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姬陰，你娶別人了？！

丫的，這水還真是冷啊！

　鳳月一下水，就感覺自己渾身的細胞都被凍住了一樣，這寒譚水，真是聞名不如見面，想她鳳月實在不容易，兩次下水都是因為姬無痕這貨。

　她一面憋著氣往下潛，一面在心裡嘀咕，姬無痕，你最好祈禱姐姐沒本事上來，不然到上京城之後，姐姐我第一個就把你給辦了！

　人往水下走，總是越到後來，就越是難走的，但是連公子玉這樣的奇葩都存在的時代，注定是一個神奇的時代，什麼三觀科學論，在這裡，都顯得這樣的不切實際的。

　鳳月原來還很奮力的在往下，認真的做鑽孔狀，但到了中間某個狹長地帶的時候，就感覺到眼前滿滿的都是光暈，仔細看看，那底下可不就是一座小屋，這周圍都是一片黑壓壓的潭水，但那邊兒，像是被擱在玻璃的另一端一樣，一點兒都沒有潮濕的痕跡，甚至連一滴水漬都沒有。

　明晃晃的，就像是白天一樣的光亮，這在黑暗的潭水中，是這樣的刺眼。

　鳳月坑次坑次的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想著要劃到那光亮的地方，卻是覺得自己面臨了強大的阻力。

　她愈加的用力，隔著那座城和潭水的狹長地帶，就越是打轉的厲害，最後竟然變成了一個小型的旋窩，直接將鳳月給捲了進去。

　在大自然的面前，人類的力量永遠都是這樣渺小的，鳳月只感覺自己的身子是在往下墜的，但自己卻一點兒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最後，聰明的她選擇了放棄掙扎，雙手交叉環在自己的胸前，直接把眼睛閉上了，想像著自己這是在玩兒激流勇進呢，這個地方是在歡樂谷，歡樂谷！

　如此這般的幻想，確實讓她舒坦了不少，也沒有那麼的頭暈了，當她正要得意一番的時候，那骨子引力忽然間加大了很多，只把她往中心地帶拽。

　這地心引力果然在什麼時候，都是這樣的不可小覷！

　鳳月心裡頭冷哼一聲，早在剛才，她就知道自己是逃不過這大自然的魔爪的，但是真到了自己的衣角都被牽扯著、翻滾著捲成了條狀的時候，鳳月心裡頭不禁的叫屈。

　你說，她那好乾爹沒事往寒譚跑什麼跑，她分明最討厭冷冰冰的東西了，為了他連寒譚都跳了，他還想要怎麼樣，她的小命都要丟在這裡了，伐開心！

　「呦，我還真的沒見過有人下來的時候，會這樣的享受呢！」

　預想之中的疼痛感並沒有傳來，也沒有潭水的刺骨寒冷，反倒是自己聽到了這麼一聲嘲笑聲，聽著，還是個女人的聲音，有些尖銳和高亢。

　鳳月瞬間睜開了自己的眼睛，就這地上坐著，看了看那個正倚在門口看著自己的女人，她一身大紅色的裙袍，上面還用金絲繡著鳳凰的圖樣，紅唇像是要滴血似得，額間一朵牡丹貼花看著甚為妖艷華貴，高高盤起的髮髻上，還斜插這幾隻鳳釵，指甲上的蔻丹還紅的發亮。

　標準的瓜子臉，一雙眸子裡流連婉轉的都是深深的情意，她正仰著臉，嗯，不屑的看著鳳月，一臉寫滿了三個字——我高冷！

　這潭底竟然還有個新嫁娘，這是哪裡來的蛇精病！

　鳳月不由覺得自己的三觀被顛覆了，在紅衣姑娘的注視下，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卻發現自己的手比之前小了好多，等到自己站好了，細細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才發現，包括那姑娘和她身後的建築物，其實都不是很大的，或者說是按照一比一的比例縮小的。

