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為什麼要逼我？

姬陰手上一帶，將鳳月拉著更近了自己一步，微涼的手狠狠的捏了一下鳳月的鼻頭，他負氣的看著眼前的丫頭，她就是這麼給他信任的，五年前說好的信任呢？

　本來是真的想要氣氣這個丫頭的，但終究還是見不得她傷心啊，這丫頭，就是自己的剋星啊，真的是只准他傷心，卻容不得她半點的心痛。

　所以是，這要給她一個小小的教訓，還是算了吧，到頭來是，還不是得自己哄著，與其這樣，倒還真的不如，自己就一輩子寵著她就好。

　姬陰心裡瞭然，這覺悟是下了，他一手牽著鳳月的手，「走吧，讓你這疑心病重的丫頭，對自己有信心些，對自己選擇的人有信心些。」

　他牽著她的手，不是十分用力的，柔柔的力度是剛剛好的，聽風看著兩人這番的互動，心裡也是有些動容的，雖然他們之間的見面，真的是有些折騰的，但好歹也是分別的五年的人啊，這其中，有多少的痛和傷，不經歷的人，真的是沒有資格去評價什麼的。

　姬陰走的一路暢通無阻，卻是在門口的時候，被人在門口攔了下來，姬陰轉過身去看著暖陽，一雙眸子正視他，「君上這是何意？」

　他沒有用其它的稱謂，而是用了君上這兩個字，一瞬間的功夫，將一件小事上升到了某個高度，這不是他們舊事見面，而是他西秦的攝政王要帶走自己的王妃，容不得任何人的阻攔。

　呵，姬陰的心眼兒，什麼時候變得這樣的小了？

　暖陽淺笑著看著站在那裡的一對璧人，淺淺的粉色和妖艷的大紅色，放在一起，卻沒有任何的不適合，那淺粉並不顯得突兀，正紅色也不顯得喧賓奪主，好像只要是這兩個人站在一起，不管是什麼樣的衣著，都是看著極為的相配的。

　從來不可一世、隻手遮天的攝政王，也會有小心眼的時候，也會有容不下人的氣度，皆是因為那個丫頭啊。

　暖陽一步一步的衝著他們兩個走去，姬陰的手依然執著的牽著鳳月的小手，牽的可真的是緊呢，也只是因為那個人是她，才會這麼特別的吧。

　其實暖陽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他不放鳳月回來，會怎麼樣，會不會，時間長了，會不會他一直在原地等著，結果就會不一樣。

　但這到底還是自己想多了吧，這五年，鳳月有真的放棄過嗎，若然她真的放棄了，有何必這樣高調的回來，即使他告訴她，玉凌風要給姬陰安排一個兒媳婦的時候，她也還是毅然決然的回來了，不是嗎？

　「暖陽大哥？」

　鳳月淺淺的喚了一聲暖陽，卻是帶著好些的愧疚之色的，從來知道暖陽的情意，但她送來不說，也不挑明，就像鳳簫說的，為了不失去這樣的一個朋友，她什麼都假裝不知道，把暖陽給自己的好，當成是理所當然。

　為了自己的私心，其實她對暖陽是真的極其殘忍的吧，甚至，有時候她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呢！

　「嘶！」

　鳳月吃痛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循著那痛覺來源的方向，鳳月看到姬陰握著自己的手，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那指甲已經嵌進了她纖薄的皮膚裡。

　她氣得瞪了一眼姬陰，這貨這又是抽的什麼瘋呢，沒有掐自己幹什麼？

　如海一般的眸子裡，以往都是深邃的看不出任何情緒的地方，鳳月卻看到了某樣叫做患得患失的東西，他抓著自己的手不由的緊了緊，那力道之大，竟然是讓她差點尖叫出來的。

　在某個瞬間，鳳月已經釋然了，這麼些日子一來，她在彆扭什麼，在緊張什麼，在害怕什麼，都變得有那麼些的可笑了。

　鳳月啊鳳月，你沒有信心的同時，這個男人也和你一樣的心情呢，他跟你一樣害怕、緊張著呢，你到底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在她害怕姬陰變心的同時，姬陰又何嘗不是害怕的？

