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就在司凌有些傻樂時，見危機解除的小妖蓮興奮地叫道：「司公子，前方東北方向有一株聖女花，西北方向有一株菘香耳，還有那邊……」

　　小妖蓮興奮的聲音也讓司凌雙目放光，這些都是高階靈草啊，都是好吃的東西……不對，都是靈石啊，可以換很多很多靈石！先前沒注意到，被這一片奼紫嫣紅的各色花草給看花了眼，卻不知這些花草後面藏著很多高階靈草，神識掃過，將它們的位置印入腦海裡，便發現這些靈草的年份都在萬年以上，從它們的佈局來看，顯然是有人特意種到這裡的。

　　看來這個地方有古怪，而最古怪的地方，就是山腰中的那間寺廟，古老渾厚的鐘聲莊嚴肅穆，滌盡世俗紛紛擾擾，每傾聽一遍，彷彿心靈得到了救贖解脫，洗去了滿心的血腥殺戮。

　　司凌用手壓壓耳朵——原本是想掏掏耳朵的，不過這動作也太不雅了，在仙人之姿一樣的司寒面前，他沒好意思做——用以驅去心裡那種莫名其妙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衝動，覺得先將這些靈草挖了再說。

　　司凌當下將三隻妖都踢了過去，大夥一起去挖靈草，特別叮囑道：「你們要小心地挖，不准破壞一丁點的根須，它們可都是以後能做好吃烤肉的配料喲。」

　　聽到這席話，原本欲用爪子剜土的小灰和重天都慎重了，眼巴巴地看著司凌，卻見司凌從儲物袋中掏出幾個玉鏟，遞到它們面前，道：「爪子好像不能拿，那就用嘴叼著挖。」

　　「……」

　　兩隻妖悲憤了，只有爪子沒有手太悲傷了，更悲傷的是，某人這般明目張膽地欺負妖，真是太過份了太過份了太過份了！！

　　面對小凌子這種欺負妖的行為，重天直接一爪子撓了過去。

　　鑒於現在時間緊迫，司凌沒有和重天一般見識，威脅不幹活就沒肉吃後，兩隻妖只能乖乖地用嘴叼著玉剷去挖靈草。小妖蓮十分同情地看著它們，突然覺得其實他們中最強大的是司凌才對，雖然平時總被壓迫，但掌廚的人才是最不能得罪的，特別是對吃貨而言。

　　每一種靈草他們都只挖了成熟的那株移種到小妖蓮的紅蓮空間，倒也不多取，等到空間裡留了種子後，他們就有取不盡的高階靈草了。就像曾經那株降央公子視若生命的千葉紫羅草，移種到空間裡這般久，已經留了好幾粒種子了，若是想要的話，還可以繼續種。小妖蓮自帶木靈之氣，天生就是植物專家，所有靈草在它手中沒有種不活的。

　　將小妖蓮看上眼的靈草都挖了後，他們便往山腰間的寺廟出發。

　　越是靠近，那鐘聲越清晰，影響越大。

　　司凌發現不只自己受到影響，連重天和小灰也受到影響——至於先前為何沒有受到影響，估計是那堆高階靈草所代表的意義讓它們精神太過集中，摒棄了鐘聲，現在，倒是開始有反應了。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種事情，對於好戰的凶殘貨來說，實在是太難受了。屠刀是用來戰鬥的，又不是真的成聖人了，哪裡能放下武器，任人欺辱？

　　堅決不能放下屠刀！

　　見小灰懨懨的，司凌將它收回靈獸袋裡，重天從來不呆靈獸袋那種東西，又是個狂拽叼的貨，只能要死不活地窩在司凌的肩膀上，用尾巴圈著他的脖子。而他們之中，估計沒有受影響的便只有司寒和小妖蓮了。

　　司寒沒有記憶，七情六慾淡薄近無，清心寡慾得堪比佛門弟子，那莊嚴肅穆的鐘聲不僅沒影響到他，反而讓他略有體悟。至於小妖蓮，它本是天地孕育而生的異寶妖植，雖然出世時血光沖天，但卻是個本質純淨無瑕的，沒有造過殺虐，淨若琉璃。是以這一人一妖植都沒有受到影響。

