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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女喜嫁》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梅有珍在自家府門前下了轎子,不似平日里氣定神閑,而是急匆匆的往後院走去,提著腰間的玉帶,幾乎是小跑往正屋去了。

 他的妻子季氏正在屋內看書,她輕輕的翻過一頁書,听到外面的腳步聲,使眼色叫丫鬟去看。丫鬟才撩開珠簾,就見老爺沖了進來,嚇的那丫鬟一閃。

 梅有珍帶的那珠簾嘩啦啦響,一穗珠簾還纏在了他玉帶內,他顧不得那麼多,使勁一拽,斷了那珠簾,對妻子道︰“安雲呢?”

 季氏這才慢悠悠的起身吩咐道︰“去把二小姐叫來,說老爺要見她。”然後問丈夫︰“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出大事了!”梅有珍坐下,掏帕子擦了下額角的汗珠︰“一個小小的行人突然蹦出來彈劾我,說是母親大人打死過小妾,不宜誥封。我還納悶,他怎麼會知道咱們家中的事,我一打听才曉得,他是你那好佷子的岳父。”

 季氏出身侯府,多少了解些官場的事,她問道︰“新科進士才授行人司行人,他那岳丈多大歲數了?還在行人司供職?”

 “還不到三十歲!”梅有珍大聲道︰“要不然我怎麼會猜不出雲行人背後的指使!”

 季氏皺眉道︰“文燁這死孩子到底打的什麼算盤?!你好歹是他的姑父,有什麼話不能家里說,非要告到皇帝面前,給你難堪?!他爹管不了他,叫他無法無天了。”

 “別說你哥哥教子無方了,你又是怎麼管教安雲的?!”

 “我怎麼管教的?我哪次管教她,不是你護著?!”季氏說起來也一肚子氣︰“她表哥整治你,難道你以為是安雲惹的禍?”

 “除了她還能有誰?整日往舅舅家跑,指不定跟季文燁那邊有了什麼罅隙!”梅有珍畢竟在朝中為官,為什麼挨整,他多少有點判斷。

 “你自己得罪了人,還往女兒身上推?”

 梅有珍氣道︰“你剛才還說我袒護女兒,你看看你現在是怎麼袒護她的?!”

 季氏冷笑兩聲,沒和丈夫爭辯。

 此時丫鬟來報說二小姐來了,梅有珍一見女兒,便氣道的挑刺︰“誰家被休的婦人像你一般張揚?!整日里東游西逛,我的臉都叫你丟盡了。”

 梅安雲劈頭蓋臉挨個罵,委屈的道︰“爹,這是怎麼了?我每日都這樣,也沒見你發火?今天你是不是遇到不順心的事了?”

 季氏此時開口替丈夫道︰“你表哥指使人彈劾你爹,你爹說都是因為你!你自己交代吧,是不是惹了你那小心眼的表哥?”

 梅安雲不屑的道︰“真真假假的彈劾多了,爹何必在意?哪個做大官的沒被彈劾過?”

 梅有珍一下子跳起來,急道︰“皇上要收回祖母的誥封成命!”

 不等他說完,梅安雲習慣的插嘴︰“那更好,轉封母親。鄉下那刁婆子不封也罷。”

 她的母親季氏和祖母的關系非常不好,梅安雲從小就看在眼中,每年回鄉都要受老太太的氣,加上不是親祖母,她若是生氣了,對那老太太歷來沒有好稱呼。

 季氏一听,上前教訓女兒道︰“混賬!那是你父親的嫡母!”但也僅僅是做樣子的訓斥一句而已。

 梅有珍氣道︰“不誥封你祖母那是輕的,弄不好要開棺驗尸,把我姨娘挖墳掘墓,尸骨暴露于眾人面前!季文燁怎麼會跟我有這樣大的仇恨?是不是你做了壞事?”

 梅安雲一愣,將父親的生母開棺驗尸,這也太陰毒了,她咬緊嘴唇,膽怯的看父親︰“……我……”

 “我自認為沒做過招他記恨的事,問題要出,也是出在你們娘倆身上!”梅有珍掃視妻子和女兒。

 季氏緊鎖眉頭,催促女兒︰“你別支支吾吾的,犯了什麼錯,趕快說出來,給你表哥認個錯去!要不然事情鬧大了,沒法收拾了,悔之晚矣。”

 “我、我……我出銀子壞過雲映橋……”

 梅有珍道︰“壞過?怎麼個壞法?”

 梅安雲難以說出口︰“叫她沒臉再活在世上……”

 如何能沒臉活在世上,不說明白,大家心中已明白了九成,直將梅有珍氣的直喘︰“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孽障!如此陰毒的法子你都敢想敢做,還有什麼是你做不出來的?!難怪季文燁想要我的老命!”又對妻子道︰“你養的好女兒!”

