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當他緩緩進入，她只能咬牙忍住，不管怎樣一定要撐過去，看他滿頭大汗、竭力克制的樣子，她猜他也不好受，他想動，她怕痛，因而進退兩難。

　「會不會痛？」

　「一點點，沒關系。」早死早超生，不，她不想再死了，她要好好活這一世。

　「抱歉。」他不知該怎麼做才好，繼續似乎對她很殘忍，停下卻是對自己太折磨。

　「你明天要幫我按摩。」

　「好，我會按摩。」他常幫爺爺按摩，懂得技巧和穴位，對妻子只要放輕力道就行了，她全身嬌嫩得不可思議，就連親吻都會留下紅痕。

　「那你動一動吧，我沒關系。」反正都要痛的，不如乘機撒嬌，讓他對她多些憐惜、多些溫柔。

　「如果會痛就跟我說。」

　「你親親我……」她都忘了第一次會有多痛，兩個第一次居然都是因為同一個男人，他們的緣分算不算穿越前世今生、直到海枯石爛呢？

　雷翊當然樂意遵從，在她臉上不斷輕吻，希望可以讓她舒服一點，看她眉頭不再緊皺，他加強了進出的力道，讓快感一波波襲來，害他差點沒喊出聲來。

　聽說男人第一次都撐不了多久，他希望自己的表現還算正常范圍，實在是在她體內太銷魂了，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他今天才發覺真有道理。

　「琪琪，我快了……」

　「你快一點，我要睡了……」她可是今天才重生的，又要結婚又要上床，真是累壞了。

　隨著一波波強烈的快感來襲，雷翊在低笑中釋放了自己，他老婆太可愛了，看得出來她沒有跟他一樣滿足，但也沒有裝得嬌喘連連或叫床不斷，聽說有些女人很會偽裝高潮，希望他們之間不會走到那一步，總之他會多看書、多研究，想盡辦法讓她高潮迭起，這是身為丈夫（和男子漢）的責任。

　緩緩退離後他仍覺得留戀，伸手就把她摟進懷中，讓她貼在他胸前休息。「睡吧，晚安。」

　「晚安……」雖然有汗水和某些黏黏的東西，她實在沒力氣清洗了，人體的溫暖、略帶潮濕的氣息、互相感受的心跳，編織成一個讓她迅速入睡的搖籃。

　看她閉上眼，他也放松心情睡了，新婚之夜比他想象中好太多了，因為他的外表頗有威嚇作用，一般女人看到他都會怕，琪琪居然有勇氣主動接近他，可見她對婚姻也是認真的，真該謝謝爺爺給他找了個好老婆。

　她是他的妻子，他對她就有責任感，現在她也是他的女人，他更會把她放在心上，努力讓她好命、讓她享福，永遠做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

　事實證明，床上是培養感情的好地方，不熟的男女就需要身體交流，原有的距離在脫光光之後都消失了。

　第二天起床後，雷翊和周文琪顯得親密許多，她會拉他的手，他也會摟她的腰，在飯店員工看來，他們就是一對典型的甜蜜新婚夫妻。

　上了車，雷翊一改平靜表情，關心問：「你還痛不痛？」

　周文琪沒想到他問得這麼直接，不禁有點臉紅。「還好啦。」

　「回家我就幫你按摩。」

　「大白天的你急什麼？睡覺前再按就行了。」他要是繼續這話題，她可要發飆了！

　她凶巴巴的瞪他一眼，在他看來卻是風情萬種，笑了笑說：「好，我不急。」

　從飯店回到了新家，周文琪一進門就暗自感慨，沒想到她還有機會回到這屋子，跟她印象中長得一模一樣，也就是很悶很無聊的意思，因為雷翊這個人實用主義至上，什麼美麗的窗簾呀、可愛的抱枕啊、優雅的壁紙呀，對他來說都是天邊的浮雲，沒用。