　　他們從山腳下的階梯開始往上爬，越是往上，司凌和重天的臉色越差，鐘聲隱隱在壓制著他們，又勾著他們前進朝拜一般。司凌舔了舔唇，凝聚魂力護住識海，關閉靈識，方覺得好一些。

　　司寒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

　　終於爬上了階梯，彷彿像是在阿鼻地獄走了一遍，司凌和重天跌坐在地上，身心皆難受得緊。

　　司寒站在金碧輝煌的寺廟前，冰冷的容顏折射著廟宇金輝的光，顯得肅穆無瑕，聖潔得讓人不敢直視。

　　司凌抬頭就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皺了皺眉。

　　小妖蓮從司凌袖子裡鑽出來，看到面露難受的司凌和重天，忍不住道：「司公子、主人，你們怎麼了？」

　　「那鐘聲讓人很難受。」

　　小妖蓮沒感覺，所以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倒是司寒在凝望許久後，方說道：「這裡有佛修留下來的一絲佛性。」

　　佛性？能這般影響他們的，估計是個佛修大能。司凌垂眸，佛門到至今在靈界幾乎凋零了，自古修佛的修士，一般很難成佛。若是這個地方有佛修，那這位於海底中的世界到底是怎樣一個世界？不像仙人洞府，反而像一個小世界。而且，佛與魔自古不相融，佛修怎麼會留下這樣一個地方在魔界裡？

　　「應該是上古時期留下的。」司寒淡淡地說，「上古時期的輝煌，遍佈三界六道，佛門會在魔界留下一個小世界，並不奇怪。」

　　司凌眨眼，用一種驚歎的表情看他，「大哥你怎麼知道？」

　　司寒憋了他一眼，道：「重天和小紅不是說過麼？」

　　驚歎變成了驚恐，這人舉一反三的能力未免太強了，還讓不讓吾輩凡人們活啊？只憑著重天和小紅偶爾的一點叨嘮上古時期的事情，竟然能推測出這麼多。

　　司寒難得大方地為傻弟弟解惑，「這個海底世界，估計是上古時期的大能留下來的一處小世界，而且小世界中應該會有很多個這種地方，靈界、魔界、鬼界、妖界等皆會有一處這樣的存在。咱們現在來到的是佛門修士留下的一處小世界，這裡遍佈佛性，對你們的影響是大了些。先前海底異動，應該是這些小世界發生了什麼意外，引起了動盪。」

　　司凌若有所思，「若是小意外還好，若是大意外……」

　　「盡量爭取時間離開。」司寒當機立斷，閉目掐指推算，又道：「在外界之人進來破壞小世界之前，還有時間。」

　　司凌點頭，他們是最早進來的，倒是有充足的時間取水蓮，比外面那些人能爭取更多的時間。

　　歇息了會兒，司凌感覺好多了，和司寒一起向寺廟走去。

　　剛到門口，一排金色羅漢雙手合十擋在門前，他們全身金色，看起來就像真人一般，只有從那雙沒有絲毫靈氣的眼睛中可觀出它們是傀儡人。透過這十八個金色傀儡羅漢可看到大殿裡巨大的金色佛像，兩旁還有各種姿勢及表情的佛像，喜怒衰樂貪嗔癡怨，表現出一種人生百態之相。

　　「水蓮就在裡面的池子裡。」小妖蓮興奮地說，「好濃的靈氣，那裡是一方靈池。」

　　司凌也很興奮，雖然神識掃進去，除了莊嚴肅穆的大殿壓根兒沒看到什麼靈池，連水蓮的葉子也都看到，不過小妖蓮說既然有，那麼就是有。

　　司凌看向司寒，只聽得他道：「你且退後。」

　　「……」

　　這是嫌棄他弱腳拖後腿麼？

　　小凌子有些傷心，不過在司大哥一道輕飄飄的視線過來，灰溜溜地退開了，和重天一起蹲在寺院門前看司寒從容地走進寺裡，與那守門的十八羅漢對上，就差沒摸出一包瓜子邊嗑邊看司大哥大展神威打敗十八羅漢了。

　　這是他們重逢後，第一次看到司寒出手。白衣如雪，容色冰冷淡然，穿梭在十八羅漢間，赤手空拳，漫天白色蓮華散落。

　　這個小世界也如同無盡之海一般，不能使用法寶，能用的只有自身強大的體魄及法力。而司寒此次與之交手，使的是一套拳法，身姿飄逸，拳法如雲。不過很快地，司凌發現司寒所用的拳法漸漸地換成了另一種招數，一招一數間，竟然與那些羅漢的招數漸漸相似，拳風所至，甚至拖拽起一道七色流光，暗含著一絲佛性。

