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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香郎》第5章
【第四章】

 翌日,天空仿佛破了一個大洞,雨仍舊不停的下著。

 沈慕秋幾個人從樓上下來打算離開的時候,劉武魁也匆匆出現了。“李姑娘,昨晚相助之情尚未相謝,姑娘便要走了?”

 “都是朋友,相助乃是理所當然,劉少镖頭不必放在心上。”

 劉武魁往外看了一眼,忍不住道:“天氣這般不好,路上恐也泥濘難行,姑娘這樣上路真的不打緊嗎?”

 沈慕秋用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敲著掌心,周身散發著他特有的雪山冷玉氣息,雖一言不發,卻能凍得人全身僵硬。

 劉武魁眼睛不瞎,他看得出這位男子來曆不凡,所以對李小風爲什麽會跟著這樣一個人身邊更感好奇,但他知道那不是自己應該問的。

 李小風笑道:“昨天客棧裏出了事,我們不便繼續留住,道路雖不易行,但總歸能走的。”

 “那……姑娘一路保重。”

 “劉少镖頭也保重。”

 “請。”

 “請。”

 等他們兩個行完了江湖禮節,沈慕秋才又擡腳邁步,緩緩朝外走去。

 馬車已經被趕到了客棧門口,隨行的侍從們也各自披上了蓑衣,靜靜等候。

 安泰撐了竹傘扶少爺上了馬車,自己則穿著蓑衣坐到車轅之上。

 李小風朝車廂裏的沈慕秋問道:“不能讓安小包子也上馬車嗎?”

 安泰趕緊道:“姑娘不必擔心我,我沒事的,姑娘還是快些上車吧。”

 她只能快步從客棧門口跳上了馬車,就這幾步路,她可懶得再特地撐傘,她沒沈慕秋那麽講究。

 沈慕秋看她身上沾到的雨水,不禁微微蹙眉。“怎麽不打傘?!”

 李小風直接甩給他兩個字,“婆媽。”

 他眉梢微挑,最終卻沒有發作。

 “安泰,先去鎮子上的成衣鋪子。”

 “好的,李姑娘。”

 沈慕秋忍不住輕哼了一聲,安泰這家夥倒是和她越來越親近了,居然還直接聽她的命令,到底有沒有把他這個主子放在眼裏?

 離開客棧前,李小風便向掌櫃打聽過鎮上成衣鋪子的位置,並告訴了車夫,于是車夫直接將馬車趕到了目的地。

 沈慕秋沒打算下車,李小風也沒打算讓他下車,她恍若一陣風似的刮進成衣鋪子,又一陣風似的刮回了車上。

 他難掩訝異地問:“買好了?!”

 李小風點頭。“嗯。”

 “這麽快?”他就算不關注府裏那些女人的事,但大概也知道女人們在衣服首飾上天生就最消磨時間的,他都已經打算用看半本書甚至是一本書的時間來等她了,沒想到他還看不到兩頁,她就抱著買好的衣服回來了。

 “你都試過了?”

 “哪用都試啊,沒得瞎耽誤功夫。”

 看她隨手將那包衣物扔到一邊,又坐回自己對面,然後便要像往常一樣靠著車廂壁閉目養神去,沈慕秋心裏突然有些不痛快。

 他是洪水猛獸嗎?怎麽她從一開始就對他敬而遠之的,這些日子他們雖然同車同房同吃同睡,但是嚴格說起來,她一直跟他挺生疏的,始終保持著安全的距離,反觀她跟安泰相處起來卻一點隔閡也沒有。

 在她那裏,他竟然還不如安泰的待遇好?

 “李姑娘。”

 “嗯?”

 “你昨晚沒睡好嗎?”

 “有點兒。”

 沈慕秋被噎了一下,好吧,她昨天半夜義務幫振風镖局的人,確實不能算睡得好。

 “坐著睡不舒服,你躺下睡好了。”

 李小風緩緩睜開了雙眼,正好跌進沈慕秋的目光之中,她的心忍不住狠狠一跳。

 那雙深如潭、晦如海,卻又亮如星的眸子中,流淌而過的是柔情憐惜嗎?

 天呐,他要不要這樣不擇手段啊,本來人長得就夠讓姑娘家看一眼就心頭小鹿亂撞了,再用這樣的眼神看人,簡直是令人發指的喪心病狂啊。

 李小風幾乎是本能地馬上又閉上眼,太危險了!