　仔細看自己的頭頂，她才發現，自己所在的位置，應該是石縫裡頭的，那發出光亮的東西，正是自己頭頂的一方天空，不過是凹著的，也就是說，其實，那是一塊光學上的放大鏡，而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個袖珍的世界，傳說中的小人國不成？

　劃擦，海底龍宮都沒有這麼高大上的！

　鳳月心裡暗暗的叫囂了一聲，這個時代果然讓她見識到了什麼才是真正的，「高端大氣上檔次，低調奢華有內涵！」

　「那個，姐姐。」鳳月討好的走近了一些那新娘子，這好聽的話，當然是誰都不嫌多的，她嘴甜的看著她，「姐姐，你這身打扮真的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啊！還不知道姐姐芳名啊，小妹也好稱呼。」

　「哼，倒是個嘴甜的。」繼續不屑的倪了鳳月一眼，那女子才開口，「叫我紅霞吧。」

　紅霞，還真是和她這身的衣裳搭配的厲害，一個系列的？

　「原來是紅霞姐姐啊，您叫小妹月兒就可以了。」鳳月笑嘻嘻的湊近，「不知道姐姐有沒有看到一個高高的長相秀麗但看著面相孱弱的男子？」

　鳳月想著，既然自己都到這裡來了，那姬陰也很有可能被帶到這裡來的，要真是這樣的話，或許他身上的寒毒還沒有發作。

　「你就是月兒？」紅霞一聽鳳月這話，卻忽然間冷下了臉來，一手握著鳳月的手，冷冷的看著她，「原來你就是夫君嘴裡的月兒，我今兒就殺了你！」

　她二話不說，另一隻手就上來要掐鳳月的脖子，鳳月大驚，這情節似乎轉變的太快了啊！

　她微微運勁兒，一腳撐著底面做重心，另一隻腳離地，整個人都朝著後邊兒飛了過去，紅霞卻是緊追不捨的，面上已經有了猙獰之色，鳳月偏過臉去，餘光掃到身後的假山石，不由轉身，一手扶著石壁，縱身越了上去。

　紅霞卻是不甘示弱的，她一張就劈在了鳳月站著的假山石，頃刻間，石頭碎成了粉末狀，朝著天機飛去，瞬間化作了虛無，要不是鳳月的動作快，早一步跳到了邊兒上，現在被劈的，可能就是她了。

　還好，還好！

　鳳月拍了拍自己仍然跳動的厲害的小心臟，剛才真的好險，就差那麼一點點啊。

　她這邊兒還沒有歇好，也沒有緩過神來，就看到已經暴走的紅霞姑娘，又要上來，她毫不猶豫的伸出了右手，「Stop，停！」

　「我說紅霞姑娘，你想怎麼樣啊，我都叫你姐姐了，要是嫌棄我沒有給見面禮的話，等我出去了，我給你扔下來行嗎？」鳳月無力的看著眼前這個一身紅衣的女子，「你說，你沒事上來就要殺我，也得給我個原因吧，我也沒有往這寒譚底下扔給垃圾，我是個環抱人士，應該沒有得罪你才對啊！」

　她真的是一個環保人士，貨真價實的，真的，平時到馬路上，還會把垃圾撿起來的那種人，雖然不是個好人，但也不會惹到這遠在數百米水下的某個新娘子才對啊！

　「哼，你是沒有往這裡面扔過東西。」紅霞揉了揉自己的手，「我之前也和你沒有仇。」

　「這就對了嘛！」鳳月驚喜的看著她，果然是孺子可教，人果然還是應該好好的溝通的，你看，這麼一說，事情不都好了嗎？

　「但是，我現在和你有仇！」紅霞斜了鳳月一眼，說的十分的帶有氣勢。

　這話從何說起？鳳月懵了，她實在弄不懂，究竟她哪裡能和這位紅霞姑娘結仇，「姑娘，我真的不認識你啊，怎麼就和你結仇了？」

　紅霞姑娘十分傲嬌的看著鳳月，「哼，既然你都這樣可憐兮兮的問我了，那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好了！」

