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洛陽離別
洛陽皇宮,內殿。
孔明捶了捶自己酸痛的肩膀,朝身旁裨將道:“報。”繼而提筆蘸墨,鋪開一張紙。
月英蹲在牆角,扇著一個小藥爐,爐上熬著蓮子茶,笑道:“不用報了,頭功八成是猴兒的。”
孔明斥道:“休得多言,擅自前來洛陽一事,我還未與你清算!”
月英嚇了一跳,險些把藥缽翻倒,嗔道:“這不給你賠罪來了麼。”
孔明峻聲道:“你把主公帶來的?月英,你怎可行此兇險之事?”
黃月英不幹了,把羽扇一扔,怒道:“說了不是我,你還問?縱是我又如何,老夫老妻的,你要把丞相夫人綁去打軍棍不成?”
月英一耍賴,孔明不敢再與她多辯,紅著臉道:“左慈死於哪位將軍之手?”
月英懶懶道:“主公殺的。”
孔明看了裨將一眼,裨將忙答道:“是主公所誅。”
孔明點了點頭,道:“確是頭功。”
“典韋是哪位將軍殺的?”
“主公。”
“許褚……”
“主公。”
“甄宓?”
“主公……”
“……”
孔明把筆一摔,一口氣上不來,難以置信道:“全是主公下的手?”
那裨將諾諾道:“是……主公英勇。”
黃月英盈盈捧了蓮子茶,放到案旁,笑道:“不然怎說你與子龍授徒有方呢。”
孔明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忽想起一事,問道:“溫侯呢?”
裨將道:“荊將軍方才醒轉,已率兵前去追殺曹丕。”
孔明點了點頭,月英端著茶喂他喝了一口,把孔明燙得半死,孔明噴了茶,月英已一路笑著躲了。
阿斗尚不知自己攬走了最大的那份功勞,奔波釜戰一夜後,疲憊無比,朝曹植翻了翻白眼,豎了個中指,便懶洋洋地走到金殿後門外,背倚牆壁坐下,眼望初升的那輪火似的朝陽。
片刻後,姜維與鐘會,孫亮忙完手頭之事,亦來到阿斗身旁,並排坐了。
太和殿前,從左到右,依次是鐘會,姜維,劉禪,孫亮四名少年,少頃司馬昭也來了。
阿斗問道:“士季你家沒事罷。”
鐘會略一沉吟,便答道:“爹還被關在府裏呢,家裏老小平安。”
阿斗點了點頭,姜維插嘴道:“鐘老先生性子耿直,來日上殿要衝撞了你,可別把人拖去斬了。”
數少年一齊大笑,阿斗道:“那是自然,斬誰不敢斬他呢。”
阿斗掏出揀來的那枚免死金牌,遞給姜維,笑道:“給你了啊,可以用三次。”
姜維莞爾道:“三次?!”
姜維只覺多了,阿斗卻以為他嫌少,道:“先用完三次,我再給你加次數。”
眾少年又是一陣笑,孫亮佯怒道:“二舅,怎不給妹夫也打個?”
阿斗怒道:“你媳婦兒是我妹子,要啥免死金牌?!我要斬你,耳朵指不定被她給擰下來了。”
姜維只笑得打跌,道:“要不這麼著,我這三次,分子明和士季各一次。”
阿斗道:“那敢情好,咱自己人,給老子省點錢。這一面破玩意兒也值幾百兩銀子呢。”
眾人哄笑,唯司馬昭受了冷落,面有不豫。
阿斗見司馬昭心情沮喪,知他想到家人,便岔開話題,打趣道:“那口井,就是袁術找到玉璽的地方?”
官渡之戰前,曾傳言袁術於太和殿前井中見一黑龍升天而去,後打乾井水,於井底發現一枚傳國玉璽,玉璽經歷幾番轉手,從袁術到袁紹手中,再到陶謙,複又交給劉備,可謂淵源深遠,此時成為劉禪入主長安時的皇位象徵,可謂天道冥冥,早有定數。
司馬昭略一沉吟,便笑道:“聽說當年不僅袁家兄弟,曹,劉,陶,呂,董,甚至西涼馬騰,江東孫堅,遼東公孫瓚,交趾士燮,荊州劉表,益州劉璋,雲南孟獲,遠洋卑彌呼,凡是有點兵馬的,都在爭奪那枚傳國玉璽,就偏偏沒人想到給獻帝。”
天下之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此刻在自己手中歸於一統,阿斗只覺心懷大暢,然而想到從今以後,就要被關在皇宮裏,當個皇帝,仍是心下忐忑。
所幸江東未定,該還有一段時日才是。
阿斗又道:“那小子該對宮裏熟得很。”旋即努嘴。
眾少年望向花園中的紫玨。
紫玨以袍袖認真擦了井欄,又尋到一顆大樹下,呆呆撫著幾根繫在樹枝上的鐵鏈出神。
司馬昭解釋道:“白門樓一事後,貂蟬帶著部屬入住洛陽,進了皇宮,與甄宓形影不離,她麾下便有一名侍衛,常在此處睡午覺。”
阿斗好奇道:“侍衛?”