　就像是現在，鳳月清楚的知道，姬陰的心裡是害怕的，她害怕自己真的會跟暖陽走嗎？

　暖陽對自己的好，他們都知道，她知道，姬陰知道，所有的人都知道，只是大家都默契的選擇了沒有說而已。

　五年，五年的時間裡，原來不確定的，不敢相信的，還是有這麼多的。

　即使是在相愛的兩個人，都是會害怕時間的沖刷的，他們都是在害怕，在不確定中，更加堅定了對彼此之間的感情啊！

　被姬陰牽著的手，不由自主的反握住了他的，帶上了一些力道，她在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告訴他，他真的不需要這樣擔心的，他們兩個的心情是一樣的，一樣的患得患失，一樣的珍惜過往的來之不易。

　在看向暖陽的時候，鳳月雖然依舊是愧疚的，但已經不似之前那般的難過了，就像是鳳簫說的，在感情的世界裡，沒有誰對誰錯，只有喜歡和不喜歡，她不喜歡暖陽，就是不喜歡，這不是時間可以解決的，也不是任何的事情可以去改變的。

　除了無可奈何之外，她似乎沒有更好的解釋。

　「阿九。」暖陽終是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鳳月的跟前來，他大手一揮，攔在他們面前的侍衛悄然的退下。

　他依舊淺陌的看著她，風吹過他的衣角，讓衣袋在風中翻飛，牽動著他的唇角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來，他換她阿九，這個不屬於任何人的稱謂，只是他叫她的別稱。

　或許之後在這個時候，暖陽才可以自欺欺人，認為鳳月是他的阿九，而不是姬陰的丫頭。

　但這是最後一次這般喚她，所有的事情，在今日，必然是要有一個了斷的。

　暖陽的眸子暗了暗，在心裡下了決斷，他並不去看姬陰，而是緊緊的盯著鳳月，說的極為淺淡，「阿九，我只問一句，如果，我在你遇到姬陰之前遇到你，你還會選擇他嗎？」

　「大哥？」鳳月抬頭怔然的看著暖陽，她從沒有想到，這話，終究他還是問出了口，這五年，她一直以為，他不說，是因為他什麼都懂，這個敏感的話題，會在他們的心裡，濫上一輩子。

　「回答我！」暖陽並不管鳳月的反應，即使知道，這個問題是在逼她，但他還是繼續問出聲來，一貫的謙和溫柔，但他現在喊得那兩個字，卻讓鳳月覺得冷到了骨子裡頭，「阿九。」

　他淺淺的喚著那兩個字，臉上是雷打不動的柔和與淺笑，但那三個字，就已經將他們的關係打入了深淵，從此再也回不去，他們的友情散了，再也回不到最初的地方去了。

　那個一直在自己身後默默付出的，那個一直默默照顧她的男人，再也不會有了，他在逼她認清這個事實，也是在逼他自己看清楚。

　鳳月只覺得，這樣的暖陽，讓她看著很陌生，明明他還是同平日裡一樣，但她卻覺得渾身都冷的厲害，她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他一定要這樣子的逼迫她。

　感覺到鳳月在自己懷裡的輕顫，姬陰的手探到她的腰際，支撐著她似乎要傾斜的身體，他有些生氣的看著暖陽，「夠了，暖陽，你這樣逼她有意思嗎？」

　「攝政王，朕沒有問你，而是在問朕的阿九！」暖陽同樣淡淡的回了過去，這件事情，是他和鳳月之間的事情，必須要解決的事情，就算是姬陰，他也不能插手！

　他的步子衝著鳳月走了幾步，輕柔的視線灑在她的身上，「阿九，告訴我。」

　「為什麼？」

　為什麼一定要說呢，為什麼一定要她親手將他們的關係斷的乾乾淨淨？

　「阿九，你知道的，有些事情必須要做個了斷的。」暖陽依舊柔和的看著鳳月，他甚至伸出手來揉著鳳月的秀髮，很輕很柔的，似乎是在安撫她一般，「阿九，我告訴過你吧，每個人心裡都有黑暗的一面，都有自私的一面，我也不是你想像中那樣無私的那個人。」

