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養兒子很貴的！

鳳月梳洗好出來，姬涼兒已經吃的差不多了，他一看到鳳月出來，立馬就給下手裡的筷子，衝著鳳月跑了過來，在她身邊兒停住，他的態度又恢復到了很恭敬的態度，「母妃。」

　這孩子啊，明明是個想念親生母親的，但到了面前，卻又變得不敢什麼了，她就奇了怪了，這夫子騙了姬涼兒這麼多年，他的三觀還正常嗎，竟然可以將她這個只大他兩歲的人，認作自己的母妃，這也真是夠了。

　「乖！」鳳月淺淺了衝著他笑，看了一眼正坐在一邊兒的姬陰，她並沒有要去拆穿他的意思，而是伸手牽著姬涼兒的手，帶著他坐到了座位上去。

　「怎麼樣，王府的伙食可還合你的口味？」接過姬陰遞過來的粥，鳳月淺笑著看著姬涼兒，細細的問道，看看桌上的糕點都銷了大半，就知道這孩子啊，一定是餓的不輕啊！

　「嗯，母妃，倒是孩兒剛才吵到您了，您多吃一點兒。」姬涼兒十分有眼力見兒的給鳳月夾了一塊鳳梨酥，他看著姬陰把這糕點擱到鳳月的面前，就知道鳳月一定是喜歡的。

　這孩子的細心程度啊！

　熙和這個兒子真的是很不錯的啊，怎麼她就是不要呢，鳳月覺得她都快要給姬涼兒叫屈了。

　姬涼兒剛才已經吃的差不多了，姬陰在上早朝之前就已經用過一些，適以，一大一小的兩個人，都忙著給鳳月夾菜。

　吃的七八分飽的時候，冬筍從外面走了進來，「王妃，側妃娘娘來了，說是有事要和您商量著呢。」

　這……鳳月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姬陰，姬涼兒在這裡，真的不用知會她一聲嗎？

　這麼多年了，她一直避開這個心結，如今毫無預兆的讓她見了這個親生兒子，是不是有點兒打擊太大了點？

　「小月兒啊，我跟你說……」

　熙和匆忙走進來的腳步聲，和一貫溫柔的聲音傳了進來，鳳月知道這已經是來不及了，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熙和進來，然後，僵在了原地。

　像，實在是太像了一些，姬涼兒小的時候，熙和偷偷的在遠處看過一眼，如今時過境遷，在看著眼前的少年，已經長出了幾分的俊逸來，那模樣，可不就和他父親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嗎？

　透過姬涼兒，熙和看到的是另外一個人，她親眼看到他倒在血泊中，如果不是為了救她和她腹中的孩子，也許，他就不會有事。

　熙和如今一看到姬涼兒，便恍如隔世，她眼前會不由自主的浮現出當年的那一幕，然後刺痛著自己的內心，甚至連呼吸都是一窒。

　這次，倒是姬涼兒先開口了，他禮貌的走到鳳月的身邊兒，小大人似得看著熙和，「側妃娘娘好，這麼些年，多謝您一直照顧我母妃。」

　「母妃？」熙和愣了一瞬間，轉過頭去看著鳳月和姬陰，這孩子竟然喊鳳月母妃，喊自己側妃娘娘，這明明是自己的兒子啊，到了自己的眼面前來，竟然是相見不相識，這也算是人生的一種諷刺了吧。

　「對啊，謝謝您這麼多年來照顧我母妃，我一路上都聽說，這王府的側妃娘娘和王妃處的很好的，那我可不就是得謝謝您嗎，我母妃身子不好，這些年勞您費心了。」姬涼兒謙遜的補充道。

　如今他認定了鳳月是他的母妃，有聽說熙和對鳳月頗多照顧的，如今在他看來，熙和是那種很懂事的大家女子。

　熙和的視線還是有些怔然的，她越過鳳月，看想了站在她身後的姬陰，但他並沒有說話，他和鳳月都在等著熙和自己的決定，姬涼兒是熙和的孩子，他們作為外人，都沒有過多的權利去干涉什麼。