司馬昭點了點頭,笑道:“那年我三歲,入宮玩耍時,那名侍衛抱著我,就在這秋千上蕩來蕩去。”
阿斗知道呂布那時臉上帶傷,只避著熟人,平日又不開口說話,定是十分寂寞。與一個三歲小孩隨口聊聊,也不算什麼,倒不是如何吃味。
再看司馬昭與紫玨,阿斗忽然想到,呂布盛名流傳已久,這天下萬千少年,應都把他當作偶像般來崇拜,亦不僅僅他一人,遂心底隱約對紫玨有點同情。
紫玨對呂布的感情,純粹是一種無法抗拒,無法自拔的仰慕,他們都只看到了武神呂奉先表現在外,強絕天下,且冷酷無情的那一面,又有幾人能瞭解他的內心?
阿斗依賴著趙雲,呂布又何嘗不是依賴著阿斗?當呂布作為一個侍衛時,他的生命才有意義,阿斗逐漸明白了。沒有了他,呂布就什麼也不是,正如沒有了趙雲,阿斗什麼也不是。
那是一種十分微妙的,建立在彼此互相需要的聯繫上,各自活著的意義。
正說話間,曹植已緩步走出,深深吸了口夏日清晨的空氣。
“小時隨父親住在洛陽,溫侯亦抱過我兄弟,在園子裏蕩秋千。”曹植顯是聽到數人對話,忍不住笑道。
“溫侯最喜歡的是我弟曹沖,其次才是我。對子桓則不太……”
阿斗會心一笑,道:“他那人脾氣倔,但還是挺喜歡逗小孩兒的。”
曹植又道:“子丹已醒,在午門外等你,公嗣可願去見他一面?”
阿斗忙起身道:“他們醒了?啞巴呢?”他匆匆喊來一名士兵,吩咐其去尋呂布,便朝宮外跑去。
阿斗跑到午門前,喚道:“愚夫!”
曹真不再穿繡有金蟒的黑錦服,換上一身洛陽城內平民慣穿的青藍色長袍,背上繫著一個布包,聽到阿斗喚他,方笑著轉過身來。
他的身前是兩匹馬,一匹普通戰馬,另一匹則是爪黃飛電。
縱是穿著粗布服侍,也分毫不掩其武人氣質,顯得這貴公子哥兒亦別有一番瀟灑風度。
然而他的衣領,仍是解了第一顆扣未繫,露出小麥色的鎖骨邊緣。
目光往上移,曹真英俊的臉上,左眼淤青,頂著個熊貓眼……
阿斗好半晌才醒悟過來,捂著肚子,笑倒在一旁。
曹真怒道:“都是你幹的好事!”
阿斗笑得氣喘,尋一地兒坐了,又拍了拍身旁欄杆,道:“過來。”
曹真把爪黃飛電牽到阿斗面前,在他身旁坐下,道:“手還痛不?”他輕輕摸了摸阿斗的手指,道:“這馬送你,以後須得好好對它。”
阿斗蹙眉道:“你要去哪?”
曹真凝視阿斗雙目,微笑道:“我生父在涼州為我置了一份產業。”
阿斗笑道:“賢妻批准你納個妾,住一段時日,休息夠了,就回來,成不?”
他知道以曹真的脾性,斷然不可能像司馬昭一般降了自己,歸為漢室所用,再出言挽留,亦是徒增傷悲而已。
或許在三分天下的亂局中,唯有曹真是個朝堂上的逍遙人,他的任務,不過是匡定江山,清理一切干涉政權的異數,而不論這政權最終歸於誰手。
曹真道:“再說罷。”
阿斗正色道:“來日等我涼州侯的任命狀送到了,你就得給我乖乖收拾好家當,帶著賢妾滾回來,否則大軍鐵蹄就轟隆轟隆踩過去……”
曹真哭笑不得,未料這痞子皇帝兩三句又回復了本性,阿斗又笑道:“你不帶著洛陽的相好一道兒走?”
