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9、憤怒

　看見李瑤臉上露出決然的神情，默蘇心底浮現一股不好的感覺，但聽她的聲音慢慢的響起：「其實不只是葉凡……還有你……我都瞞了很久……對不起……」

　「……」

　「這些年，表面上連年在外面尋花問柳，好像很花心的樣子，其實只不過是引人耳目，他是在……保護我。」

　如果說她主動承認自己沒愛上葉凡，默蘇已經心裡有底的話，當她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默蘇的底根本就呈現的是負數。

　像是已經猜到她震驚的程度似地，李瑤低著頭，手有些不安的捲著衣角，不知道要說什麼。換成是任何一個人，都會鄙視她這種行為吧，明明已經結婚了，還跟前男友不斷的見面，雖然什麼都沒有做……

　「那你肚子裡的孩子……」

　詫異默蘇居然會問出這句話，李瑤連忙說：「肚子裡的孩子是葉凡的……」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像是受到了什麼傷害似地：「雖然我一直忘記不了連年，但是我從來就沒有做對不起他的事情。」

　默蘇在心底嘆息了一聲，什麼叫「對不起」呢？從你背著所有人跟陸連年私底下見面的時候就已經對不起他了。每個做錯事情不願承認的人，都會跟自己找無數的藉口，不管這樣的藉口有多離譜，她總是有說服自己的理由。現在的李瑤就是這樣一種狀態，就像是一個犯了極大錯誤的人，還在試圖想要找一條不是那麼重要的罪名。可是即便是大家都承認了，那又怎樣？李瑤見默蘇一直都沉默著，低垂著眸輕輕的問：「默蘇，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無可救藥了？」

　「你的確是無可救藥了，換成是別人，我才不管她現在的死活，既然你死要巴著那個不可能給你幸福的男人，我又能有什麼辦法？可是瑤瑤，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你覺得我能夠眼睜睜的看著你不幸福下去嗎？你忘記了你這雙腿是誰害成這樣子的？那時候是誰跟我說永遠都不想在見到陸連年了？」

　「是我是我，都是我。」李瑤閉上眼睛，「我也不想著這樣的，那個時候我真的好恨他，我把自己反鎖在家裡，不出門，每天都跟葉凡在一起。我真的試過去接受他，去愛上他，他那麼好，那麼溫柔，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缺點，可是我就是喜歡不上。我也從來不知道連年居然那麼有耐心，她一直在葉凡的家門前守著，只是守著，等到我出門的第一天，我就看見了他，就像是著了魔似地，才發現，我不是不會愛人，只愛的人只有他。看見他的一剎那間，才知道我對他的愛半分都沒有減……」

　默蘇見她越說越難受，根本就不敢再多說什麼責備的話，畢竟她現在懷著小孩，要是情緒不好的話，對孩子影響非常大，她伸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剛要說些安慰的話，就聽見一抹冷冷的男聲：「既然不能喜歡，就離開他。」

　默蘇詫異的轉頭，就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下樓的念琛，他站在那裡，冷著一張表情看著李瑤，渾身上下都透露著隱隱的怒氣。默蘇才知道原來這個男人並不是不介意的，葉凡是他從小到大的朋友，就像李瑤是自己的朋友一樣。如果是葉凡對李瑤做出這樣的事情，以她的脾氣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沖上前甩他幾個巴掌，再用盡所有卑劣無恥的辦法向世人證明那對姦夫淫婦方可罷休。而念琛只是冷冷的說出那句話，已經是很大的寬容了。

　看著李瑤越來越蒼白的臉，默蘇心還是軟了，她握著李瑤的說道：「瑤瑤，你現在先不要想這麼多，既然事情已經發展成這樣了，你就別去想了，目前最重要的是你懷了寶寶，如果你真的覺得對葉凡又虧欠的話，就好好的把寶寶生下來。葉凡那麼愛你，一定會原諒你的。」說完，她還朝念琛使了一個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了。但是念琛的眼神卻冷冷的看了李瑤一眼，然後轉向玄關處。