　周文琪不像前世一樣抱怨連連，她已認清兩人的腦子構造不同，與其抱怨不如改變，她會好好打理這個家的，相信雷翊對此也不會有意見，基本上他只要有床有水電就行了。

　雷翊帶她在屋內巡視了一圈，最後打開儲藏室說：「大哥前幾天把你的行李搬來了，還沒開箱，要不要我幫忙整理？」

　「我的東西很瑣碎的，等我有空再整理。我問你呀，家裡是不是歸我管？我想怎麼布置都行？」

　「當然，你決定就好。」他對居家布置沒有半點想法，一口答應卻又想到另一件事。「不過你不用做家事，我找個鍾點傭人過來。」

　「干麼請傭人？太浪費了！」昨天她說的話他是不是沒聽進去？看來她溫室小花的名號太響亮，要改變形象還挺難的。

　「我跟爺爺住的時候也是請傭人，你真的要自己做家事？」

　雷翊不免再次驚訝，根據岳母好心告知，周文琪在家是個嬌嬌女，而且很會花錢、很愛打扮，他知道岳母是給他打預防針，但他並不在乎。

　保鑣公司由他爺爺一手創立，原本該由他父親繼承，但在父親去世後，雷翊提早承擔起責任，爺爺則是慢慢放手，現在算半退休狀態，身為負責人的他除了薪水還有紅利，再嬌氣的老婆也養得起。

　「我媽把我們照顧得太好了，我在家裡才沒機會發揮，其實洗衣煮飯我都會，雖然我的廚藝普普通通，做久了總會進步的。」

　「好吧，我也會幫忙。」他終於確定她是認真的，也不想打擊她的積極態度，只是暗自想著，等她哪天累了、膩了，還是找傭人來吧。

　「對了，你是不是有放婚假？」雖說這個家「百廢待舉」，但她決定先培養感情，畢竟昨天才剛結婚，今天就要討論柴米油鹽，她自己都無法適應。

　「從昨天開始算，有三天的假。」原本雷翊沒打算讓自己放假，他爺爺卻非常堅持，說是沒時間度蜜月已經很過分了，再不放幾天婚假就太過分了。

　周文琪聽了點點頭，上輩子他也是有三天婚假，他們卻沒做什麼安排，不是相對無言就是各做各的事，這輩子她可不會那麼傻，主動提議：「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

