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利用現在自己動物的本質與老虎交流,想辦法和他聯手,然後增加逃出去的機會,當然,逃出生天是最終目的,樓映臣在看到白虎後第一眼就是這麼計畫的,但是他沒有想到那頭白虎竟然也是與那個世界有聯繫的獸,而且還和自己有相同的想法,所以激動之餘,迅速應下對方的要求。解開鎖鏈,放出了暫時性的戰友。
“小子,還不錯啊……”
白虎舔了舔嘴唇,笑道,他說的是解開鎖鏈時候的靈活。
樓映臣翹起嘴角,三角形的耳朵晃動一下,敏銳的察覺到了大廳中突然間變得緊迫的氣氛。他掃了一眼最上面依舊在自飲自酌的千陌贏,又警惕的打量幾眼自己認識的那幾個不好對付的人物,緩緩調轉身體與白虎背對背各執一方。“今天似乎要拼命了……”他喃喃說道,不知道是說給自己還是還說給別人。白虎眼中流光閃爍,長如鐵鞭的尾巴在空氣中呼啦甩了一圈,又問道:“你確定要離開這裡?回去那個世界?我雖然知道一條路,但是……同樣十分的兇險。”
“我屬於那裡。”
只是一句話,堅定的表明了立場。
“哦~那就沒辦法了……”
聽到白虎的口氣有些奇怪,樓映臣不知道為何疑惑了一下:“你——”一個字還沒說完,聽到腦後一陣異響,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身體,就感覺腦門上刮過一陣很是淩厲的風,啪的一輕聲,眼前一片白色皮毛,幾乎是同一時間,臉面前又重重挨了一擊,他完全沒有防備的被打飛了出去,砰的一聲,身體砸到了矗立在堂中央的籠子上。
咦?
怎麼回事?
大廳中的人也因為這突然的事變而呆滯住,一時間,死寂蔓延。
“怎麼回事?”
輕輕轉動被打的懵掉的頭,樓映臣好一會兒才重新看清楚眼前那頭白虎,“你……什麼意思?”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襲擊。後者得意的咧開了嘴巴,露出閃爍著銀光的鋒利牙齒:“為什麼?”他用充滿了憐憫的眼神看著那頭沒有心機的狼,杏核眼往上一吊,擠出一個很是難看的虛偽微笑,厚實的爪子在地上拍下去,砰地一聲悶響,足以顯示他的力量。
“小鬼,因為我不想離開,就是這樣。”
不想離開?
為什麼?
難道對於野獸來說,自由不是最重要的?樓映臣將眼睛閉合然後再狠狠瞪開,“即使不想離開,你又為什麼要偷襲我?”身體有些遲鈍,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他現在只能儘量拖延時間恢復身體的狀態,至於人類,除了不能指望,也要多加提防。
“……嘿嘿,我該說你單純,還是無知?”白虎低下頭來湊近樓映臣,邪惡地笑道,“我說的不離開,不是你所說的‘不離開’啊……你難道不覺得——在人類這裡更加享受?”
“……”
見樓映臣不言,白虎古薩繼續說了下去:“其實之前的也是騙你啦,我也不是什麼後裔,而是在許久之前的一次天災降臨時候被帶過來的,當然,剛到這裡的時候也有想過回去,但是我與你不同,我很快認清了兩邊的差距,後來被人類獵捕以後,他們對我更是沒話說,即使不自己狩獵也可以吃到很是豐盛的食物,代價只不過是偶爾去咬死幾個人類或者——動物……嘿嘿嘿,當然,我知道不能強迫你來認同我的觀點,只能說我們原本就不是一類的——”
這個動物界的叛徒……
樓映臣狠狠在心裡罵道,忽又意識到自己其實是人類來著,思維稍微混亂了一把,當然他也知道現在沒有時間讓自己亂想,臉上有一點濕濕的,耳朵傳來絲絲細微的疼痛,應該被豁開了,不過不是什麼大傷口。轉念想來,既然這頭白虎已經這樣想了,那麼自己也沒有必要客氣什麼了。論格鬥,他也不會輕易言敗,當然樓映臣還沒有狂妄自大到認為自己可以輕鬆地咬死一頭老虎,他警惕的瞪著那頭洋洋得意的白虎,不動聲色地移動了一下已經恢復知覺的前肢,突然間打斷白虎的呼嘯聲,問:“古薩,你說的回去的路……也是騙我的?”
