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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罐子破摔》第71章
  71、小舟從此逝•江海度餘生

  司馬懿逃往吳郡,再往東,便是茫茫大海,退無可退。

  漢軍於建業再度整兵,姜維留守,趙雲率一萬弓兵,一萬步兵沿長江出海口順流而下,浩浩蕩蕩開向東吳殘餘政權的最後一道屏障。

  阿斗像是在恐懼什麼,死活不願意呆在建業等候,堅持要與趙雲同去。

  孫尚香之事,趙雲尚是破城時才得知,內心本就充滿愧疚。這次強攻吳郡,旨在掃除司馬懿餘黨,帶上他同去,倒也無礙。

  然而司馬懿負隅頑抗,知道背後再無退路,遂拼死一搏,幾番勸降,俱是寧死不屈。茫茫東洋海上,又有卑彌呼率倭軍來援的一線希望,司馬懿遂咬牙死撐,能頂多久是多久。

  司馬懿棄了吳郡碼頭,退守城內,建起掩體,趙雲幾番猛攻不下,只得回頭觀望。

  荊沉戟熟悉曹軍作戰方式,微一沉吟,便即加入戰局,主帥船卻在趙雲令下,開到江心,唯恐船上督戰的阿斗遭了暗算。

  周圍又設下密密麻麻的小船崗哨,守護帥船。

  阿斗聽捷報不住傳來,司馬懿已棄碼頭區死守內城,心下欣喜之餘,又忐忑無比,只生怕趙雲此戰一勝,便又重提回遼東一事。

  思來想去,心內糾結,自己已成了瞎子,師父該不會拋棄他逕自跑掉才對。

  然而以後的日子又該怎辦?

  心情時喜時憂,阿斗坐在甲板上,把頭倚於船舷,又想到從未見過吳郡是何等景色,這自己的天下,十中倒有八九從未親眼見過,皇帝做到這份上,倒也是可惜之至。

  瞎子耳朵都特別靈敏,阿斗忽然發覺周圍仿佛有點不一樣了。

  靜得可怕,江水竟是停了下來,滾滾波濤,在那一瞬間盡數靜止,是怎麼回事?

  阿斗抬頭,正想起身時,一隻手按於他的肩膀,讓他坐回位上。

  小女孩的聲音清脆且悅耳,好奇問道:“這就是傾世元囊兒?”

  “嗯。”一男子沉厚之聲答道。

  小女孩笑了起來,阿斗蹙眉道:“誰?”

  小女孩笑道:“徒孫兒,我是你祖師奶奶。漸離,你咋知道就是他?”前半句是對阿斗說的,後半句卻似是對身旁帶她的來的男子說的。

  被喚作“漸離”的男子笑答道:“喜媚祖奶奶,我認得他,他認不得我。”

  阿斗茫然道:“我從未聽過你說話。”

  被喚作“喜媚”那小女孩笑聲如銀鈴般好聽,阿斗知道這二人若有心加害,呼救亦是無用,只得破罐子破摔道:“你倆要幹嘛,別他媽盡欺負小爺一瞎子。”

  喜媚樂不可支,笑道:“哪敢欺負你呢,姐姐喊我下山,給你治病來著。”

  阿斗疑惑無比,又道:“姐姐?你到底是誰?你姐姐是誰?”

  喜媚笑嘻嘻道:“小黃雞你認得麼?你娘的師父。”

  阿斗心頭一驚,道:“你是于吉的師父?”

  喜媚答道:“當然不是,小黃雞跟我玩得好……”

  話未說完,喜媚止了話,只聽“咻咻”二聲,那名喚漸離的男子像是彈了兩下手指。

  喜媚盈盈笑道:“金龍兒,銀龍兒,都不是你對手呢。原是黑的龍兒要厲害著些。一張符,就給定著拉。”

  漸離答道:“關心情切,覷準時機罷了。”

  阿斗問道:“什麼意思?”

  漸離道:“莫拖時間了,喜媚祖奶奶,辦正事罷。”

  喜媚“嗯”了一聲,小手摸了摸阿斗的臉,又去捏他鼻子,弄得阿斗渾身不自在,喜媚道:“這最後一顆,喂你吃了啊,免得姐姐再給我囉嗦個沒完。”

  話未完,阿斗只覺芳香撲鼻,那氣味他正是熟悉無比,一枚藥丸被塞進了自己嘴中。

  “這是……混元長生丹?”阿斗顫聲問道。

  喜媚小手離了阿斗的唇,不再作答。

  漸離道:“她走了。”

  阿斗茫然若失,答道:“哦。”

  過了一會,再無人說話,四周俱是靜悄悄一片,阿斗轉過身,手扶船舷,朝外一吐。

  “你要做什麼!”未料漸離還未走,他抬手便給了阿斗一耳光,繼而破空聲響。

  那枚沾了口水的,濕漉漉的混元長生丹又被塞回阿鬥嘴裏。

  “你幹嘛!”阿斗掙扎道:“我不吃這玩意兒!”

  漸離大手卡住阿斗脖子,阿斗猛地張嘴喘氣,險些被嗆著,繼而那長生丹無法拒絕地被他吞進了腹中。

  “混蛋——!”阿斗絕望地對漸離拳打腳踢,漸離只是不作聲,任憑他拳腳打在自己身上。

  好半晌後,漸離開口道:“為何不吃?”

  阿斗眼淚已浸得蒙眼布濕透,歇斯底里大罵道:“老子好不容易才瞎的,這下眼睛好了!師父又要走了!啞巴也要走了!老子又要孤零零一個人了!關你們屁事!一群多管閒事的混賬!”

