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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第313章
卷二 第一百九十一章 如此巧合?

 當初對蕭芳最狂熱的便是戶曹尚書曹學的庶子曹子安,但曹家已在西北軍撫恤銀兩貪污案中被抄家,因此那人必定不是曹子安。

 是誰?

 「恆王府的庶子步惜逸。」魏卓之道。

 「恆王府?」暮青皺眉,怎麼又是恆王府!

 恆王府地位特殊,怪不得玉春樓的掌事不敢惹。

 「即是說,可兒前日夜裡是要被抬去恆王府的?」

 「恆王府的外宅。」魏卓之道,「恆王世子步惜塵是出了名的驕奢荒淫,恆王府裡的庶子們也時常去那宅子裡,有時會邀上盛京城裡幾個紈褲子弟賞春宮、同縱樂。」

 暮青聽後眉頭皺得更緊,步惜塵容貌被毀,聽說在府中深居不出,越發陰鬱暴虐,前夜之事可有他的份兒?

 猜測無果,暮青轉身對在院外守著的月殺道:「去問問我昨日讓盛京府查的事,查得如何了?」

 月殺領命而去,不到一刻的時辰就回來了,與他一同前來的還有鄭廣齊和一隊捕快。

 暮青和巫瑾乘馬車來玉春樓時,鄭廣齊率人到了都督府,他聽說暮青已不在府中,問明了去處便率人趕來了。月殺在半路上遇見了他們,於是就早早回來了。

 「都督,下官已查到兇手了!」一見面,鄭廣齊便迫不及待地說道。

 蕭芳坐直了身子,索然蕭瑟的目光裡忽見幽光。

 魏卓之問:「查到兇手了?」

 「正是!這都是都督之功。」

 暮青看了月殺一眼,月殺會意,和捕快們一同守在了院外,嚴防隔牆有耳。

 「何人?」她這才問。

 「盛遠鏢局的二鏢頭!」鄭廣齊將昨日的事簡述了一番。

 昨日晌午,盛京府接到查察和安堂的吩咐後便依令行事,從和安堂的東家口中問出與藥鋪來往的兩家鏢局——盛遠鏢局和武威鏢局。兩家鏢局裡輕功卓絕的鏢師有五人,其中剛好有一人身患隱疾,便是盛遠鏢局的二鏢頭。

 盛遠鏢局的當家正在江南走鏢,二鏢頭留在鏢局看家。此人在楚香院裡有個相好的青樓艷妓,花名紅兒,四起案子的案發當晚,他都去了楚香院,但半夜就走了,值夜的小廝稱其回去時都在凌晨,即是說案發時他既不在楚香院,也不在鏢局。鄭廣齊懷疑此人就是兇手,因知其輕功了得,怕拘捕時被他逃脫,因此按兵不動,待到夜裡,那人從楚香院裡喝得醉醺醺出來時,盛京府和五城巡捕司一同將其合圍拿下,押入了盛京府的大牢裡。

 鄭廣齊稟事時面色複雜,既歎且尷尬。

 歎的是連發了三樁案子,仵作都漏驗了轎夫,沒想到破案的關鍵竟在轎夫身上。英睿都督才接手案子一日,便只憑一點毒粉就破了讓盛京府頭疼了一個月的連環命案,此人若有不為武將那日,必可擔當刑獄大吏!

 尷尬的是昨夜之事他也聽說了,此人雖有奇才,但不畏尊卑禮教,真乃狂人也!

 「下官已審過了,此人已認罪!只是……」

 「只是?」

 「下官命其詳述犯案經過,其所述一樣一樣皆對得上,只有一事不同。」

 「何事?」

 「人犯說,此案是他親身所犯,未用器具。」鄭廣齊答話時偷偷瞄了暮青一眼,見其沒有怒意,這才放了心。昨天驗屍時,因女屍身上和轎子裡未找到嫌犯的毛髮,都督曾推斷嫌犯可能借用器具犯案,但那毛髮如此細,興許查找時有所遺漏呢?

