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離開

　念琛看著二老，嘴角一抹淡漠的笑，剛要說話，就聽見默蘇的聲音：「爸媽，你們快點吃，不然晚上很晚才趕回家，我怕默辰和顏顏吃不消的。」

　董父聽她這麼多倒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董母好像還有什麼想問的，被董父眼神勸了一下，最終還是沒問出口。

　默蘇不禁在心底歔欷了一口氣，心想還是爸爸比較瞭解自己，只要自己一句話或者稍微的暗示就知道她的為難之處。

　默蘇帶著寶寶們跟父母回去是一小時後，算不上很多的行李讓董母暫時放下了心，以為就像默蘇說的那樣暫時帶小孩回家住。

　道別也是匆促，只留下了一些時間給默蘇和念琛單獨交流。

　為了不讓父母起懷疑，默蘇強迫自己跟念琛站在一起，面對面，零交流，一些很親密的舉動也裝不出來。等到父母都上車之後，她轉身就要走，卻沒想到被對面的人扯住了腳步。

　「等一下……」他的聲音竟然有些哽咽……默蘇抬頭看了他一眼，逼迫自己不去相信，掩耳一樣告訴自己那只不過是自己的幻覺。

　可是那樣的幻覺太真實，他臉上的表情清楚的告訴她，他的不捨以及痛苦。

　默蘇真是受夠了這樣的狀態，好像是她主動提出離婚，好像是她逼著他離開似地！「何念琛，你夠了！」忍不住將他的手甩開，「我不知道你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既然已經離婚了，就別裝出這副依依不捨的表情，你放心，雖然我對你的評價不太好，但你畢竟是兩個孩子的父親，我不會在他們面前說你任何的不是。如果你是害怕孩子長大以後會錯怪你，你大可放心。」

　「你別誤會。」頃刻間，念琛又恢復了狀態，只是聲音卻輕柔：「我只是想跟你說，我不在身邊，自己好好照顧自己。」

　默蘇笑：「難道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有被你照顧到嗎？從結婚到離婚，有哪段時間不是我自己在照顧自己的？」

　她說的沒錯，從一開始就是她一個人堅強獨立，就算他不斷的告訴自己想要給她幸福，可偏偏帶來的全部都是傷害。

　心痛是什麼感覺？好像快窒息的悶死過去一樣。念琛抿著唇，看著眼前倔強的她，還好……還好……突然就愛上了她的倔強，在他做了這麼傷人的決定時，沒有低聲下去的求他不要離開。

　那麼——

　「默蘇，再見。」

　最後他留下的話只有這一句。

　默蘇嘲諷的勾起唇角：「若是有可能的話，何先生，我希望的是我們永遠不見。」

　說完，毫不拖泥帶水的，默蘇離開。

　說不難受是假的，心底好像還丟了什麼似地，空空蕩蕩。可是她也好生氣，氣他那樣無辜的樣子，好像弄到現在這個地步都是她的錯。

　上了車，父母明顯看見了他們兩人在車外的那一幕，還未等他們開口，默蘇就疲憊的說：「爸媽，現在什麼都別問了，我有些累，等回家再說好嗎？」

　二老還能說什麼呢？看著明顯消瘦的女兒，相互對視一眼，開車離開。

　小默辰和妹妹都不是第一次坐車了，對於小默辰來說依舊是淡然的看著車窗外快速倒退的風景……沉思。

　妹妹顯得則是很興奮，一張嘴巴裡吶吶的那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胖乎乎的手不安分的動來動去，是車裡面唯一的歡樂。

　默蘇從後視鏡裡看著那抹離自己越來越遠的身影，怎麼到了現在……還是覺得他氣質的有些過分……尤其是他臉上憂傷的表情，即使隔得遠，也深深的刻在她心底，讓她心疼萬分。

　沒有想到，離開的時候會這樣的平靜，曾經的銘心刻苦到了現在好像什麼都不是，那些愛過的，傷過的往事滑進腦海卻像是上百年的事情一樣……默蘇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可是對於她來講，這樣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閉上眼睛，抱著懷裡的兒子……這樣才讓她有一種不再空虛的感覺。

　念琛……真的再見了，我說的那句……再也不想見是騙人的……可是這樣對彼此都好，再見面又能怎樣，過去的傷害，離婚的傷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彌合的。

　如果有一天我們會再相遇，我希望那是我真心將你放開的一天，彼此淡然一笑，而後……各散天涯。

　……

　車子離開之後，坐在另一輛車裡的葉凡從車上走下來，他手上推著一個輪椅，是臉上有些不解的李瑤。看著站在原地的念琛，張了張嘴，她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倒是葉凡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想安慰又無從開口，只能無奈的說：「我以為你會把她留下，沒想到還是把她放走了。念琛，有的人放走了也許一輩子都追不回來了。」

　「也許何少就是自以為到時候有能力把人家追回來也說不定呢？」李瑤冷嘲的聲音響起：「雖然這次我也很同情何少您的遭遇，但同情歸同情，你的選擇對默默來講不止是一種傷害，而是一種不信任。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男人在遇到這件事的時候都會做同樣的選擇，我只能說如果你對默默還有情的話，何少恐怕要為自己的自私付出代價了。」

　從始至終都沒有開口的念琛，看著車子越來越遠，直至消失在自己眼底，才轉身，離開。

　彷彿身邊的兩個人只是空氣一般，靜靜的……不帶任何表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