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世無爭的女子

　此話一出，客廳裡瞬間安靜了下來，兩人皆轉眸看向默蘇。默蘇的臉色不變，甚至還帶著一絲不以為然的微笑。她定定的看向老奶奶，好像自己剛才的話她並沒有聽見似地，重複了一遍：「奶奶，你別怪念琛了，是我讓他別去的。」

　老奶奶終於像是反應過來了，只不過畢竟是自己的孫媳婦，雖說已經是一家人了，但是老奶奶還是很顧忌，有些不敢相信，懷疑的問：「小默？為什麼要這麼做？」

　「沒有什麼原因。」默蘇坦然的說：「我不喜歡，所以就做了。」

　這句話明顯把老奶奶的脾氣惹了上來，但她還是忍住了，嘆息般的說：「小默，也許你不知道，允兒她在很早之前對我們有恩。小時候要不是她的照顧，我跟念琛肯定挨不過那麼冷的冬天。我一把老骨頭，實在沒有能力把念琛撫養長大，都是她，小琛才……」

　「奶奶，這些我都知道。」默蘇沒有等她把話說完，就逕自道：「我知道她幫過你們很多，而念琛在她生病的時候也不是什麼都沒有做。原本她是要給隔離在艾滋病人專屬的醫院，可是念琛動用了關係，把她安排在市內最好的VIP病房裡，每天都能得到最好的照顧。起初的時候，只要她的一個電話，念琛就會過去，風雨無阻。奶奶，念琛並不是你認為的那種不知道感恩圖報的人，只是有的人需要的並不是這樣的感恩圖報，當然我也不知道她需要的是什麼，不過作為念琛的妻子，我想我有權利讓他該不該在不適當的時候去探望一個不適當的女人吧？」

　念琛知道微恙心裡一直都很介意這件事情，這些日子以來，她也變了許多，變得比以前更自衛，甚至更理性了。在說話的時候可以將一件事情分析的很清楚，少了一些人情味。他能理解她，她是受了傷，才會這樣，是自己把她逼成這樣的，但是平日裡，她對自己如何，他都不介意，可是眼前的奶奶……

　他蹙眉，心裡有些矛盾升起。

　「你的意思是說，允兒對念琛還是放不下嗎？」聽完默蘇的話，奶奶想了許久才反應過來。人老了，反應自是沒有以前那麼快，只不過……「那時候允兒沒有跟念琛在一起，現在怎麼可能還沒放下念琛？」她轉頭看向念琛，帶了些許詢問：「小琛，允兒離開這裡也有很多年了吧？這些年，你們不是一直都沒有聯繫？」

　「嗯。」念琛應一聲，的確，這些年來，不管是她主動還是別人主動，他都拒絕跟她聯繫，別說是電話，就是隔著喂一聲都沒有說過。

　那時候他恨她，在心底發過誓不聯繫她，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她。

　「所以……她應該不會還對念琛有其他想法吧？應該不會……應該不會吧……」

　老奶奶的眼神變得有些渾濁，口齒也有些不清楚，呆呆的念叨著後面四個字，臉上有種令人莫名的神情。

　「奶奶？」念琛發現了她的不對勁，趕忙叫醒她：「你沒事吧？」

　老奶奶在他的聲音裡漸漸的回了神，看著他道：「小琛，明天能不能陪我去看看允兒？」

　念琛一愣，道：「奶奶，那是病房，你年齡大了，最好別去，如果有什麼事可以打電話……」

　「不行。」老奶奶果斷的打斷：「再怎麼說，我都要見允兒一面。」說著，面轉向默蘇道：「小默，你不會不允許吧？」

　話都這麼說了，她說不允許不是顯得她度量小嗎？

　她輕輕的搖了搖頭，對上念琛的眼神時已經沒有了神色。

　她知道，一直都知道，只要宋允兒還在，她的生活就不可能一直平靜下去。

　閉上眼睛，罷了，只要不越過她的界限，她也不想管那麼多，但是如果宋允兒的最終目的是想要破壞她的家庭，她也不會就這麼輕易放棄。如果一定要給她和念琛一個結局，不管最後他們有沒有在一起，絕對沒有她宋允兒的份。

　晚上好不容易送走老奶奶的時候，默蘇已經先回到房間裡洗好澡躺床上聽胎教音樂了。

　從聽胎教歌以來，默蘇都發現有一首特有才的，歌詞大概是：「雞雞雞雞雞，我的小雞雞，你是將來的大母雞……」幾乎是每天必有的一首歌，默蘇從一開始聽的迷惑到後來的樂不可支，她總是輕撫自己的肚子告訴小寶貝：「這首歌可是你們兒歌界的神曲。」

　念琛打開臥室門的時候就看見默蘇躺在床上，一邊微笑，一邊聽著音樂跟寶寶說話。她的頭髮已經長到了腰際，輕輕的勾在耳背，臥室裡暖氣濃濃，她穿著寬大的棉睡衣，漂亮的鎖骨完美的弧度。

　以前他怎麼從來沒有發現原來陪在身邊的她一直都可以這麼寧靜，寧靜的像是與世無爭的女子。臉上總是帶著淡淡的笑意，卻是只有面對寶寶時候才會溫暖起來。

　似乎是感受到臥室門口的眼神，默蘇抬頭，看著站在那裡的念琛，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自在，只是將她剛剛對寶寶微笑過的溫暖殘留於一點給他，道：「奶奶回去了嗎？」

　「回去了。」念琛應道，「明天十點接她去醫院看……宋允兒。」

　「噢。」默蘇點頭，指著擺放在一旁的衣物道：「去洗澡吧，換洗的衣服都幫你準備好了。」

　說完便重新低頭聽音樂，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