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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醫》第38章
  ☆、第39章 醫師的終極浪漫

 傅家另一邊的小會客室裡,傅君瑤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傅君浩壓低了聲音問:「你欠了原家五百萬……這是真的嗎?」

 「媽,這事本來不是這樣的。」傅君浩對著半閉著眼睛撫著胸的傅太太道:「這本來是樁十拿九穩的生意,如果不是有人針對我們,我們絕不會虧的。這次可不光是我,連原俊楠也虧了不少錢。」

 傅君瑤跺腳道:「你,那你沒錢你就不要投那麼多嗎?媽,你看看,都是你平時寵出來的,你幹嘛要給他那三百萬啊!」

 「媽,這件事絕不能讓爸爸知道,你能不能求求外婆,讓她救救我。」傅君浩搖著傅太太的膝蓋道。

 「你想氣死你外婆嗎?五百萬,你以為五百萬是筆小數字?我給你的三百萬已經是我所有的積蓄,裡面就有你外婆給的錢,你以為靠你爸那點收入,家裡能有三百萬?」傅太太又氣又恨道,「你們是不是日子太好過了,對錢都快沒數了?你知不知道這筆錢足夠讓家裡傾家蕩產幾次的?」

 傅君瑤深吸了一口氣道:「媽,這件事情首先要跟原家那邊商量一下賠償的金額,他們跟我們其它合作的地方還很多,沒道理一點情面都不給。」

 傅君浩連忙插嘴道:「俊楠說了,他會想辦法給我們湊一百萬,因為他這次賠得比較多,所以沒辦法幫我們更多,主要是他二叔就快從瑞士回來了。」

 原俊楠的叔叔原中和是個兩腿有殘疾的人,因此沒有像原家其他人那樣從醫,而是做了生意,原家的錢其實大部分都是他賺回來的,他因為身有殘疾因此終身末娶,視原俊楠為親生的兒子,原俊楠跟他叔叔的關係也比跟他父親要融洽。

 可是原中和是個地道的生意人,原俊楠的父親原中則有可能還會給一點傅家面子,但原中和可未必。

 傅太太沒好氣地看了一眼傅君浩一眼,傅君瑤接著道:「讓原家再免一百萬還是能辦到的,這樣我們就只剩三百萬的欠款。然後我們再跟他們商量一個分期付款,或者用其它方式還款,原家這個面子應該會給我們的。」

 傅家其他二人聽她這麼一分析,頓時覺得鬆了口氣,傅太太略有些疲倦地揮了揮手,讓傅君浩跟傅君瑤出去。

 傅君浩出了門,見傅君瑤的臉色難看,只得道:「姐,我這還不是為了咱們家嗎……」

 傅君瑤看著他沒好氣地道:「你不拖累我就好了,你讓我們家欠了原家這麼多錢,怪不得最近原雅楠見了我說話陰陽怪氣的。」

 傅君浩道:「不能吧,你可是原太太看好了將來要娶進門當她嫂子的人。」

 「你幫我打聽一下,原俊楠……最近都在幹些什麼?」傅君瑤輕咬了一下嘴唇道,「他到底在忙些什麼,忙到連我的電話都要秘書來接。」

 傅君浩想了想道:「有一個人可能會知道。」

 「誰?」

 「就是那小賤人的堂哥,叫宋建民的那個鄉下人,他現在跟著俊楠在做事。」

 傅君瑤那對漂亮的杏眼輕微地向上一瞥:「是嘛,那幫我把他叫出來。」

 傅聽夏看著坐在對面,拿著一雙筷子公然在他的食盒裡挑東西吃的季景天,因為是醫院的公共食堂所以他只能忍著氣問:「我跟你的關係有那麼好嗎?」

 季景天眼皮也不抬道:「我們至少有五個套子的關係,你說呢?」

 傅聽夏連忙看了一眼四周,不過大家好像都以為今天傅聽夏招待朋友,因此都很識趣的沒有坐過來。

 「你別得寸進尺!」傅聽夏壓低了聲音道。

 季景天看了一眼筷子間的肉片道:「我們本來就貼著了,再進一尺……」

 他露出了唇內挺白的齒廓含笑道:「那豈不是要融為一體了。」,他說完就把肉片塞進了嘴裡道:「燕津醫院總算有一個部門還算過得去,食堂還不錯。」

 「拜託你快滾!」

 季景天「哦」了一聲,挺聽話地起身悠閒地道:「我本來是幫師傅傳一些話的,不過即然你不感興趣……」

 傅聽夏連忙一把抓住了他道:「師傅說什麼了?」

 季景天看著傅聽夏抓著他手腕的地方,傅聽夏觸及他的目光手連忙縮了回來:「師傅讓你傳的話你不傳,你知道後果的吧。」

 季景天坐回了原處看著傅聽夏道:「可是你能不能給一個半夜三點專門為你等電話的人稍微一點回報呢?」

 「那你先快說內容。」傅聽夏焦急地道。

 季景天道:「師傅說你讓他找的那個醫師,剛好在一個小型聚會裡碰到了,他把你寫的論文給他看了,那個醫師托師傅給你捎了一樣東西,師傅已經讓其它出訪回國的醫師給你帶回來了。」