　鳳月心頭又是一懵，這是什麼台詞，怎麼和自己看的那個漫畫那麼相似來著，難道這貨是從神奇寶貝的書裡面溜出來的不成？

　「鳳月，我今天都要成親了，你知道我為了這一天等了有多久嗎？」紅霞姑娘激動的走到鳳月的跟前，鼻尖都要和鳳月的碰到一起了，鳳月可以深切的感受到，這姑娘的怒氣。

　她整張臉，因為生氣的緣故，而漲得通紅的，憤怒的眸子裡面，還帶著些微的委屈，「你知道嗎，知道我等了有多久嗎？」

　「呃……」

　鳳月有些語塞，這姑娘不按套路出牌啊，這有是唱的哪一出啊？總該不會今兒三院放假，把她這精神失常的，也給放出來了吧？

　頭皮一陣的發麻，鳳月看著紅霞的眸子裡面已經佈滿的血絲，一雙眼睛都要成兔子眼了，她有些尷尬道：「那個，你今兒成親，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我只是來問問你又沒有見過我乾爹，你這麼大的反應做什麼，我有沒有說，你擄了我乾爹做壓寨相公，這麼激動做什麼？

　「好事？」紅霞不由一聲冷笑，一手扯過鳳月的手，一邊兒咄咄逼人的逼著鳳月往後退，她一雙眼睛仇視著她，「鳳月，最近幾天，我家相公一直都在叨念著你的名字，你說，你出來還不是特地來攪局的，你知不知道，我等這一天，都等了上千年了，你為什麼要出現，為什麼要破壞我即將要實現的幸福？」

　紅霞大聲的喝問著鳳月，一雙眼睛瞪得跟銅鈴似得，鳳月有一瞬間有懵了，上千年，她玄幻了嗎？還是說這女的，真的是個妖怪！

　她天機谷的寒譚底下，竟然一直都住著一個妖怪，這可怎麼辦才好啊，她今兒不會就要死在這邊兒了吧，嗚嗚嗚！

　鳳月一邊兒其期期艾艾的時候，她腦子裡面忽然間有一道流星劃過，瞬間在腦子裡頭靈光乍現的，她反手握住紅霞的手，力道有些大，整個人都顯得有些亢奮的，以至於，憤怒中的紅霞都被鳳月這忽然來的動作，弄得愣在了當場，什麼反應都沒有，就任由她這麼握著自己。

　「紅霞姑娘，你剛才說什麼了，你的新郎官是誰，叫什麼名字？」鳳月激動的看著她，她大喜過望，一張臉上洋溢著的是滿滿的高興，似乎她很肯定，紅霞的答案，就是自己想要的。

　紅霞並不傻的，一看到鳳月這個樣子，忽然間就沉默了，不說話了，她似乎已經明白，鳳月壓根就不知道某人在哪裡，只是自己的反應過大了一些。

　見她不說話，鳳月急了，「紅霞，是誰，誰！」

　她逼得紅霞往後退了幾步，鳳月手上的力道，因為自己情緒的激動，而有些失控，雖然質問的聲音不大，但卻是很有氣勢的，紅霞明顯的被震住了，甚至都忘記了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王……生……」她喃喃的說道。

　「王生？」鳳月似乎一點兒都不相信紅霞的話，她不確定的看著她，紅霞被她嚇住了，剛才她還好好的，現在看著，就好像失了魂似得。

　鳳月不死心的看著紅霞，「不是姬陰？」

　紅霞古怪的搖了搖頭，「不是啊。」

　「呵呵呵，竟然不是他，不是他。」鳳月的手慢慢的鬆開，不可置信的往後倒退，失魂落魄的，她笑著笑著，竟又自言自語起來，「是啊，如果是他的話，怎麼可能會娶你，不是他，不是他！」

