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如果真那麼想離，隨你

　已經是第五個晚上了，他還不打算回來嗎？

　默蘇看著牆上指到十點的壁鐘，再看了一眼擱在床櫃邊沒有響起過也沒有勇氣打出去的手機，這五天她是數著日子過來的，每天都在期盼臥室的門會被打開，手機擱在桌子上動都不敢動一下。若是換成平常，念琛一定會命令她給關機了，可是現在呢？連一句短信的關心都沒有，他就真的那麼狠心，不怕她一個人在家裡會出什麼事麼？

　閉上眼睛，就在她打算關了燈睡覺的時候，手剛碰到開關就聽見樓下傳來的開門聲。

　幾乎是立刻的，她從床上起來開門走到樓梯口。

　玄關處，那抹熟悉的身影刺痛了默蘇的眼，莫名的，鼻尖開始泛酸。她努力的眨眨眼想要將湧出的眼淚擠回去。

　看著他頭也沒抬的走上樓梯，沉默的身影陷在暈黃的燈線裡，難道他都沒有發現走廊上的燈已經沒那麼亮了嗎？難道他都不會擔心晚上她一個人在家下樓梯的時候不小心摔跤麼？

　顯然，他不會，在看見她的那一秒，他黑眸中閃過一絲詫異，接著眉毛蹙起：「怎麼還沒睡？」

　原來他都不知道他這幾天沒回來她都是睡不著的啊？他都不知道，她就算好不容易睡著，腦海裡好像還殘留了意識似地，催化似地讓她在夢與清醒的邊緣搖擺不定。

　「睡不著……」她看著他的眼睛定定的說，想著下一句他會問什麼，會不會關心的問為什麼睡不著？是不是身體不好？還是霸道的命令她去睡覺？

　都沒有，他的眼底盡顯疲憊，手輕輕的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才說：「乖，去睡覺。」

　然後就從她的身邊擦過往臥室走去。

　「念琛！」

　她站在他身後幽幽的叫住了他。

　「如果有什麼事，明天再……」

　她卻執著的打斷了他的話：「念琛，如果你後悔跟我結婚了，只要你告訴我你後悔了，我們馬上離婚，我不會纏著你的。」他可以對她發脾氣，他可以討厭她，甚至罵她都沒有關係，可是，別這樣漠視她……這樣算什麼呢？她也是有心的……他這個樣子，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撐下去。

　他的僵直的身體轉過，寒冷的回視她：「你想離婚？」

　從頭到尾就不是她想的好不好？有誰在剛結婚的時候就會想到離婚？如果不是他這樣的態度，她會那麼想嗎？

　「結婚是你決定的，離婚你也可以決定的……」她不想這樣，覺得自己卑微到了塵土裡，小丑也不過如此吧……

　「如果真那麼想離，隨你。」冷冷的說完，他轉身就往書房裡走去。

　默蘇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幾乎有點站不住，看著他走進書房砰的關門聲重重的砸進了她的心裡。

　董默蘇，你這個傻瓜。明明被傷害了那麼多次為什麼還吸取不了教訓，她不斷在心底告訴自己，董默蘇，你一定要堅強，一定要睜大眼睛，不要讓眼淚流下來。

　有些步不著調的往臥室裡走去，她現在一點都不想呆在這裡，她可以去任何地方，就是不要呆在這裡。滿屋子像是被放幹了空氣似地讓她窒息。手有些微顫的打開衣櫃，在裡面找自己的衣服，冬天了，晚上很冷，她不怕，但是不能冷到肚子裡的小寶寶。

　可是打開櫃子才發現自己以前的衣服早就被清理了出去，裡面掛滿的都是念琛幫她買的孕婦裝。

　那件白色的是他最開始幫她買的第一件，他說很合適她，於是她穿的就比較多。

　那件黑色的，雖然不怎麼好看，但是他說防輻射很管用，所以命令她經常得穿。

　怎麼辦……眼淚已經控制不住的往下掉，默蘇覺得自己快瘋了。為什麼她會把自己弄進這樣的境地。愛情究竟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讓人一次又一次的這麼痛苦。

　她咬唇，控制不了眼淚往下掉，只能死死的咬著唇，讓自己不發出一丁點而的聲音。

　忽而，一道人影閃進臥室，在她惶然之際，將她從衣櫃邊拉進了懷裡。她在他起伏的胸膛間抬起頭，淚眼模糊的望著他，看不清他的臉，卻能看見他緊緊凝視著自己的黑眸：「你到底要我怎麼辦？看見你我就會想起你的隱瞞和欺騙，看見允兒現在躺在床上的那個樣子，我就會忍不住恨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允兒成那樣了，我還跟你結婚，你知道我覺得自己有多混賬？你告訴我，我要怎樣說服自己心安理得的跟你在一起？」

　「那我呢？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從允兒來了之後，你滿心都是她。念琛，是你告訴我我值得你這樣對我，是你讓我每一次想要後退的時候堅持往前走。為什麼現在你都把責任歸於我？什麼時候你能站在我的角度為我想？我也是人，我也是有心的。念琛，我不奢求很多，但是能不能拜託你對我公平一點？」

　她不想指責他的殘忍和自私，如果換成是她，也許她也會內疚，可是……他能不能在心底稍微有一點她的份量，她想要的只不過是那麼一點點，為什麼他都那麼吝嗇，不願意給她？

　「如果你要一直這樣怪我恨我，我真的好怕我堅持不住。難道你一點都不能感受到我堅持到現在是因為我愛你？如果你能感覺得到，你能不能回報給我一點點？讓我至少不要這麼絕望，你能不能……不要仗著我這麼喜歡你，你就可以一次又一次的無視我，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