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聞人白芨此話一出,其他人不由得看向司凌,眼裡有些探尋,連素來冷若冰霜不管事的何清霜都看了司凌一眼,而那兩個合體期修士及飛昇的男修仔細地打量了司凌一眼,然後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司凌有些懵,不知道這些人的表情為的是哪般,因為不只那些男修眼裡露出恍然大悟,連那位從初見面就表現得很沉穩可靠很有高階修士風範的賢英尊者也一副明白的表情。司凌面無表情,只有重天感覺到她面無表情下開始犯起了蠢,不禁有些同情地用尾巴掃掃她的背。
偏偏聞人白芨神經大條地沒發現眾人的表情,對那兩個合體期的修士道:「你們下去罷。」
那兩個合體期修士自然不敢有什麼意見,可是那兩名飛昇男修意見可大了,同時又有些厭惡這些上界的修士,真是些變態,只要下界來的女修,有點兒姿色的,都要往自己身旁放,與她們雙修奪她們的元陰。想到司凌同他們一樣的資質,卻可能因為被個內門弟子瞧上,破例進入內門,心裡羨慕的同時,又有些同情。
其實對於先前用靈根的好壞來分配他們這些飛昇修士的去處,這兩個男修心中都有些不滿的,他們原本會以為是根據能力、悟性、骨齡來判斷他們的去處,卻未想到會是測靈根。不過後來一想,又有些明白了這種做法。
下界中三千世界,每個世界的靈力濃度不一樣,有濃郁有稀薄,修煉進階所耗費的時間長短也不一樣,並不能作為判斷。而飛昇上界的修士都是剛晉陞到練虛期的修士,大家所站的起點都是一樣的,在相同的條件下,所以看靈根的好壞是最根本的。而那兩個合體期的修士也解釋過了,若是以後表現得好,也可以從外內進入內門。每隔一百年,家族中會有一次外門弟子大比,表現得優秀的,可進內門。
是以,這兩個男修雖然心裡不忿,但想到以後還有進入內門的機會,倒也不急了,只是對於可能憑著美色被撈進內門的司凌心中有些複雜罷了。
等眾人離開後,司凌突然有些警惕地看著仍是慢騰騰地品茶的聞人白芨,等著他開口,瞧瞧他想要幹什麼。
聞人白芨只是邊喝茶邊沉思,裊裊白霧上升,氤氳了他俊美的面容,瞧著仙姿秀逸,仿若那九天而降的仙人。這皮相是極好的,當然,只限於他開口之前。
「哎喲,我終於知道為何這小丫頭看著眼熟了!」聞人白芨一拍大腿,用一種極度吃驚的表情對旁邊的賢英尊者道:「賢英,快看啊,是不是很眼熟?」
清淡沉默的賢英尊者的視線終於移到了司凌臉上,被兩位大乘期以上的高階修士如此盯著,司凌感覺到一股森冷的寒氣躥上背脊,渾身寒毛都炸開了,想逃走,又懾於那種等級上的威壓,不敢輕舉妄動。
賢英尊者清淡的眼神落到她臉上,這是進門後他第一次正視旁人,然後眼光一閃,點頭道,「確實。」
彷彿得到了支持,聞人白芨十分振奮,他的手指在半空中一揮,一面水鏡出現,然後水鏡上出現了司凌現在的臉,又開始慢慢地變化著,那五官越發的精緻完美,不過須臾間,一張讓人屏息的絕色容顏出現在水鏡之中,透過水紋,彷彿那鏡花水月般不真實。
司凌目瞪口呆,這不是她未用上千面面具變幻時的真容麼?
不過比起她現在這張添了些女性柔美的臉,水鏡上那張臉完全就是她在下界時作為男人時的臉龐,眉宇間一片英氣,但又有些不同。司凌凝視半晌,很快發現水鏡上那張臉與自己的不同之處,是神韻。那張臉的眉宇間透著一種成熟疏朗的味道,彷彿高山之遠,流水之遙,又多了幾分輕描淡寫的寂滅之氣。
不像個好人!
只稍一眼,司凌便知道,水鏡上的人,定然是那位未曾謀面的便宜爹。
賢英尊者面色有些凝重,聞人白芨皺著眉,視線在水鏡上的人和司凌之間游移。
突然,聞人白芨出手了。
司凌大驚,下意識地就欲反抗,魂力已然凝聚在手中,不過在發現那人並無殺意,只是單純地探查時,突然散去了魂力,繼續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現下是在千山城,聞人白芨是聞人家嫡出的少爺,比起那些依附聞人家族的人來說,他的身份更尊貴,若是她對他不敬,不用聞人白芨親自出手,她就走不出這千山之城。
司凌的生存準則是低調,並不想惹起太大的麻煩。
聞人白芨將仙靈力收回,對賢英尊者道:「她身上是純正的仙靈力,並沒有將魔力煉化為仙靈力的痕跡。」
賢英尊者靜靜地看著司凌,突然道:「你的真容……罷了。」
司凌有種嚇尿的感覺,那一瞬間,幾乎以為賢英尊者發現了什麼,等他那句「罷了」響起,知道他其實心裡有數,不禁對千面面具產生了質疑,莫非千面面具失靈了?
