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錚錚錚——

　　一種無影無形的可怕聲波響起，那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聲音宛若這世間最危險最難聽的聲音，瞬間崩裂了萬物，整艘飛天船都劇烈搖晃起來，失去了隱身的功能，在半空中顯現出身形。

　　原本正在給飛天船添加煞獸妖丹的小妖蓮撲通一聲倒在地上，然後被大步走過來的人拎起，又馬不停蹄地往那可怕的聲波來源之地疾步而去。

　　「砰」的一聲巨響，門被人踹開，司凌錯愕地看著出現在門口的長髮凌亂的白衣男子，有些發傻地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吃驚道，「大哥，你受傷了，」難道修練到走火入魔了？

　　「沒有！」司寒面無表情地說。

　　「司公子，你在幹什麼啊？」小妖蓮奶聲奶氣的聲音裡有著氣憤。

　　司凌定睛一瞧，便看到被他家大哥拎在手裡的小妖蓮，但見它腦袋上的蓮葉像被風吹折的傘一樣倒豎起，一般這種情況就是小妖蓮受了驚嚇的表現，讓司凌有些奇怪，難道是誰嚇他們了？

　　看到他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司家大哥臉色蒼白，面無表情，小妖蓮差點一口氣喘不過來，指著司凌一副說不出話來的模樣。

　　此時司凌盤腿坐在窗邊的琴案前，案上放著一把雪玉色的無絃琴，琴旁放著一本攤開的琴譜，琴案旁邊焚著香爐，檀香裊然，十分有意境。任是誰看到如此絕美的男子一襲寬袍錦衣端坐琴案前，纖長秀頎的十指按放在琴弦上，都覺得這是一副極美的畫面，賞心悅耳，讓人不忍打擾。

　　可是闖進來的一人一妖卻沒有絲毫的驚艷之感，雙雙瞪著無辜的小凌子。

　　在那雙寒目的凝視下，司凌莫名地有些心虛起來，忙正經危坐，笑道：「大哥，我正在練習琴譜呢，你們要不要過來坐坐？」

　　司寒走了過去，在旁邊的位置上坐下，順便調理一下體內洶湧亂竄的靈力，然後接過司凌遞來的春山春雨茶喝了一口，蘊含著濃郁靈力的茶水滑入食道，安撫了紊亂的心神。同樣的，小妖蓮也得到了一杯小一號的靈茶。

　　剛坐下，小妖蓮就迫不及待地說：「司公子，你能不能不要再練了？這聲音真是太可怕了，連飛天船都受不了失去了隱身，船裡也有很多東西都崩壞了，還有大哥原本修練得好好的，也被你的琴音弄得差點反噬……」

　　聽著小妖蓮的訴說，司凌大驚失色，趕緊看向司寒，見他此時臉色恢復紅潤，方放下心來。不過，他也有些意外，覺得小妖蓮說得太誇張了，忍不住反駁道：「我明明是對著琴譜練琴，又沒有多做別的事情。」

　　小妖蓮噎了下，瞪著琴案上的那把琴。

　　司寒目光微凝，同樣端詳了下桌上的琴，很快便發現這不是凡品，然後目光移到傻弟弟身上，半晌說道：「以後若要練琴，到無人的地方練吧。」

　　連素來不管事的大哥都這般說了，司凌不得不慎重起來。同時心裡也有些莫名其妙，他真的只是按著從通天塔那裡得到的曲譜練習，沒有做多餘的事情，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啊？而且經過不間斷練習，他終於能與魔天驚羽琴的那抹靈識勾通了，相信只要再多練習，自己的琴技一定能與琴中的靈識同步，到時威力更上一層。

　　不過等司凌用靈識在飛天船上看了一遍後，方知道為何司寒和小妖蓮的反應這般大，除了這間房間，飛天船裡的所有物什都崩裂了，連飛天船的靈識也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不像平時那般調皮，經常來騷擾自己。

　　難道這是自己所彈的琴音造成的？

　　司凌有些激動了，原來他還有音修的潛質，是不是若他能去學習音修的技巧，加上魔天驚羽琴，同階之內難有敵手？

　　「司公子，您還不明白麼？」小妖蓮忍不住潑冷水，不用看就知道某人想歪了，作為一隻誠實乖巧的妖蓮，它不得不殘忍地打斷小凌子的幻想：「您實在是沒有樂感，那亂七八糟的琴聲簡直是在摧殘萬物，再加上這琴的效果，司公子，您的琴音簡直是凶器，殺傷力太強了。」