　如果是姬陰的話，他怎麼會做讓自己傷心難過的事情，怎麼會避開自己去娶別的女子，他早就已經簽了一紙賣身契給自己，沒有她的允許，他怎麼敢娶別人。

　沒有她的允許，他怎麼敢消失？

　沒有她的允許，他怎麼敢讓她這樣擔心，這樣傷心！

　沒有她的允許，他怎麼敢就這樣悄然生息的走進她的心，然後就這樣不負責任的離開！

　誰允許的，誰給他這麼大的膽子，和這樣的權利的！

　在這個暗無天日，一片漆黑的地方，如果他不在這裡，他還能在哪裡？

　「那個，你沒事吧？」紅霞看鳳月這個樣子，不由的走近了幾步，俯下身子來擔憂的看著她，「我真的沒有看到過什麼人下來，除了王生回來找我，就再也沒有別人了，真的沒有你說的什麼姬陰，你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找錯地方，或許吧！」鳳月有氣無力的坐了下來，弄了半天，原來不是他啊，不是啊！

　「既然都來了，不如你就當我們的證婚人吧。」紅霞上前來，笑著看著她，「你看，你暫時也出不去，就當我和王生的證婚人吧，正好沾沾喜氣啊鳳月，說不定就可以找到你口中的那個姬陰了呢！」

　沾沾喜氣啊？

　也好，反正自己現在也不知道去哪裡找姬陰，這裡看樣子，一時半會子，也是出不去的，她就幫她證婚了，也未嘗不是件喜事，這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吧。

　鳳月點了點頭，紅霞立刻過來，高興的拉著她起來，「真是太好了，王生要是知道有人給我們證婚，一定會很高興的，謝謝你啊，鳳月。」

　「不客……」鳳月忽然間擰眉，她偏過頭去看著正高興的紅霞，「你剛才叫我什麼？」

　她好像記得自己並沒有告訴紅霞，自己的名字叫鳳月啊，她是如何得知的？

　「他在這裡對不對？」鳳月反手握住紅霞的手，如果不是姬陰說的，紅霞不可能知道她的名字，「王生就是姬陰對不對？」

　「不對，不對，王生是我相公，是來接我的。」紅霞忽然間又變了一副嘴臉，她猛地用力，將鳳月推開，自己倒退了幾步，狠狠的盯著她，「王生才不是什麼姬陰，是我的王生，我的！」

　「還說什麼來找人的，你還是要來破壞我和王生幸福，我殺你！」

　紅霞越說越激動，她瞪大著眼睛看著鳳月，伶俐的右掌已經朝著鳳月劈了過來，鳳月躲閃不及，只得凌空側翻了出去，才剛剛險險的站住了自己的腳，紅霞又朝著自己攻了過來。

　她真的是下了要殺自己的決心的，每一招都是不留餘地的殺招，而且沒有章法的厲害，鳳月不明白是事情的始末，只得在一邊兒躲避，並未真正的攻擊紅霞。

　「噗……」

　她的不還擊策略，果然還是敵不過時間的推移，和紅霞必殺她的決心，她凌空一掌，捲起巨大的氣牆，鳳月實在是躲不開來，在空中受了她狠毒的掌風，整個人直接摔到了屋子大門口的台階上。

　她捂著胸口吐了一口血，這紅霞下手還真是夠重的，鳳月當時就感覺自己已經站不起來了，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毒，發起瘋來，越是凶狠！

　「哼，我當你有多厲害，還一直避著不出招，原來不過是在躲。」紅霞不屑的看了一眼鳳月，一步一步的朝著她靠近，眼裡滿滿的都是殺意，「鳳月，我今兒就殺了你，從此王生就可以和我永遠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了！」