 「下官以為,盛遠鏢局的二鏢頭輕功了得,身患隱疾,有作案時間,且又是能拿到那藥粉之人,巧合如此之多,定然不是巧合,因此此人必是兇手無疑!」鄭廣齊邊說邊留意暮青的神情。

 暮青只問道:「你一審,他就招了?」

 鄭廣齊笑了笑,「哪有一審就肯招的兇手?下官昨夜審他,他不肯招,今早再審,他才招了。」

 「他昨夜在楚香院裡喝得醉醺醺的,你夜審醉漢?」

 「咳!他是喝了酒,卻還未爛醉。昨夜抓他時,他便嚇得醒了酒,回到府衙裡,下官又命人給他灌了碗醒酒湯,隨即連夜審案。他初時暴怒,拒不肯招,下官責打了他二十大板,將其關入牢中,今晨再審,他便招了。下官想來,應是刑罰震懾之效。」

 「刑罰震懾之效?」暮青挑了挑眉,轉身便往院外走,「好啊,那就去會會這位走南闖北押鏢無數,殺人手段血腥殘忍,卻被二十大板的刑罰震懾住的變態兇手。」

 *

 暮青說要會會兇手,到了府衙後卻沒有去大牢,而是要來了審問的口供,坐在公堂裡細細看了一遍。

 看過之後,她還是沒去大牢,而是命捕快將楚香院的艷妓紅兒傳來了大堂。

 昨夜盛京府和五城巡捕司在楚香院外擒人時,紅兒便得知了此事,但鏢局之人常年走江湖,紅兒也不知二鏢頭犯了哪條王法,被傳喚到府衙公堂時,她有心探知,卻不敢多問。

 在青樓裡迎來送往,時日久了,紅兒早已是八面玲瓏的性子,她打扮得花枝招展,見官便跪,瞧見公堂上坐著的不是盛京府尹鄭廣齊,而是個身穿銀白將袍的少年郎,心中猜測應是名滿盛京的英睿都督,不由多瞧了一眼,這一眼瞥見暮青身側端坐的巫瑾,眼中頓見驚艷神采,不由得含了幾分媚意,勾人心神。

 暮青看見那媚眼,目光冷著,問:「你就是名滿京師的艷妓紅兒?」

 紅兒跪而頷首,聲音甜膩,「大人過譽了,正是妾身。」

 「我也覺得是過譽,世人眼光多媚俗。」暮青淡淡地道,這媚眼拋得真不賞心悅目,離步惜歡差遠了。

 紅兒頓時呆怔。

 巫瑾低著頭,唇角揚起,眸中笑意濃郁。

 她這張嘴喲……

 「本官問你,盛遠鏢局的二鏢頭可是你的恩客?」暮青言歸正傳,問案。

 「是。」紅兒垂首而答,不敢再勾人。

 「他有隱疾,你可知?」

 「妾身知道,鏢頭年少時走鏢遇匪,打殺時傷了身子,有難射之症。」

 「既如此,為何常去你那兒?」

 紅兒聽聞此話才又露出笑顏,垂首而答,含嬌帶怯,「因為妾身修得房中術,鏢頭是來妾身處求治隱疾的。」

 暮青這才懂了,怪不得如此媚俗姿色也能成為名滿京師的艷妓,原來是修得房中術,「那他到你那兒多久,治得如何?」

 「回大人,約莫半年時日,但……鏢頭的身子傷了有十年了,因此尚無起色。」紅兒邊回話邊猜測暮青為何問這些。

 「你可記得清這一個月來,他有幾日未在你那兒留宿?」

 紅兒怔了怔,搖頭道:「鏢頭從未在妾身處留宿過。」

 這話讓暮青也愣了,她沉默了片刻,問道:「為何?」

 紅兒歎道:「鏢頭心急,妾身雖已說了短日內難見奇效,他每試不成,沮喪躁怒,便無心留宿在妾身屋裡,通常是三四更天走,半年來都是如此。」

 暮青揚了揚眉,半晌沒再問,只將紅兒遣出府去,吩咐人將盛遠鏢局的守門小廝傳喚來,只問了一事。

 「你們鏢頭這半年來夜裡何時回府?」

 「凌晨。鏢頭回來時總是喝得醉醺醺的,小的問他去哪兒了,他也不說。」

 小廝回罷,暮青便讓他走了。鄭廣齊聽了半上午也沒聽出門道來,剛要問,暮青起身便出了公堂,「走,去大牢!」

 *

 暮青在地牢深處見到了盛遠鏢局的二鏢頭。

 此人姓萬,身居二鏢頭的高位卻只有二十五六歲,一身草莽氣,身形魁梧。他昨夜挨了二十大板,此刻正伏在草鋪上,面朝牢門。見到鄭廣齊,一副無所謂的神情,「人是草民殺的,還有何可問的?」