曹真啼笑皆非道:“你以為我是子建?子丹孑然一身,持身甚正,哪有什麼相好?”
阿斗敏銳地揪到了曹真的馬腳,道:“你從未談過戀愛?我是說,你沒有喜歡的姑娘?”
曹真想了想,頰上微現紅暈,道:“未曾。”
“你二十六了。”
“是。”
“二十六了還是處男!哈哈哈……”
曹真眼望阿斗,意外地不作回應,他知道阿斗此刻籍著無賴調笑,在掩飾著些什麼。阿斗笑了許久,擦了擦眼角,道:“找個好點的女人啊。”
曹子丹不答,靜靜看著阿斗,半晌遞過那枚家傳玉佩,道:“我這就走了,你保重,望來日……有再見之時。”
“會有的。”阿斗接過玉佩收好,嘆了口氣,站了起身,與他面對面。
曹真口中說走,卻不上馬,阿斗轉念一想,便即明白他在期待什麼。
阿斗扯下衣領上的扣子,以傷過的手指把它繫在曹真敞開的衣領上,又莞爾道:“世上居然還有你這種人,二十六歲還是個處男……”
曹真大窘,想安慰幾句,阿斗眼淚卻源源不絕從眼角溢出。
阿斗哽咽道:“怎麼都說走就走,一下都……走光了,把老子扔著。”
曹真低聲道:“有溫侯與趙將軍在,子丹留於此處亦是無益。”
阿斗把那扣子為曹真歪歪扭扭地繫好,伸手勾他脖子,曹真略略一顫,低了頭。阿斗笑道:“來,小爺教你。”
他們站在午門外,接了個吻。
那是曹真生平第一次嘗到接吻的滋味,平生初吻竟是與一男子,在這夏至未至之時,空曠的皇城午門外,平地大風刮起,吹得二人衣袂飄揚,令他頗有些不知所措。
阿斗專心致志地攬著曹真脖頸,眼淚從鼻側滑過。
曹真心跳得劇烈無比,臉直紅到耳根,幾番想掙,卻又無論如何不能推開他。過了一會,曹真閉上眼,雙手緊張且笨拙地環過阿斗的腰,輕輕把他抱著。
曹真還未接吻完,已忍不住鬆了手,掙扎開去,道:“這,這……”
阿斗恨恨道:“還沒完,喂!”
曹真臉直紅到耳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道:“你……”
阿斗怒道:“接吻這檔子事,就是得用舌頭啊!你躲什麼躲!再來!”
曹真窘得無以復加,忙不迭地躲道:“不了,我懂了,是我鬧笑話了。”
阿斗又好氣,又好笑,伸手去扯曹真,曹真躲到馬後,道:“我……我這就走了。”
曹真翻身上馬,縱馬奔出幾步,忽地停了下來,背對阿斗,道:“公嗣,我、我……”
風起於野,塵土漫天。
阿斗怔怔地站在空曠的午門中央,望著曹真。
彼此心中都如刀割一般難受,然而卻都知道曹真不得不走。
有些人,在彼此相識的那一瞬間,便註定了來日會天各一方。
曹真道:“我……你!”
曹真大聲喘息,呼吸得肺部一陣生痛,他頭也不回,猛催戰馬,一路疾奔,穿過皇宮,午門,洛陽大道,馳出城去,消失於天的盡頭。
唯剩阿斗牽著爪黃飛電,一人一馬,孤零零地站在皇宮前。
他遺憾地心想:風太大,最後那句沒聽清……
洛陽東道,虎牢關前。
虎牢關早已於董卓掌權之時廢關,後曹操把獻帝擄到許昌,兵馬改制,虎牢形同虛設。
曹家於許昌的祖業仍在,洛陽一役後,曹丕敗逃,則是以“遷都”之名,把最後的萬餘兵馬撤回許昌,下邳等地。曹丕與司馬懿沿路陸續收編洛陽逃敗兵,大部隊竟是達到五萬之數,整理情報後,曹丕此刻才回過神,攻陷洛陽的漢軍根本沒多少人!頂多只有兩三萬!
然而為何整座城就這樣無聲無息地破了?!究竟是消息渠道不通,還是諸葛亮奇兵扼住了城內防守要地?
