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因為軍隊的暴力鎮壓，聚集在一起的民眾很快就散開了不少，雖然還一直圍繞在大門周圍，但是沒有最開始的那種拼命往裡擠的激動。

孟子陵他們也終於得以穿過公路，走回柳寒陽屋子的那個社區門口時已經是入夜，公路上的堵著的車子和人還沒有散開，車燈和人手上的照明設備沿著公路像是火蛇一樣蜿蜒蔓伸。

居民區門口被車燈照得尤其的明亮，孟子陵眯著眼睛打量那片光亮之中的車子，發現那竟然是運輸裝甲車，軍隊的人來了！

軍隊的人為什麼會來這裡？

孟子陵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擔憂還在居民區裡的姜石的安危。

因為正門都被軍隊堵住了，還幾個帶著槍的軍人在居民區門口巡邏，不讓任何人進出，孟子陵便帶著薑花他們從另一邊的圍牆翻進去。

居民區附近還有不少的民眾，有路過的，有想要進到居民區的，也有只是在附近張望著像是看熱鬧的。

在孟子陵他們轉身往巷子裡面走的時候，那些混跡在人群中看熱鬧的人也開始動了，他們跟上了孟子陵的腳步。

孟子陵找到了記憶中離柳寒陽所在的那棟樓最近的那處圍牆，正要翻進去的時候，被顧雷子拉住了。

“有人在跟蹤我們。”顧雷子說。

孟子陵頓時就頓住了，瞥了一眼巷子口，路燈安靜的照著，飄落的雪花在路燈的照耀下十分明顯，像是下雨一樣，密集不斷的掉落。

孟子陵說：“你們先進去等我們，我跟顧雷子過去看看。”

薑花說道：“我不覺得裡面會比這裡安全多少。”

孟子陵看了一眼她，說：“可姜石在裡面。”

薑花說：“萬一他已經迫於形勢撤離了呢？”

孟子陵：“那也只是萬一，他有可能在裡面，我就要進去，或者你們在外面等我，我自己進去。”

孟子陵說著覺得這個還真是一個好主意，便扒上了圍牆，說：“我進去看，要是姜石還在，我再出來接你們。”

孟子陵話音一落，就翻進了圍牆。孟子陵剛落地，一個人就跟著他翻進了牆裡，是那個跟著姜花的青年。

青年撓了撓頭，小聲說：“大當家讓來給你搭把手。”

孟子陵看了他一眼，這個年輕人身材結實修長，濃眉大眼算是清秀，而且是僅剩的跟在薑花身邊的人，應該是信得過的。於是孟子陵默認了讓這個男人跟著他。

裡面比他離開的時候空曠了很多，雪地上到處是混亂的腳印和車子印子，高樓上的房間也多數沒有亮起的燈光。孟子陵才走了幾步，就遇到了一小隊搜查的軍人。

孟子陵跟青年側身躲在牆壁後面，等到軍人走開了，才悄無聲息的繼續往居民樓裡面走。很多的樓房下的大門都守著軍人，孟子陵好不容易才避開了那些軍人溜到柳寒陽樓下。

柳寒陽屋子窗簾關著，燈光隔著窗簾透出來，不知道裡面有人還是沒人，樓下大門站著兩個守衛一樣的軍人，筆直的佇立在門口，不讓任何人進出。

孟子陵改道打算從建築的側面爬牆過去，但這個時候天空突然一下亮了起來。

遠處二區和一區的城牆上的鐳射線都拉了起來，白色的光亮像是臨近天亮前的地平線一樣，照亮了兩邊的小半天空。

青年望著天空，突然很遺憾的歎了一口氣，孟子陵盯著他，他撓頭一笑，說：“我還是覺得二區混亂點比較好。”

“不會有多大差別的。”孟子陵說著這個話，就趁著守在門口的軍人也看向了那邊的天空，並且低聲交談起來的那會空擋爬到了柳寒陽屋子的視窗，解了他防盜窗的逃生視窗，然後翻了進去。

這間屋子是孟子陵之前跟姜石睡的房間。

屋子裡面開著燈，有聲音從客廳的地方傳過來，是拳頭落在人肉身上的聲音。

孟子陵輕步靠到門邊，客廳的聲音也越發的清晰：“你說不說？說不說！”惡毒的聲音伴隨著拳頭狠狠砸在肉上的聲音。

青年也跟了過來，用嘴型問道：“怎麼回事？”

孟子陵搖頭，但是他直覺打人的應該不是軍人。

孟子陵把匕首從門下探過去，借著光滑匕首上的鏡象大概看到了外面的場景——塞西被人綁在椅子上，一個穿著黑衣服的男人正在毆打塞西，另外兩個男人在柳寒陽的門前，似乎是在撬鎖。

孟子陵這才才是注意自己面前這扇看起來普通的門，外面漆著朱紅色的油漆，摸著卻是一股冰冷的金屬感，這是一扇堅固的合金門。如果牆壁夠結實的話，用炮彈也不一定能轟開這個門。

