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餐具進縣
季景天彎腰撿起茶几上傅聽夏剛才寫的紙,念道:「傅,聽,夏。」
「嗯,這個姓傅的小子英文不錯,好像也很有經濟頭腦,可惜他想當醫生,否則我倒真有意思培養他當我的助手。」趙天翰遺憾地道。
「英文不錯,有些經濟頭腦,會連升級渠道這樣的專業術語也懂嗎?」季景天又看了一眼那張紙,在心裡又默念了遍這個名字。
傅聽夏沿著熱鬧的街向前跑著,摘掉了眼鏡手按著挎包向前跑著,一口氣跑上了回家的巴士車,喘著氣將挎包抱在懷裡。
他見過遠比現在要多的錢,事實上他一直都有替原俊楠處理私人投資,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因為這麼小的一筆錢而激動不己。
十萬塊,他就能給全家人換一種人生。
傅聽夏看見車窗外有輛自行推著賣布偶娃娃,探出頭問道:「那布偶娃娃多少錢一個。」
「五元錢一個,這可是從廣省來的,不是普通的貨色,你看看。」
小巴車開動了,傅聽夏連忙從口袋裡抓出所有錢遞過去:「拜託給我一個,我要粉紅色的那個。」
那個小販看了那把錢,五元只多不少,也痛快地摘了一隻粉紅色的布偶娃娃遞了過去,傅聽夏一把抓在手裡。
他跨進自家的大門,見宋大力與宋聽荷正蹲在院子的陰涼處夾著鹹菜啃饅頭。
宋聽荷看見傅聽夏眼睛就一亮:「大哥回來了。」
傅聽夏彎下衝著她舉起布偶娃娃,宋聽荷頓時滿眼都成了粉紅色結結巴巴地道:「哥,哥,是娃娃。」
她得到傅聽夏認可是買來送給她的,歡呼一聲將娃娃抱在了懷裡,宋大力道:「哥,你哪兒去了,爹還到處找你。」
「你們兩個跟我來。」傅聽夏笑道。
宋大力一臉不解地跟著傅聽夏進了屋,傅聽夏拿下挎包,把裡面的錢都倒在了炕上。
十疊厚厚的百元鈔掉落在炕上,宋大力手一鬆饅頭都掉地上去了,張著嘴看了半天才問道:「這就是一百元嗎?」
「嗯。這裡一共有十萬塊。」傅聽夏笑道:「我把媽媽留下來的仰光杯賣了,賣了十萬塊。」
「十萬塊!」宋大力搖晃著自己的腦袋:「那……我們變成有錢人了。」
傅聽夏看著弟妹笑道:「嗯,我們可以去城裡住。這十萬塊足夠我們買上好幾套房子的,房租可以用來供我們生活,剩下的錢也足夠供我們讀書,一定可以供到大哥大學畢業,到時大哥供你們讀大學。」
「我們去城裡讀書?我也讀大學?」宋大力問道。
「是啊!」傅聽夏看著宋聽荷笑道:「聽荷還可以吃到好多好吃的糖。」
「能隨便吃嗎?」宋聽荷滿眼星光。
「隨便吃。」傅聽夏捏了一下她的小臉笑道:「只要你沒長蛀牙。」
宋大力捧著床上的錢顫聲道:「都是大鈔啊,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一百元呢,這麼多的一百元。以後去它的果園,去它的豬糞,我要當個有錢人!」
宋聽荷用手刮著臉:「二哥羞羞,二哥變傻子了。」
宋大力捏著她的臉笑嗎道:「做傻子就做傻子,有錢就好!」
三人笑著,突然聽見了門邊傳來聲音,回頭見他們的父親正站在那裡努力將有點歪的門扶正。
「爸!」傅聽夏叫了一聲,但是繼父沒有回答。
宋大力開跟著喊道:「爸,你整那個破門幹什麼,快過來我們有好東西給你看。」
繼父放下門轉過身來走過來道:「大力,你帶著聽荷出去,我跟你哥有話說。」
「說什麼?我們正跟大哥說重要的事呢?」宋大力舉著手裡的錢:「爸,看見沒有,錢啊!好多錢!」
傅聽夏說道:「你們倆先出去吧。」
宋大力只好不情不願地帶著宋聽荷出去了,繼父跟在他們的後面將門關上,這才轉過身來看著傅聽夏,傅聽夏側過頭:「你有什麼想要問的就問吧。」
繼父才軟聲詢問:「聽夏,建民說那個布帕不是他偷的,是你給的,是不是?」
傅聽夏沉默了一會兒才冷淡地道:「是。」
繼父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聽夏,你,你怎麼能這樣做呢?」
傅聽夏轉過頭臉挑眉問:「有什麼區別?」
