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鬍子

韓熙子剛剛從窗戶上跳下去，後面姜石就踢開門闖了進來，看著床上還安好著的孟子陵，緊張的情緒才鬆懈下來。

見到姜石，孟子陵像是一下子看到了希望，指著大開著的窗戶，喊不出來，但是卻拼命的使臉色。

姜石眼神一沉，抄起門邊牆上的長弓，快步到窗前。

孟子陵也爬起來，撐著拐杖走到姜石的身邊。

從窗戶看過去，還能看到靈巧翻過圍牆的韓熙子的背影。孟子陵喉嚨木木的，嗓子還是不能說話，指著韓熙子的背影，各種比劃，想告訴姜石韓熙子那個女人搶走了他很重要的一個東西。

姜石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張牙舞爪的孟子陵，拉開了長弓，箭尖平穩的指著正在雪地裡面大步奔跑的韓熙子。

這是孟子陵第一次近距離的看見姜石拉弓。

那張長而有力的大弓被姜石拉滿，他伸展開有力的軀體，看著他寬闊的脊背，孟子陵能夠輕易的想像出他背部拉開鼓起的有力肌肉，一定很漂亮。

孟子陵呼吸滯了一下，轉移開目光，看著雪地裡面靈活移動的韓熙子。

姜石鬆開手，孟子陵聽見“咻”的一聲清晰的破空聲，長箭離弦而出，而同時，在雪地裡直線跑著的韓熙子卻像是能提前預知一樣，身體硬是轉了半個圈，避開了那支箭。

孟子陵心裡一驚，再前後聯繫剛才韓熙子從他的眼睛裡面看到了那個地址，覺得事情變得極度的棘手。

姜石放下弓，沉聲道：“射不中她了。”

孟子陵恨得牙癢癢，看著韓熙子一點點的跑遠，但是又無可奈何，但是奇異的，他只是覺得憤怒，並不焦躁，沒有那種被人偷走了秘密，即將要搶奪財寶的那種不安和煩躁。

姜石轉頭看著他，伸手去摸孟子陵的後頸。孟子陵愣了一下，隨後才反應過來姜石在摸什麼。

姜石的手指指腹很粗糙並且很溫暖，隔著脖子上柔軟的肌肉，力度適中的按揉著那個剛才被狠狠按壓過的穴道。孟子陵漸漸的覺得嗓子恢復了一些知覺，能夠發出點嘶啞的聲音，很像是重感冒時候嗓子不適，但是又沒有那種腫痛感，這種感覺讓孟子陵覺得新奇。

姜石看著孟子陵咳著想要說話的樣子，開口道：“是我疏忽了。”

孟子陵挑眉看了他一眼，啞著嗓門問道：“你為什麼不去追她？”

“追不上。”姜石目光很專注的盯著孟子陵，“跟我回去？”

孟子陵摸了摸脖子，轉身往床邊走，刻意的避開了姜石的那道算得上是溫柔的目光，說：“我想喝水。”

姜石便到屋子的另一角去給孟子陵倒水。

孟子陵看著他修長的身影在屋子裡面走動，手裡端著那杯冒著白汽的熱水，一步步的向他走過來。

突然也不是很想想起那個叫韓江臨的人。

姜石把杯子遞給孟子陵，孟子陵低頭喝了一口，然後看著盈盈的白氣開始盤算接下來的打算以及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

現在他是肯定走不了的，不說自己的腿還沒有好完全，姜石也不會輕易放他走。

“她為什麼跑？”姜石率先打破了屋子裡面的安靜，看著孟子陵問。

孟子陵又喝了一口水，聲音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說：“她從我這裡知道那個座標的位置，所以跑了。”

“嗯。”姜石應了一聲，卻沒有問其他的。不知道是不想知道，還是不在意。

孟子陵一口把杯子裡面的水喝完，然後抬起頭看著姜石，說：“我要去二區，那個座標標示的地方。”姜石的臉色變了一下，孟子陵帶了一點笑意的說完後一句，“你陪我去，一路上給我做保鏢，怎麼樣？”

姜石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點，說：“老公陪你去。”

孟子陵被堵了一下，笑駡道：“我去你的老公！”

姜石接過孟子陵手裡的空杯子，放在一邊，然後一言不發的俯身抱起孟子陵，孟子陵嚇了一跳，問道：“你要幹什麼？”

姜石邊走邊說：“刮鬍子。”

孟子陵掙了一下，覺得自己就這麼被公主抱著出去有點丟人，“你放下我，我可以自己走！”

姜石反而緊了緊手上的力道，一個字否決，說：“不。”

孟子陵又掙了一會，瞪了一會姜石，姜石還是板著一張臉，有點死面癱的樣子，腦子一抽的想起了之前見過了姜石的那個露出白牙的笑容，調侃道：“你現在笑一個給我看看呢。”

姜石垂目看了孟子陵一眼，又說：“叫老公。”