 那個混蛋的沈家公子,找這麽一個西貝貨來迷惑她,不就是想讓她趕緊有個心上人,免得沈李兩家因爲那對鳳凰環結成了親。

 都不知道到哪兒說理去,她什麽時候說過想嫁那混蛋了?她根本都沒見過他,況且又不是她家想把鳳環留在沈家不收回的,是他們沈家不肯還回來。

 李小風決定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不將事兒挑明說破,他就一直跟她裝傻充愣,天天防著這美男計,短時間還行,時間長了她怕自己抗不住,畢竟美好的事物怎麽說也是挺讓人賞心悅目的,雖說不能以貌取人,但是長得好看至少眼睛舒服。

 “沈慕秋。”

 聽她的口氣這般鄭重其事,沈慕秋也正經了幾分。“嗯?”

 她緩緩張開雙眸望著他。“鳳環我已經收回了。”

 他點點頭,表示知道。

 “所以那個沈家公子不必擔心會因爲什麽子虛烏有的定情信物就娶我。”沈慕秋微微眯起眼。

 李小風一臉認真地續道:“不論他請你找我托镖是爲了什麽,他想要的結果已經達到了。因此,”她刻意頓了頓。“還是拜托沈大公子你恢複成初到威遠镖局時那個冷玉公子模樣吧,你老是對著我送秋波,就不覺得別扭嗎?”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冷沈,遲遲沒有回應。

 她歎了口氣,也不曉得要再說什麽才好,兩人沈默了很久,久到她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終于,沈慕秋開口了,“這就是你一直跟我保持距離的原因?”

 “啊?”

 見她神情有些恍惚,明顯沒在聽,他有種很深的無力感,就像一拳打進了棉花中,力道被卸得一幹二淨。“算了,困了就睡吧。”

 “哦。”李小風打個呵欠,便又心安理得地閉上了眼睛。

 沈慕秋摩挲著手裏的折扇,目光緊緊瞅著她。

 他們之間的開始確實不怎麽美好,甚至可以用各懷鬼胎來形容,他別有用心,她何嘗不是順手推舟,將計就計,根本就是半斤八兩,誰也不用說誰。

 再加上她的特立獨行,讓他另眼相待,雖說他抱的目的不純,但畢竟也是給了她接近自己的機會,結果事情發展有些脫出他的掌控,她還是那個她,他卻漸漸變得不像自己了,這事……想到這兒,他勾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所幸時間還長,不急。

 沈慕秋放下扇子,拿過桌上的茶壺給自己斟了杯茶,一邊轉著茶杯一邊細細端詳著靠在車廂壁睡著的李小風。

 以往他是不曾也不會這樣毫無顧忌地打量著她的,她醒著的時候,那雙總是神采奕奕的眸子,總是會讓人第一時間忽略她的柔軟而注意到她的英氣,然而睡著的她,卻多了幾分柔軟,明明就是個安全無害的俊秀少女。

 對了,還是俊!

 她這樣貌可說是宜男宜女,不過他倒是尚未見過她的男裝扮相,只覺得如果她肯下功夫用心妝扮,怎麽說也會是個美麗的女子。

 “三分長相,七分打扮”,這句話,沈慕秋在太多女人身上看到過,所以他絕對有理由相信李小風也能變得美麗,畢竟她的底子挺不錯的。

 眉毛不濃不淡,睫毛挺密,阖下來就像兩片小扇一樣蓋在眼皮上,鼻子挺直,唇形也很誘人,唇色紅潤,會讓人有想上前品嘗一口的衝動……

 意識到思緒不受控制,沈慕秋連忙掄起拳頭,捶了胸口一下,逼自己冷靜下來,然目光卻仍不受控制地往下走,落到了她胸前的高聳之處,平日看著倒也不覺得什麽,只是昨晚他砸上去的感覺仍舊清晰,此時那處隨著她的呼吸起起伏伏有著說不出的誘惑,他又趕忙抓起杯子狠狠灌了一口茶。

 未料一時喝得太猛,一不小心把自己給嗆到了,他這一咳,就把睡著的李小風給驚醒了。

 她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咳得面紅耳赤的他,淡淡的問:“喝茶嗆到了?”

 雖然不太想搭理他,但看他咳得這麽難受,連話都說不出來,她出于道義,還是微站起身,伸手過去幫他拍了幾下背。

 沈慕秋就覺得背上傳來幾下生疼,她確定是幫他順氣而不是藉機報複?

