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一路無話,也幸運的沒碰上堵車。
欒冰把車停在杜言家門口,笑眯眯的不說話,就那樣靜靜的看著杜言,黑色的眼睛深邃像兩潭清泉,嘴角勾著莫測的笑紋,杜言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本能的想離欒冰遠一點,手在背後推了推車門,鎖上了。
欒冰注意到杜言的舉動,解開安全帶,慢慢的朝杜言靠了過來,車裡地方就那麼大,杜言就算躲也躲不到哪裡去,到了最後,整個人都貼到了車門上,兩隻眼珠子緊緊的盯著靠過來的欒冰,逐漸有向鼻樑合攏的趨勢。兩個人的距離近得甚至能數清對方有多少根眼睫毛。
於是乎,被逼得貼在車門上當紙片的杜言同學,面對著眼前這位美人的逼近,呼吸越來越急促,心跳越來越快,在嫉妒欒冰眼睫毛的時候,很不幸的,對眼了……
沉默……
短暫的沉默……
緊接著,一陣大笑聲衝破了有些曖昧的氣氛,欒冰笑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毫無形象的趴到了方向盤上,單手揉著眼角,眼睛裡帶上了可疑的晶瑩,這廝笑得“熱淚盈眶”了。
杜言憋得滿臉通紅,見欒冰一副看西洋鏡似地看著他,雙手握拳,出離憤怒了。
“開門!”
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撈起欒冰的領子,杜言惡狠狠的從鼻子裡噴出兩管濁氣,什麼客戶還是鬼怪的,都去他X的!小爺生氣了!
“你給我開門!”
欒冰笑得更厲害了,看這架勢,短時間內是止不住了。杜言憤怒過後很是悲戚,倒楣催的,敢情除了給人改善伙食,他還兼職給人取樂?
杜言乾脆自力更生,不去管欒冰,瞅准了目標,一把按下中控鎖,總算是成功的推開了車門,也沒敢回頭,再一次兔子似地撒腿就跑,一溜煙的沖進了家門,砰的一聲關門落鎖。留下身後一排奔騰的灰塵。
欒冰坐在車裡,漸漸的收起了笑,摸了摸鼻子,這小傢伙還真不識好賴人,自己丟下公司來接送他,他難道就沒想想是不是有原因的?要是沒有自己在,估計那個冰著臉的男人不把這小傢伙連骨頭帶肉的嚼吧碎了吞進肚子裡才怪!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不識好人心?
想到這裡,欒大總裁又眯了眯眼,他算好人嗎?算嗎?應該算吧。至少相對於那個傢伙來說,他還真是難得的好人,純良得很哪……
於是乎,哼著歌,心情不好也不壞的欒大總裁暫時不打算去找杜言的麻煩,腳踩油門,回家去也。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不著急,總能吃到嘴裡的。
杜言鎖上門之後,就捧著怦怦跳個不停的小心肝順著門板滑坐到了地上。深深吐了兩口氣,摸著似乎要炸裂一般的胸腔,武裝在臉上的面具慢慢的破裂開了。
這一路上,欒冰的舉動還有那幾句意義不明的話一直困擾著他,別誤會,杜言不是滿腦子羅曼蒂克的傻小子,也不是見著美人就顧不上天王老子的愣頭青——三年前遇到白暉那次除外,他那時候肯定是腦抽了才自己去找罵!也多虧了那次的經驗,讓杜言面對欒冰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有了一定的抵抗力,不至於馬上就淪陷下去。
兔子面對流著口水的野狼也照樣會心跳加快,煞到了和嚇到了完全是兩個概念,欒冰那個不是人的明顯就是一大尾巴狼,杜言堅定的認為自己絕對是屬於第二種情況,他絕對不承認有那麼一瞬間,真的很想撲上去抱住那個近在咫尺的美人啃上一口,絕對不承認!
曲著雙腿坐了一會,杜言不放心的站起身,透過門上的貓眼朝外望瞭望,那輛賓士已經不在了,估計欒冰走人了。雖然欒冰沒追上來讓杜言放下了吊在嗓子眼的心,可他又覺得有些失落,至於失落些什麼,杜某人也說不清楚。
人家追上來他害怕,人家不追上來又覺得不自在。
所以說,針對杜某人這種不好伺候的性格,有一個很合適的形容詞,那就是悶騷!
當天晚上,杜言匆匆下了碗面吃完,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開始腦補,螢幕那位元表情從沒變過的主播千篇一律的播報著國外的經濟危機通貨膨脹槍林彈雨水深火熱,然後是國內的國民生產總值又有了穩定的增長,經濟抵抗住了外來的寒流,經濟建設再次取得了長足的進步,某某大會順利召開,軍民一心黨民同體……
杜言忍住牙酸總算堅持到了最後,按下遙控器,長出一口氣,恩,比昨天多堅持了三分鐘,有進步!