 什麼小型聚會剛好碰到了,八成是許一夫專程去找別人了,傅聽夏心裡失笑了一聲,這老頭子就是嘴硬心軟,他心情大好,道:「那你說吧,有什麼要效勞的,但有些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就別提了。」

 「就是我們一起去看一場……」季景天托著腮看著傅聽夏微笑道,「手術怎麼樣?」

 傅聽夏塞了一口飯在嘴裡道:「再說吧。」

 季景天對這句話就自動默認為同意了,隔天就過來拉著傅聽夏曠課去看美和的心臟手術。

 傅聽夏是不大想進美和大門的,但又不大方便表現出來,只好跟著季景天硬著頭皮踏進了這座久違的醫院大門。

 全國醫學院立志做心外的醫師都想去京城工作,可是對京城心外的醫師來說,美和才是夢寐以求的地方。

 一個年輕的醫師站在大門口,看見他們便揮了揮手笑道:「啊呀,你們來晚了,要不然可以剛好去看一場我們院腫瘤醫師的求婚場面,包你們終身難忘。」

 「阿笨,這是我朋友。」季景天指了指別上的傅聽夏,也沒明說是誰,然後說:「有多難忘啊?」

 其實傅聽夏是認得阿笨的,因為他以後會是季景天那個很出名的手術組裡的專用麻醉師。

 「是這樣,一個腫瘤醫師跟另一個腫瘤醫師求婚了,拿來求婚的東西就是……剛挖出來的一顆腫瘤。」阿笨笑道,「你們都是學心外的,沒見過腫瘤吧,你絕對想不到,腫瘤是五顏六色的,跟寶石一樣,所以腫瘤醫師上了手術台,那挖呀挖呀,那架勢就跟挖寶藏似的,想起他們以後要一起去挖寶藏了,哎呀,真是做醫師的終極浪漫,把我們院其他人都羨慕壞了,你們真應該看看那場面。」

 其實這個經典的故事傅聽夏上輩子早就聽過了,因為十多年後還會有人提起的,不知道讓多少年輕的醫師為這個故事陶醉過。

 「心外的醫生如果跟另外一位心外的醫師求婚,就什麼也不需要。」季景天悠悠然地道。

 阿笨道:「為啥,心外的醫師特別牛逼一點,所以連浪漫也不需要了?」

 季景天輕輕地瞥了一眼旁邊的傅聽夏道:「因為心外的醫師會開心一輩子,還要寶藏幹什麼?」

 傅聽夏轉過頭輕眨了一下眼睛,阿笨則微愣了幾秒終於明白季景天的意思,大笑道:「如果是一對心外的醫師,那真是要「開心」一輩子了。」

 今天雖然不是美和首次心臟不停跳的手術,但是還是有不少人來觀術,而且都是一些有頭有臉的人,其中還有人手裡拿著鮮花,看樣子是打算等醫師手術完獻花用的,另外有幾個手拿相機記者打扮的人。