 “你什麽表情,本姑娘會是那種睚訾必報的人嗎?”

 沈慕秋明智的保持了沈默。

 見他終于順過了氣,李小風也順勢收了手,坐回原位,可是她的眉頭卻慢慢攢了起來,對面那家夥的眼睛是不是太不收斂了,這樣大剌剌地看一個姑娘家,臉皮再厚也架不住這樣看吧?

 “沈大公子。”她微微一笑,聲音輕柔地喚道。

 “嗯?”沈慕秋應得有些漫不經心。

 “你在看什麽?”

 “你。”

 “我好看嗎?”她的聲音柔得都能滴出水來了。

 她從未用這樣的口氣跟他說過話,他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煞有介事地點點

 頭,很肯定的回答她,“好看。”

 下一瞬,李小風的臉色陡地變得冷漠凜冽。“我可有答應讓你這樣盯著看嗎?”

 沈慕秋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表情,微微一笑,道:“你沒被我看羞,反倒是被看得怒從心起,倒也稀奇。”

 “想看我害羞?”

 他點了下頭。“有此意願。”

 “天還沒黑,現在就作夢早了點兒。”

 沈慕秋順著她的話說道:“正好我也有些犯困,不如睡一會兒好了。”

 這下子李小風的氣真不打一處來,一個雪山冷玉似的谪仙,偏偏說的話卻是如此痞賴,而最讓她瞠目結舌的是,他說完之後竟真的以手支額,垂目入定了。

 這這這……她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惱怒的瞪了他一眼後,她的目光落到桌上的點心盒子,拿了幾塊點心,泄憤似地吃了起來。

 “你現在吃了點心,到了中午可還吃得下飯?”

 李小風一擡眸,便看到他正神色不明地看著她,她轉而往車窗的方向掃了一眼,眉梢微挑。“你聽聽外面的雨聲,到了午時能否尋到打尖之處尚未可知呢,飯?”

 聽她如此說,沈慕秋也不由得一笑。“說的也是。”他伸手也拿了塊點心送入口中。“說不得我也只好先吃些東西墊墊了。”

 李小風又拿了幾塊點心,打開一側的小窗,對外面道:“安小包子,來,給你兩塊點心填肚子。”

 “謝謝李姑娘。”安泰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並伸手接過。

 沈慕秋將手裏那塊點心細嚼慢咽吃完後,拿了塊絲巾擦手,這才慢條斯理地開口道:“你對安泰倒真是不錯。”

 “小包子挺可愛的啊。”

 他玩味地咀嚼了一遍可愛二字。“是可愛啊,尤其欺負起來很順手。”

 沈慕秋不禁莞爾,說到底還是小女兒心性。

 坐在車轅上的安泰自然聽到車裏那個毫不掩飾音量的聲音,略顯忿忿的撇嘴,咕哝道:“就知道欺負我。”

 車夫目視前方認真趕車,當自己什麽都沒聽到。

 雨仍在下,比起昨夜小了許多,卻非是淅瀝小雨。

 幾騎馬護佑在馬車周圍,在泥濘的官道上緩緩而行。

 雨中的官道,除卻他們再無其他行人,顯得有些清冷蒼涼。

 雨天路滑行走不易,下一個城鎮市集尚不知在何方,舉目遠眺,連個能遮風擋雨的地方都看不到,這就難怪李姑娘會說飯都不知道在什麽地方的話了。

 安泰吃完了點心,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又朝水氣迷蒙的前路看去,心裏忍不住有些犯嘀咕,爺也真是的,這種天氣還非得趕路。

 “沈大公子,這種鬼天氣,若是咱們天黑前都找不到落腳處,可如何是好?”聽到身後的車廂內傳出的聲音,安泰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果然李姑娘又將小窗打開了,想必是覺得在車廂內太悶了吧。

 沈慕秋掃了小窗一眼,牛頭不對馬嘴地道:“車廂裏悶嗎?”

 “還好。”

 “那就把小窗先關上吧。”

 李小風撇撇嘴,雖然感到不甘心,但仍照做了,不過實在無聊得發慌,又找不到其他事情可做,她只好垂陣看著自己的手,不時把玩著腰上荷包的一根穗子。

 他看著她這副百無聊賴的模樣,問道:“怎麽不繼續閉目養神了?”

