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咳咳！”見孟文南關上了視訊，俞仁在後面重重地清了清嗓子。

　　孟文南將通訊器放在一邊，面不改色地坐上了床，將萌萌抱到自己懷中。

　　“獵頭？”俞仁手撐在孟文南胸膛上，表情嚴肅地審問道。

　　“一個代號而已。”孟文南識相地老實交代。

　　“什麼組織？為什麼要代號？”

　　“一個網上的組織，名字叫‘回’，我高中時候閑的無事加了進去，後來等級高了，就得到了‘獵頭’這個唯一性代號。”

　　“這個組織做什麼的？你不要我問一句你就答一句，配合點，把知道的一口氣都說出來！”俞仁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原來孟文南竟然真的還有黑暗中的身份！

　　“這個組織其實很小，主要負責的也就幾十個人，但是延伸開的成員數量卻十分龐大，每個新會員註冊的時候都會做足足幾百題的測試，然後網站會根據你的答案分析，將你分到各自的區域，我當時就是被分到‘品珍’這一版塊，聽說網站還有‘賞魚’，‘尋情’，‘秘域’等其他版塊，可惜每個人只能按照真實身份註冊一個帳號，不知道其他版塊裡面是什麼內容。我的等級也還沒有達到進入其他版塊的許可權。”

　　“‘品珍’是什麼意思？難道就是個古玩交流帖？”

　　“我原先也是這麼以為的，後來發現其實是個古玩交易的仲介市場。”

　　“什麼？”俞仁震驚了。

　　“裡面除了有古玩鑒賞跟藏品交流外，還有個懸賞榜，有很多匿名發佈的求購資訊，就是有人將自己想要的古董文物在上面描述一番，定下價格，有人看中了接下任務，將東西送到網站指定地點，網站的人確定真品無誤後再將東西交給委託人，並將錢打入賣家的賬上。”

　　“我靠！這是淘寶吧！”俞仁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淘寶？這個名字倒是十分貼切。”孟文南想了想，覺得這名字真是符合網站的性質。

　　“不會有人賴帳不給或者拿假貨出來吧？”

　　“賴帳不給這就是聶蒼生的工作了，他在網站的許可權比我高，代號‘鏢師’，出現這種投訴的事情，一般都是他解決的，而我這個‘獵頭’，就是幫網站鑒定古玩的。”

　　“原來如此，那你是怎麼得到‘獵頭’的稱號的？”

　　“從小會員開始做起，先在帖子裡給人的照片做下鑒賞，成功率高了，積分也就越來越高，後來我就在網站開了個鑒賞帖，再出手鑒賞了幾個大物件，名氣就慢慢起來了，網站就有人找我了。”

　　“有錢拿沒？”

　　“有人賣文物的時候，我有優先購買以及八折購買的福利。”

　　“你樓上那些個收藏，不會都是這麼來的吧。”

　　“差不多。”

　　“那你做了紅標記的，是什麼意思？”

　　“黑貨，拿出去怕有麻煩。”

　　“不是吧！”俞仁再一次震驚了，原來孟文南這麼正直的人也會做這種買黑貨的事情。

　　“這個網站其實也是一個倒賣黑貨的地方，很多人選擇在這裡銷贓。”

　　“你，你，你怎麼不舉報？”

　　“剛知道的時候跟我大哥說過，但大哥好像沒辦法，說這個網站裡面水很深，讓我不要再管了。”

　　“不是吧，員警都管不了，而且你爸還是中洲區執行長啊，難道是聯邦政府……”

　　“知道就好了，沒辦法的事情。”孟文南聳了聳肩膀，啾了口在萌萌張大的嘴巴上。

　　俞仁翻了個白眼，果然有背景好辦事啊，官匪一家，沒想到到了一千年後，這種事情也不能根除。

　　“你之前就跟聶蒼生認識？”

　　“是的，‘品珍’版塊的負責人就是掌櫃，掌櫃你也見過，就是易盛的男友鐘泉功，所以他才會知道我的真實身份，聶蒼生跟我在網上還蠻談得來，他叫我貨郎，我戲稱他為走狗，關係很不錯，也是他透露給我一些小道消息，你上次看的那個痰盂，就是他告訴我的，說是某個大貴族的珍品……”

　　“等等！某個大貴族的珍品怎麼會到了你這裡，還被打上了紅標記。”俞仁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咳咳，萌萌，吃過飯了困不困，我們休息下吧。”孟文南說著就掀開被子，把兩人一同蓋了起來。