昨夜若是背守皇城一戰,未必便無任何抵抗之力,只恨全聽了司馬懿的話,在不明敵方軍力時全盤撤出洛陽,導致大好皇都拱手送人。
想到此處,曹丕只覺憋屈無比,喚來一禁衛問道:“丞相何在?我們到何處了?”
“啟稟皇上,此處名喚汜水鎮,司馬丞相領先鋒隊前去探路,再行兩日便能抵達許昌。”
曹丕又道:“且去通報丞相,今夜大軍在此歇腳,去把元仲帶來。”
曹丕所言元仲,正是與甄宓所生長子的曹睿,想到甄宓仍留在皇城,此刻生死未卜,又想漢軍應不至於為難一婦人,然而要如何與曹睿交代,自己拋棄結髮妻子,帶著他倉皇奔逃,卻是大傷腦筋。
少頃那禁衛回報道:“太子殿下思念皇后……”
曹丕見其唯唯諾諾,便知曹睿記恨,不肯前來,只得無奈打發了他,不到片刻,又有屬下來報:
“丞相回稟大王,此刻路途兇險,不宜多停,還請大王連夜行軍,早一刻抵達許昌。”
曹丕心下更是厭煩,怒道:“若非仲達貪生怕死,此刻我軍五萬餘人還有一戰之力,何以盡數聽了他的吩咐?!”
本是九龍天子,如今一夜間江山大變,竟成了喪家之犬,曹丕細細回想,更覺窩囊,一口氣憋著,怒道:“傳令丞相,速來見我!”
己方兵馬不缺,唯少的便是領軍猛將,許褚,典韋俱身陷洛陽,再指望不上,正思到此處,後隊軍中士兵歡聲雷動。
“溫侯尋來了——!”
“戰將軍——!”
曹丕大喜過望,忙喊道:“傳呂奉先來見我!”
讓呂布領軍,趁漢軍初進洛陽時未曾站穩腳跟,再殺回去,不定能重演當年賈詡奇謀,重演郭汜,李儒兵占長安之局。
曹丕帶著期望的眼神望向遠處,瞳孔倏然一縮,將士們歡欣的呼喚已變為恐懼的呐喊。
呂布頭頂雉雞戰冠,身披百戰金甲,手執方天畫戟,猶如天神降世,胯下赤兔長聲嘶鳴,一襲披風紅雲翻滾,沖進了己方的軍陣!
他要做什麼!
曹丕深深吸了口氣,只見呂布摧枯拉朽般一路沖來,沿途斷肢橫飛,鮮血漫天,一蓬蓬血雨伴著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爆開!
曹丕下意識地轉頭,生死繫於一念,呂布已斬了近百人,手中長戟鋒銳無比,挑起攔路戰馬,朝前甩去!
那戰馬重達四百餘斤,砰然被摜在天子坐騎面前,登時阻住曹丕去路!
曹丕放聲大喊,轉過身來,眼前只見一抹寒光,耳旁最後聽到的,是呂布冰冷的聲音。
“臣救駕來遲……”
刹那間,藍得刺眼的天空一晃而過,天地倒了個轉。
曹丕的頭顱橫飛出去,掉落於地,馬上身軀倒栽下來,頸上鮮血狂噴。
“……罪該萬死。”
呂布漠然斜揮方天畫戟,動作凝在斬殺曹丕的那一刻。
左慈死後的第二天:
阿斗送別曹真,心內說不出的失落,拍了拍爪黃飛電的頭。
它的眼中噙滿淚水。
阿斗輕聲道:“別難過了,再想法子就是……”
爪黃飛電噅了一聲,逕自走開,阿斗沒精打采地回到皇宮,自尋了一名侍衛,道:“荊沉戟將軍呢?去找他來見我。”
過了一會,侍衛回道:“啟稟主公,荊將軍清晨出城追緝敵軍。”
阿斗登時炸毛道:“誰讓他去的!這臥底要臥到什麼才是個頭!”