杜言總覺得,只要自己能扛住這幾十分鐘,將來無論面對多刁鑽的客戶都能面不改色的滔滔不絕。要想問杜言能睜著眼睛說瞎話的秘訣是什麼?杜某人會很神秘的告訴你,請看XXXX。
杜言洗澡的時候,哼著歌在想自己這種想法是不是有些過激?其實他也承認自己確實想得有些偏頗,某些想法實在是不著邊際的偏激。把洗髮液擠到手心裡打成泡沫,閉上眼睛往頭上一抹,管那麼多呢,現在這世道,吃鬼的都能光明正大的跟在他身後追著要卸他胳膊,他這些著三不著兩的憤世嫉俗又算得上什麼,連個憤青都夠不上,就是毛毛雨啦……
洗完澡鬆快了不少,杜言換上睡衣撲到床上滾了兩圈,一個沒留神,滾到地上了,撲通一聲撞到了桌角,揉著額頭爬起來,等著提成發下來就去換張大床,省得睡覺不老實也要往下掉。
再次撲到床上,杜言這次老實了,規規矩矩的躺好蓋上被,閉上眼睛,默默開始數鈔票。人家睡不著數羊,杜某人很是有愛財的本色,數鈔票,而且專門數最大面額的。
一百塊兩百塊三百快,三百快四百塊五百塊……
數到二千的時候,杜言終於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臥室裡靜悄悄的,除了空調運轉的聲音,就只有床頭鬧鐘偶爾的滴答聲,躺在床上的杜言睡得很熟,似乎正做著什麼好夢,翻了個身,嘴角彎起了一個弧度,微微咧開,一條晶瑩順著嘴角慢慢的流到了枕頭上。
夜漸漸深了……
臥室的窗突然無聲的開啟,吹來的夜風拂起了並不厚重的窗簾,一道修長的身影從窗臺輕盈的躍過,無聲的落到地上,黑夜中,帶著金色的雙眼微微的閃過一道冷光,看到床上睡得正舒服的杜言,黑影抬腿幾步走到床邊,靜靜看了杜言一會,微微彎下腰,一隻修長冰冷的大手慢慢的扼住了杜言的脖子,漸漸的收緊……
杜言正夢到數不盡的粉紅老人頭當頭灑下,自己拿著個大口袋撿得正起勁,看著漫天的鈔票,笑得合不攏嘴,結果那鈔票越撒越多,漸漸的,自己的雙手雙腳都被埋了起來,數不清的鈔票堆積到了胸口脖子,他像是被掐住了一般,眼前開始變得黑暗,呼吸開始變得困難……
被夢魘住了的杜言掙扎著,用力的撲騰著手腳,卻發現雙手雙腳都被禁錮住了,這感覺是那麼的真實,根本就不像是在做夢!而掐住他脖子的那只手也越攏越緊,一股冰冷的氣息開始籠罩住他的全身。
杜言被驚得出了一身的冷汗,猛的睜開雙眼,隨即便被眼前的黑影嚇得失聲大叫,結果他上方的男人一隻手掐著他的脖子,另一隻手握著他的手腕,騰不出手來捂他的嘴,乾脆低下頭,用嘴堵住了杜言的唇。
這下子,杜言叫不出來了。瞪大了雙眼,鼓著腮幫子,腦子裡變得一片空白。
世界安靜了,阿門……
第三十三章
杜言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心裡無比的糾結。剛剛被嚇醒了,本能的要叫出聲,結果被人把嘴給堵上了,等到他看清楚壓在自己身上的人是誰的時候,嚇得怦怦跳的小心肝險些直接從喉嚨裡跳出來。
白暉?!
杜言糾結得嘴裡都開始發苦,這人深更半夜的摸進他家,掐著他的脖子不鬆手,想想就知道沒安好心,可被他用這種方式堵上嘴,杜言還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佔便宜了還是佔便宜了?
雖然這男人不是人,可終究是個難得的美人啊。被這種美人啃幾口,要被別人知道了,十個裡不會有一個認為杜言被佔便宜了。十成十的會覺得杜言豔福不淺,絕對是賺到了。
有苦說不出,是否就是這種感覺?
終於,察覺到杜言老實了,似乎也不打算繼續喊了,白暉支起上身,卻仍舊沒放開掐住杜言脖子的手,另一隻手卻扯過杜言的手腕,睡衣寬大的袖子滑下手肘,露出手腕上一圈的紗布。
杜言轉轉眼珠子,這個時候才想起來,他明明在窗戶和門上都貼了符的,上次一張不管用,他這次足足貼了七八張,怎麼這人還像大門敞開似地就進來了?