 李小風擡頭看他,表情有些複雜。“沈慕秋。”

 “嗯?”

 “看你也是讀過書的人,想必知道一句話。”

 “什麽話?”

 “話不投機半句多。”咱倆不對盤,他是雪山冷玉,她是路邊蒲草,明擺著就是夏蟲不可語冰的情形,保持距離各自安好才是上上之策,他非要處得融洽和諧,這太強人所難了。

 “還有下一句呢。”

 李小風沒理他,他便自顧自往下說,“酒逢知己千杯少。”

 她受不了的伸手扶額。“沈大公子,你在說笑嗎?我們兩個會是知己?”

 “不行嗎?”

 “喝酒?和你?”

 “怎麽,和我不能喝嗎?”

 李小風輕撫著下巴,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十分懷疑地問道:“你會喝酒嗎?”

 “我看上去不像會喝酒?”沈慕秋帶了幾分好笑的問。“根本就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清心寡欲的神仙態。”

 “這麽高的評價?”這次他臉上的笑就真的很明顯了。

 “裝什麽糊塗,調侃奚落聽不出來啊?”

 沈慕秋笑著微微颔首,認真的道:“我覺得還是很中肯的。”不少人跟她的認知是一樣的。

 “咕。”李小風不想再搭理他了,完全是只驕傲的開屏孔雀嘛,她索性又靠回車廂壁閉目養神。

 見狀,他也不再說話,而是尋了本書來看。

 車廂內就此安靜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終于停了下來,安泰的聲音從外頭的聲音傳了進來——

 “少爺,前面有處村落,咱們到那裏暫時避避雨再走吧。”

 “好。”

 然後馬車便又動了起來。

 再次停下的時候,安泰打開了車門,撐了傘候在車邊。

 沈慕秋先從車上下來,還不忘叮咛道:“打了傘再下來。”

 原本想就這麽從車上跳下去的李小風,因爲他這句話身形頓了一下,有些無奈地接過安泰遞過去的另一把傘。

 因著連日大雨,地上泥濘不堪,她一下車就踩到泥裏去,若非她穿的乃是雙小皮靴,只怕鞋子很快便被泥水浸濕了。

 沈慕秋站在侍從舉著的傘下,表情淡淡地看著正在叩一戶莊戶人家門的安泰。安泰雖然年紀小,但卻是個能言善道的,很快便征得了主人家的同意,然後回來弓衆人過去。

 他們一行人租借了這戶農家的兩間廂房,各自回房打理休憩。

 李小風自然是與沈慕秋一間,且他們這間已經算是陳設較好的,但也不過有張陳舊的桌子,兩張靠牆安放的椅子和一席土炕,簡陋之極。

 李小風一進門便隨便揀了張椅子坐。

 安泰一如既往,忙著伺候自家少爺更衣換鞋。

 有時候她真忍不住懷疑,如果沒有安泰,沈慕秋是不是連衣服都沒辦法自己穿?嗯,有這個可能。

 沈慕秋擡頭就迎上她直挺挺的目光,微微揚了揚眉,故意問道:“好看嗎?”正幫少爺正衣領的安泰的手滑了下。

 “好看。”李小風很老實地回道。

 安泰決定當自己暫時失聰了。

 “想看得仔細,不如你來幫我穿。”沈慕秋給她建議。

 她搖搖頭,只手托腮,笑咪咪地看著他道:“這樣就已經看得很仔細了。”看人者人恒看之,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沈慕秋也不生氣,待安泰幫自己收拾妥當了,便走到桌邊坐下,刷的一下打開手裏扇子,衝著李小風道:“我瞧這雨怕是一時半會兒還停不了呢。”

 “是啊。”說到這個,她也忍不住朝外看了一眼,這雨這樣下下去,只怕倒黴的就是老百姓了,山洪爆發,河壩決堤,這都是能預見的。

 “咱們暫時也不趕路了,我怕前面的路更不好走。”

 李小風點頭,他是雇主,他說了算。“安泰,去跟這家人買些吃食來,讓大家都填填肚子。”

 “好的,少爺。”安泰領命離開。

 沈慕秋扭頭去看房內的土炕,然後又轉過來看李小風。“晚上你別打地鋪了,這地上潮。”

 她瞧瞧地板,微微蹙眉。

 “我沒別的意思,這地實在是潮呢。”