　但是姬陰更加希望的是，熙和自己可以解開這個心結，當年的事情雖然太觸目驚心，但涼兒到底是熙和自己的孩子，是她和四皇兄的孩子，就算她真的心如死灰，看到這孩子活生生的出現在她的面前，他覺得她總會有些動容的。

　熙和若是真的不認，姬陰也會照顧他們母子一輩子，這是他在他四皇兄臨死之前答應下來的，但他認為，熙和只有解開了自己的心結，四皇兄在天上，才能安心。

　最後，到底還是姬陰猜錯了熙和執拗的性格，他忘記了，要是熙和認定的事情，就算是錯的，她也會堅持下去，更加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架勢。

　「不礙事的，你母妃寬厚待人，我自然應該要好好的照顧著的。」熙和忍下心裡強烈的情緒，衝著姬涼兒笑了笑，「好了，我和你母妃還有事情要說，就先領著她出去，讓她一會子在陪你，好不好？」

　姬涼兒是懂事的，見熙和要說的是大人之間的事情，便點了點頭，乖乖的坐了回去，一個人又拿著一塊剛才鳳月給他的糕點，坐在一邊兒一個人吃了起來。

　熙和看了一眼鳳月，「王妃，我們邊走邊談吧，正好我那兒新進了些茶葉，是王妃愛喝的。」

　鳳月又瞧了一眼姬陰，對熙和這樣堅硬的態度，她也是不能理解的，當年熙和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但她總覺得，拿著自己的孩子出氣，是不是太任性了一點兒，而且這任性，竟然還是十二年。

　姬陰點了點頭，鳳月又看了一眼姬涼兒，看看這孩子多懂事啊，還衝著她笑呢，催著她快點兒去，可是她總歸不是他的母妃啊，他這樣叫，她聽著實在是彆扭的。

　「好了，我去了，你等下吃好了，和你父王去書房練練字什麼的。」鳳月瞧了一眼熙和，復又衝著姬涼兒低聲的囑咐道：「回了家，學業也不能荒廢知不知道？」

　姬涼兒答應的爽快，「嗯，孩兒知道，孩兒一定做個聽話的好孩子，不會讓母妃失望的。」

　他那張陽光可愛的臉上，堆滿了自信，真的是不知者無畏啊，鳳月點了點頭，就跟著熙和出去了。

　熙和的眼睛裡面，閃爍著異常複雜的眼光，鳳月知道，其實，熙和還是很緊張這個孩子的，他笑著喊她母妃的時候，熙和是有些失神的。

　這世上，哪裡有母親不愛自己孩子的道理，那為什麼她就要這樣子的執拗著不肯認孩子呢，人孩子又沒有得罪她啊！

　一路上，鳳月明顯的感覺到熙和的情緒是不怎麼高的，比起之前她進屋那會子，還有些高亢的音調，如今已經完全變成了一片死寂。

　她遣退了下人，一個人陪著熙和逛王府的後花園，熙和不說話，她也就慢慢的站在後面陪著她。

　直到很久之後，熙和才歎了口氣，轉過身來抓著鳳月的手，她將一串鑰匙和一塊精緻小巧的令牌交到鳳月的手中，「小月兒，如今你和爺都已經成家了，爺一直讓我代為保管的東西，我可以交給你了。」

　熙和說著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十分的疲憊，看著手裡的鑰匙和那枚半透明的令牌，鳳月知道，熙和這是已經萌生了去意。

　「我不！」她負起的看了一眼熙和，故意撒嬌道：「乾娘啊，這種事情，一直都是你在做的，你明明知道我一個剛成年的孩子，什麼都不懂的，我不管的，這家還是你來當，這東西還是你保管著，我相信乾爹也是沒有意見的。」

　「還叫乾爹呢，我怕爺被你給氣得心裡吐血。」熙和嗔笑著看著鳳月，但那笑容卻看著讓人覺得十分的酸澀。

　她定定的看著鳳月，「旁人我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嗎，我們小月兒能是那麼簡單的人嗎，你就以為你騙得了我，別忘了，你和爺之間，還是我做的媒呢！」