白暉沒理杜言在想什麼,看他眼珠子骨碌碌轉個不停,手底下緊了緊,杜言險些直接被掐暈過去,臉色變得有些慘白,白暉滿意了,抓著杜言的手腕送到嘴邊,張開嘴,鮮紅的唇中露出一口的白牙,一口咬上杜言手腕上的紗布,獠牙撕開布條,將紗布一圈一圈的從杜言的手腕上扯了下來,直到最後一層,已經結痂的傷口和紗布粘連在一起,杜言心裡叫了一聲不好,白暉卻已經甩了一下頭,將痂和紗布一起撕扯了下來,瞬間的刺痛,血水順著被扯開的創口流了出來,白暉卻面無表情的看著杜言的手腕,難得的皺了一下眉,微微閉起雙眼,舔過杜言的手腕,將那鮮紅的液體全部捲入了口中。
杜言動也不敢動,恨不能連氣都不用喘了。白暉咬著杜言的腕子,這次卻沒用力,只是輕輕的叼著,很像是某種貓科動物叼著獵物卻不打算下死手的情景。
舔乾淨了杜言手腕上的血水,白暉鬆開口,杜言連忙抽回自己的胳膊,也不敢去擦白暉留下的痕跡,輕輕的碰了碰白暉掐著自己脖子的手。
“那個,能不能先放開我?”見白暉沒出聲,只是定定的看著他,杜言的膽子大了一些,“你不打算宰了我吧?要知道,宰了我只能生吃一次,你上次不是還說準備養著我嗎?我這種東西很脆弱的,一個不小心,喀嚓扭斷了我的脖子,我不喘氣了,你下次就沒得吃了,雖然鬼你也吃,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能成鬼,或許直接就升天了呢……”
“閉嘴!”
白暉被杜言吵得不耐煩,之前怎麼沒發現這玩意這麼囉嗦?
“我問你,傷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好的?”
“啊?”
杜言愣了一下,疑惑的看著白暉,面上不動聲色,心卻一直往下沉,他也在懷疑明明不見好的傷口怎麼突然間就開始癒合了,而且恰恰是在他咬了這個男人之後?可他一直也沒往白暉的身上想,他也不敢想,後果或許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
“在那天之後……”
“哪天?”
白暉眼睛一眯,杜言縮了縮脖子,用手比了比白暉某處被他咬過的地方,光滑的皮膚,大理石一樣,看不出一點曾經破損的痕跡,杜言嫉妒得很。
白暉撫上了靠近喉結的位置,那裡曾經被杜言咬破過,血管肌理都曾經曝露在這個人的面前。歪了歪腦袋,再看看杜言的腕子,白暉突然笑了。杜言背後升起了一陣涼氣,更害怕了。要不是這男人還攥著他的脖子,估計他會立刻從床上滾下去。
“我明白了。”
帶著漫不經心的笑容,白暉俯下身,靠近了杜言,面對著面,杜言這才發現,這個男人的瞳孔竟然是金色的。
“別害怕。”白暉微微鬆開手,用手背撫過杜言的臉頰,“我說過,我暫時打算養著你的。”
杜言懷疑的看著白暉,聰明的沒接話。
“只不過,我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碰,什麼東西都不行,明白嗎?”
明白個爪!杜言很想大吼小爺不是你的東西!可他沒那膽子,只能繼續保持沉默。
“只要你乖乖的,我是很好說話的。”
白暉說完了這番話,終於鬆開了杜言的脖子,杜言連忙捂著脖子就往後挪,結果被白暉一爪子給抓回來按到身下,眯著眼睛冷冷的說道,“看起來,你還沒明白我說的話?”
杜言連忙搖頭,“我都明白,全明白!你別再掐我脖子了,給你咬吧,只要別把我給吸成人幹,隨你痛快好了!”
白暉看著杜言,又低頭瞄了瞄送到眼前的腕子,上邊的傷口依舊清晰,可卻不再流血了。不明原因的,他心裡開始有些不痛快了。
一把揮開杜言的腕子,拉過杜言,扯開杜言睡衣的領口,照著杜言的鎖骨就咬了下去。杜言疼得一哆嗦,剛叫了一聲,就被捂住了嘴唇,聲音連同呼吸都被捂住了,顧不上正被咬得地方,連忙去扳捂著他的那只手,你太陽的!捂嘴就捂嘴,幹嘛連鼻子一起捂,想活活捂死他不成?!杜言險些因為缺氧暈了過去,白暉卻適時的放開了手,抬起頭,嘴角還帶著一絲血跡,微微眯了眯眼,“我沒注意到。”臉上的表情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大有你再不聽話,我不介意再教訓教訓你的意思。
杜言悲憤的呼呼喘著粗氣,看著一臉冰冷卻說出這番話的白暉,心裡大罵了一句,你個說謊不打草稿的!臉皮比城牆都厚!