 「你連殺人都認了,不妨再多答一事。」暮青真的只問了一事,「你說說看,那四名女子被害時是何穿戴?」

 「這……這如何記得清?」

 「前三人記不清了,前夜之人呢?那可是兩夜前的事。」

 「草民是粗人,不留心女子的穿戴。」

 鄭廣齊愣了愣。

 暮青點頭,「好!你記不清了,我來替你說。你身患癮疾,久治不愈,甚至連艷名滿京師修得房中術的艷妓也無能為力。你心灰意冷,又惱房中術無用,一日從楚香院離開後,路遇青樓雛倌兒的轎子便生了報復之心,你不能人道,便想讓別人花了銀兩也不能行房。你入轎將那少女殺死,隨後見那少女安靜乖巧,忽然便覺得她很美,覺得她是這世上唯一任你擺佈,還不會嘲笑你有隱疾亦或將此事傳揚出去的人。你看著她,忽然便生了慾念,多年行房無力,那夜卻生猛如虎,隱疾不治而愈,竟似無疾一般。從那以後,你便一發不可收拾,接連犯下四起大案!可是如此?」

 啊?

 鄭廣齊張著嘴,萬鏢頭還沒答,他先愣了。

 這不對吧?

 不射之症不治而愈豈不是說……可那四具屍體和轎子裡分明沒有找到男子的精陽!

 牢裡昏暗,萬鏢頭伏在草鋪上,眉宇間神色陰鬱不明,半晌道:「正是!都督果真斷案如神。」

 暮青淡淡笑了笑,轉身便出了大牢。

 巫瑾和鄭廣齊一路跟在後頭,巫瑾尚無急切之意,鄭廣齊卻急得火燒眉頭,回到公堂時,他再也忍不住了。

 「都督,這這這……」

 「這什麼?此人根本就不是兇手!」暮青坐進闊椅裡,把口供遞給鄭廣齊,讓他自己看,「你該問的,恰恰沒問!比方說那四個女子的穿戴,嫌犯說他不記得了,那就說明他不是兇手。兇手的犯罪心理我曾說過,他把那些女子擺弄成美麗的布偶,並剜走守宮砂,有強烈的獨佔之心,怎麼可能不記得這些女子的穿戴?他應該記得清清楚楚,並且時常回憶才是!」

 「……」

 「還有,他說他將人迷暈,剜肉放血挑筋卸肢之後才行的姦淫之舉。過程雖然對得上,但他有兩件事沒說,一是有無借助器物,二是有無紓解。你只問了其一,沒問其二,因為你已先入為主,覺得他有不射之症,而非不舉,應有行房之力,只是難以紓解,所以你覺得他沒有撒謊。但如果你能多問一句,你就會發現破綻,不會興沖沖地跑去告訴我抓到了兇手。」

 鄭廣齊聽得懵了,「那都督之意是,此人當真不是兇手?」

 「不是!」

 「那他不是兇手,何人才是?」

 天底下哪有那麼湊巧的事?輕功、隱疾、藥粉、作案時間,都被這人給佔了!

 暮青看了鄭廣齊一眼,「你只有一句話說對了,巧合如此之多,定然不是巧合。」

 鄭廣齊聽出此話意味頗深,忙追問道:「都督之意是,有人逼迫或是買通了他,要他認罪?」

 暮青卻搖了搖頭,「現在還不好說,你先說說看,我昨日讓你查的其他事,有何結果?」

 鄭廣齊忙稟道:「下官重新勘察了這四起案子的案發街巷,確實都是東南走向!四個青樓女子分別被四人買走,太祝令家的嫡長子、輔國公的嫡長孫、建威將軍和恆王府的庶三子。前三人皆是在青樓裡出銀錢公開叫得的,唯有第四起案子不同,恆王庶子稱其分文未擲,乃是玉春樓自願將那人送給他的。下官傳問過玉春樓的掌事,此事屬實,起因是蕭姑娘乃是清倌兒,魏公子上個月回城的那兩日夜裡卻宿在了蕭姑娘房裡,此事傳了出去,惹得幾個曾為蕭姑娘一擲千金的公子頗為不滿,玉春樓為了息事寧人,只得將蕭姑娘的侍女寧兒送給帶頭鬧事的恆王庶子。」