 他們大半都認識季景天,季景天走過去打了一聲招呼,但他好像明白傅聽夏不太喜歡跟他們打交道,因此只把傅聽夏留在了原地。

 今天手術的人正是美和醫院的心外科主任原中則,美和的手術組當然不能跟許一夫與傅聽夏這對草搭班子相比,手術的設備也明顯要高出好幾個檔次,很給人一種嚴謹,專業之感。

 無論看多少次,在一顆跳動的心臟上動手術,還是會給人強烈的震撼之感,觀術室裡的人都發出了一陣陣低呼的驚歎聲。

 季景天卻貼著傅聽夏的耳邊道:「啊,看過了你跟許一夫的手術,再看原中則的,好像就提不起什麼興致了,虧他還好意思把這種手術演示了一遍又一遍。」

 傅聽夏對原中則全無好感,於是淡淡地道:「原家的人就是如此,能佔據著道德制高點去幹一些最厚顏無恥的事情。」

 「你說得好像挺瞭解原家的人似的,你也很瞭解……原俊楠嗎」

 「談不上。」傅聽夏心想,要瞭解一個人,你至少在某些方面是要跟他有共通性的,所以他對原家的人談不上瞭解,也不想去瞭解。

 因為這些話都是低聲細語,所以他們說話時離得比較近,原俊楠推門進來的時候,剛好看見季景天跟傅聽夏貼得很近地在談話。

 原俊楠站在那裡看了一會兒,才雙手插在口袋裡走了過來:「景天,你們也來了。」

 傅聽夏無聲地長吸了一口氣,季景天轉過頭來笑道:「你一個骨科大夫怎麼也來看心外手術。」

 「當然是因為聽說你來了,剛才阿笨說你帶了個朋友過來,我還在想……會是誰呢,原來是聽夏啊。」

 季景天微笑道:「怎麼……你們也認識嗎?」

 「這句話該我問你才對吧,我跟聽夏可是老朋友了。」

 旁邊一個醫師聽了開口問道:「聽夏,你就是跟許一夫做第一台心臟不停跳手術的那個傅聽夏嗎?」

 他這麼一開口,很多人立刻就把目光轉了過來,尤其是那幾個記者,那個手拿鮮花的男人見幾個記者交頭接耳,生怕傅聽夏弄砸了原中則這台手術秀開口道:「傅聽夏?傅聽夏不是放棄心外,改行去當心內醫生了嗎?」

 這下吃驚的人更多了,這個心外把心內擠得跟打雜似的年代,誰會當了心外醫生再轉心內啊,尤其是還闖出了不小名聲的人。

 「心內醫生畢竟要比我們心外醫生壓力小一點嘛,可以理解啊。」那個男人似意味深長地笑道,「也可以順便給我們許教授減輕一點壓力嘛。」

 這話的意思就是傅聽夏其實是圖有虛名了,沾著許一夫的光是成了名,可是卻因為頂不住壓力跑去改行當心內醫師了。

 傅聽夏見那幾個記者的目光投了過來,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季景天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原俊楠看著傅聽夏匆匆離去的背影歎了口氣對季景天說道:「他還是那樣的個性,一遇到壓力就自動退縮了,我還以為跟著許一夫,會好一點呢。」

 季景天卻掉過頭來對那手拿鮮花的男人道:「你也是心外科的。」

 那個男人沒想到季景天會突然開口對自己說話,下意識地點了下頭:「不錯。」

 季景天揚了揚下巴道:「改去肛腸科吧,因為我看你比較擅長拍馬屁,可能去肛腸科看□□更合適一點。」,說完他就追著傅聽夏揚長而去。

 那個男人怎麼也不會想到季景天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讓他下不了台,臉色漲得比手裡的花還紅,而另一個看上去頗有官威的男人卻搖了搖笑道:「季家那小子,從小就這德性,他爹都拿他沒辦法。」

 原俊楠愣了一會兒,看著傅聽夏與季景天一前一後出去的那道門失笑了一聲。

 等季景天追出了美和醫院,剛好看見對面的傅聽夏低頭上了一輛公交車。

 白天的時間,公交車倒不是很擠,傅聽夏找了個位置坐下來,車子開動後他突然聽見後面有人好像喊他的名字。

 傅聽夏轉過身,見季景天在後面追趕著車子:「傅聽夏……」

 他追著車子大聲喊道:「傅聽夏,一起……去開心吧!」

 季景天追得太快,公交車上的都聽見了他的喊聲:「這是在喊誰哪?」

 傅聽夏連忙把衣領豎了起來遮住了半張臉,季景天喊他一起去開心的聲音還是不絕於耳,他微閉了一下眼睛。

 他回到宿舍就直接往床上一倒,拿起書卻怎麼也看不進去,最後只好把書蓋在了臉上。

 結果是當晚傅聽夏一覺起來,發現方海神有異地坐在他的對面,手裡拿著燒餅一副有些吃不下去的樣子。

 「怎麼了?」傅聽夏趴在枕頭上睡眼朦朧地問。

 「沒,沒什麼。」

 「快說吧,吊人胃口不是你的風格。」

 方海才道:「我剛才出門的時候,看見校門口堆了一大疊今天的報紙,好多人都在取著看呢……」

 「是廣告吧。」傅聽夏道,再過幾年這種靠免費報紙賣廣告的方式多的是。

 「不是啊……」方海放下手中的燒餅,道:「上面有你的新聞……」

 「我的新聞?」傅聽夏坐了起來套上了衣服,他跟許一夫做的那手術如果不是因為牽扯到官方的問題,根本不會炒那久,醫學新聞又不是娛樂新聞,哪裡來這麼多的人感興趣。

 「報紙呢?」

 方海為難地道:「我跟你說,就是想讓你知道有這麼回事,報紙……你就不要看了。」

 「拿來。」傅聽夏見方海挪了挪屁股,就跳下床,將方海推開,把他坐在底下的報紙抽了出來。

 方海滿面氣憤地道:「不知道是誰,買了很多這個報紙堆在我們學校的門口。」

 傅聽夏翻了翻很快就找到了有關他的新聞——醫學界的傷仲永,傅聽夏失笑了一聲,微閉了一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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