　　「……」

　　司寒見他一臉木然的神情，覺得不能打擊過重，面無表情地開口道：「不錯，可攻其不備，具有大規模的殺傷力，沒有人能忍受。」

　　「……」大哥，其實這真的不是安慰！司凌只能歎了口氣，悻悻然地同他們保證，以後若要練習時，他絕對會找個無人的地方，不會再這樣出其不意，讓他們受到驚嚇。不過，真的有這麼嚴重麼？他只是樂感不強，但也不會達到如此效果吧？而且他不是已經能和琴中的靈識溝通了麼？

　　很快地，司凌便發現原因。他的樂感確實一般，唱首歌最多只是五音不全，還達不到真的摧殘人聽力的地步，可是魔天驚羽琴不是凡物，首先它是一把魔琴，其次它對彈湊的人的樂感要求極高。可偏偏他走了狗屎運竟然喚醒了魔天驚羽琴中的靈識，那靈識還處於懵懂無知的階段，對喚醒它的主人極為親近，在司凌彈奏時有了它的配合，於是原本只是些走調的音質便顯現出一種十分凶殘的威力來。

　　……原來五感不好的人，配上把魔琴會讓世界萬物都崩壞麼？=口=！小凌子表示累覺不愛了！

　　不能在飛天船中練習魔天驚羽琴，司凌只能修練別的，制符術已經參悟到六品靈符，七品制符術的話，現階段還無法參透，只能先放著。然後是《煉魂訣》已修練到第七層，第八層看來也是遙遙無期。最後司凌只能打坐積累魂力，順便練習魂力泡的使用。

　　如此又過了三個月，還有兩個月時間就到西境時，他們在一座修仙城前停下，打算進城購買些空白靈符順便去打聽下消息。

　　不意外的，司寒的名字已經傳遍了整個滄宇大陸，名聲大噪的後果，人們很快便將他的出身及所屬門派都挖出來了，很是讓人津津樂道了一翻。而且很多人知道他來自西境的天宗派後，紛紛在各個通往西境的修仙城中的傳送陣前潛伏，打算司寒若露面，便去搶仙器。同時沿路上也有很多埋伏的修士，都是對仙器有企圖心的人。

　　除此之外，司寒在鶴錐山下斬殺了陰邪，讓御蟲門極為憤怒，御蟲門已經下了絕殺令，派譴了門中弟子在路上劫殺司寒。現在御蟲門的弟子也紛紛趕往西境，目的在半途中劫殺司寒，順便將仙器搶到手中。

　　用千面面具變幻容貌在城裡轉了一圈後，司凌便回到飛天船，眉頭皺得死緊。

　　御蟲門的人不足為慮，麻煩的是那些各種各樣的妖蟲，御蟲門的人都是玩得一手好蟲子，聽說其中還有很多偵查類型的妖蟲，一個不小心洩露了行蹤，然後再讓只奇怪的蟲子附身——得，到就做妖蟲的傀儡吧。

　　瞭解了妖蟲谷的厲害後，司凌對御蟲門的人多了幾分警惕，決定在回到西境之前，大家還是乖乖地呆在飛天船上吧。幸好他們也不趕時間，不用到修仙城中乘坐傳送陣，行蹤倒是能保秘。

　　至於回到西境後，那裡就是天宗派的地盤了，御蟲門的人若敢在西境動手，還要看天宗派允不允了！要是他們敢找他家大哥的麻煩，司凌絕對要帶著重天去坑死他們。

　　就在司凌梳理著後續發展時，重天和小灰終於醒來了。

　　其實在通天塔的第七層時，小灰有醒來過，那時看著並沒有什麼變化，司凌擔心它晉階不成功，又餵了它很多天玉晶，使得小灰繼續沉睡。這會兒醒來後，終於有變化了。

　　肥了十倍不止的灰鳥跳到司凌面前的桌子上一陣啾啾啾地叫著，然後翹起肥屁股，那裡有幾條顏色艷麗的長毛，看起來有些像鳳凰羽。

　　難道小灰有鳳凰血統？

　　司凌有些吃驚，在小灰得瑟嗒嗒地湊過來炫耀時，一把抓住它的尾巴端詳，惹得灰鳥以為他要撥自己的毛，淒厲無比地叫著。

　　「啾啾啾——啾……」

　　一隻獸爪直接拍到那腦袋上，終於制止了灰鳥淒慘的叫聲。

　　小灰怒目而視，瞪著那只比自己還要幼小許多倍的黑色妖獸，一副居高臨下睥睨的高傲樣，然後憤怒地化身為啄木鳥，用堅硬的喙啄著重天，不過很快被重天尖利的爪子撓了回去。嘴巴不行後，小灰又開始噴火，那火紅色的火焰雖然氣息還有些弱，但絕對是神獸鳳凰的靈火。