 季氏臉上沒光,道︰“現在說這麼些還有什麼用?快想辦法吧,安雲,我問你,你這招成了麼?”

 “我也不知道,奶娘找的生不見人,死不見尸。不過,我估計是沒成,那之後我見過雲映橋,好人似的,不像被人怎麼著了。”

 梅有珍怒道︰“難怪養不好你,瞧瞧你身邊都是什麼人?!奶娘不教你,專教你作奸犯科的下流勾當!”

 “哼,我就是下流勾當不如雲映橋才輸的!她之前是四哥的丫鬟,四哥居然娶進門當正妻供著!她必然使了見不得人的手段,我叫人壞她,那段日子四哥不在家,她枕席無人,或許還遂了她的意思呢!賤蹄子一個!”

 梅有珍听的火大,嚷道︰“是誰?是誰把她教成這樣的?!”

 季氏道︰“她又不是沒出閣的閨女,已經嫁過一回了,當然是從曲家學來的!我就說那曲家從婆婆到小姑子沒幾個好東西,好端端一個女兒嫁過去都學壞了!”

 梅有珍覺得有幾分道理,腦袋亂哄哄的,顧不得爭吵,趕緊想補救的法子︰“我也覺得沒有壞成,若是成了,你表哥早登門殺人了!你快點和你娘收拾收拾去道歉!”

 梅安雲僵著不動,臉上像掛了一層霜︰“我不去!”

 她爹七竅生煙,一巴掌扇過去︰“不許你再張狂!快給我去!”

 梅安雲撲倒在地,嘴角淌血,捂著臉吃驚的看著父親。季氏護女心切,扶起女兒,道︰“去就是了,你何必打她。”

 梅有珍惱道︰“她做的下作事情,帶累了整個梅家,可氣死我了。這件事之後,你痛快和曲連岷復婚,再不許回家!”

 梅安雲只覺得天旋地轉︰“我、我和曲連岷已經和離了。”

 “和離了也可以再復婚。除了他之外,我想不出還有誰能夠接納你!難不成你真想再嫁進侯府里去?”

 梅安雲沒想到父親會如此無情,哭道︰“我好不易才出了曲家的火坑,您居然還要將我推回去,我不如死了算了!”

 “隨你!少連累家人!”

 季氏道︰“現在不是吵嚷的時候,如果當真是季文燁要整治咱們,我這就帶安雲登門認錯,再不行,請她舅舅出面說說情,沾親帶故,不至于要把咱們趕盡殺絕!”

 “快去,快去!我這就寫信回去告訴母親大人,叫她老人家做好應對。”

 季氏沉著冷靜的扶起女兒,然後吩咐下人準備馬車,帶了一件丈夫收藏的書聖墨寶真跡,與女兒去見季文燁。

 路上梅安雲哭個不停︰“娘,我不向姓雲的道歉……叫我給她道歉,不如殺了我……”

 “你何必爭這個口沒用的氣,韓信能忍胯下之辱,何況如今關系到你爹的前程,他供你吃喝穿用,緊要關頭,叫你認個錯,你都做不到嗎?你爹方才說的氣話,只要你把這件事消了,你還是他的好女兒,不會叫你再嫁曲連岷的。”

 “怎麼能怪我?怪就怪我爹被人拿住了短處,哪朝哪代,弄出了人命,都是授人以柄的事。陛下不是很器重我爹嗎?怎麼會突然下令查他?”

 “所以才不妙!”

 說話間到了季文燁府前,出行匆忙,沒顧得上叫下人清道,母女倆人下了馬車後,趕緊進了大門,在丫鬟的帶領下去見季文燁夫婦。

 季氏在客廳的時候反復叮嚀女兒要給雲氏認錯,梅安雲意識到此事非同小可,含淚頷首。

 很快,母女兩人被丫鬟單獨帶開,梅安雲去後院正屋見映橋,季氏留在客廳等著佷子。

 梅安雲一進屋,就見映橋繃著臉坐在榻上,雙手放在腿上,端端正正的,越發襯的她這個來者畏首畏腦的。

 “表嫂……”梅安雲開口套近乎。

 映橋冷笑道︰“沒事姓雲的,有事就喊表嫂了。”叫丫鬟們退下後,低頭撫摸手腕上的玉鐲︰“表妹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明人不說暗話,那我就挑明了直說了。”一個曾經的小丫鬟此時擺出高高在上的樣子,等于在挑戰她的忍耐極限︰“你要報復就沖我來,牽連我爹算什麼能耐?!”

 映橋裝糊涂︰“哦,我想我明白了,你是說最近文燁跟你們家過不去那事呀。那可不是我的授意,是文燁關心我,主動說替我出出氣,至于出氣的法子,找誰出氣,我一概不知。”

 “你不知道?難不成是表哥犯賤偏為你報仇?!”

