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莫天邪

　　闊別了這麼多年的妻子，又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莫天邪緊緊地握著手裡的茶杯，強迫自己清醒過來，他的妻子，早就已經死在了莫心的手裡！

　　這時候，他已經察覺到有所不對了，很明顯，他之前應該是吸入了迷煙，而眼前這個女人，雖然跟他的妻子有六七分的相像，可是就算對方化成了灰，他也是認得出來的。

　　莫心！殺妻殺子之仇，永不敢忘！

　　也許是對莫心的仇恨讓他清醒了一點，莫天邪卻還是覺得腦中一片漿糊，不知該做出什麼反應來才好。

　　“這麼多年了，也就是今天，你沒有對我破口大駡。”莫心坐到了桌子的另一邊。

　　莫天邪趴在桌子上，直直地看著莫心，他恨這個女人，非常非常恨。

　　當年的他，意氣風發，有溫柔的妻子聰明的兒子，可這一切，都被莫心給毀了！

　　可是，現在的他，又該有怎樣的反應？

　　莫天邪迷茫地看向對面的女人：“媛媛……”

　　“天哥。”對面的女人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莫天邪恨不得甩掉那只手，但是他最終沒有甩：“媛媛，我很想你……”

　　“天哥……”這一刻的靜謐，讓莫心全身心地放鬆起來，八年前做的事情，她不是沒後悔過，可是已經做了，就來不及了。

　　只要能跟莫天邪這麼安靜地呆在一起，她就已經滿足了……

　　她知道，這時候自己也許可以再靠近對方一點，可是她不敢，怎麼都不敢。

　　因為莫心不在，東方譽明和莫夜的精神也就不用太過緊繃，後半夜的時候，東方譽明離開了一趟，回來的時候臉色很不好看：“那個賤人，昨天晚上進了教主的房間，現在還沒有出來，教主不會有事吧？”

　　自己的父親可能貞操不保，莫夜也皺起了眉頭，雖然記憶裡的父親對他和他的母親都不怎麼好，可那畢竟是他的父親，在自己的父親可能被自己的仇人褻瀆的情況下，他還是覺得不舒服的：“你不是說，這麼多年，莫心都不曾強迫父親嗎？”

　　“雖然沒強迫，可要是莫心那女人誘惑……昨天那張臉……”東方譽明支支吾吾起來。

　　“他要是連這個都認不出來……”莫心再怎麼裝扮自己，也不是他的母親！

　　“少教主，教主他一直很後悔，他……”東方譽明這些日子也發現了莫夜對莫天邪的一些偏見，可是這些，卻也不是他能改變的。

　　“再後悔，也不能改變曾經發生過的事情。”莫夜打斷了東方譽明的話，他知道，莫天邪當初對他和母親不關心，不過是因為他覺得妻兒都是他的附屬罷了，這樣的男人，在哪裡都不少見。

　　早上的時候，莫心倒是早早地回來了，也看不出什麼異樣，不過呂不死的待遇又好了不少。

　　東方譽明一直很擔心莫天邪的安危，莫夜也有點心神不寧，不過還好，這天下午，莫心突然心情好，讓莫天邪見了見他以前的屬下，也讓東方譽明在晚上的時候得到了一些消息。

　　“教主沒事，實在太好了！少教主，教主想要暫時順著莫心，伺機報仇！”東方譽明帶了消息向莫夜彙報，原本他對莫夜還有些不服氣，可這麼些日子下來，見識了莫夜的本事，他也不會不服氣了。

　　他們能潛進來這麼久都不被發現，除了有他以前埋下的眼線以外，跟莫夜層出不窮的手段不無關係，那些五花八門的毒藥，就夠讓他覺得害怕的了。

　　“他中了毒，又能怎麼報仇？”莫夜並不覺得莫天邪能做些什麼，就算他現在解了毒，一個被困在一間屋子裡八年的人，實力恐怕也會大打折扣。

　　“少教主，你是不是能解毒？還有你的消息，可不可以傳給教主？”東方譽明問道。

　　莫夜想了想，原本的他，是打算毀了整個月神教再殺了莫心的，所以才會煽動武林中那些人來圍攻金鐘嶺，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把我的消息告訴他吧，還有，如果能知道是什麼毒，我會儘快配出解藥。”莫心給莫天邪下的毒跟其他人的不同，恐怕也更難解。