那侍衛忙不迭告罪道:“將軍說……請主公,請主公在太和殿後等他,日落前一定提曹丕人頭來見。”
“誰找他要曹丕人頭了!”阿斗怒道。
縱生氣亦是無法,阿斗只得恨恨走到太和殿後,在井欄旁坐下,百無聊賴地伸手去擺弄那樹枝上垂下的鏈條。
蕩秋千……啞巴八成是想回來陪自己蕩秋千。
阿斗呆呆地等著,直等到過午,又等到天黑,呂布還是沒有回來。
洛陽初定,眾將忙得不可開交,阿斗幾次去尋趙雲,趙雲卻俱避而不見。
第三天:
日暮西山,阿斗聽到宮牆後幾名侍衛在興奮地交談。
“荊沉戟殺了曹丕……”
“萬軍之中,荊將軍竟能輕鬆取人首級?!只怕會玉石俱焚……”
“噓,沒死,聽說荊沉戟乃是與趙將軍爭功來著……方才許昌那路探子來報,舉手便殺了曹子桓,也不見帶傷……”
“那如何不見他回來?”
眾侍衛靜了。
阿斗想了想,隔著宮牆道:“你們仨。”
眾侍衛嚇了一跳,全不料小主公在隔牆偷聽,阿斗又正色道:“那事兒是真的麼?”
當即便有人連聲應了,阿斗又道:“哪來的消息?”
一侍衛答道:“丞相處軍報聽來的,馬超將軍派了信差……”
阿斗匆匆奔入內殿,尋到趙雲所住之處,敲了敲門。
無人應答,他伸手推門,推不開。
“師父,我知道你在。”阿斗忽道:“師父,我問你個事兒。”
趙雲不答,阿斗逕自道:“啞巴……為啥不回來?你倆之前在賭什麼?”
阿斗又道:“師父,我去找他,成不?”
趙雲背倚房間內的門,靜靜聽著阿斗的話。
阿斗道:“師父,我愛你,我想去看看啞巴,我擔心得很。”
趙雲終於起身,阿斗卻已走了。
第四天:
阿斗勒停爪黃飛電,轉身遙望官道上的另一匹馬。
“你回去,的盧!”
的盧從樹後探出頭,望了一眼,趙雲背脊倚在樹幹上,大樹遮住了他的身軀。
趙雲沉聲道:“它不回去。”
阿斗不再出言,驅馬朝長安方向奔去,趙雲翻身上馬,遙遙追在阿斗身後。
阿斗再次上馬,滿臉是淚,吼道:“你回去——!”
趙雲遠遠朗聲道:“主公,你身繫全天下安危,豈可還像小孩一般……”
阿斗歇斯底里喊道:“我去他勞什子的皇帝!”
趙雲動了動唇,像是想再說幾句什麼,阿斗已不顧一切地掉頭,驅馬,朝長安方向馳去。
趙雲靜靜駐馬好一會,待阿斗去得遠了,才發得一聲“駕”,繼續追在他身後。
第五天:
趙雲跟在阿斗身後,進了長安城,一路穿過主街,繞過永樂宮,來到宮外後門處。
馬廄前,一小廝正把乾草鏟進食槽裏,驟然一見萬軍景仰的銀鎧騎士,登時拋了草叉,上前為趙雲牽馬,激動道:
“趙將軍凱旋回來了?!洛陽大捷的消息已傳到城裏,長安……”
的盧帶著敵意的目光看了馬廄一眼,自發地避開那小廝來摸的手。
馬廄內,赤兔噅了一聲,轉過頭去,爪黃飛電戰戰兢兢,躲到赤兔身後。
趙雲鐵青著臉,轉身離開了長安。
作者有話要說:第四天起~呂布殺完曹丕,以為自己要死了~就去找了個地方等死。
反正很丟臉地沒殺死左慈,還被做夢一樣控制了,又剩幾天的命,也沒臉留在阿斗身邊了。
阿斗等了很久,沒見呂布來,決定去找他,就去給師父說一聲,想問問師父呂帥去了哪裡以及他們之間有什麼賭局。
師父沒說,怕阿斗找到呂布以後跟呂布一起,就不要他了。
阿斗等不到師父,就自己出門去了,他猜呂布回長安去了,因為那裏有鳳儀亭。他也跟著去長安。
師父怕呂布在長安,又抱著驍幸的心理,想也許他不在長安。
結果阿斗猜對了,師父沒猜對,師父就轉頭走了,阿斗見到赤兔,回永樂宮去找呂布了
今兒看到Dear Child的評論把我徹底雷飛五條街……
呂布內心寫照: 我是一腦殘,一腦殘,一腦殘。。。。
阿斗坐起來,噓了口氣,不住搗鼓菊花,道:“不爽。。”
旋即意識到什麼,道:“做過了?”
呂布甩了甩黃瓜,道:“做了。”
阿斗看了呂布一會,道:‘你還是那麼硬。“
呂佈道:”我怎麼沒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