　「我怎麼敢忘記的。」把一個小孩子和一個長了十多歲的男人撮合到一起，這覺得是熙和讓鳳月最看不明白的一次，她實在是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至今為之，鳳月都還記得，她到攝政王府的第一個晚上，眼前的這位側妃娘娘就已經讓她和姬陰住到一起了，而且，當時看著她的眼神，總是有些怪怪的，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小邪惡的。

　在那個時候，她就已經有了這樣一個覺悟，整天和佛祖在一起的某人，絕對不是真的就那樣的佛光普照的，之後的結論果然是這樣的。

　她這乾娘，攝政王府的側妃娘娘，除了吃齋之外，任何的清規戒律都是沒用的吧，姬陰手下多少勢力，攝政王府，除了姬陰，就是熙和說了算的，哪裡有一點在佛堂裡面的樣子，所以說，人不可貌相啊！

　鳳月有次好奇的問了次熙和，人家的回答相當的淡定的，「心中有佛，則佛常在！」

　當時她聽著也是醉了，那她每天躲在佛堂裡面唸經是做什麼，心裡放著不就好了？

　「既然是這樣，這個家你就當的了。」熙和的手用力按了按鳳月握著鑰匙的手，「鳳月，這以後，就是你和爺兩個人了，替我好好照顧爺，你自己也好好的保重。」

　「乾娘，你要去哪裡？」鳳月反手扣住熙和的手，雖然她是個精於算計的女人，論起謀略來，也是不輸給任何男子的，但是熙和卻是真的大家閨秀一枚，她是不會武功的，如今被她這樣反手一扣，她也是沒有辦法反抗的。

　「小月兒，你這是何必呢？」熙和也沒有反抗的意思，鳳月的功夫有多少，她是不知道的，但姬陰說過，鳳月的功夫，只是在他之下一些些，如果真的要拼起來，也可以勉強打個平手的。

　她往日裡面，就連王府的暗衛都是比不過的，更何況是和姬陰不相上下的鳳月？

　「如今，先皇已經去了，我的仇，他的仇，我已經抱了，爺的身邊，也已經有你了，我可以安心的離開了。」熙和喃喃說道，她說的不假的，真的到了她可以離開的時候了，這些年，她累了。

　當年要不是因為這個信念支撐著她，或許，她早就已經跟著那個人一起去了，如今這天下，這東辰，已經再也沒有什麼可以讓她留戀的了。

　「那你的兒子呢，這麼些年，難道你忍心再一次的拋棄他？」

　鳳月的手微微用力，抓的熙和有些痛，她反而衝著鳳月淺笑，「他現在是你的孩子，小月兒，他既然已經認定了，就不要告訴他了，他的父親為了救他死去，他的母親見到他，不知道該恨還是該愛，我們兩個的命運已經這樣坎坷了，你就不要在告訴那孩子了，就讓他不知道真相的過活吧，這樣挺好的。」

　「熙和……」鳳月從來不知道，熙和看起來溫和的人，要是堅持起來，竟然也可以這樣無情的厲害，由始至終，她竟然因為自己的放不下，遷怒到自己的孩子身上，就這樣，讓他什麼都不知道，一個人走的瀟灑？

　「熙和，你真的很自私！」鳳月末了，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有些很鐵不成鋼的看著她，當年的事兒，她不知道對她的傷害到底有多大。

　姬陰和熙和都是和忌諱談及當年的事情的，個中緣由，只有他們經歷過的人知道，她這個局外人插不進去，只能站在局外看著，坐到一個朋友的本分。

　「呵呵，看來我們小月兒果然是最講義氣的。」熙和看著她，這個女孩子，看著乖張，其實做她的親人，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她很明白，把自己的孩子交給她，她一定會保護的很好的。

　心裡知道，這個時候，跟熙和說什麼也是白搭，人家親兒子剛才就站在她的面前，她也只是動容了那麼一瞬間，看著自己的兒子恭敬的喊自己側妃娘娘，都沒有吱聲，鳳月可不指望，自己說點兒什麼，就立馬可以改變了熙和的態度和想法。