　還永遠幸福快了的生活在一起，你當這是童話故事啊，當這是人魚公主呢，還住在這水底下！

　鳳月無力的吹了吹自己的頭髮，眼瞅著紅霞一步一步朝著自己走過來，自己卻是動彈不得，難不成，她一世英明就要死在這兒了？

　她大把的銀子，就要讓蕭蕭那個沒良心的給繼承了，這實在是沒有天理啊，對不對？

　紅霞姑娘還在朝著自己逼近，但眼神卻不時往自己身後的屋子瞟去，正好被鳳月抓個正著，難道說……

　鳳月扭頭看著那緊閉的屋子，不管了，她把心一橫，不論結果怎麼樣，不論會不會激怒這個魔女，她就賭這一把吧，說不定她就可以這樣簡簡單單的贏了全世界呢！

　她衝著那緊閉的大門，大聲喊道：「乾爹，你真的忍心你小月兒被紅霞殺了嗎，你不是說好了要好好的護著我的、寵著我的嗎，如今這樣，你是要食言嗎？」

　「鳳月，我看你真的是覺得自己的名太長了一點兒！」紅霞見她開口，直接飛身上前來，一手掐著鳳月的脖子，「我現在就送你去見閻王！」

　鳳月恨恨的仰天喊道，奪眶的淚水，被她硬生生的給逼回到了自己的眼眶裡，「姬陰，你好樣的，我死了，你就真的不要後悔！」

　紅霞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些，鳳月如今已經分不清自己是心裡難過，還是呼吸困難了，她難道就要這樣子死掉了嗎，有些話還沒有說，有些事還沒有交代，銀子還沒有花完，美男還沒有看遍，最重要的是，沒有跟那個人說一聲對不起，自己因為一次的傷害，一點點的小問題，就那樣的不願意相信他，把他關在自己的心房外頭，這是何其殘忍的一種做法？

　原來人到了死的時候，才會發現，自己曾經錯的有多離譜嗎？

　她無力的闔上眼眸，如果這一世和上一世一樣，要讓自己帶著無盡的遺憾離開，那麼佛祖為什麼要讓她穿過來，果然自己還是被坑了嗎？

　哎，這世上曾有一個人愛她千萬，可惜她沒有珍惜，如果可以重來一回的話，她一定會直接上手，睡了先，正所謂先到者先得，怎麼著也得插個小旗，攻佔敵方大本營，然後順利……

　「小月兒，小月兒！」

　鳳月這邊兒正在無限的遐想和臆想當中，卻是不想到竟然有人在這個她臨死的時候，還要打擾她在這邊兒想自己的遺言，實在是太不厚道了一些。

　不過，這個聲音，怎麼聽著這麼的耳熟？

　鳳月只感覺心頭一跳，她立刻張開自己的眼眸，那個一身白衣，偏偏如玉的男人，真的像極了當年在戈壁灘頭、懸崖邊兒上，看戲不出手的那混蛋很像！

　不過，那英氣的劍眉、深邃不見底的眼眸、涼薄的嘴唇，確實是她找了很久，剛才自己遺言的對象姬陰不假。

　「乾爹。」鳳月委屈的看著他，很想要抱著她，卻發現紅霞姑娘的手還是很煞風景的掐著她的脖子，而姬陰一手正抓著她的手。

　他白皙的手腕上，還帶著厚重的鐵銬，鳳月的視線吃力的掃了一下姬陰，他雖然還是一如往常一樣的風華絕代，但他的手上和腳上，都被拴上了鐵鏈，他竟然是被人用鐵鏈拴著的！

　鳳月可氣的看著紅霞，她就說，姬陰怎麼可能會娶紅霞，這其中一定有陰謀，還是巨大的陰謀。

　「王生，你，你怎麼還要這樣包庇這個女人？」紅霞顯然十分的氣憤，她瞪大了眼睛看著鳳月，很惡毒的那種，但看著姬陰的時候，又是十分柔和的目光，她甚至是在誘哄一般，「快，你快放手，王生，等我殺了這個恬不知恥的丫頭，就再也沒有人會來打攪我們生活了，我們就可以幸福的生活下去了。」

　紅霞雖然在笑，但她手下的力道又是加重了許多，被鳳仙花染紅的指甲，已經嵌入到鳳月纖細的脖子裡，雪白的皮膚上，已經滲出了絲絲的紅痕，有的地方甚至已經留出血來。

　「不！」姬陰有些痛苦的看著鳳月的小臉皺在了一起，一手緊緊的握著鳳月的手，他似乎是想要幫她分擔一點兒她現在的痛苦，他抬眸看著紅霞，幾乎是以下命令的口吻冷酷的衝著紅霞說道：「紅霞，你分明知道我不是王生，你這是何苦？」