　一股不好的感覺在心頭泛起，默蘇咬唇強壓著眩暈的感覺，轉頭看下門外，當眼簾裡閃現出那抹人影的時候，腦袋裡所出現的只有兩個字：「完了！」

　相比較默蘇的緊張，李瑤只是稍微詫異了一下，很快就恢復了過來，她看著葉凡的眼睛裡充滿了抱歉，緩緩的脫口而出：「你來的正好，有些話，我想當著默蘇的面跟你說……」

　「不要！」她話剛落，默蘇急忙出口阻止，李瑤的目光轉移到她身上，默蘇舔舔唇，有些猶豫的說：「瑤瑤……別說讓事情無法挽回的話。」

　「對不起……」這是她第一次跟默蘇說道歉，這麼多年來，她們一直是很好的姐妹，不管誰做錯事情都不需要說對不起，因為理解，因為把彼此都當做是自己人，所以不介意。唯一約定過的一次，是除非她們之間的某一個做了什麼天地不容的事情。

　李瑤轉頭看向葉凡，道：「這些年，我唯一最對不起的人只有你，你要相信，我是真的想要報答你對我的好，但是原諒這輩子我都做不到。」

　「……」

　默蘇不知道葉凡站在玄關處到底有多久了，她印象裡，那個總是很隨意的男人此刻的神情好像是在隱忍著莫大的痛苦，蒼白的臉，甚至連額頭上的青筋都能看得見。連她這樣的外人看的都讓人憐惜，她真的不懂，為什麼李瑤就一點反應都沒有，都說男人狠心，

　可有時候女人狠起心來竟是這樣的狠。

　「你想說什麼，回家再說。」像是想要逃避什麼似地，葉凡緩緩的走上前，走進了，默蘇幾乎都能看見他的腳步是顫抖的。他應該是在外面找了李瑤很久吧？平日裡一絲不苟的頭髮此刻滿是凌亂，眼睛裡充滿了青絲，下巴上的鬍渣也青色一片，若不是現在這種情況，他這種頹廢的樣子該讓多少女人心疼？辜負了這樣一個男人的好，瑤瑤真的不會後悔嗎？

　「我不會跟你回去的。」李瑤的話讓葉凡硬生生的站住了腳步，沒有人看見她雙手緊緊的握著輪椅扶手，好像沒有了它的支撐，她就無法勇敢的把話說下去：「我知道自己這麼做很卑劣很不要臉，但是……你們怎麼看我都沒有關係，我只是希望……希望……」她連續說了好幾個希望都無法真正的說出口，最後好像是鼓起了偌大的勇氣，用一種豁出去的姿勢看著念琛道：「何少，我知道我提出這樣的請求會遭到你的厭惡，但是請你看在我是默蘇的好友，也是葉凡的妻子份上，求你能夠幫幫連年，我知道，連年的事情只是你動一根手指就能夠解決的事情……」

　「瑤瑤！」這一回，沒有等到念琛的冷言冷語，是默蘇先站了出來，她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女人，眼神裡有對她的失望，憤怒：「你是瘋了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這麼多年來，我把你當成朋友，是因為你從來不是一個自私的人。可是現在你當著葉凡的面為別的男人求情，你有沒有想過他的感受？就算他那麼愛你，你也不能仗著別人的愛做這麼傷害人的事情啊！」

　「可是不這樣我能怎樣？我知道我很自私，這麼久我一直在猶豫我要不要說，我該怎麼去說。我好不容易趁葉凡不在身邊的時候偷偷的跑出來找你們，可是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他就來了，我要怎樣？我本來想要偷偷求你們的，我真的不想這樣，可是……可是再沒有人幫連年的話，他就不行了……」

　「什麼叫不行了？他陸連年有手有腳，就算公司倒閉了也用不著你李瑤來養著。現在他知道讓你來求人了？當初背著別人的丈夫找你的時候怎麼不會說話？堂堂一個大男人要永遠站在女人背後，靠女人替他求情，他還算是男人嗎？李瑤，你究竟是看上了他哪一點？他哪一點值得你這樣？」

　「不是的……默蘇，連年他不知道我來這裡，我是自願的……」

　「是啊，你自願的……真是好笑，你以為你自願就會有人幫你嗎？別說念琛不肯，就算是我也絕對不會答應你！」「夠了！」從始至終看著這場鬧劇沉默著的葉凡終於吼了一聲，一瞬間，整個客廳都安靜了下來。默蘇因為憤怒而沒有注意到，念琛只是冷眼以對，只有他……看見李瑤胸口氣促的呼吸，已經撫著肚子忍著疼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