其實並非失靈了,千面面具再強大,卻也不是萬能的,雖然它能阻隔修士的神識探查,但對於高階修士而言,他們多少能感覺到異常。賢英尊者自然沒能看透司凌的真面目,不過卻知道司凌用法寶將真容隱藏了。
「怎麼了?」聞人白芨狐疑地問道。
賢英尊者道:「不過是長得相似罷了,何必在意。」聲音裡有著隨意。
司凌聽罷,心放下來了,突然覺得這個賢英尊者真是個大好人。
可是聞人白芨似乎有些不甘心,托著下巴瞅著司凌,「若是這小丫頭和那個人有關係……嘿嘿,估計很多人會很高興的,這是活生生的靶子啊,隨便來一個人都會想來踩上一腳。」說著,臉上露出了在司凌看來十分邪惡的笑容。
司凌雖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真的是便宜爹,但聽著這話就覺得不是什麼好話,決定在未強大之前,無論如何都不要暴露身份和真容。
過了會兒,見他們不再搭理自己,司凌問道:「前輩,晚輩可以離開了麼?」
聞人白芨一揮衣袖,允了她離開。不過在司凌剛欣喜了幾秒,又道:「你去奉先閣找賢修。」
司凌有些錯愕,不確定地道:「前輩的意思……」
聞人白芨看著那張面無表情的面癱臉,有些沒好聲氣道:「傻了麼,自然是讓你進內門,就到奉先閣去,告訴賢修,讓他給你安排。」說罷,揮手一枚令牌朝司凌疾飛過去,待她接了後,不耐煩地揮手,讓她離開。
司凌簡直反應無能了,這算是天上掉餡餅了麼?多少飛昇修士想進內門,因為進內門不僅代表了你的實力,也代表了能獲得更多的修煉資源,修煉的速度會比外門的弟子速度更快。而且,對於她來說,進了內門,要打聽大哥的消息也容易多了。所以,她該感激聞人白芨的吧?不過,那種感激很快就沒了,因為——
「你怎麼做這個決定?太亂來了,小心惹起眾怒。」賢英尊者的聲音。
「老子愛怎麼做就怎麼做,誰敢置疑?而且這小丫頭長得像那男人,放在身邊耍著,老子心裡高興。」
「怕只怕大伙以為你瞧上她,想讓她伺候你,所以才特地提拔她。」
「哎喲,我會看上這麼平凡的小丫頭?太污辱我的眼光了……」
「……」
兩個三八男!狗男男!
司凌咬牙切齒,老子哪里長得不好了?你還污老子的眼呢?遲早有一天,等她強大了,第一個就將聞人白芨打趴在地讓他高唱征服!
帶著一種巨大的怨念,司凌出了院子,然後又看到外面的那彎清池裡正在水中玩耍遛道僮的火靈鳥——看那道僮急得團團轉,滿池邊地跑,卻又不敢對那火靈鳥不敬,確實像是被只禽獸給耍了。司凌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倒是重天扒著司凌的頭髮,看著那只火靈鳥就像是美味。
司凌很快便從原路折回去,不想先前那兩個測試靈根的合體期修士有一個等在那裡,見她出來了,眼裡雖有探究,嘴裡卻道:「十二公子可是有什麼吩咐。」
「公子讓晚輩去奉先閣尋一位叫賢修的人。」
那修士倒吸了口氣,頓時看向司凌的目光有些不一樣。
比起先前還有些發蠢的不明就理,司凌聽了那兩人的對話後,完全明白這些男人以為那聞人白芨瞧上她,想讓她去伺候他——所謂的伺候是明面上的托詞,實際上就是伺候到床上雙修唄。這讓她心裡有些暴躁,老子怎麼可能去伺候男人?
那修士看向她的目光宛若「麻雀變鳳凰」,感慨中又帶了點了然和輕蔑,二話不說,帶她離開此地。
賢知閣很大,拐了很久的路,又到了一處大廳。穿過大廳,進入了後院的範圍,到一處清幽的居室前,那修士恭敬地朝裡面道:「賢修尊者可在?」
一會兒後,一名長相俊秀的少年打開門出來,他臉上是恰到好處的笑容,親切和善,青衣白紗,親切得宛若鄰家小弟。司凌瞥了一眼,發現這人只是長相是少年,骨齡已經很大了,不然也不會被人稱為「尊者」,只有大乘期的修士才能被稱為「尊者」。
聽到那修士的報告,賢修有些驚訝,看向司凌,等接過司凌遞來的牌子看過後,確認了這是奉先閣弟子的身份令牌,而且還是聞人十二公子親自授予的,可謂意義非凡。
賢修將令牌還予司凌後,說道:「既是十二公子的安排,那就留下吧。」等那修士離開後,賢修對司凌說道:「司凌,今後你便是奉先閣之人,奉先閣的規矩不大,只要定期完成任務,其他時間自行安排,若要閉關,需先來本座這兒報備一下。」接著賢修又一一地將一些奉先閣的規矩告知,司凌皆記下了。
等賢修劃拉著一疊玉牌給她找住所時,司凌又瞄了他一眼,覺得這個賢修有些靠譜,不禁問道:「賢修尊者,晚輩有一事相詢。」
賢修是個脾氣極好的人,雖是高階修士,可能是給聞人十二收拾爛攤子多了,面對很多狂暴的人物,使得他練就了一身無論何時都淡定以對的本事,身上多了一種包容萬物的溫柔。這也是司凌敢大膽相詢的原因。
「何事?」賢修含笑問道,並不因對方比自己修為低而倨傲。
司凌有些緊張,差點有點結巴,說道:「是這樣的,在下有一位兄長,百年前飛昇上來,他名字叫司寒……」
司凌的話還沒說完,賢修手中的動作突然亂了,一個不小心,有幾枚玉牌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