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男
男人低沉的聲音傳過來,陳紹心一抖,問道:「你是誰?」
這是丁辰的手機,陸軒也不好說自己是誰,只是禮貌地說:「你找丁辰是麼?他病了,沒法接電話。」
「他現在在哪兒?」聽著丁辰病了,陳紹一下急了。
看了一眼丁辰,陸軒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這不怎麼方便說。」
心中想著陸軒是誰,還擔心著丁辰,這讓陳紹脾氣有些暴躁,聲音也漸漸發寒。陳紹問:「你是誰?你讓丁辰接一下電話!」
陳紹的語氣不太好,這讓陸軒微微皺了皺眉頭,聲音依舊禮貌而和緩。
「丁辰沒法接電話。」
電話那邊傳來「砰」得一聲,陳紹已經是用吼的了。這麼個陌生的男人接了丁辰的電話也就罷了,還不讓丁辰接電話,不告訴他丁辰在哪裏!這是綁架麼?
「你是誰!?」
暴走的聲音傳過來,震得陸軒耳膜不舒服。沒有回答他,陸軒掛掉了電話。
火氣騰得竄到頭頂,陳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如果說這是綁架的話,那對方一定會要贖金……陳紹咽了口口水,嗓子幹的厲害,剛才踢門的那只腳也疼得厲害。陳紹掏出手機,讓自己沉靜下來,一定要好好跟他說話,不能惹惱了他。
撥了丁辰的電話,一個甜美的女聲傳了過來。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陳紹:「……」
手上的烤鴨掉在地上,陳紹挨著門蹲了下來。心裏絞痛得厲害,陳紹眨了眨眼,樓道裏的燈一閃一閃,很刺眼。
不是綁架啊……那那個男人是誰?
是丁辰的……愛人嗎?
陳紹將頭埋入了雙膝。
關機以後,陸軒脫掉浴袍上了床。滾燙的丁辰很快就跟八爪章魚似的蹭到了他懷裏,隔著一層衣服,陸軒都能感受到那灼熱的溫度。
呼吸有些急促,陸軒另外拿過一床被子,把他與丁辰隔開。但是丁辰死握住他的手,要命不松開。
自己下手去掰的時候,丁辰的圓臉皺作一團,鼻子裏發出小貓一樣的哼哼聲,滿腹委屈。
陸軒倒也忘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握住別人的手了。這樣的感覺不算很討厭,陸軒也沒有拒絕,任憑丁辰握住了。
還要給丁辰換藥,陸軒不能睡覺,從一邊拿過丁辰手上的劇本,閑閑地翻了起來。當看到劇本的某一頁時,陸軒的目光微微一沉。
「你在騙人!」
突然,丁辰啞著嗓子說了這麼一句,聲音裏帶著一個男人的所有脆弱。
唇角一勾,陸軒笑著問:「我怎麼騙人了?」
床上的丁辰一直沒有說話,陸軒低頭一看,丁辰緊咬下唇,已經是滿臉淚痕。
微微一愣,陸軒盯著丁辰的臉,過了好大一會,手掌漸漸放在了他的臉上,一點一點的將他臉上的淚擦了個幹淨。
「明明是男人,哭什麼呢?」手上的液體在燈光下反著光,溫柔而又沉靜,就像陸軒的話一樣。
將手上的劇本放下,陸軒握住丁辰的手,不自覺間慢慢收緊了。
丁辰有一種,讓人不自覺就對他很溫柔的力量。
意識一直在飄一直在飄,飄了一晚上後,終於再次回到丁辰的身體裏。於是,丁辰醒了!
睜開眼睛,嗓子幹的冒煙,好在頭還算輕快,丁辰從床上坐起來,頭頂上的毛巾吧嗒掉在了腿上。
腦袋有些發懵,丁辰吸了吸鼻子,看到了手上粘著的膠布。手賤的撕開了一下,白皙的手背上一個細細的針孔。
這時,丁辰抬頭看到了一邊衣架上的藥袋。
昨天晚上,是陸軒一直在照顧自己?
丁辰舔了舔唇,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感覺。他隱隱約約記得,自己握住一個人的手就沒撒手,那手也是陸軒的?
怪不得秦諾睡覺的時候會握著他的手,原來握著一個人的手能睡得這麼安心。
這麼一想,丁辰渾身別扭了一下。一巴掌糊了自己臉上,臉頓時火辣辣的。清醒並且冷靜下來後,丁辰揉了揉頭發,看了一眼窗外。
秋天的陽光已經不會刺眼了,帶著收獲的金黃。丁辰看著看著,就想起了煎蛋,吞了口口水之後,煎蛋的香味就傳進了丁辰的鼻腔。
陸軒說:「吃飯吧。」
丁辰轉身,陸軒已經端著盤子上來了。盤子裏一個黃燦燦的煎蛋躺在裏面,丁辰簡直快要給陸軒跪下以表達自己的感謝之恩了。
沒敢讓陸軒伺候自己在床上吃飯,丁辰趕緊滿臉堆笑地從床上下來,過去接過了盤子。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丁辰這麼生龍活虎,倒讓陸軒欣慰得很,著實贊歎了一下丁辰的恢複能力。
「恢複的挺好。」
喝了口果汁,丁辰嘿嘿一笑,說:「我很皮實。」
其實丁辰也沒料到這次會發燒這麼厲害,身心都千錘百煉的,他已經很久沒生過病了。
三下兩除將早餐收拾幹淨,丁辰舔了舔唇,滿足的歎了口氣。心就微微放松了那麼一秒,丁辰迅速想起來,今天還要拍戲,現在幾點了?