  他坐在椅上罵了半天,直罵得累了,才悲戚萬分地解下蒙眼布,朝腳邊狠狠一甩。

  漸離忙道:“你剛複明,此時不可睜眼,須得等藥效過了,閉眼一天,方能睜開,否則雙眼有若針刺,十分難受。”

  阿斗恨恨道:“你又不是瞎子,知道個屁,滾!”

  漸離莞爾道:“我從前也是個瞎子。”說畢拾來蒙眼布,又為阿斗繫上,嘆道:“還是這強脾氣。”

  阿斗憋悶了半天,忍不住道:“你到底是誰?你怎不走?”

  漸離笑道:“我叫高漸離。”

  阿斗點了點頭,道:“高漸離,以前捧著個痰盂去砸秦始皇的那傻子,也叫高漸離。”

  漸離聲音溫暖,笑答道:“那叫‘築’,你倒是記得。”

  阿斗煩悶無比,本打算日後得繼續裝瞎,又想到終有被識破的一天,到時萬一被趙雲發現,說不得又當自己騙他,少不了一頓罵,該走的還是得走。

  想了半天,他又哭了起來。

  “又做甚?”漸離道。

  阿斗邊哭邊斥道:“你怎還不走!”

  漸離笑道:“許久未見了,看看你。”

  阿斗長嘆一聲,道:“你幫我個忙……”

  漸離笑道:“成,只要不尋短見,做什麼都成。”

  阿斗道:“去幫我找條空的小船。”

  漸離應了,阿斗抖抖索索從懷裏掏出一張紙,起身亂走,腦袋撞在桅上,摔了個趔趄。

  “靠。”阿斗罵道,繼而兩手漫無目的地亂抓,終於抓到個士兵,遂伸手搖了搖。

  “喂。”

  阿斗念叨道:“你叫啥名?被漸離制住了?木頭人?稻草人?”他不住搖晃那侍衛,聽不到應答,心想八成又是什麼仙家的法術,他把紙隨手疊了疊,塞進那侍衛懷裏,又道:

  “待會趙子龍和荊沉戟打完仗,攻破了吳郡,回船上來那時,你告兒他倆,大家該封啥官的,都寫這紙上了。我走了,讓諸葛丞相照顧著朝廷,等劉升星彩生了兒子……”

  漸離回了船上,笑得打跌道:“你抓著銀龍做甚?要我把那定身符給解了不?”

  阿斗怒道:“別囉嗦,交代後事呢!別解,待會就跑不掉了。”

  旋又轉身朝那木頭人侍衛道:“你叫‘淫龍’,嗯,這名兒真難聽。算了,淫龍,你仔細聽著,等我哥劉升生了兒子,諸葛丞相能輔助就輔助,不能輔助,塞麻袋裏,丟昆明池沉了,自個當皇帝就是。丞相要是死了,讓伯約照看著點。”

  阿斗碎碎念個沒完,漸離笑得肚疼。只聽阿斗又道:“反正記得封啞巴個長安侯,師父當洛陽侯,我先走了,過幾年,等事兒都定了,說不定輪著去找他倆玩。”

  阿斗最後道:“遼東冷,千萬別讓師父回去,我是他的命,他也是我的命,我要他過得好點兒……”

  他轉身依靠模糊的方位,走向漸離,想了想,又轉頭補上一句:“啞巴也是我的命。”

  再轉頭時腦袋又在先前的桅杆上一磕,鬼哭狼嚎地爬起來,漸離笑得半死,上前把他半抱著起身,朝阿斗交托事情的人道:“都聽清了麼?你倆。”

  “你倆?”阿斗道:“有兩個?剛咋沒摸到另外那個,算了……走,帶我去船上。”

  漸離帶著阿斗上了小船,道:“你這皇帝真不當了?”

  阿斗接過槳,劃來劃去,小船隻在江心大船旁邊不停打轉,阿斗暈乎乎地,茫然道:“我們走了麼?走多遠了?”

  漸離只覺這少年又傻又可憐,嘆了口氣,莞爾道:“你要去何處?”

  阿斗想了想,巴巴道:“離得越遠越好,你劃一下成不?我眼睛看不見。”

  漸離摸了摸阿斗的頭,笑道:“後會有期。”

  旋“咚”的一聲躍了進水,阿斗忙喊道:“喂!別走啊!”

  公元二一四年,司馬懿於吳郡太守府中,遭到東吳叛軍絞殺。

  吳郡全城歸降,天下重歸於一統,自董卓入京後長達數十年的三國時代,終於劃上句號。

  同一天午後,長江江心躍出巨大黑龍,祥瑞臨江,龍吟傳遍九天九地。

  阿斗被那龍吟聲震得雙耳劇痛,只覺身下小船像一片樹葉般離開了水面,宛若離弦之箭般逆流朝長江上游乘風破浪而去。

  直至小船風馳電掣之勢漸漸緩了下來,阿斗摸索著扯起一面帆,左調右調,湊著風向弄順了,妥當後才俯身下來,躺在船中央,迎著天頂一輪烈日,雙眼已依稀見到微紅的顏色。

  他不斷地出著汗,心知這是吃了混元長生丹後的虛弱藥性,喜媚……祖奶奶,是華佗的師父?于吉的師叔?

  現吃下這藥,小爺不就像奶吉一樣,一輩子都這模樣了?

  早知道把這藥留著,給師娘吃,不然師娘越來越老,浪費了浪費了……

  算了,誰人無死。

  阿斗閉著眼,享受這和煦江風,喃喃道:“大江東去,浪淘盡……三國周郎赤壁……”

  “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

  沿江青山如岱,洪濤勝雪,水鳥啼鳴之聲遠遠傳來。

  阿斗在搖搖晃晃的小船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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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鴉的小嗑叨:看到這突然想到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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