 “他替我報什麼仇?你倒是說清楚!”映橋冷笑道︰“敢做不敢說了?害人害己,說的就是你!”

 “我今日算是栽到你這兒了,行,你厲害,我認輸了!”說完,跪到映橋面前,但身上挺的筆直,語氣惱怒的道︰“高抬貴手,別再折騰我爹了!”

 映橋起身,踩在腳踏上,居高臨下的看梅安雲,笑了笑,忽然上前啐了她一口︰“這就是你的誠意?我看你父親的前途和你們梅家的富貴在你心中也值不了幾個錢。”

 梅安雲抹了臉上的吐沫,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罵道︰“你不過是個爬床的丫頭,也敢這般對我?!”說著就要站起來,不想映橋快一步,掄起一巴掌扇打在她臉上。

 映橋手疼,忍不住甩了甩︰“我做丫鬟的時候,兢兢業業的伺候主人,不像你,為人婦,卻想著紅杏出牆勾搭表哥。我做文燁的妻子,想的是相夫教子,更不似你,一心害人,不給自己留陰德!這一巴掌是送你的,謝謝你用歹毒的心思算計我,否則我還不知道文燁這般愛我,肯替我出這頭!”說罷,又啐了一口,拂袖大步出去了。

 梅安雲這時猛地意識到不能讓映橋這麼走了,抱住她求道︰“我知錯了,好嫂子,你求求表哥,叫他高抬貴手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今日贏得了翻身機會,再報復回來不遲。

 映橋見這人變臉比洗臉還快,絕不是真心認錯。使勁推開她,冷笑道︰“我也派人去輪奸你如何?你如果躲過了,算你走運,躲不過,算你倒霉。你願意嗎?你願意的話,我就不計較了。”

 梅安雲沒有勇氣答應,仰頭看著映橋不言語。

 “收起你的嘴臉,等著倒霉吧。”說完,冷笑著出了門。

 —

 這邊廂,季氏焦急等待佷子,一刻鐘見季文燁進了客廳,他倒是很客氣︰“……居然是姑姑來了,真是貴客,請坐。”

 季氏落座後,先寒暄道︰“我听說你最近身體不大好,許久不曾出門了,要好好保重呀。”

 “姑姑自從出嫁,鮮少回我們季家了,今天是什麼風把您吹來了?”示意姑姑有話快說。

 “哦,你姑父有副藏品,真假莫辨,我想叫你幫著看上一眼。”

 以鑒別真假的名義賄賂古玩字畫,是官員之間常用的行賄手段。季文燁哪能不知道,如果他說一時看不出真假,叫姑姑先把畫留下,就是受了姑姑的禮了,會手下留情了。

 “姑父都看不出真假,我哪里行!姑姑不要叫我看了。”季文燁不給面子的道。

 “……”季氏深吸一口氣,側目對捧著畫卷的丫鬟道︰“把畫裝好,你先退下去等我。”等丫鬟下去了,季氏才道︰“好佷子,你這是做什麼,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害了你姑父,于你有什麼好處?你那小表妹不懂事,頭腦一熱做了錯事,今個我領她來給佷媳婦請罪,都是一家人,這事就揭過去罷。”

 “是陛下要查他,我愛莫能助。”

 季氏皺眉道︰“但起頭的人是你,看在親戚的份上,你也不該這麼干!”

 文燁冷笑道︰“怎麼會是我?表妹要傷害映橋,映橋的父親替她女兒出出氣,與我何干?!至于現在這樣的狀況,只能說,朝中有許多人想看姑父這個浙黨領袖落難,紛紛上來踩一腳,不是我這個小小錦衣衛能左右的。”

 季氏氣道︰“你慣會借花獻佛,借刀殺人,做盡壞事,卻都能推到別人身上。你要娶雲映橋,花錢買通你爹這事,別當我不知道,那銀子是你爹欠駙馬的,你替你爹要回欠條,用駙馬的錢還你爹的人情,你里外里一文錢都沒出過!這次也是,慫恿雲映橋的父親告你姑父,把你姑父變成眾矢之的,你和你那個太監干爹等著撈便宜!你們那邊有個姓溫的侍郎,等著上位吧,別以為我不知道!”

 “呵呵,可惜姑姑是女流,若是嫡長子,侯府也不能敗落。”文燁挑眉笑道。

 季氏見佷子承認他有陰謀,卻不松口,無力的道︰“你到底想怎樣?”

 “姑父主動請求致仕吧,或者去南京也不錯。”

 “季文燁!”季氏怒道︰“翻臉不認人,誰不會?!你不講情面,我也不會給你留顏面!”

 文燁無所謂的道︰“想說什麼就直說吧。”他被拐過,還是太監的養子,不知還有什麼顏面可丟。

 “你這個不知哪里來的野種!也敢冒充侯府嫡子!”

 “想揭發我?來吧,只要你能證明我是假的。”文燁淡淡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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