　　司凌這下子真是驚喜非常，沒想到自己當初會孵出一隻有鳳凰血統的灰鳥來！

　　高興中的小凌子沒有管兩隻逞兇鬥勇的妖獸，和小妖蓮及大哥談論起來。

　　「大哥，你說小灰是不是營養不良啊？為何還是灰撲撲的呢？只有屁股上多幾條鳳凰羽，不僅沒有錦上添花，反而看起來更難看了，還不如全身灰撲撲的呢。」司凌吐槽道。

　　司寒沒有接口，他覺得，凡事只要和自家這傻弟弟扯上關係，都會往一個十分微妙的方向發展，所以一隻詭異的灰鳥完全沒啥，他已經淡定了。

　　「司公子，小灰有四種血統，這只是覺醒了其中一種，所以才會是這種形態吧。」小妖蓮實事求是道。

　　司凌更糾結了，「難道它四種血統都覺醒後，全部的特徵都會顯示出來？那……不是很詭異？」那也特難看了吧？簡直是破壞了鳳凰血統，還不如只有一種血統呢。而且血統這般雜，能力會不會大打折扣？

　　司寒淡定喝茶，反正只要在傻弟弟身邊，再詭異的事情都是正常的。

　　小妖蓮糯糯了會兒，也沒話了，心裡估計覺得這樣的小灰其實挺醜的，與它愛美的軟妹子審美觀不符。

　　等重天又將小灰壓在下面狂揍後，司凌終於好心地過去將鳥臉腫得像饅頭的灰鳥解救出來，小灰鳥得到主人的相救，心裡正感動地用它肥碩的身體扎到司凌懷裡裡，卻聽到司凌說：「小灰啊，你現在應該可以載人飛行了吧？看你這體質，叫你小灰也不適合了，你要不要改名字叫大灰？」

　　「……」灰鳥直接躺在地上挺屍，以示抗議。

　　重天和小妖蓮笑得直打滾，司寒也揚了揚唇角，繼續淡定喝靈茶。

　　知道灰鳥以後血統覺醒時還會長得更大後，司凌便決定現在繼續叫它小灰吧，而且值得高興的是，小灰鳥變成大灰鳥了，現在倒是可以載人飛行了，速度比仙鶴快一些，以後若是能晉階，速度會更快。

　　關心完了小灰鳥，司凌又關心重天。

　　吞噬了混沌珠後，重天似乎沒什麼變化，看起來仍是一副小妖獸幼崽的模樣，連氣息也只是只低階妖獸。當然，這只是封印體，若是恢復成它的本體，它的身體越發龐大了，據重天說，現在它的本體屬於妖獸中的少年階段，兩雙翅膀已有二十米長了，飛行的速度更快了，而且它的妖火也隱隱有突破的跡象。

　　瞭解情況後，司凌完全沒有放在心上，速度快有毛用，又不肯載人飛行，也不是他的坐騎，還是聽話的小灰比較有用。

　　司凌摸出一塊天玉晶餵給小灰，摸摸它灰撲撲的鳥頭，溫柔地說道：「小灰你要快點長大，以後主人出行就靠你了，可比重天有用多了。」

　　得到肯定的小灰一陣高昂地啾啾叫著，鳥眼憋向重天，心裡美滋滋的，它果然比那只黑撲撲的妖獸有用多了~~

　　重天扒拉了顆妖羅果啃著，鄙視了眼灰鳥：傻鳥才會喜歡被人騎，沒丁點神獸的高傲！

　　過了兩個月後，飛天船終於進入了西境。

　　進入西境後，司凌便收起了飛天船，和司寒一起御劍飛行。

　　至於為何不再坐飛天船了，用司寒的話來說，他們都需要歷練，那麼多的練手的好對象，就別浪費了。

　　所以進入西境後，從西境邊緣到天宗派這一段路，他們是一路打回去的，很快便打出了凶殘的名聲，讓西境中原本對仙器蠢蠢欲動的劫匪再也不敢輕易出手。甚至他們也聯手對付了幾撥來自御蟲門的修士，異火是一切妖邪之物的剋星，妖蟲也不例外，司寒的冰焰和重天的妖火、小灰的鳳凰靈火都能將那些妖蟲燒得片甲不留。

　　如此又過了一個月，他們終於抵達了天宗派的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