　　莫夜站在門口，因為看門的人是他，所以英兒打開了門，呂不死搬了個椅子坐在門口，看似看著院子裡的東西，兩人目光不經意地交匯，卻都會心裡一暖。

　　莫夜不止一次地聽東方譽明說莫天邪很後悔，可是卻沒人知道，他也同樣後悔。

　　呂不死的臉上還有著因為不適產生的紅斑，也比之前瘦了不少，這一切都好像是在指責他，原本，他就應該晚一些再去想報仇的事情的，他也應該考慮地更加周到一點的……

　　不過，既然這次他已經讓他追悔莫及了，那麼將來他絕不會讓自己再次後悔。

　　原本，他打算讓月神教陪著莫心一起消失，自己帶著呂不死過平靜的生活，可是他憑著那些瓷器，那些生意，又怎麼能保證不死一生平安？

　　如今的月神教，雖然已經被莫心弄得烏煙瘴氣，但是月神教的勢力不可小覷，這是很明顯的事實。

　　莫心的手下不少，前來圍攻的武林人士數量也並不多，一開始，他就沒打算靠那些人打敗莫心，現在想想，那些人也許可以幫他消滅掉莫心手裡的力量，而只要那些屬於月神教的財產在，要把月神教重新發展起來也不難。

　　當然，這一切還都只是他的設想……不過，也許他現在就該為了這個設想而努力了。

　　莫天邪站在自己的房間裡，透過上面很小的孔洞傳進來的光看著自己的左手，昨天晚上，莫心一直抓著他的這只手，這一切讓他覺得噁心。不過還好，莫心沒有做進一步的動作。

　　午飯很豐盛，莫心從來不會虧待他，可是在看到那幾隻餃子的時候，莫天邪忍不住眼睛一亮。

　　金鐘嶺位於南方，這裡吃麵食的人不多，會包餃子來吃的人家也少，可是他從小就喜歡吃餃子，不管是湯餃還是蒸餃還是生煎的，他都非常喜歡，也因為這個，莫心留下了他原本的一個廚子，也讓他能在莫心不讓他見其他人的時候得到一些消息。

　　餃子裡面，有一個指甲蓋大小的蠟丸，等莫心的人離開了，莫天邪就捏碎了蠟丸，拿出了裡面的紙條。

　　他的臉色變了又變，有傷心也有狂喜，到最後，整張臉都扭曲起來。

　　他不敢發出過大的聲音，可是心裡卻有一個人再用最大的聲音呐喊——他莫天邪的兒子沒死！他莫天邪的兒子沒死！他有一個兒子！

　　失而復得，是最讓人覺得興奮的，這麼多年被囚禁著，莫天邪都忍著不曾哭過，現在卻無法控制地眼睛發酸。

　　他的兒子，而他沉迷武藝聽信莫心以前的記憶裡，是那麼地乖巧聰明，而現在，也是一個大小夥子了吧？

　　以前的他，並不覺得自己的兒子有多麼重要，可是等一切都失去的時候，他卻對自己的這個生命的延續充滿了懷念，他多麼的希望自己能再抱一抱這個孩子？

　　莫天邪自從得到了這個消息，就覺得自己充滿了幹勁，他一定要想辦法殺了莫心，他要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而這些，應該都是屬於自己的兒子的！

　　這天傍晚，莫心又來找了呂不死，輕車熟路，這次上妝所花的時間很少，等莫心離開了，莫夜馬上進房給呂不死熬粥。

　　因為莫心對呂不死的態度變好，他們能得到的東西也就更多了，莫夜手裡材料充足，很快就幫呂不死熬好了藥。

　　“哥哥，我給莫心上妝，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呂不死對莫心的目的也覺得奇怪，而更讓他不安的，是莫夜看向莫心留下的畫卷的眼神。

　　“不會的，你放心就好。”莫夜親了親呂不死的頭髮，今天呂不死的臉總算好了一點，他的心情也好了一點。

　　“哥哥，畫上的人是誰？我想知道哥哥的事情。”呂不死開口，他知道莫夜肯定是要找莫心報仇，莫夜的身世也能推測出一些，可是再多的消息卻不知道了。

　　“畫上的人，是我的母親。”

　　“哥哥……”呂不死臉色一白，他把那個兇惡的女人裝扮成哥哥的母親的模樣，真的沒事嗎？

　　“不死，你放心就好，哥哥會把事情解決好的。”莫夜安撫著呂不死睡了，才離開屋子，望向閃著微弱的燭光的建築群。

　　今天莫心又去了莫天邪那裡，卻是他的一個好機會。

　　莫心的手下，除了對她盲目衷心的那些月神衛，大多還是前來投靠的武林人士，而這些人，就算不是大奸大惡的，也不絕不會是好人。

　　他倒是想知道，這些人在自己的性命和對莫心的忠誠之間，會選擇什麼。

　　要知道，呂天華雖然是神醫，但是連子母蠱都拿得出來，又怎麼可能沒別的制約人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