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無間道

「看樣子，弟妹的魅力實在是不可小覷，這麼多年不見的故人都還念著舊情不忘呢。」玉無疆似笑非笑的看著鳳月。

　姬無痕這一號人物，他還是知道的，是一個十分可以隱忍的孩子，當年姬陰在東辰謀劃多年不假，但姬無痕卻是一個勁敵，他楞是藏了這麼多年，就連鳳月和姬陰這麼精明的人，都被他隱瞞的這般的好，當年若不是他故意放水，姬陰不會這樣輕鬆就取得了勝利。

　鳳月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示意她不明所以，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看她還是這樣子的表現，玉無疆就知道，他這個弟妹是真的沒有發覺，姬無痕未免藏得太深了一些，當年鳳月和姬陰成親的時候，發生了一些的小插曲，這些玉無疆也是知道的，大抵那一次，就是姬無痕決定將所有的感情埋藏在心裡的那一天。

　若不是五年前東辰上京，大抵他和姬陰都不會知道，姬無痕對鳳月早就已經悄然動了心思，這並不奇怪的，鳳月在東辰皇宮裡多少年了，還是和姬無痕住在一個寢宮裡面，或多或少的，總會有所牽扯的，姬無痕動心，也是不奇怪的。

　眼前，鳳月不明白，玉無疆也不會多少任何的事情，他並不認為鳳月知道這件事情，是什麼好事兒。

　「太子哥哥，這麼半天都在跟我顧左右而言他，你是真的這麼閒，還是其他的啊？」鳳月調皮的看著他，絲毫都沒有懼怕的意思。

　現在明顯是玉無疆有求於她，她完全都不著急的，就是想要看看，究竟這傢伙是有多耐得住性子。

　「閒，倒也不是。」玉無疆收回了手，偏過頭去看著鳳月，「弟妹送藥來的時候，不是已經篤定主意要救瓊華了嗎，我只是在等你的條件而已。」

　他很肯定的看著鳳月，眼眸的深處是肯定，篤定的肯定，就好像他一早就知道鳳月的企圖似得，這個男人啊，明明是自己有求於她，卻弄得好像是自己求著他找自己幫忙似得，你瞧瞧，你瞧瞧。

　鳳月挑眉，「我的條件，太子哥哥給的起嗎？」

　她偏生什麼都不說，就是想要知道玉無疆的底線究竟在哪裡，這樣一個男人，這樣一個對手，在鳳月看來是很恐怖的，他分分鐘都知道你想要幹什麼，但是你卻一點兒都猜不到他在想什麼，無論何時何地，都是更加優雅的看著你，慢條斯理的佈局籌謀，所有的風雲變幻，都盡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一般。

　鳳月之前對這些是十分的不屑的，因為她不相信會有這樣的一個人存在，如今看來，還真是這樣的，玉無疆這個男人啊，可怕深沉的讓她害怕啊！

　真的還就是應了那一句人外有人太外有天啊！

　「如果本宮說，這天下一統，江山代有才人出，不論何人，在天下一統之日，馳騁江南任君逍遙，你以為如何？」

　玉無疆淺笑著看著鳳月，他這個承諾意味著什麼，鳳月太清楚，此話一出，就是在說，這天下他沒有興趣，他不要這皇位，甚至有朝一日，讓別人當上了皇帝，他都會進行輔佐，直到有一日，天下一統，四海昇平，便離開，他早就猜到他們夫妻兩個心裡是怎麼想的了嗎？

　有那麼一瞬間的怔然，鳳月記得，玉無疆在西秦這麼多年，在當上太子之前，經歷過多少的腥風血雨，他的獨斷橫行又是讓多少人聞風喪當，現在，他給的答案真的是讓她意外的厲害。

　「大哥對什麼人當皇帝都無所謂嗎？」

　「誰家天下，有什麼關係？」玉無疆的身子朝著鳳月那邊兒側了側，他睨著她反問，「難道弟妹不清楚，那身在高位上的涼薄嗎，那是這世上最孤獨的一個位置，這個位置或許適合許多人，卻獨獨不適合我。」

　他說這話的時候，甚至是有些蒼涼的，鳳月知道，玉無疆並沒有說謊，他對這個位置沒有興趣呢，姬陰五年前回的西秦，那個時候，玉無疆在西秦，是最厲害的時候，甚至，除了玉凌華之外，已經到了隻手遮天的地步了，若然不是他有意放水，姬陰斷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在西秦真正的掌握到了實權，甚至和他旗鼓相當。

　原來真的和她想的那樣嗎，鳳月的唇角微微上挑，「大哥啊，你這樣在背對裡算計著2我們，這可真的不好啊。」

　「所以你知道就好，至於其他人，我暫時不想任何人知道。」

　鳳月點了點頭，這為善不為人知，也還真是少的了，更何況，是玉無疆這麼個情況，自己心愛的女人呢，他不敢說出自己心裡的感受，還為她奔走不少，自己的弟弟呢，有心幫著，甚至還在背地裡做盡了一切，竟然什麼都不說，玉無疆這個人啊，用最無情的方式讓人成長，讓人通過對待他的法子，來成長來長大，什麼人那，他當自己這是在玩無間道呢？