　　「……」

　　司凌震驚地瞪大眼：才多長時間，竟然將十八羅漢所有的招數變為已有，這也太逆天了，這需要十分細膩的觀察及高超的悟性，才能滲透十八羅漢的佛門招數，且悟出招數中的佛性。

　　司凌眨眨酸澀的眼睛，回過神來時，發現這一看竟然癡癡地看了一個月。

　　一個月的時間，司寒與這些羅漢對招，漸漸地悟出了佛門的招數，甚至法力中暗含佛力，直到司寒一絲不差地將學自羅漢的招數將之打敗後，十八羅漢又恢復了原本的傀儡人，再無生氣。

　　司寒一拂長袖，衣袍翻飛，對門口前觀望的人道：「進來吧。」

　　司凌和重天歡快地滾了進去，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發現又進入了另一個天地。沒有金壁輝煌的大殿，而是一處碧波蕩漾的靈池，煙霧迷濛，宛若仙境，池中植滿了青蓮，亭亭玉立水中，香氣四溢。

　　青蓮，佛門聖物。這一池的青蓮，竟然皆是佛門中最具靈性的青蓮，它們可淨化天地陰邪之物，沐浴佛法成長，最終進化為五聖蓮之一的水蓮。一池青蓮中，一株聖潔純白的蓮花亭亭玉立，吸收著天地靈力，安靜而驕傲地伸展著身姿。

　　司凌若有所悟，看來佛修留下這個小世界，為的是保護這一池佛門聖物。而這裡設有重重保護，只有身具佛性之人才能得到寺中佛修留下的佛性的認同，允許他們進去取佛門聖物。司寒用了一個月與十八羅漢喂招，法力中悟出了佛力，得到了守護聖蓮的十八羅漢的認同，方讓一池聖蓮呈現在他們面前。

　　所以，如若沒有司寒，他們就算來到此地，也永遠無法取得水蓮，只能望寶興歎。從山腳下聽到的鐘聲開始，到門口的十八羅漢，司凌和重天皆受到影響不小，那時就開始了考驗。不用說，考驗到最後，他們絕對會全部都會失敗，因為他們皆有七情六慾，做不到佛的無慾無情、無悲無怨。

　　司凌歎了口氣，果然要得到五聖蓮，過程是苦逼的，結果是美好的。

　　面對一池青蓮與中間那株亭亭玉立的水蓮，小妖蓮跳了出來，一個不小心栽倒在地上，骨碌碌地滾到了司寒腳前。顧不得雙眼轉圈圈，小妖蓮膽大包天地扯著司寒的法袍，叫道：「大哥大哥，快去取水蓮，還有青蓮也要兩株。」

　　司寒涉水而去，站在水中央小心地挖起那株水蓮，同時又挖了兩株青蓮，再度涉水回來，衣袂飄飄，滴水不沾，恍若仙人。司凌和小妖蓮都看得雙目發直，明明是個冰冷得讓人戰慄的男人，可是那一刻，如此仙姿，讓人不捨得眨眼。

　　「謝謝大哥。」小妖蓮歡天喜地接過水蓮和青蓮，轉身便進了紅蓮空間。

　　等小妖蓮出來後，又拿了個八寶瓶，小心地趴在池子邊，用八寶瓶取了一瓶靈液，放到空間裡的靈池中。有了水蓮及新加入的靈池，紅蓮空間又一次升級，擴大了幾倍，能種東西的地方又多了很多。

　　這一池靈液清透甘甜，司凌喝了兩口渾身舒爽，也忍不住拿出兩個八寶瓶裝了兩瓶，一瓶自己收著，一瓶交給司寒。看到靈池中的靈液下降了幾厘米，司凌暗暗說了聲抱歉，到底沒有將這一池靈液全部都拿走，總要給這些青蓮留一些助它們成長，說不定千百萬年後，又會進化出一株水蓮。

　　這一趟收穫太豐富了，不僅得到了幾十株高階靈草，還得到了水蓮及靈液，所有人都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