　他看著她的雙眸愈加的深邃柔和，卻也愈加的決絕，「阿九，你也知道的，這一方大陸上，西秦和北幽，如今還可以安然相處，但終有一日，會有一仗，到了那時，你會左右為難的！」

　鳳月的瞬間一窒，他到了現在，還是在為了自己考慮嗎，看似絕情的人，卻只是不想著她以後難做，他在逼她做決定，逼她在北幽和西秦之間選，只是為了讓她在今後相間，不要手下留情嗎，但他就不曾想過，他做到了這個份兒上，他朝相見，她怎麼有本事對他做什麼？

　「阿九，其實你也是自私的，為了擁有我這個朋友，你裝傻裝了整整五年啊，對我殘忍了整整五年，難道不夠嗎？所以，不要為難我，也不要為難自己。」暖陽盯著她像是哄一個小孩兒似得，「乖，告訴我！」

　「不會！」鳳月說完這兩個字，已經不自覺的將自己的臉別到姬陰的方向去，暖陽殘忍，難道她就不殘忍嗎？

　「果然啊！」暖陽不怒反笑，他修長的食指挑起鳳月的下顎，這大概是他對鳳月做過的最出格的一件事情，姬陰站在一邊兒卻沒有阻止，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但卻總是會在不經意間傷害到其它的人，無關於你想不想，只是緣分一詞來得太過巧妙。

　「阿九，記住，下次我們再相見，必然是敵對的兩方。」暖陽笑，依然是和煦如陽光般的笑容，他看著自己面前這個有些無措的女孩兒，用最溫和的聲音，說著最無情的話，「到了那是，朕不會在對你留下任何的情面，該殺便殺，決不手軟！」

　濃重的殺意和戾氣，但這些話語裡都沒有，他俯下身子在鳳月的耳邊兒低低呢喃，「阿九，我們之間兩清了，這世上，在沒有暖陽和阿九，只有北幽君上和西秦攝政王妃，你要好好記得！」

　捏著自己下巴的手一鬆，鳳月整個人都有些無力的倒在姬陰的懷裡，在某個瞬間，她淚意闌珊，這一次，她清楚的知道，她和暖陽斷了個乾乾淨淨，他們要麼此生不復相見，要麼相見相殺，再也回不到安寧的時候了，再也回不去了，她的暖陽大哥，再也不會有了！

　姬陰心疼的扶著她，一手覆上鳳月的臉龐，他癡癡的看著鳳月，「丫頭，你後悔嗎？」

　「愛上我，你後悔過嗎？」鳳月定定的看著他，現在問後悔，是不是太遲了一些？

　「不，我說過，這天下唯獨不可以沒有你在我的身邊！」姬陰也是定定的看著鳳月，深不見底的眸子裡，堅定異常。

　「那你還問這些做什麼？」鳳月兩手環在姬陰的腰際，無力的將臉貼在姬陰的胸前，「乾爹，我想回家！」

　家？

　這個詞聽著姬陰的心裡不由的一振，五年了，沒有鳳月的地方，根本算不上是個家，偌大的攝政王府，他從來沒有當真過，也從來沒有過回去的熱切想法，與他而言，那裡不過是一個容身之所。