　　“喂，給我老實交代清楚，別轉移……唔……嗯……話題……”

　　三天後。

　　“文南，他怎麼不說話？”俞仁用手戳了戳對面人魚圓嘟嘟的臉蛋，回頭問身後正在看電視的孟文南。

　　“不知道啊。”孟文南趁機親了一口，把萌萌摸人魚的手抓回來放在自己身上，“摸我就可以了。”

　　“喂！他是條人魚而已。”俞仁抗議了，這麼漂亮的人魚，讓他摸摸怎麼了。

　　“沒錯，可惜你不是條人魚而已。”孟文南才不管那麼多呢，面無表情地將萌萌的雙手桎梏在自己懷裡。

　　“霸權主義。”俞仁小聲的嘀咕了一聲。

　　兩個人都看起了電視，才躲過被騷擾命運的小人魚卻不甘寂寞了，伸出手一把抓住俞仁正四處甩動的尾巴，一口咬到嘴裡。

　　“啊！”俞仁驚叫一聲，雖然不痛，但是這視覺效果真是讓人嚇了一跳。

　　“老大，怎麼了，怎麼了？”正在廚房做飯的花夕顏聽到自己老大的聲音，拿著把菜刀就沖了出來，看到老大的尾巴正被另一條人魚咬在嘴裡，氣的怒吼一聲。

　　“快放口！”

　　“哇~哇~哇哇~”

　　尾巴是被放了出來，可是人魚卻被嚇哭了。

　　“小花，沒事，你繼續做飯去吧，他沒咬痛我。”俞仁想扶額了，以前自己裝弱智的時候不覺得，現在真的有條人魚在身邊，他真的快被煩死了。

　　“孟文南，我以前也是這麼難搞的嗎？”俞仁忍不住心中有些歉意地看著熟練地將玩具在小風面前擺弄的孟文南。

　　“當然沒有。”

　　“哦。”俞仁心裡鬆了口氣，那他的形象還有得救。

　　“你更難搞。”

　　俞仁：“……”

　　俞仁想了想，不由頭上冒出幾滴冷汗，貌似自己剛來的時候，為了惹煩主人，可是賣力地成天哭鬧，怪不得孟文南要說自己難搞了。

　　“深深……深深……哇……”

　　突然，小人魚開口說話了，這可是小風在他們家待了三天，第一次開尊口。

　　俞仁一驚，問道：“文南，他在說什麼？嬸嬸？”

　　“聶蒼生的生吧。”孟文南無甚在意地看著電視，右手無意識地繼續揮著手中的玩具，他早就已經被萌萌鍛煉出來了，就算這條人魚哭再大聲，他都能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我來我來。”俞仁搶過玩具，在小風面前逗弄著。“看這個兔子，好不好玩，還是粉色的哦。”

　　啊嗚——

　　俞仁無語地看著自己被對方咬在嘴裡的拳頭，翻了個白眼，這小風改造前不是屬虎的就是屬狗的。

　　“鬆口！”

　　俞仁甩了甩手，小風的頭也跟著擺了擺。

　　“不松我生氣了哦！”

　　小風睜大眼睛看著他，眼角還掛著淚珠。

　　雖然不痛，但總這樣也不是個事啊。

　　俞仁伸出另一隻手，在小風咯吱窩下撓了撓。

　　咯咯咯——

　　說時遲那時快，俞仁趁著對方笑著鬆口的那一瞬間，迅速抽回手，再將兔子屁股一把塞了進去。

　　叼著一隻兔子的人魚無辜地看著俞仁。

　　“哈哈，孟文南，你看他好可愛哦，還咬著粉兔子呢。”俞仁越看越覺得小風可愛，趁著孟文南不注意，又在對方臉上摸了幾把。

　　孟文南像是腦袋側邊長了眼睛一樣，一個伸手，將萌萌抓了回來。

　　“萌萌，你咬東西的時候比他更可愛。”孟文南湊過去親了親萌萌的額頭。

　　“這沒有什麼好值得驕傲的，你要把我之前的黑歷史全部都忘掉，知道嗎！”俞仁紅著臉揪著孟文南的耳朵命令著。

　　“好，我忘。”孟文南十分聽話。

　　“這還差不多。”俞仁點了點頭，孺子可教也。

　　“等聯邦遺忘技術出來了以後。”

