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該死的理智

　　對韓之新被欺負的事，衛書洵很惱火，但理智明白現在不是鬧義氣的時候，趙教授的實驗更重要，他不能在這時候辜負趙教授的信任。

　　而且要教訓對方，頂多也只能將對方罵一頓，其他冷嘲熱諷的家伙還可以逍遙法外，真是越想越讓人火大！

　　衛書洵此刻無比懷念混混時期的自己，那時候看人不順眼早揍過去，不像現在，明明心裡憋得火大，理智卻控制自己去做真正該做的事。

　　但是，我不會就這麼讓你們囂張下去的，等我的實驗完成，你們就死定了！

　　實驗中容不得半分馬虎，衛書洵強壓下焦燥的心情，抱著記錄板開始在各個實驗台記錄。

　　他的工作是記錄實驗結果，葉誠天做出分析圖，趙教授接手最後的實驗。

　　原本讓衛書洵覺得忙碌到疲累的工作，不知是否因為心中焦燥的原因，此時在衛書洵看來都有點慢吞吞的。

　　葉誠天拿著數據資料，在做分析圖：「脈沖發放506pn，灰度信息15%，那麼，分布時滯應該是……」

　　衛書洵接口：「41058rn，方程解p-階矩。」

　　「什麼？」葉誠天專注在分析上，順口問一句。

　　「不，沒什麼……」衛書洵揉揉額頭。

　　礙於經驗，他對很多實驗並不熟悉，但他有學習機最完整的資料，自己本身也擁有足夠的專業知識，所以只要看幾步實驗步驟，就能知道正確與否，也比葉誠天學長更清楚怎麼做分析圖。

　　只不過用嘴巴說沒意義，任何技術在運用前都應該再三實驗，所以衛書洵並不打算說的。只是覺得葉學長有點慢，一不小心就……

　　葉誠天低頭繼續分析，等得出結果，猛然轉頭看向衛書洵。

　　衛書洵毫無所覺，走到第4號實驗台後，記錄著實驗數據，隨後筆頓了頓。鐵基超導自旋錯誤，要重來了。

　　果然，沒一會那名研究員就發現錯誤，立即推翻，同時對衛書洵道：「超導自旋錯誤，推翻，剛才的數據作廢。」

　　「是。」

　　焦慮也沒有用，實驗兩三天內能完成已經是最快速度了，衛書洵無論如何，不可能為了和人置氣而放下重要的工作。不過他強壓下的不爽大概還是被看出來了，中午休息時，趙教授對衛書洵道：「書洵，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不……沒有。」衛書洵否認。

　　這件事還真不能算事，如果不是因為韓之新的話，這種程度的挑釁，衛書洵根本連理都不理，他自然不會就這種小事向趙教授告狀。

　　趙教授想了想，問：「書洵，你是不是想回去參觀？」

　　「哎？」

　　「也是，這麼難得的參觀機會，你卻被我這老頭子拉來做實驗，本來交給別人也可以的。」趙教授想了想，覺得衛書洵畢竟才19歲，對他來說，比起枯燥的實驗，和集體一起參觀航天飛行控制中心或許更重要。

　　想到這，便笑道：「如果書洵想去參觀，就去吧，我會重新調人來的。」

　　他越這麼說，衛書洵越不可能走了。

　　幫朋友出氣重要，還是幫教授做實驗重要？

　　以前的衛書洵自然選前者，現在的衛書洵，幾乎毫不猶豫選擇後者。

　　衛書洵閉上眼，吐了口氣，睜開眼時，神色已恢復平靜：「不需要，我很高興能輔助教授。至於其他的雜事，給我一點時間就好了。」

　　趁著中午，衛書洵去找了鄭勒，問清楚接下來的參觀安排和提問環節。據鄭勒說，接下來的參觀，幾乎每個環節都有提問。畢竟學生有165人，總要讓大家都有機會參與進來。

　　衛書洵點了點頭，跟鄭勒借了紙筆，埋頭開始寫題。

　　雖然鄭勒說會提問什麼，由講解員隨機提問，但總的不會太深奧，甚至可能完全是教材上的知識。雖然衛書洵的航空基礎目前很差，但有學習機在，根據參觀課題找到相應的資料，再把覺得可能會被提問的問題抄出來，並不是什麼難事。

　　不到一個小時，衛書洵已經寫了近百道和宇航有關的問題和答案。趁著下午大家來參觀時，交給韓之新。

　　因為這件事多少有點丟臉，韓之新不想讓衛書洵知道的。後來得知衛書洵已經聽說這件事，他就很擔心衛書洵會做出什麼。其實衛書洵的性格和人緣一直很好，兩年前他還是小混混時，在混混圈中也很有人望。之所以一直打架斗毆不斷，就緣於他的講義氣，幾乎每次打架都是為了朋友，很少因為自己惹事。

　　韓之新初中時和衛書洵關系一般般，甚至可以說，因為「四眼田雞」的原因，他單方面敵視過衛書洵。衛書洵嘛，當時完全沒把書呆子的他放在眼裡。

　　後來韓之新被別校的壞學生盯上勒索，是衛書洵救了他，並堵到別人的學校把人都揍了一頓。雖然衛書洵說是劃地盤，但韓之新從此把衛書洵認定為朋友——仍是單方面的，衛書洵仍舊沒把他這書呆子放在眼裡，直到韓之新為他提供考試筆記——咳咳，有點扯遠了。