青年從懷裡掏出了一把尼泊爾彎刀和一顆煙霧彈，然後對著孟子陵比劃手勢，孟子陵好歹是軍人家庭出身，連猜帶蒙的大概明白了青年的意思——等他把煙霧彈放進去之後，兩個人用縱向進攻隊形進入屋子，孟子陵負責那個打人的黑衣人，他負責那兩個撬門的。

孟子陵點頭表示明白，兩個人再看了一眼屋子裡面的佈局，然後青年拉開了門，把煙霧彈丟出去的同時一躍就消失在了煙霧裡面，孟子陵握著刀就跟在後面。

孟子陵沒有過這種煙霧作戰的經歷，只能憑著記憶跑到揍人的那黑衣人那裡，借著煙霧的掩護繞了一圈從背後偷襲那黑衣人。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孟子陵覺得屋子特別安靜，靜得腦袋裡面都是自己的喘息聲。他舉著刀子繞過去正要往下刺的時候卻突然發現那個黑衣男人的身影不見了！

耳邊是青年跟人打鬥的聲音，似乎還夾雜著匕首捅進肉裡的噗嗤聲，孟子陵心臟狂跳，沒有任何多想的就地一滾，他原來站立的地方就多了一個男人的影子。

孟子陵一腿掃過去，男人被他撩倒，孟子陵立馬翻身騎在男人身上，舉刀就往下猛刺，男人也反應極快，腰部用力把孟子陵頂翻下去，孟子陵一頭撞到了綁著塞西的椅子上，磕破了額角。

煙霧朦朧之中，孟子陵似乎看見了塞西鼻青臉腫的臉，他目光死死的盯著孟子陵身後。孟子陵翻身的同時就是一腳，一聲悶響。孟子陵那一腳狠狠的踢到了男人的下巴，男人被踢得身體一彎，孟子陵馬上又撞了過去，用肩部狠狠的撞那個男人肋骨，頂著男人不由自主的往後退的同時把刀子刺進了男人的肺葉裡。

劇痛讓男人爆發出一股大力，抬腿用膝蓋頂了下孟子陵的腹部，孟子陵被頂得脫力，退開了好幾步。

煙霧已經完全充滿了整個房間，退開幾步之後視線就被煙霧模糊得看不清，孟子陵摸回了塞西的身邊，解開了繩子，兩個人一起退回靠近廚房的牆角。

他剛才一刀捅了那個男人的肺葉，雖然不確定有沒有傷到他的肺部大動脈，但是孟子陵確定那個男人至少短時間內不能恢復戰鬥力。

屋子的另一邊還有非常激烈的打鬥的聲音，煙霧遮擋了一切，孟子陵看不見具體的情況。

塞西咳了幾聲，摸進廚房打開了油煙機，油煙機的吸煙口像是抽煙人的嘴一樣，煙霧源源不斷的被吸走，視線也開始慢慢的變得清晰，孟子陵跟著倒廚房，抽了一把剔骨刀握在手裡。

客廳裡面的動靜變得越來越大，甚至還伴隨著傢俱摔倒的聲音。

直到煙霧被抽得差不多了，屋子的景象也變得清晰起來。

青年騎在一個男人的身上，死死的掐著他的脖子，客廳的中間躺著那個黑衣男人的屍體，從他的肺部流出來的血把地毯都染紅了一大片，但是少了第三個人。

被掐著脖子的男人還在不停的掙扎，孟子陵過去一刀插進了他的心臟，結束了他的掙扎。

青年喘氣看著此刻虛掩著的大門說道：“跑了一個。”

孟子陵看了一眼被他捅了心臟的男人的屍體，然後又看了一眼大門，從大門到客廳的地毯有一溜的血跡。

“你去追他，順便把薑花他們叫過來。”孟子陵說完這個就去敲柳寒陽的房間門。

青年甩了甩頭就追了出去。

孟子陵敲著門喊道：“姜石，你在嗎？”

塞西抱著手臂走過來，說道：“沒用的，這個房間跟外界是完全隔絕的，外面的聲音傳不進去。”

那道門緊緊的貼近著地面，與門框之間沒有一條縫隙。

孟子陵問：“他們一直沒有出來過？”

塞西點頭，說：“你放心，姜石很安全。”

孟子陵卻依舊不安：“那些人是什麼人，為什麼會找到你，他審問你什麼？”

塞西目光盯進孟子陵的眼睛，說：“他們想要的是你，說到底，還是你招惹的麻煩，你不該回來的。”

孟子陵轉頭看著漆成朱紅色的普通臥室門，沉聲道：“這是交易的一部分，是柳寒陽要求的結果，既然選擇了結成同盟，就應該一起承擔。現在麻煩來了，誰也躲不掉，所以你還是讓柳寒陽趕緊放姜石出來，我們必須要馬上轉移位置。”

塞西的臉色也冷了，說：“我沒有權利干涉主人的行動，你除了在這裡等著，沒有其他的選擇。”

孟子陵才不相信塞西會沒有鑰匙，正要說話，屋子突然轟的一聲響，一股氣浪打過來，他跟塞西兩個人都飛了出去，狠狠的撞到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