繼父問道:「我們回來的時候發現家裡的大門是從後面插上的,所以聽荷沒可能看見建民在裡面翻東西,是你讓聽荷說謊的,是不是?」
傅聽夏抿著唇道:「是我讓聽荷說的,但她沒說謊,難道她說得不是事實嗎,宋建民不是在我們家做賊嗎?」
繼父說道:「建民這次如果沒有考上大學又被縣高中攆回來,你有想過他會有多恨聽荷嗎?」
傅聽夏急促地道:「我會保護她的!」
「你怎麼保護?」
傅聽夏對視著繼父的視線,看見他失望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的又避開了。
繼父不解地道:「你,你到底是為什麼要這麼做啊?」
「為什麼?因為我恨他們!我恨他們虛偽,我恨他們不要臉,我恨他們欺負我們,我恨他們害得媽媽早死!」傅聽夏指著門外大聲道:「你去問問大力,哪怕去問聽荷,問他們大伯你就知道理由。」
繼父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聽夏,做完手術你就回京城吧!」他抬起頭看著傅聽夏:「聽夏,你還是回京城吧。」
傅聽夏咬著嘴唇道:「不必!傅家已經給我聯繫做手術了,只是有一樣比較重要的激光類儀器還沒有到醫院。」
「哦,原來是這樣。那當然是你爸爸聯繫的好,當然是你爸爸聯繫的好。」繼父背有些稍彎地念了幾遍,然後才道:「那你呆完暑假……」
「我明天就走!」傅聽夏冷冷地道。
繼父點了點頭,人好像一下子蒼老了不少:「那樣,也好。」
他走出去之後,傅聽夏坐在炕上聽見宋大力吼道:「大哥有什麼錯啊!宋建民那賤人一刀殺了都不可惜!」
傅聽夏一整晚都在床上翻來覆去,天濛濛亮又被繼父叫醒了:「聽夏,早一點走,到了縣城還要去省城坐火車哪。」
傅聽夏翻身起來喝了幾口涼水,拿起收拾好的包就往外走,繼父拿了兩個塑料跟在後面,兩人一前一後站在國道上,繼父走過去把塑料袋遞過去:「這一袋子是我給你煮的茶葉蛋,另外一袋是我昨晚新烙的餅子,還有一瓶水,你留著在路上慢慢吃。」
他見傅聽夏不吭聲,就彎下腰將塑料袋在傅聽夏行禮帶子上繫好,看著從遠處開來的小巴,又從口袋裡取出一本貼身的折子:「那錢,我昨天去縣上給你存好了,你到了京城就可以提出來用。」
傅聽夏一把推開他的手:「不用,這是我留給聽荷的。」
繼父不管傅聽夏,他的力氣遠比傅聽夏的要大,拉過傅聽夏手裡的挎包,將那本存折仔細地放到包的內層然後道:「聽荷有我哪,你一個人在外面,多少會有不便,有錢能防身。」
「那你為什麼要趕我走?」傅聽夏忍了很久,眼睛還是有些模糊:「即然知道我是一個人在外面。」
繼父低著頭道:「你不能跟他們一樣。」
傅聽夏吼道:「有仇就要報仇,以牙還牙,不對,應該比他們更狠十倍,百倍,讓他們永遠害怕,不會再來傷害我,傷害我的家人!爸爸,你不該也這樣保護媽媽,保護我們嗎?一樣不一樣,有什麼分別。」
繼父稍有些侷促,囁嚅道:「就算我能跟他們一樣,那你也不能跟他們一樣,你怎麼能跟他們一樣呢,你是要當醫生的啊!」
傅聽夏嗤笑了一聲,沒好氣地奪過繼父手裡的包,跳上了旁邊的小巴。
「聽夏,到了京城記得要給家裡電話。」繼父站在窗邊喊道。
傅聽夏沒說話,但是小巴開動之後,他聽見了宋大力的喊聲,跟宋聽荷的哭聲,他低下了頭,眼淚還是掉在了放在膝蓋的手背上。
小巴到了縣城,那司機看著他向外走,便伸出頭:「聽夏,你後爹不是讓你轉去省城坐火車嗎?」
傅聽夏回頭說:「哦,有點餓,出去買點東西吃。」
「那可別誤了車子,上午可就那一班。」
「知道了。」傅聽夏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
他走出去看了一眼汽車站的門,冷笑了一聲,面向縣城,他說的激光儀的事情沒錯,不過最早得到這個設備的醫院可不在京城,而其實就在清水縣城,那裡還有一個他一定要設法接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