孟子陵甩給他一個白眼，帶著告誡的說：“我跟你在一起了，但是你不准叫我老婆，媳婦之類的詞語，那是叫娘們的，我跟你一樣是一個男人，所以我也不會叫你老公，你明白嗎？”

姜石又看了一眼孟子陵，沒有接話，邁步跨進了公共澡堂。

孟子陵不悅，提高了嗓門說：“姜石，你聽見了嗎？”

孟子陵話音一落，就聽見顧青青的聲音：“我聽見啦，哈哈！”

澡堂裡面還有顧青青跟顧雷子兩個人，顧雷子坐在一個貼著白瓷的矮墩上，顧青青就站在他腿間，手裡拿著剃胡刀，顧雷子一半的臉上還是滿滿的白沫子。

除了他們四個人之外，澡堂沒有其他的人。

顧雷子斜著眼睛看了一眼孟子陵，然後又看著姜石，沒什麼表情的喊了一聲：“石頭。”

姜石把孟子陵也放在離顧雷子不遠的地方，也沒什麼表情回了一聲：“雷子。”

“噗嗤！”顧青青笑了起來，對著孟子陵眨眼睛，說，“他們兩個人打招呼的方式是不是很搞笑？”

孟子陵的注意力倒是沒放在姜石跟顧雷子兩個人打招呼的動作上，他倒是被顧青青跟顧雷子兩個人之間的親密吸引了注意力。

不過仔細想想也是，要是兩人關係不夠親密的話，顧雷子就不會那麼拼命護著顧青青，顧青青也不會在絕望的時候只是一聲一聲的喊哥哥。

姜石拿了剃鬍子的東西塞給孟子陵，然後抱起孟子陵，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用下巴指了指一邊笑著給顧雷子剃鬍子的顧青青，說：“給我也剃！”

顧青青拿著剃胡刀哈哈大笑，說：“子陵哥哥，石頭哥他已經嫉妒我跟哥哥好多年了，你現在可一定要滿足他的心願，不然他就會一直野人下去了！”

孟子陵對上姜石亮晶晶的眼睛，有點無奈又覺得有點有趣，一邊漫不經心的把姜石臉上的鬍子打濕，一邊問顧青青：“好多年？他能嫉妒你們多少年，他以前不是買過幾個男人麼，再說青青你才多大啊……”

顧青青眼神閃了一閃，笑嘻嘻的說：“就是好多個年頭啦，他之前買的那些都不算數的，歪瓜裂棗的怎麼能給子陵哥哥你比，不論是相貌身材還是氣質風度，那些個次等貨色連你的一個腳趾頭都比不上嘛！”

姜石也認真的看著孟子陵，點頭說：“你最美！”

孟子陵一毛巾摔在姜石臉上，罵道：“你才美！”

姜石表情悻悻的，眼神很亮而且很柔和。孟子陵現在很想知道他鬍子下的真容到底是怎麼樣的。

孟子陵拿剃須膏給姜石滿臉的鬍子打上，期間姜石目光一直盯著孟子陵，把孟子陵看得頭皮發麻，耳尖微紅，沒好氣的凶了一句：“看毛啊你！”

姜石正色說：“你好看！”

“嘻嘻……”顧青青在一邊偷笑，手底下顧雷子臉上的鬍子已經全部剃完了，正用毛巾擦洗著。

孟子陵實在是覺得這太肉麻了，幫他剃鬍子，被他行注目禮就都算了，全當是調情的調子，但是被一個小女孩子圍觀著，實在是叫他孟子陵覺得這行為有點可恥。

孟子陵皺起眉頭，板著臉說：“把眼睛給我移開！”

姜石有點委屈的看著孟子陵，孟子陵瞪他一眼，姜石最後還是乖乖的垂下了目光，溫順得像是打盹的長毛獅子。

孟子陵滿意的伸手拿剃胡刀，餘光卻瞥見顧青青剛剛極快的傾身的動作。孟子陵驚疑的轉頭看顧青青。

顧青青雙手放在顧雷子的臉上，轉頭看著孟子陵，凶巴巴的問了一句：“幹嘛啊，你也要嫉妒我們嗎？”

孟子陵燦燦的笑了一下，覺得肯定是自己看錯了。顧青青怎麼會去親顧雷子呢，畢竟……

剃鬚刀一點點的掛掉姜石滿臉的白沫子，一直隱藏在他鬍子下面的面容終於要露了出來，孟子陵有點興奮，又有點緊張。

姜石生得極其的高大，頭都比一般的男子大上一些，臉自然也大，鼻樑高挺，嘴唇厚實，五官輪廓很深，帶著一種男人特有的堅硬和銳利；但是偏偏生了一雙本應該柔情妖媚的桃花眼，落在姜石的臉上，沖淡那種強硬和鋒利，帶上了一種異樣的柔和，讓人過目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