　她沒好氣的瞥了一眼熙和，「什麼時候走？」

　「現在。」熙和指了指自己院子的方向，「我一早就收拾好了，等著你醒就告訴你的，只是沒想到，這孩子竟然來了。」

　這王府，她沒有什麼好帶走的，只是簡單的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物，帶著當年那把塵封了的古琴，她似乎再也沒有別的什麼家當了。

　鳳月攔不住她，只好送她到了門口，親眼看著她上了馬車，她走的真的很簡單，連一個丫頭都沒有帶走，簡單的小馬車，雇了一個車伕，看著完全不像是這攝政王府的側妃娘娘，也讓人才不多，這是曾經的四王妃。

　「月兒，我走了，你保重。」熙和最後看了一眼王府的大門，東辰天家喜歡的建築風格，如今看來，當年種種，已經物是人非。

　事到如今她還能說什麼，認識這麼久，到了現在要離開的時候，竟然也只剩下兩個字，「保重！」

　「聽風。」鳳月衝著聽風抵換了一聲，「你派人瞧瞧的跟在乾娘的後面，確保她平安之後，讓人在她身邊兒潛伏下來保護著。」

　「王妃這是擔心有人會對側妃娘娘不利？」

　「且防著吧，如今能讓我們上心的人，並不多，但我們明裡暗裡的敵人，卻不知道有多少，總還是小心著點兒好。」

　看著已經逐漸遠去的馬車，鳳月的眼神都有些迷離的，暖陽已經回北幽了，走的時候連一聲招呼都沒有打，如今熙和也走了，一位內上京城中的事情繁雜，她暫時還不能離開，也見不到姬陰的母妃和自己的采兒和姨娘。

　為什麼，明明都是很要好的親人和朋友，到了最後，竟然想見一面都難了，不是走了，就是被迫走了，鳳月一時間有些茫然。

　「好了，聽王妃的吧，她說的是對的，我們所關心的人只有這麼多，自然要盡我們最大的努力。」

　頭頂傳來姬陰的聲音，鳳月下一刻就已經落入到一個溫暖的懷抱裡，「乖，到了最後，我們都會沒事的，也都能重聚的，她要是不來找我們，我們去找她便是。」

　「嗯。」鳳月把頭靠在姬陰的胸膛上，「但是我們這樣真的好嗎？」

　「沒有什麼好與不好的，有時候都是身不由己吶。」

　身不由己啊，聽風看著正相擁在一起的兩個人，世人眼中殺伐果斷，英明到有些無情的呃攝政王，和那個一心只想著銀子的姑娘，他們兩個看似無情的人，其實反而比那些嘴裡說著有情的人要好太多。

　其實，他們的願望不過很簡單，守著自己重要的人和頭頂的四方天空，好好的過活就行，只是有時候，就像是姬陰說的那樣，萬事都是一個身不由己啊！

　鳳月轉過身來，伸出自己的拳頭，揚在姬陰的面前，似乎是在警告一般，「那我才不要什麼身不由己！」

　「嗯，我們小月兒自然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絕對不會身不由己的那！」姬陰寵溺的掛了一下鳳月的鼻頭，他絕對不會讓身不由己的事情發生在他們之間，他們在一起是多麼的不容易啊！

　「走吧，我們進去吧，外面風沙大。」姬陰一手看著鳳月的肩膀就要往府內走，「怎麼說，今兒你都白的了一個兒子，你不是賺到了？」

　鳳月反駁，「哪有，你不知道養兒子很費銀子嗎？」

　「嗯，倒也是，那我們晚點兒要孩子，先養著涼兒一個，這孩子大了，也不會吵著我們，我們先兩個人這麼過。」

　鳳月挑眉，「姬陰，你給我下套呢？」

　某人義正言辭，「哪有，剛才是你自己說養兒子很費銀子的！」

　這傢伙真的是，鳳月瞪了他一眼，「你信不信我養女兒！」

　姬陰這一聽可是樂了，「你就沒聽過，窮養兒子，富養閨女，兒子你都嫌貴，更何況女兒？」

　「……」

　鳳月無語了，她選擇了默默的閉嘴，什麼時候，這貨盡然比自己還摳門了？

　聽風在門口聽著這兩個主子的談話，實在是汗顏，這真要成了他們兩個的孩子，總感覺是很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