　忽然間有一種想要罵人的衝動，鳳月是個正兒八經的商人，她素來見不得這樣的事情，做了好事兒，還不讓人知道，這樣子自己多虧本啊，這是鳳月死都做不出來的事情。

　「大哥，你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鳳月瞇著眼看著玉無疆，一手已經朝著他的脈門探了過去，在她看來，這世上當真沒有什麼聖人之說，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來著。

　「還能有什麼瞞著的？」玉無疆的手很快，鳳月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手已經被玉無疆抓在了手中，他反手死死的扣住鳳月的脈門，讓她吃痛的吸了一口冷氣。

　「三嫂！」

　姬陰和玉無垠他們一道走了過來，最先看到玉無疆他們的是玉無邪，在他的視線裡，看著極像玉無疆在對鳳月行兇呢。

　他剛要趕過去，但話還沒有說出來，姬陰已經快步衝了出去，那動作實在太快，快的玉無邪清晰的感受到了姬陰心裡的著急。

　他們都很清楚，即使是玉無疆，即使這裡沒有人經過，玉無疆也斷然不會對鳳月做出任何的事情來的，但是姬陰還是沒有思考，在第一時間就衝了出去，只因為是鳳月的事情，所以他連想都不想，當真是夫妻情深的厲害呢！

　玉無邪看著心裡就像是針紮了一樣的難受，到底他還是討厭的，討厭看到這樣的一個姬陰，在他的眼裡，他的三哥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他應該時時刻刻都是風華絕代的，而不是為了一個女人，會心急如焚的人。

　玉無疆意識到身後的姬陰，他邪笑著俯下了身子，「弟妹，你的稱呼錯了，還有，我要替瓊華謝謝你。」

　在姬陰到來的同時，玉無疆鬆開了鳳月的手，施施然的站了起來，姬陰緊張的看了看鳳月，見她沒有受傷，才跟玉無疆簡單的打了招呼。

　「乾爹啊，剛才太子殿下只是來跟我說個事兒。」鳳月大大方方的靠在姬陰的肩上，她衝著玉無邪招手，「無邪，今兒你有口福了，我剛才釣了很多魚來著。」

　她說的高興，但玉無邪的眼神卻古怪的厲害，甚至好像還帶著一些的憎恨，鳳月不疑心有些別的，她轉過身去看著姬陰，「乾爹，無邪是怎麼了，怎麼看著怪怪的今兒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了？」

　姬陰沒有來得及回答，玉無垠就奇怪的看著他們兩個，「乾爹，難道，鳳月不是你的王妃嗎，怎麼還叫你乾爹？」

　「他是我乾爹丫二哥。」鳳月再一次肯定了一下，還反過去問姬陰，「你說是不是嘛乾爹？」

　她像是單純的在給他詢問意見，但姬陰可知道的清楚著呢，這丫頭又是在心裡偷著樂呢，多少年前的「一聲乾爹，一世乾爹」的話題，竟然一直被某人心心唸唸的記到了今天，還一直拿著這個做幌子，實在是讓他頭疼的厲害。

　「這個說來話長。」姬陰點了點頭，莫名有些尷尬。

　「無垠啊，這話不假，咱這個弟妹，確實是姬陰好友的女兒，而且啊，小時候，一直是被他當成自己的乾女兒養大的。」姬陰不解釋，一直冷在一邊兒的玉無疆卻忽然間開口了，「所以說啊，這娶親的事情，還是得從小抓起，這樣子才跑不了。」

　「咳咳……」

　玉無疆看似正而不經的解釋，惹得姬陰極為不自然的咳嗽，這話可不是變著法兒的打趣他呢，果然玉無疆比姬陰還要黑一些，真不愧是他大哥，這也忒狠了一些，簡直了啊，要給他點贊啊！

　「嗯，這一次大哥說的話在理！」玉無邪笑著迎合上來，惹得姬陰當下就給他放了一記冷箭，這小子膽子真的是養大了，連他都敢打趣了呢！

　「我什麼都沒有說，是大哥說的啊！」

　玉無邪無辜的去看身邊兒的風景，惹得大傢伙兒都笑開了，本來是鳳月和姬陰兩個人的小聚會，最後竟然變成了玉家幾個兄弟的聚會了，他們一邊兒烤著火，一邊兒說說笑笑的，這大概是鳳月印象中唯一一次，他們兄弟四人之間的聚會，也是唯一一次沒有任何利益鬥爭的聚會。

　至少，那天下午的時光，過得輕鬆而愉快，愉快的讓人難以想像，今後他們四個之間，竟然會發展到那樣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