　紅霞怒視著姬陰，她似乎對他剛才的話很是不滿意，「你！」

　「就算你殺了月兒，就算你把我關上千年萬年，我也不是王生，你自己是知道的，為什麼還要這樣來欺騙自己呢？」

　姬陰的話擲地有聲，一聲一聲的將紅霞打擊的潰不成軍，她的右手徒然的一鬆，狂笑不止的後退，「不是，你是王生，你是，你是！」

　「嘶！」一直嵌在自己肉裡的指甲，忽然間抽了出來，這血肉模糊的，還真是生生的泛著疼啊，鳳月不由的呻吟出聲。

　「月兒，沒事了，沒事了。」姬陰一手握著她的手，將她帶到自己的懷裡，護包似得把她摟的緊緊的。

　動作的幅度並不是很大，卻牽動著姬陰身上的鐵鏈發出較大的聲響出來，鳳月一手覆上姬陰的側臉，心疼的看著他。

　好些日子不見，他的頭髮都有些散亂，甚至有一綹長髮不知怎麼搞得，竟然跑到了他的額前來，就這麼垂下來，白色的衣袍上，都是灰塵，那手上和腳上，都是紅紅的血痕，有乾涸了結痂的，也有新的，一貫精神的人，滿臉都是倦意，他這都是為了自己才會這樣子的。

　姬陰一貫都有潔癖的，她一直都知道，除了在自己的面前忍讓著，他在旁人面前，可是一點都容不得自己這個樣子的，也不知道，這些日子，他是不是在心裡把自己給嫌棄了個半死。

　鳳月啊鳳月，這個男人待你這般，你何苦去糾結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她忽然間發現，原來自己所糾結的，所不相信的，眼前的這個人，似乎在一瞬間，已經給了自己答案，和心底定的力量。

　她兩手抱著她的腰，整張臉貼在姬陰的胸膛上，聽著他的心跳聲，只感覺，這些日子的擔憂、這些日子的心焦都化作了此刻的歲月靜好。

　原來感情很簡單，只要對方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就是很好的，為什麼自己到現在才明白這個道理啊？

　她淺淺的喚了一聲，「乾爹。」

　他亦淺淺的答應，「乖！」

　「都給我閉嘴，你們兩個還要這樣在我的面前做盡恩愛姿態嗎？」紅霞怒不可遏的看著他們，她的指甲已經比之前要長了近一倍，就連頭髮都變成了白色的，紅衣白髮，實在是太過刺激眼球的搭配。

　「乾爹，紅霞不會是個妖怪吧！」鳳月仰頭看著姬陰，小聲的說道。

　姬陰不答反問，「那你怕嗎？」

　「不怕！」鳳月看著他溫柔的笑容，為什麼她一直都沒有發現，其實這麼多年來，姬陰從來在自己的面前都是笑著的，他從來不會讓自己煩惱，永遠只是想把最好的留給自己，一直一直這樣的寵著自己。

　是因為習慣了，所以理所當然了，漸漸的都看不見他的好了嗎？

　她笑嘻嘻的看著姬陰，又把頭埋進他的胸膛，「有乾爹在，我什麼都不怕，大不了，我們一起去黃泉路上唱征服就是了。」

　「好。」姬陰的輕輕的拍了拍鳳月的背，雖然很不想小丫頭和他一起死在這裡，但是有她在身邊的感覺，真的很好。

　「紅霞，你所等的王生，不過是一個執念，你該知道的。」姬陰抬頭看著紅霞，十分真摯的看著她，「王生當年負了你，你卻在這裡一直用執念等候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念想，難道你這樣對自己，真的沒有問題嗎？」

