☆、4645.44
鳴夜不太懂得秀恩愛是要做什麼,但總知道如何描述幸福。
小朱雀開頭時十分害羞,不知道從何說起,但見到田蘭憤憤不平,被綁縛後仍猶自掙扎不已。
鳴夜歎了口氣,說道:「不要再掙扎啦,你用力越大,就會越痛……我真不懂,你為什麼一定要來找我呢,我其實和你沒有瓜葛啦,自從封鳴夜他……唉,不能說。」
田蘭已被折騰得有氣無力,再沒有精神去大哭大鬧,她聞言恨恨地說道:「為什麼不能找你,啊?孝敬父母天經地義,你憑什麼不管全家人死活,自己在這裡快活……」
「可是你和封駿開開心心地過日子的時候,為什麼不管封鳴夜死活呢?」鳴夜問道,然後忽然注意到了稱呼問題,忙咳了一聲糾正回來,「把我丟在爺爺家裡,不讓我跟你們一塊住,你從小沒在我身上花過一分精力,現在憑什麼要我孝敬你啊?」
田蘭根本不和她講道理,在那裡呼天搶地,說他不孝,說他會被人戳一輩子脊樑骨。
鳴夜鬱悶地說道:「你明明有精力自己賺錢,讓封駿找一個好工作,靠自己養活自己,為什麼非要把時間花在找別人的麻煩上……」
田蘭雙眼赤紅,臉色青白交加,厲聲道:「小畜生,你這麼多錢,隨便拿一點出來不就夠我幹一年活的!你光知道縮在這裡面享福,不知道你弟弟還在受苦嗎?……老天爺啊,我這輩子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你是要把全家人活活餓死在門外啊!」
鳴夜頭上一團亂麻,有點生氣地說道:「你沒資格問我要東西,你才不要臉呢!我不會給你一分錢的,這些都是小恩燁的東西,他在外面辦正事和幹活的時候;你們這些人只會勒索和威脅,寄生在別人的身上,專門靠別人的不幸來養活自己,真的是太過分了!」
田蘭呸道:「你一個小孩懂什麼!你賺了錢當然要給爹娘來使,像你這樣花錢遲早是要敗光的,這麼大房子,給駿子結婚多好!」
小朱雀終於發現,自己跟這種地球人說話完全是在浪費口水,她是一個字都不會聽進去的,只會認定自己的扭曲的價值觀。
鳴夜氣得大哼了一聲,對保安們說道:「我不要看見她了,快丟出去!」
兩人一左一右拉住死命掙扎的田蘭,將她從觀瀾別院的後門又給丟了出去。
鳴夜站在門裡面,認真地對田蘭說:「你這樣才會敗光呢,有一天你會眾叛親離,再也沒有人願意因為交情給你錢花了,封駿又不學無術,他根本不會管你的,他能養活自己就很好啦,而且他做事也這麼過分,遲早會惹上麻煩的……」
田蘭嘰嘰歪歪說了一大堆氣急敗壞的話,都被鳴夜過濾掉了。
小朱雀已經明白怎麼才能狠狠報復回去了,但是天性做不出惡毒的模樣來,過了一會兒後對田蘭吐了吐舌頭——表示唾棄,又說道:「我沒有家人,你什麼都不算,快點回去你自己家裡。以後我……我每天跟小恩燁在一起玩。我會越過越好,每天都很幸福很滿足,但都跟你沒關係啦。就算你在旁邊嫉恨詛咒也沒有用,因為就算拿全世界的錢都堆在一起,也不會比我更富足了!」
田蘭兩手死死抓著欄杆,惡毒地說道:「你找到金主了,就自覺翅膀硬了?小雜種,別忘記照片還在駿子身上……」
鳴夜愣了一下:「哎,我真的忘了……」
田蘭一屁股坐在門外,渾身上下狼狽不堪,汗水和油浸透了一張臉,惡狠狠說道:「我就坐在這裡,不走了!我等你金主回來,我就看你還嘴硬!」
鳴夜耷拉著耳朵,想起來了這件事,有點不知該怎麼辦,看了坐在門口的惡婦一眼,求助地看向兩名保安。
保安先生是不管具體糾紛的,他只是陳少爺僱傭的一員,現在既然有人在破壞觀瀾別園的居住安全,當下手一垂,竟然摸出了一把配槍來。
保安用槍指著門外的田蘭,冷冷說道:「馬上離開。」
田蘭從未在報紙之外見過手槍這種東西,乍一看這黑洞洞的槍口對著自己,寒毛倒豎了片刻後,第一反應是:這槍和村裡的巡邏員一樣是假的,光用來嚇唬人而已。
田蘭當下站起來,前進一步,將自己貼在鐵門上,囂張地怒罵道:「來啊,開槍啊!老娘就是不走了,你有種就開槍!小雜種躲在別墅裡面,開槍打死爹娘了啊!」
她叫囂了起來,保安回頭看向鳴夜,希望得到他的指示。
在得到指示之前,他們是無權實際開槍的。
黝黑的槍口對準了門外的惡婦。
下一刻,一聲巨響猝不及防地在所有人耳邊響起,接著是乒的一聲響動,眾人齊齊看見田蘭面前的鐵門閃過了一簇火花。
田蘭愣愣站了一會兒,忽然發瘋地大喊了一聲,猛地向後手忙腳亂地倒去,一邊用力的摸著自己的胸口想要找傷口,她渾身巨顫,拚命發抖,青白一片的臉上帶著魂飛魄散的驚恐神情。