 李小風也知道他沒說假話,不但這地潮,這屋子因著這幾日的連綿大雨也泛著潮,只不過跟他同睡一炕,畢竟跟同睡一屋一個睡床一個打地鋪是有分別的,她難免有所遲疑,不過最終,她還是同意這個建議。

 “知道了,晚上你我各睡一邊好了。”

 沈慕秋滿意的點點頭。

 不久之後,安泰端來兩碗面條,碗內各有一個荷包蛋,切了細碎的綠葉菜在上面,澆了清油,這已是這戶農家所能拿出來的最好的食物了。

 李小風對這樣的吃食沒什麽意見,吃得很是香甜,而沈慕秋到底也將一碗面吃完了。

 安泰收拾了碗筷便離開,換他吃飯休息去了。

 “那面不合你心意吧。”

 “嗯,是不太合。”面對她的質疑,沈慕秋坦率承認。“出門在外的,你也別總是那麽講究,要不我真覺得你跟個大姑娘一樣了。”見他蹙起眉頭,她馬上又道:“當我沒說。”她很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

 沈慕秋沒好氣的斜睨她一眼,而她倒也不怕他生氣,對著他皮皮一笑,她這孩子氣的模樣,倒是逼出了他的笑意。

 因著天色還不是很晚,沈慕秋便讓人從車裏拿了蠘燭點上,端坐在桌邊看書。

 即便身處在這間土坯農家廂房之中,可他硬是搞出了華貴明堂的氣勢,這讓李小風看得實在是感慨不已。

 沈慕秋看他的書,百無聊賴的李小風自然又去削她的竹片。

 他們這樣坐在桌子兩邊,倒也相安無事。

 等到天色完全暗下來,安泰便照自家少爺的吩咐替兩人鋪了被褥。

 被褥也都是從車下拿下來的,並不用這戶農家的。

 一直到安泰退出去,房裏只剩下兩人的時候,一種淡淡的、名爲尴尬的氣氛,逐漸擴散開來。

 他們都不約而同想到了昨晚那個小意外,繼而又一次深刻認識到孤男寡女同處一室的微妙。

 有些事,無知無覺時不覺如何,不經意間經過了意外催化,便會讓人生出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思來。

 此時的沈慕秋和李小風便是如此,心情莫可名狀。

 李小風眉頭輕鎖,這席土炕並不寬大,雖然安小包子已經努力讓兩個人的被褥楚河漢界泾渭分明,但是事實上兩副被褥之間所能拉開的距離委實算不上太遠,她突然有些後悔同意同炕而眠了。

 沈慕秋定了定心神,便開始寬衣解帶,上炕安歇。

 李小風實在看不慣他這副安然自得的模樣,狠狠瞪著他。

 他似是無所覺,只是淡淡地道:“時間不早,睡吧。”

 這姓沈的混蛋也太不把她當個女人了,這些日子在她跟前寬衣解帶簡直都成家常便飯了,以前還會叫她回避一下,最近連這話也懶得說了。

 李小風忍不住自我反省,她之前爲什麽都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呢?好像她也不應該生氣,畢竟貼身保護就是要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待在雇主的身邊,所以看到些原本不應該看到的,也就沒什麽好奇怪的了。

 仔細想想,似乎這事她也不算吃虧,畢竟沈慕秋真的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她決定讓自己冷靜下來,對,她沒吃虧,相反的,她還占了便宜呢。

 自我調適完畢之後,李小風終于覺得平心靜氣了許多,于是她脫了皮靴,上床合衣而臥。

 “你這樣睡難道就不覺得不舒服嗎?”

 李小風哼了一聲,“難道爲了舒服,我就能跟自己在家時一樣了嗎?”

 “也沒什麽不可以啊,我不介意。”

 瞧沈慕秋一臉泰然自若的表情,她的心火蹭的一下又竄了起來。“沈大公子。”

 “怎麽了?”

 “請你一定要記住一件事。”

 “哦?”

 “咱們兩個畢竟男女有別,懂嗎?”

 “明白了。”沈慕秋輕笑,而後翻身將背影留給了她。

 李小風忍不住又朝他的背影瞪了一眼。

 他的臉上卻是一片笑意,那是種逗弄了心愛寵物,或是占到某種便宜,略嫌不厚道的笑。

 其實,某些時候她跟安泰一樣,逗弄起來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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