　如今，他的丫頭再一次回到他的身邊，他才覺得，那個冰冷的地方，也算的上是家了，他人生所有的溫暖，也才慢慢的回來了。

　「好，我們回家。」

　他在她的發間落下一吻，不由分說的將鳳月打橫抱起，時隔五年了，他自然是要親自帶著他的丫頭回家的。

　偌大的攝政王府，大紅色的紅綢晃得人十分的扎眼，所有大小的官員都到齊了，就連皇帝和其它的皇子都到齊了。

　明明是辦喜事的，但卻看不出半點兒的熱鬧氣氛來，所有的大臣在院子裡站的滿滿的，玉凌風並著貴妃坐在主座上，新娘子瓊華姑娘站在玉凌風的身邊兒，一臉的委屈狀，所有的人都到期了，卻獨獨不見主角姬陰的蹤影。

　「啪！」的一聲，玉凌風手邊的被子被他掃了出去，驚得周圍的大臣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聲。

　「說，你們主子到底到哪裡去了！」

　玉凌風掃了一眼跪了一地的王府侍衛和丫鬟，但回答他的，除了滿室的寂靜，就再也沒有其它的了。

　「那管家呢！」

　他盛怒的口氣，等到的回應，還是滿屋子的沉寂。

　「好，好，好！真是朕的好兒子調教出來的好手下，你們到還真是忠心耿耿啊！」玉凌風氣悶的掃了一眼跪著的手下們，剛要開口，就聽到姬陰的聲音，並不是很高，卻可以聽得清清楚楚的。

　「皇上這麼大的脾氣做什麼，這大喜的日子，本王除了去接本王的王妃，還能有什麼其它的事情」

　王妃，可瓊華就在這裡啊！

　在所有人奇怪的目光中，姬陰抱著鳳月走了進來，只見他懷裡的那人，精緻的五官，淺淺的妝容，白皙的皮膚像是可以掐出水來一般，她好看的眸子闔著，撲閃的睫毛纖長纖長的，像極了那撲閃的蝶兒。

　就算是在睡夢中，帶著淺淡的微笑，也已經是傾國傾城的容貌了，都說瓊華郡主是他們西秦最美的女人，到了現在，他們才知道，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姬陰懷裡這位，不知道要比瓊華郡主要美上多少，而且啊，年紀上來看，也比瓊華要小很多的。

　「哎，我聽說，之前王爺在東辰的時候，就已經娶親了，而且對方還比他小了十歲呢，原來還以為是傳言，如今看來，果然不虛啊！」

　「也是，我說王爺怎麼五年來，都對瓊華群主不下手，感情是自己早有嬌妻啊！」

　「那可不也是因為人家這小嬌妻容顏秀麗，這天下，哪有不愛美人的道理？」

　……

　大臣們低低的議論聲音，早已經傳到了廳堂裡面來，瓊華更加是被這些話說得面紅耳赤的，她想過千百種的可能，卻從來都沒有想過，姬陰竟然會在成親的當天，給她這樣的一個難堪來，甚至還親自去將鳳月接了回來。

　待他走近，她清楚的看到了那個被他小心護在懷裡的鳳月，他面上是清冷的，但他那始終冰冷的眸子裡，卻第一次有了暖意，那小心翼翼護著的神情，深深的刺痛了瓊華的心，她終於明白了，原來姬陰真的是有心的，真的是會關心人的，也會體貼呵護一個女子，深怕她受到一星半點的叨擾。

　只是這個人，終究不是她，他姬陰終其一生愛著的，只有鳳月一個，瓊華終於是明白了，以往不願意相信的，卻在瞬間無奈的接受了這樣的事實。

　呵，他不愛她啊，他愛得是鳳月啊！

　瓊華的步子不由自主的挪到了玉無疆的身後，她此刻就覺得自己是一個多餘的，人家夫妻兩個團聚，她不識趣的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又是做什麼呢？

　晶瑩的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的步子還在不斷的後退，卻在一瞬，別人死死的攥著她的手，她怔怔的抬頭，卻看到玉無疆正輕笑著看著她，他還是如同往常一樣的，帶著些邪氣的衝著她笑。

　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將她扯到了他的面前來，兩手按住她的肩頭，不讓她再有任何退步的機會，「還什麼都沒有做呢，怎麼就這樣認輸了，這真的是本太子認識的瓊華郡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