保安也跟著頓了一下,接著下意識將槍收回來——他根本還沒有開保險栓。
小朱雀也嚇了一跳,接著看到一名保安先生走過去看了一眼,在鐵門上摸到一個凹進去的小小彈痕,繼而蹲下身,在下面摸出一枚報廢了的手槍子彈。
另一名保安已下意識找到了子彈射來的軌跡,繼而放下警惕,恭敬道:「陳少。」
鳴夜回過頭,正看見黑著一張臉的陳恩燁從不遠處的小徑上一路走到後門口,將在場所有人掃視了一圈,便緊緊盯著鳴夜問道:「沒事吧,有沒有受傷?這女人有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
鳴夜搖了搖頭,忽然道:「她……她偷東西,小恩燁。」
陳恩燁滿面冰霜,手上仍握著剛開過火的一把象牙手槍,眼神如冰刀地在田蘭身上刮去,壓抑著怒火道:「哪兒來的賤人,敢在我的地方撒野。」
田蘭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並沒有中彈,劇烈喘息著勉強爬起來,下身因為失禁已經沁出一片尿漬來,發著抖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滾。或者在這裡領死。」陳恩燁冷漠的將小巧的特製手槍換上一發彈藥,右臂平舉,再次對準了鐵門外的惡婦,「剛才沒注意被鐵門擋住了,這一次這麼近,保證能一槍射進你眼珠裡……還不過來試試?」
田蘭發出驚恐的慘叫聲,連滾帶爬地滾進了旁邊的樹叢裡。
她還沒來得及奪路而逃,陳恩燁又冷冷吩咐保安道:「把這女人的包也丟出去,放在這裡我嫌噁心得慌。」
鳴夜咦了一聲,還沒來得及開口,一名保安已將田蘭帶來的登山包隔著圍欄,直接丟了出去。
樹叢中,田蘭嚇得魂不守舍,面色青黑一片,看見自己的包從天而降,彷彿想起了什麼,立刻如吃了熊心豹膽一般又爬了過去,繼而抓起自己的包就狂奔而去。
「小恩燁,那個包裡放著你的收音機……」小朱雀急得不行,抓著陳恩燁的袖子說道,「她偷走了那個醜醜的收音機放在包裡,不能讓她拿走……」
陳恩燁長出了一口氣,將手上的象牙手槍隨手遞給了保安,回頭再次將鳴夜從頭到腳地檢查了一番,確認他沒有受傷後才道:「沒關係,我是故意的。這種人,必須讓她看看胡作非為的代價,她才會知道痛。」
鳴夜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但他知道小夥伴的戰鬥力遠超自己無數倍,也就不去揣測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了,撲過去抱了抱陳恩燁,小聲說道:「小恩燁,你怎麼……『又』回來啦?」
陳少爺動作一滯,咳了一聲,吩咐旁邊兩個保安道:「好了,回去你們崗位上。這一次就不處罰了,回去把那箱錢搬回去,把門外的樹給我清理乾淨了,下次再有人莫名其妙就爬進觀瀾別園裡,你們就回家種紅薯去吧。」
兩名保安忙應了是,立刻消失在兩人的視野裡。
「哎——」
下一刻,鳴夜猛地就被陳恩燁打橫抱了起來,忙伸手環著陳恩燁的脖子,害怕地往他懷裡縮好。
陳恩燁由著他調整了一下位置,就抱著他往回走去。
陳少爺臉上有點發黑,又有點泛紅,臉色來回交替,忍不住怒道:「你……你寫的那便簽……」
鳴夜聽到便簽兩個字,忽然間也臉紅了,支支吾吾,忐忑不已,不知道說什麼好。
陳少爺哽了半晌,仰天長歎了一口氣道:「我看了早餐盒上那便簽,怎麼可能還在飛機上坐的下去!你……我回來是想好好地……告一下白,誰知道你……我不在你就隨便人欺負嗎!」
鳴夜於是感受到了陳恩燁心裡亂七八糟彷彿有一千隻草泥馬在狂奔的心境,窘迫不已地說道:「我……我沒有準備被她欺負啊,孟夏有教我……怎麼報復回去的。」
陳恩燁真心哭笑不得,好一會兒後把鳴夜按在懷裡,大恨道:「你啊!我到底是要好好教訓你一頓,怎麼對付這種惡人才好;還是該說說這便簽的事,我們有太多事……必須要說明白了。」
鳴夜把臉埋在他脖頸裡,悶聲說道:「沒有很多事啦,小恩燁,只有一件事,就是……就是……我是個外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