“你還沒有死心啊……嘿嘿,小鬼就是小鬼……告訴你也無所謂——”白虎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後退了兩步,然後奸佞地撇了撇鬍鬚,“那條路,有。這個我沒有騙你。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那條路被不自量力想要依靠自己能力回去的野獸們稱為‘追日’”
“哦……”表面平靜無波,但是內心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浪的樓映臣點了一下頭,和亜貉說的一樣,但是白虎下一句話馬上將他從天堂打入了地獄,“只不過,那條路——已經被毀了。”
“這是怎麼回事?”
見到兩隻野獸突然打鬥起來,擔心狼的狄越倰直接站了起來,穆眠掃去一眼,沒有說話,轉頭望向千陌贏,後者狹目緊盯著廳下,微微搖了一下頭,示意暫時不要妄動。穆眠點了下頭,而朗衣則一把扯住狄越倰的衣服硬是把他給拽著坐下來。
另一邊,茲鄂與木爾夏同樣皺緊了眉頭望著場中,相對於野獸,茲鄂顯然更加擔心的是自己與熯刑宮的關係,那頭狼雖然不起眼,但是既然人家都把他當神似的供著,自己也不能做出什麼不合適的舉動,心裡有些不安,他偏著頭在自己弟弟耳邊問道:“怎麼辦?你看著兩頭野獸打起來……會不會有什麼……危險?”木爾夏白了自己哥哥一眼,他那對於勾心鬥角世界涉足未深的大腦還無法理解對方所說的“危險”到底是指的哪一面,不屑撇了撇嘴:“他倆若是死鬥,我有能力分開他們的。放心好了。”說著摸了摸腰上別著的那根漆黑長鞭。
“那就好……希望別出什麼事……”
茲鄂在心裡祈禱。
路,唯一的路,被毀了。
樓映臣突然覺得眼前黑了一下,但是他很快恢復了理智,冷聲說道:“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白虎被對方那突然間變冷的眸子無端嚇了一跳,但是馬上自己罵自己說怎麼這麼膽小了,對方不過是一頭狼而已。這個想法剛想完,神色又變成了最初的傲慢。
根據野獸的一般性常識,一頭狼,不會是老虎的對手。
他這麼想,也確信著。
只是低頭時候被眼前那只赤紅的眼球硬生生嚇得後退了一步。
“——我不喜歡欺騙的傢伙,你——在騙我……”樓映臣好似中了邪一般突然間撲了過去,那速度竟然讓白虎只來得及往後傾斜一下身體,不等下一個動作,樓映臣已經在他身後落地,殷紅的鮮血順著白虎的頭頂一直延綿到樓映臣的面前,他的嘴裡,赫然叼著半隻耳朵。“嗷唔”一聲咆哮,白虎的頭突然間甩了個起伏,耳朵上的血管雖然沒有其他部位多,但是散出來的鮮血還是染紅了地毯:“你這頭雜種……我要……”不給他廢話的機會,樓映臣再次撲了上去,老虎的攻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長年的優越生活而被消磨遲鈍,掌拍齒咬尾巴掃,除了這三種技能,竟然沒有別的。但是樓映臣依舊沒有托大,保持著高度的警惕,接近白虎的面前一米處突然降下身體,踩地騰空一躍而起,躲過了老虎仰起的血盆大口,然後才將四肢夾緊,身體自然降了下去,當然也沒有白白浪費機會,張開嘴露出鋒利不亞於老虎的牙齒,狠狠咬住老虎的尾巴。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不需要這個騙子再來動搖自己的心了,那頭亜貉不是給自己說過追日了嗎……所以……相信那個傢伙——至於這頭……
殺——
作為野獸的最原始血液開始沸騰,樓映臣狠狠交錯了牙齒,就聽到嘴裡咯蹦一聲,他馬上放開來,老虎的尾巴被他咬斷了。
不夠……很久沒有這樣狩獵了……
撲上去,咬住拍來的獸腿,毫不客氣撕咬下一片皮肉,鮮血的味道充斥了口腔,很好……感覺好極了……
這頭……是狼嗎?
木爾夏呆呆地望著那頭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白虎,再想到自己曾經那麼費力才獵得的過程,當時死了多少人……可是現在他卻被一頭有殘疾的狼……玩弄於鼓掌之中——他能怎麼說?
手指不自覺地觸摸到腰上的鞭子,拔出來握在手裡,正想要甩出去,就聽到耳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你最好不要那麼做。”
“噯?”
木爾夏尋聲望去,看到的卻是千陌贏散漫慵懶的臉。
“為什麼?”他問,口氣中毫無敬意。
“別多嘴——”茲鄂暗地裡瞪了自己弟弟一眼,然後焦急的看向堂中那鮮血淋漓的場面。
千萬別……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