　「這麼多年了，這潭底這麼多的白骨，難道你還沒有清楚的認識到，那個王生在當年親手被你扼殺在喜堂上，已經再也不可能來和你相會了嗎？」

　這些天，紅霞心情好的時候，也會和姬陰說起自己和王生以前的故事，說到底，這紅霞也是一個可憐的女子。

　當年她也是錦繡江南大戶的嫡女，生的很美，也是遠近聞名的才女，她自幼和王生情投意合，但王生卻沒有她家那般的家事，為了配的上紅霞，王生寒窗苦讀，就是為了他日高中狀元，可以將紅霞迎娶進門。

　時移世易，王生真的高中之後，帶著自己的同窗好友榮景歸鄉，卻不想他的同窗好友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對王生的未婚妻紅霞親眼有加，而這同窗好友正是當今聖上，他對王生許諾，若是他幫著自己娶到紅霞，必然將自己的妹妹嫁給他，那他就是當朝的駙馬，從此官運亨通、榮華富貴。

　王生就這樣，在巨大的誘惑面前，將自己心愛的女人，送上了皇家的喜轎，滿心歡喜的紅霞在得知自己的心上人對自己做出這樣的事情之後，一夜白頭，一夜成魔，將王生殺了之後，自己則將自己困在這寒譚之下。

　日復一日的欺騙著自己，王生回來娶自己的，王生會來娶自己的！

　硬生生的將自己逼成了魔，卻還不願意承認王生的死，她這心裡該有多傷心，又該多絕望，才會這樣來自我欺瞞，讓這怨念充滿了整個寒譚而讓自己不得善終！

　「你閉嘴，閉嘴！」

　紅霞被他說中了心事，顯然是激動的厲害的，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又去摀住自己的耳朵，好像很痛苦似得。

　「乾爹，你這麼說，會不會激得她發瘋啊！」鳳月小聲的說著，他們現在完全是小命在人家手上，還是乖一點，不要說話的好。

　「瘋？」紅霞忽然間放下了自己的手，拂袖傲然站立著。

　瞧瞧這譏諷的語言，她不就說了這麼一句嗎，這女的竟然就聽到了，真是會抓重點來聽啊！

　鳳月心裡叫苦，她笑瞇瞇的看著紅霞，面對瘋子，你不能和她斤斤計較的，她還是很體諒人的！

　「那個啥。」鳳月用著自己最為溫柔的目光看著紅霞，「紅霞姐姐，我沒說你啊，我只是說這玩玩的。」

　紅霞上前兩步，彎下身子來看著姬陰懷裡的鳳月，「你說的沒錯，我是瘋了！」

　「哈？」

　那啥，我真的說著玩玩的，你別啊！

　瞧瞧這眼神，這語氣，這瘋子發起瘋來，後果真的是很嚴重的，她錯了還不行嗎？

　「鳳月，你說對了，我還就是個瘋子！」像是害怕她沒有聽明白似得，紅霞又重重的重複了一遍。

　她一邊兒說著，身子一邊兒慢慢的蹲了下來，一隻手朝著鳳月的下顎伸了過去。

　「你想做什麼？」姬陰的反應很快，他警惕的看著紅霞，本能的想要伸出手來阻止她的動作，但紅霞只是輕輕的一抬手，他就已經不能再有任何的動作。

　「哼。」紅霞冷哼一聲，食指挑著鳳月的下顎，拇指按在她的下巴上，她死死的牽制著她，迫的鳳月看著她，現在她眼眸裡迸先出來的，好像除了仇恨和不屑的目光就再也沒有其它的了。

　「這天下的男兒皆薄倖，又有幾個是好人的！」手下的力道加重了幾番，紅霞好笑的看著鳳月，細細的柳葉眉上揚成了一個誇張的弧度，帶著濃濃的嘲諷，「你說，要是他知道了你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他會真的一點兒都不害怕，還是那樣的喜歡你？」

　瞳孔在一瞬間放大，鳳月有些驚恐的看著紅霞，是了，她不是人啊，都已經活了千年了，能看出自己的靈魂不屬於這裡，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紅霞的話是對的，她不屬於這裡的，她對於這個時代來說，是一個外來物種啊，要是姬陰知道了，會怎麼想她？