　「你想去哪裡？」雷翊的工作時間不定，放假時不是陪爺爺就是找兄弟吃飯，但他現在是有老婆的人了，應該做點不一樣的事。

　「吃飯、逛街、看電影，我們去約會！」周文琪對重生前一晚的記憶太深刻了，雷翊居然跟別的女人一起逛街，還是在七夕的夜晚，說她吃醋也好、無聊也好，就是要爭回一口氣。

　「好。」他對約會這種事並不擅長，由她作決定自然最好。

　兩人出了門，坐上車，周文琪說了個地點，雷翊不用問路就發動引擎，在他腦中自有一份地圖。

　她打開音響放了一張鋼琴曲專輯，心想自己以前從未注意他的愛好，不如從現在開始了解。「阿翊，你喜歡聽什麼音樂？」

　「嗯……沒有人唱歌的都可以。」他不能讓熱鬧轉移注意力，只要音樂輕輕緩緩的就好，有時安安靜靜的也很好。

　他的形容讓她噗哧一笑。「那我幫你買一些專輯，你這裡只有幾片而已，聽都聽膩了吧。」

　「不用麻煩了。」

　「你跟我客氣什麼？我會生氣喔！」她發現兩人之間仍有距離，可能是她太心急了，重生才兩天就想改變一切，她應該冷靜下來。

　雷翊看了她一眼，不想惹她生氣卻喜歡看她生氣的樣子。

　「好，你幫我買。」

　「哼！算你識相，不然我真的要生氣了。」

　她氣呼呼的模樣只讓他覺得好笑，她長得那麼白嫩可愛，瞪起人來別有一番風情，沒想到他長得這麼威嚴凶悍，還有女人敢對他大小聲，讓他有種奇妙的親切感。

　兩人來到台北市一處鬧區，正是周文琪當初發傳單的地方，她看著那熟悉的街景出神，實在很難理解老天的安排，三天前她還在人生最低潮的地方，現在卻把一切都找回來了。

　會不會這只是個夢？等她醒了就又會回到悲慘的處境？不，她不能放棄眼前的生活，她要努力留下來！

　「琪琪，你怎麼了？」他看她臉色有些蒼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我沒事，只是在想中午要吃什麼？」她一定可以的，她不會再那麼笨，相信老天會給她機會……恍惚間她想用力抓住東西，想蹲下來摸摸地面，確定自己並不是一縷幽魂。

　「我都可以，你決定吧。」

　看他面無表情的表情，她忽然心情大亂，可能是恐懼也可能是憤怒，忍不住提高聲音說：「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每次都要我決定，你都沒有想法的嗎？」

　前世她最討厭他這一點，什麼都可以，什麼都隨便，是因為完全不在意？還是把她當成任性的小孩？

　看她忽然發怒，他仍不改冷靜態度。「聽你媽說你有點挑食……」

　「……喔。」她一下沒了火氣，只覺得不好意思，因為她還真的有點挑食，不知母親跟他透露了多少，有沒有說她沖動任性脾氣壞？唉，她上輩子會那麼失敗不是沒道理的，現在還自己嚇自己，嚇得都快沒魂了，實在太丟臉了。

　歎口氣，她勉強振作精神，抱住他的手臂撒嬌道：「對不起，我誤會你了，你不要生氣喔！」

　「我沒生氣。」小事而已，他不會放在心上，只要今天的約會能讓她開心，他平常很少有情緒起伏，看她又怒又笑反而覺得有趣。

　「這附近我很熟，我來當導游好了，跟我來吧！」

　重生的機緣得來不易，說不定轉眼又是另一局面，但只要她還活在這一刻，她就要好好把握住，不枉來到人間這一回。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逛街的時候周文琪買了雙平底鞋，因為穿高跟鞋走得腳快斷了，在電影院裡雷翊偷偷打了個瞌睡，因為看的是台詞太多的愛情文藝片，不過大致來說仍是快樂的約會，兩人手牽著手一直沒放開。

　回到家已經十一點了，雷翊想起新婚之夜的情況，主動提議：「你累不累？我幫你放洗澡水。」

　「嗯，阿翊真好！」周文琪笑得如花燦爛，心想果真孺子可教也，昨晚才學到的知識，今晚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面對她熱烈的笑容，他有點不知所措，其實他沒有那個意思，只想讓她放松休息，會不會她誤會了是那個意思？雖說兩人有了肌膚之親，有些話要坦白說出來仍有難度，尤其是對於一個才剛開葷的男人，說什麼都顯得食髓知味……

　看丈夫進了浴室，周文琪乘機把臥房裝點一下，要點蠟燭還要噴香水，這是在新家的第一晚，當然要來點浪漫風情。

　「我來了！」

　「水溫剛好，我試過了。」雷翊說得很有道理，因為他就坐在浴缸裡。

　不過家裡的浴池沒有飯店那麼大，他也擔心她身體受不了。

　畢竟昨晚才經歷第一次，今天又在外面玩了大半天，於是他專心替她洗澡，不敢輕舉妄動，忍受著甜蜜的折磨。

　周文琪當然發覺背後頂著「一柱擎天」，讓她納悶的是他怎麼沒有勇往直前？

　難道才第二天他就沒有興致了？他明明有反應卻不直接行動，會是什麼原因？沉默的男人真讓人費解，比女人心還像海底針。

　「你覺得今天的電影好看嗎？」

　「好看。」

　「我買的那雙新鞋好不好看？」

　「好看。」

　好得很！她暗自咬牙，就算問他天花板好不好看，可能他也會回答好看，真想給他一拳讓他開開竅，不過看他胸肌都快比她胸部大了，識相如她還是放下這個念頭，從長計議、循循善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