鎖骨那裡肯定被咬破了,疼得杜言嘶嘶的吸氣,白暉又把杜言給按倒了,這次朝著另一邊肩膀下口,根據疼痛的程度,杜言判斷,估計他沒打算從自己身上咬掉一塊肉,只要不打算拆他身上的零件,願意咬就咬去吧。
杜言乾脆眼睛一閉,很阿Q的安慰自己,咬吧咬吧,反正躲不掉,就當時獻血了。等到白暉終於折騰得滿意了,杜言身上已經留下七八個牙印了,雖然沒嚴重到掉塊肉下來,可也隱隱的滲著血絲。白暉低下頭,把流出的血舔乾淨,看著幾處比較輕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眼神閃了閃,嘴角微不可見的勾了一下。
這個,終究是他的東西。
杜某人被折騰得沒了力氣,等到白暉離開之後,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自己就這麼敞著懷躺在床上,被子丟在一邊,空調還在呼呼吹著冷風,窗戶也開著,窗簾飄來飄去的讓人心煩。
坐起身打了個噴嚏,光著腳走下床先去把窗戶關上,看到零零落落的被撕破的符紙,正掛在窗棱上要掉不掉的,杜言就覺得憋氣。一把扯下來揉成一團,跑到衛生間丟進馬桶給沖了下去。
站在鏡子前邊,看著上身幾個深淺不一的牙印,杜言忍不住用手指一一的描摹著,有些脫線的想著,難怪白暉這廝生冷不忌,是人是鬼都能下嘴,原來牙口這麼好啊!
再想想自己現在這處境,杜言默默無語兩眼淚,也不開燈了,摸著黑從床頭翻出醫藥箱來,打開酒精瓶子,蘸上就往身上擦,傷口越疼他擦得越重,到後來整個上身都被他擦得有些泛紅,杜言才停了手,拿起碘酒,把傷口都一一塗過,睡衣的扣子已經被扯掉了,杜言懶得去換了,把醫藥箱往床下一丟,整個人躺倒在床上。
越想越覺得憋屈,兩眼變得通紅,他又不是家養的兔子,憑什麼就得給人咬來咬去的?!
猛的翻過身,把頭埋在枕頭裡,悶聲不響的咬著枕面,黑色的眼睛緊緊閉起,慢慢的,把自己蜷成了一團。
門外,白暉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走到杜言家正對的街道邊上,單手撫上一棵有些年月的道邊樹,看著樹皮上斑駁的痕跡,若有所思。
第二天,杜言一早起來就覺得頭有些發暈。晃晃悠悠的收拾了一下,早飯也沒心思吃就趕去了公司。他特地提早了半小時起床,果然,沒再碰上欒冰。
到了公司,打過卡,坐到辦公室裡,杜言連喝了三杯水才覺得好了一點。從抽屜裡拿出一包壓縮餅乾乾巴巴的嚼下肚,辦公室裡的人才漸漸的來齊了。之前徐姐送進來那三個人也早早的到了公司,其中一個姓孫的男人比較有眼色,特地拿著掃把把辦公室裡掃了一遍,借著機會到杜言面前賣了個好,另外兩個就沒這心思了,尤其是那個姓王的女人,估計是仗恃著王老闆介紹來的關係,即便面對著杜言,也依舊擺著一張冷臉,名副其實的冰山美人。不過這裡的人大多看到過她之前對著欒冰的態度,再見她這樣,就覺得實在有些做作了。
杜言身體不舒服,昨天被白暉折騰得沒睡好,身上被咬出的口子還有些疼,也就沒心思去理會這些事情了。草草把部門裡的人召集來開了個早會,就安排他們該做什麼做什麼去了。只要別有人給他找事,那就相安無事。
“杜哥,你不舒服?”
杜言正翻著資料,眼前就有些發花,大張過來找杜言簽加班單子,看杜言臉色發白,開口問了一句。杜言笑笑,搖搖頭,拿過大張的單子簽了字。
“沒事,昨晚睡覺空調開大了些。對了,等一下中午吃飯的時候,你把小劉還有小錢幾個叫過來,我下半個月要請個長假,我把工作給你們安排一下。到時候再有拿不准的可以直接去找徐姐。”
“新來的呢?”
大張也不傻,公司裡的事情大家都清楚,只是都不明說罷了。
杜言頭都沒抬,“甭管他們,當佛爺供起來好了,早晚走人。”
大張點點頭,也沒多說,拿過單子就出去了。杜言正打算繼續整理資料,桌子上的電話卻響了,接起來,聽到電話裡的聲音,杜言的眉頭不自覺的就皺了起來。
“趙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