　　總之，韓之新很擔心衛書洵一沖動，把那個嘲諷他的家伙揪出來揍一頓。

　　下午看到衛書洵沉著臉氣勢洶洶沖過來時，韓之新很緊張，沖上去拉住衛書洵：「書洵，冷靜……」

　　「對不起，之新。」衛書洵搶先道歉：「雖然很想把他家伙揪出來揍一頓，但我不能那麼做。」

　　「……」韓之新愣了愣，心緩緩放下。

　　書洵果然穩重了，知道不能隨便再打人。

　　「但是不能就這麼放過那家伙。」

　　衛書洵把一疊紙塞到韓之新手裡：「這些是之後參觀可能碰上的提問和答案，你背下來，給我盡可能搶答，給那幫家伙點顏色看看！」

　　「……」韓之新看著手上密密的一片答題紙，有些失笑。

　　書洵在復仇這種事上，還真是從不壓抑，不過願意迂回已經很不錯了。

　　「我知道了，我會背下來的。」

　　「嗯。」衛書洵從不懷疑韓之新的記憶力，滿意的點頭，看了看那邊眾多的學生，本來想警告的瞪視欺負韓之新的人，但他發現……是誰呀？

　　「韓之新，昨天欺負你的是哪個？」

　　早晨那名女生好像說過名字，但當時顧著生氣，根本沒記住。至於長相更別提了，衛書洵從不記手下敗將和路人甲。

　　「行了，我自己會解決的，你還有實驗吧，快回去！」

　　「嘖！」衛書洵又往那邊掃了一眼，但實在不知道該瞪誰，只好用力告誡韓之新：「這些答案都是最好的，給我搶答啊，不要說什麼和氣的話，我還等著你的胸章呢！」

　　「是是，知道了。」

　　衛書洵不爽的走了，不只韓之新，昨天欺負他的人也松了口氣。他自然不知道衛書洵一般被得罪了會直接動手，只擔心會被衛書洵揪出來罵一頓，畢竟是第一天就敢當著講解員的面站出來罵人的家伙，這樣很丟臉。還好衛書洵也不敢那麼囂張，只是把韓之新叫去說話，大概是安慰他吧！

　　哼，有本事就再罵罵看，讓研究員們看看衛書洵的本性有多粗暴，看他還有沒有機會參加什麼實驗。

　　韓之新能考上全國第一的A大， 本身智商就很高，他只是性格比較正直，也不擅長和人吵架罷了。衛書洵給的資料，他邊走邊看，沒一會就基本記住了，連哪些題目是屬於哪些參觀項目，也能猜出個七八分來。

　　在航天飛機的參觀時，文老師一如既往在講解後開始出題。出的題目果然有幾道和衛書洵猜測的一樣，韓之新一開始打算聽聽別人怎麼回答，但發現，別人的答案和衛書洵的不一樣！

　　衛書洵自己的航空知識水平連基礎都構不上，他的答案全來自學習機，而學習機的資料……來自未來。

　　雖然學習機提供的是符合這時代的技術資料，但總有那麼一兩年的時間差，這點連學習機自己也無法分辨。

　　韓之新是個完全門外漢，分不清技術上的差距——衛書洵也一樣——他只愣了片刻，就選擇相信衛書洵。

　　文老師再次提問時，韓之新舉手要答，身邊突然傳來一個熱切的聲音：「老師，我知道我知道……」

　　韓之新轉頭，發現是昨天那位……記不住名字的挑釁同學。

　　那位同學用眼角得意的瞥了韓之新一眼，開始回答：「皓系金屬有機骨架的制作必須以phe和me2型號吸附苯混合，噴附在金屬上形成改性基團……」

　　他的答案仍舊和衛書洵寫的不太一樣。

　　「這位同學回答正確，看來平常有好好學習哦。」文老師照常要發放胸章，韓之新舉手道：「文老師，我認為他說的不對，皓系金屬有機骨架應該是uio和me2吸附苯混合。」

　　「什麼？」文老師愣住。

　　這種說法目前還沒有。

　　韓之新雖然不懂專業，但他的答題技巧絕對滿分，將衛書洵給他的答案改了改順序，說道：「皓系金屬的特點是比重小，壓強大，uio和me2吸附苯混合後，能改變金屬的基團，呈現先增後減趨勢……。」

　　在場的學生知道的答案和挑釁同學一樣，韓之新卻說出了另外的答案，一時令大家不解，小心議論著，等待老師判定哪邊正確。

　　文老師思索了一會，笑道：「按照考試來說的話，胡鑫同學的答案才是正確的……」底下傳來胡鑫的笑聲，文老師繼續道：「但韓之新同學的答案更優秀和實用，做實驗時，我更願意參考韓之新同學的答案。所以，兩人都獎勵一枚胸章。」

　　現在已經不是小小胸章的問題，韓之新和胡鑫一同接過胸章，互相對視一眼，兩人眼中敵意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