沒敢任何怠慢,丁辰掏手機准備看時間,誰料手機不在,環顧一下,才發現手機在床頭櫃上躺著。有些疑惑,但是著急的根本沒有時間去疑惑,丁辰拿過手機開了機,一看時間差點栽倒在地毯上。
都已經九點多了,完了,這下遲到了。
丁辰邊往外沖邊對陸軒解釋說:「我得拍戲。」
抬起胳膊攔了他一下,陸軒說:「今天不需要,你得好好休息。」
陸軒不知道自己被剪戲的事兒,他今天不去,陳鋒逮著把柄,怎麼會輕易放過。丁辰覺得,直接這樣說凸顯不出他的優良品格,於是丁辰對陸軒語重心長地說:「作為一個演員,要時刻謹記演員的責任,不能因為生病而不去工作,這是不對的。」
眼裏閃過一絲笑意,陸軒說:「你不去,陳鋒也不敢剪你的戲。」
丁辰一愣,抬頭看向了陸軒,圓圓的眼睛盯得陸軒笑意漸深。
「你是我的演員,他怎麼敢剪你的戲。」陸軒說。
低頭思索了一會,丁辰問:「這事兒,我怎麼不知道?」
陸軒說:「那十萬就是這部戲的片酬。」
丁辰:「!!!」
那十萬難道不是包養費嗎?怎麼成了片酬?
果然,資本家都是黑心漢!丁辰寒心地想,捂著胸口問:「那我算新娛的演員了?」
陸軒說:「不算,你只算我個人的演員。」
丁辰問:「這有什麼區別嗎?」
陸軒思索了一會說:「他們有五險一金,你沒有。」
丁辰顫抖著坐在了床上……
陸軒好笑地看著他,將旁邊的盤子收起,藍色的眸中帶著與陽光一樣溫暖的笑意。
「今天給你放一天假,好好休息。」
抬起頭,丁辰對上陸軒的眼睛,眼睛裏的溫柔讓丁辰覺得有些承受不住。他微微低下頭,嘴角掛著笑,淡淡地說:「其實……你不用待我這麼好,咱們倆只是各取所需……」
眸中的笑意隱去,換成以往的沉穩,陸軒唇角微勾笑意卻不達眼底。
他說:「別誤會,我對誰都這麼好。」
心抽了一下,丁辰牽強的將笑容綻放到最大,看著陸軒說:「沒想到你還是暖男。」
暖男笑得依舊溫暖,轉身走了出去。丁辰咂了咂嘴,覺得心裏有那麼一丁點的不好受。
愛上一個人就像吸毒,既然毒品供應不足,那他就不想萬劫不複的吸下去。兩個人這樣就很好,真的很好。
手機被拿到一邊並且被關機,肯定是陸軒做的。丁辰打開通訊記錄,看到了陳紹打的兩通電話。
心裏瞬間波濤洶湧,陳紹兩通電話一個接通一個未接通。接通的那個時間點上來看,自己已經睡了。
所以,陸軒是接了陳紹的電話然後又關了機麼?
頭皮有些發麻,丁辰覺得事情有些大條。陸軒跟陳紹說了些什麼?就陸軒而言,他應該不會說出自己與他的真實關系,因為完全沒有這樣做的必要。
那麼陳紹,又會怎麼想他與陸軒的關系?
不能多想,丁辰將電話撥了過去,陳紹很快接了電話。
預期中的「喂」並沒有傳過來,丁辰嘿嘿一笑,沖著陳紹說:「陳總,忙什麼呢?」
懸了一晚上的心終於放下,陳紹不動聲色的將手中的文件夾放下,然後說:「我今天比較忙,等明天中午去你家找你。」
陳紹的聲音沉穩得有點不對勁,丁辰皺了皺眉,說:「我明天要拍戲,在片場一天,要不今晚……」
「那我就明天中午去片場找你。」陳紹打斷他。
兩個人做朋友這麼多年,陳紹從沒這樣跟他說過話。丁辰現在有些擔憂,昨天陸軒是不是跟陳紹說了些什麼。
抿了抿唇,丁辰剛想開口解釋,陳紹又打斷了他。
「丁辰,有什麼事情中午說明白。」
電話很快被掐斷,握住手機的手收緊,丁辰將手機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