　　“你！”俞仁發現自己最近總被孟文南調戲，氣得就想一口咬上去，卻聽啊嗚一聲——

　　尾巴上又掛上了一條人魚。

　　“我勒個去！你今天就跟我的尾巴過不去了是不是！”俞仁簡直就快要崩潰了，這都第幾次了！

　　“鬆口！”俞仁再一次命令道。

　　“……”無辜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他。

　　“快鬆口！最後一次警告你！”

　　“……”口水流了出來。

　　“再不松我打你了哦。”俞仁恐嚇道。

　　“……”這回堅決不鬆口。

　　再次在孟文南的幫助下，將小風從自己尾巴上弄了下來，俞仁乾脆拿過抱枕在自己跟小風面前擺出了一條三八線。

　　“不准過界，不然我有權發動反擊。”俞仁張牙舞爪地恐嚇對方。

　　小風拿著手裡的玩具兔，有些委屈地看著自己跟另一條小人魚中間的障礙物，他只是想跟對方玩嘛，為什麼要拒絕他。

　　“哇~哇哇~哇~”

　　“我靠！老子怕了你了，你要咬是不是，給你，全給你，隨便咬！”俞仁恨不得以頭搶地了，這魔音灌耳可受不起啊，只得將尾巴自動獻上，就差主動塞到對方嘴巴裡了。

　　小風收住哭聲，抓著手裡的銀色尾巴，這回卻不下口了，只是用手細細地摸索著。

　　“看到沒，小孩就要這樣哄，無理取鬧的時候，你把他要的東西主動給他，他就沒事了。”俞仁得意洋洋地看著孟文南。

　　“是的，我每次都是這麼做的。”孟文南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漂漂~”小人魚又開始說話了。

　　“謝謝，你也很……漂漂。”俞仁表達善意地笑了笑。

　　“門門！”小人魚見另一個小人魚終於理睬他了，高興地叫出對方的名字。

　　“萌萌，後鼻音，謝謝。”俞仁保持微笑地糾正道。

　　“門門~”小人魚高興地拍了拍手。

　　“跟我念，萌——萌萌——”俞仁臉上的笑容終於掛不住了。

　　“門悶！”

　　“萌萌！”

　　“門悶！”

　　“門悶就門悶吧，受不了你了！”確定這是條只會發前鼻音的人魚，俞仁終於敗下陣來，一頭栽進孟文南懷裡。

　　孟文南托著下巴看著萌萌跟其他人魚互動，不知道為什麼腦中浮現出萌萌抱著他們的孩子，教孩子說話的畫面，心裡覺得暖融融的，忍不住就將手摸上了萌萌的腹部，在扁扁的肚子上摸了幾下，感歎道：“萌萌，你什麼時候給我生個孩子呢。”

　　“要孩子自己生去！”俞仁一張臉都紅透了，一把打開孟文南的手。雖然他跟孟文南上了很多次床，但是生孩子這種事情，他還是有心裡障礙啊。

　　“孩子！”

　　小風爬到俞仁的身上，也摸著俞仁的肚子說道。

　　“我靠！這回你倒是發音清楚了。”俞仁再一次被“孩子”兩字刺激到了，摸著額頭哀歎。

　　咦？怎麼了？門悶不舒服嗎？

　　小風看著跟自己一樣的小人魚做出跟深深一樣的動作，便往上爬去，按照平時聶蒼生教他的，在俞仁的嘴巴上親了一口，呼了一口氣，說道：“tenten~飛走~”

　　“……”俞仁呆住了，他這是被一條人魚吃豆腐了嗎？

　　孟文南頓時黑了一張臉。

　　正在此時，門鈴響了。

　　孟文南只得先去開門，在監控螢幕中一看，來人竟然是聶蒼生！

　　來得正好！

　　啪一聲打開大門。

　　倚著門框的聶蒼生揮了揮手，笑著說道：“我回……”

　　話還沒說完，就見孟文南扭頭往屋裡走去，聶蒼生一愣，卻見孟文南又快步走了回來，手裡還抱著他的小風。

　　孟文南將小風一把丟到聶蒼生手裡，恨恨地說了一句：“你的流氓人魚完好無缺，慢走不送。”

　　啪的一聲，大門被孟文南重重甩上了。

　　聶蒼生抱著懷裡的小風，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哭笑不得地對小風說道：“小風，你做了什麼，文南這麼生氣？”

　　被掃地出門的小風無辜地看著自己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