　她嚴重的驚恐，好像是紅霞快樂的來源，她別過臉去看著姬陰，疏懶的抬自己的眼眸，「姬陰啊姬陰，你就真的不好奇，你的小月兒，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嗎？」

　「她啊……」

　「不要！」

　鳳月慌了，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這樣的秘密被人知道後，會是怎樣的後果，把她當成一個怪物還是其它？

　紅霞並沒有住口，鳳月的恐懼，似乎是她的力量來源一般，她傾身湊到姬陰的身邊，聲音由小到大，最後竟然是猖狂的不可一世，「你知道嗎，她不過是佔據了鳳月身子的一縷魂魄，壓根就不是這身子的主人，你到底是在和誰交心呢，是這具身子，還是這個靈魂，她甚至不可以說自己就是鳳月，因為她不完整啊！」

　紅霞狂笑不止的看著姬陰，他臉上的錯愕好像正是她所想要見到的，「哈哈哈，怎麼樣，姬陰，她這種不人不鬼的東西，可是比我這種妖孽還要不正常，還要詭異的存在，現在，是不是連你自己都要覺得自己很可笑？這樣的東西，你還要喜歡嗎？」

　「不！」姬陰看著鳳月的目光依舊是柔和的，但說話來的話卻如同一把利刃一樣。

　這一個字說的乾淨利落，讓鳳月的心在一瞬間，不知道要如何去應對，她心亂如麻。

　「哈哈哈，果然是這樣的，我就說了吧，這世上，沒有什麼所謂的愛，這些都是騙人的！」紅霞驕傲的看著鳳月，好像是在向她炫耀一般的，「看看，看看我過什麼，鳳月，如今你算是看清了吧！」

　「不，紅霞，這話我是對你說的。」姬陰的指尖攀附在鳳月的側臉上，描摹著她的眉宇，他用自己最為真摯的眼光看著鳳月，那聲音柔的可以掐出水來，「我很清楚，我愛的就是她，無關身份、無關容顏，只是她鳳月的性格、她鳳月的靈魂，不管她是不是這具身子的主人，我都一樣愛她，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哼，你在逗我嗎？」紅霞明顯是不相信的，「這樣一個不認不鬼的東西，你還能愛的起來，說什麼只是愛這個魂魄，別再這邊給我扮聖人！要是之前我將她的魂魄抽離了身體，你不也當沒發生過一樣，抱著鳳月的身子哭！」

　「不，我會認出她來的。」姬陰柔柔的看著鳳月，「她這般與眾不同的性格，這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

　「好，既然你這樣信誓旦旦，我們就來打個賭。」紅霞並不死心，她並不願意承認自己是錯的，「我將鳳月送回她原來的那個時代，把你擱到令一個人的身體裡面，我倒是要看看，你怎麼找她！」

　「小月兒，相信我嗎？」姬陰淺笑著看著鳳月，她回了他一個最簡單的微笑，到了如今，她有什麼好不信他的？

　「哼，你們現在這樣，到時候可不一定了。」紅霞拂袖，「姬陰，你在那裡的時間，三個月為限，要是你認出來了，我放你們走，要是你沒認出來，你們兩個的命都是我的！」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紅霞長袖一揮，一道白光閃現出來，從潭底一直照耀到了按上面，讓站在邊兒上的薛浩都感覺到炫目的退了好幾步。

　「師兄，這……」薛浩轉眸看著天機子，不會是師尊他們出了什麼事兒了吧？

　天機子抬頭看了看頭頂的朗朗星空，不由歎氣道：「我千防萬防，還是阻止不了，果然是命中注定，他們該有這一劫，要是他們平安度過了，則完事順遂，要是不能的話，哎！」

　「啊？」

　薛浩大驚，遂雙手合十，誠信的禱告，「佛祖啊，你一定要保佑我家師尊逢凶化吉啊，雖然，她平時不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