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她能感覺他的疲憊

　默蘇看著他懷裡安靜的小孩，道：「還是你去休息，我來照顧她吧。」

　念琛比較實際：「她只有在我手上的時候才不會哭。」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默蘇不得不默認這個事實。實際上小寶貝在他懷裡安分守己的不得了，一隻小手握著他空出來的大拇指，吧唧吧唧睜著眼睛看著他喝牛奶。

　很像一邊悠閒的看美男，一邊還有人溫柔的伺候著，哦？默蘇無言的瞪了那個一眼都不瞄自己的女兒，走到床邊的另一個搖籃邊……還是兒子比較可愛，此刻還在呼呼的大睡，薄薄的嘴角淌著口水都還是那麼帥氣。

　默蘇用毛巾將他的口水輕輕的擦掉，剛要將手拿開，就倏地被他的小手抓住手指，默蘇只感覺他小小的手掌心都是肉肉的，頓時一種母愛在胸前不斷的擴散、擴散開……

　從那天開始，雖然默蘇有獨自照顧孩子的心，也沒有那個力，不過沒讓她絕望的是，兒子還是很好帶的，幾乎在她手上從來不哭，喂奶的時候也安靜的吧唧吧唧。不知道為什麼，兒子和女兒都是同一個人生的，怎麼差別會那麼大？默蘇有心細的發現，他們兩唯一的共同點大干就是喜歡喝奶的時候抓著別人的手，肉肉的掌心沒有多大的力氣卻很有溫暖的感覺。

　每天白天何奶奶和何嫂會過來照顧孩子，偶爾李瑤也會來，本來出院的時候她就說好，每天都跑過來跟她的乾女兒乾兒子交流感情的，誰知道何奶奶也來湊熱鬧，她一向不太愛搭見她，又不好把人家趕走，再怎麼說親奶奶也比她這麼幹媽的資格的大，所以來的次數也就少了。

　那天她來找默蘇，趁何奶奶和何嫂去喂孩子的時候跟默蘇交待：「我跟葉凡的婚禮會推遲，直到你做完月子為止。」

　默蘇覺得其實沒有這麼必要，但是她知道李瑤是非常希望她這個好朋友去出席的，也就沒有說什麼，只是在心裡感覺對葉凡很抱歉，又要讓他等一段時間了。

　兩個人那麼熟了，說話自然不會拐彎抹角，李瑤繼續說：「我本來想去把孩子打掉的……昨天一個人偷偷的跑到了醫院……誰知道被葉凡發現了，他這人很聰明，一直都知道其實我心裡並不想把孩子打掉的……」她看著默蘇，很認真的說：「也許我會恨陸連年，但是自己的孩子……總是不捨得的，我真的沒那麼大膽。默默，你知道嗎？把自己的骨肉殺死會有報應的，我死後一定會下地獄的。」

　默蘇不知道怎麼安慰，她不知道葉凡心裡是怎麼想的。作為李瑤的朋友，她當然希望她能得到幸福，並且不想她那麼殘忍的殺害一個生命，可是葉凡真的能容忍她愛著別人的孩子嗎？那需要多大的寬容，她很怕葉凡只是一時的衝動，養一個小孩不是幾天或者幾個月就能完結的事情，那需要這麼一個漫長的過程，他確定他能夠承受的了嗎？

　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沒有到尾聲，是猜不到它的結局的，就算猜到了也不能確定，我們能做的只是讓它順其自然的發展。

　就像女兒喜歡自己的爸爸比較多，所以每天晚上念琛不得不花一點時間哄他睡覺。

　默蘇真的不知道沒當過父親的他是怎麼學會哄小孩的，難道真像瑤瑤說的，有偷生過？

　後來又一次在書房拿東西的時候，默蘇無意間看見了書桌上的基本特別的書，她翻開大致看了一下內容，才發現竟是一些教父母怎麼照顧寶寶的內容，還有圖片附加說明。默蘇甚至在有些頁面看見用紅筆劃出來的幾行字。

　所以……他會照顧寶寶不是與生俱來的，更不是他有偷生過，而是每天都有認真的研究過嗎？

　不知道為什麼，默蘇的眼前就自動浮現出每天晚上念琛在書桌前仔細的研究這幾本書時候的樣子，這場道歉裡，他真的是用了心了……而她呢？每天研究的卻是如何能夠成功的跟他離婚……莫名的內疚感在心中泛起。

　別怪默蘇，其實很多人都是這樣，當那些傷痛漸漸過去的時候，也是被她漸漸遺忘的時候，所以總有人說好了傷疤忘了疼。默蘇這樣的內疚是人之常情，如果念琛做的這些事情一點都沒有感動她，她就是冷血動物了。

　這幾天念琛都顯得很疲憊……這個疲憊不僅僅指他為了照顧小孩，而是從他回家之後，眉宇間的皺褶就很明顯，一雙眼睛裡雖然一如往常的鎮定，卻能看見隱隱的血絲。

　這是默蘇很少看見的，在她眼底，他好像就是那種在工作上強大到不管多累每天都能以最好的狀態去上班，而那種累，是日夜工作，好像公司頻臨崩潰的努力，其實在G市，ANI集團一直運營的風生水起，它坐第二把交椅，沒哪家敢也沒資格坐第一。

　也不知道那天是怎麼回事，女兒一直都沒被哄睡，睜著大大的眼睛瞅著她親爹，手上玩著他大衣上的刻紋衣扣，有時候沒人說話，都會自娛自樂笑出聲音。念琛回來的時候，默蘇就感覺到他身上疲憊的氣息，中間不是沒讓他把孩子放下的，可是小祖宗一離開他的身體，就雙手撲騰的揮舞，眼看就要哇的大哭了。默蘇一直覺得她的女兒以後有當高音歌唱家的潛質。

　所以那一晚上，她主動跟念琛說：「抱寶寶在床上躺著吧。」

　說完這一句，她就像落荒而逃的少女一樣，跑進了浴室。

　還在哄寶寶的念琛先是一愣，隨後，嘴角終於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