 這四個青樓女子分別賣給了誰,案發時盛京府就查過了,昨天他重新勘察了前三起案子的案發現場,傳喚了玉春樓的掌事,又查了和安堂和幾家鏢局,夜裡拘捕嫌犯,早晨審問出結果了才到都督府報信。

 「即是說,前三個死者皆是青樓對外公開叫賣的雛兒,三名買主皆是在公開場合下叫價爭得的,在場之人雜多,消息隨時都會傳揚出去,兇手若想打聽消息尋找目標很容易。」暮青道。

 「正是。」

 暮青沉吟了一陣兒,「死者皆未及笄,卻被四人買走,那四人的癖好倒是一樣,都喜童女。」

 這話一說,倒叫鄭廣齊想起件事來,「紈褲子弟裡有此癖好的不少,尤以恆王府世子為甚。恆王府有座外宅,常買童女進府,以供玩樂,還常邀京中同有此好的子弟一同縱樂,這些人都是常去恆王府外宅的。」

 朝臣們表面上與恆王府離得遠遠的,奈何府中總有幾個紈褲子弟,私底下偷偷去縱樂鬼混。

 暮青目光一變,「我記得我未回城時就讓你查過京中子弟何人有隱疾,你查得如何?常去恆王府外宅的這些人裡,可以身患隱疾之人?」

 「下官查過,身有隱疾的都深居在府裡,很少去縱樂之地。都督想想便知,去那等地方,不是自取其辱?」鄭廣齊笑了笑,但隨即又覺得笑不出來了。

 案子似乎進入了死胡同。

 暮青坐了一會兒,起身又往外走,「走,再去趟大牢!」

 *

 暮青剛走不久就又回來了,萬鏢頭很詫異,「英睿都督又有何事要問?該說的,草民都說了。」

 暮青卻沒問案子,反而頷首道:「我方才前來,似乎沒說我是何人,鏢頭能認出我來,眼力不錯。」

 巫瑾聞言眸光微動,她穿著將袍,朝中身為武將還能查案的人,除了她還有別人?她的身份很好猜。而她不常誇人,只是猜出了她的身份,就能得她誇讚眼力不錯?

 萬鏢頭一笑,「草民是走江湖的,沒有眼力可不成。都督身穿將袍,顯然是武將。而朝中身為武將還能查案的人,除了名滿盛京的英睿都督,還能有誰?」

 這一番話,算不上沾沾自喜,卻也是神態放鬆。

 牢頭搬了把闊椅過來,暮青坐下,隔著牢門面對著萬鏢頭,語氣頗似閒聊,甚至笑了笑,「鄭大人說,鏢頭初時不認,今早招供,應是刑罰震懾之效,鏢頭以為呢?」

 萬鏢頭聞言怔了怔,隨即仰頭大笑,似聽了天大的笑話,「萬某行走江湖,挨刀殺賊無數,竟懼這區區二十大板?」

 鄭廣齊面色漲紅!

 暮青頷首,「我也覺得鏢頭不懼,殺人乃梟首之罪,鏢頭連死都不懼,何懼這區區二十大板。」

 萬鏢頭笑道:「還是都督懂草民。」

 「略懂罷了,知之不深。比方說,鏢頭既然不懼一死,昨夜招了便是,為何暴怒不認,拖到今早?」

 過了半晌才道:「草民一飲酒,性情慣來暴怒,加之昨夜在楚香院被擒住,丟了顏面,所以沒認。今早酒醒,草民一想,江湖人士理應敢作敢當,既然被官府逮住了,那就該願賭服輸,免得落得個膽小怕事的名聲。」

 「鏢頭在乎顏面名聲?」

 「那是自然!混江湖的,不就混個名聲?」

 「那殺人之名可比膽小怕事之名還惡,為何要認?」

 萬鏢頭哈哈一笑,看神態不似有假,「膽小怕事的人多了,能有幾人傳揚?在天子京師犯下如此大案,必能揚名天下!」

 鄭廣齊聽得瞠目結舌,不知天底下還有這種人,為了揚名天下不懼惡名!

 暮青也笑了,揚眉問:「如果我告訴鏢頭,那兇手不舉,鏢頭還想要揚名天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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