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狂歡日

　玲琅會所一共也只有三層，裡面的格局遠不像中央區的建築那樣複雜，楊津跟著林雨一路上來，感覺和地球上的普通建築並沒什麼不同。

　路上，楊津用生命探測裝置看了一下周圍，發現這裡的客人並不算少，走廊兩邊的包房裡有一大半都有人在使用，只是有的人多，有的人少。但不知道是出於謹慎還是其他什麼原因，打開門出來觀望的人寥寥無幾，絕大多數客人都縮在包房裡等待觀望，有那麼幾個甚至享受起了這種極致的黑暗，正和身邊人親密地擠在一起大玩活塞運動。

　林雨看上去目標明確，沿著樓梯上了二樓，接著就身形一轉，進了二樓的長廊，逕直向裡面走去。

　路上，兩個人又碰上了一對黑衣人，只不過這一次是一男一女。

　這兩個人明顯把他們當成了包房裡出來的客人，正要勸他們返回包房，以免在黑暗中發生意外，林雨就先一步讓意外降臨到了他們身上。

　看到林雨如此輕鬆地放倒了四個人，楊津倒是有點明白林雨為什麼要如此大手筆地讓整個e區都陷入黑暗。

　他們終究來自和平的國度，在遭遇大面積停電這種事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只會是系統故障而非恐怖襲擊。如果只有會所這裡陷入黑暗，會所裡的人或許還會提高警惕，產生懷疑，可一看到整個e區都黑了，任誰都很難想到這竟然會是有人搗鬼。

　出來巡視的四個黑衣人以及把他們派出來的會所主事人顯然也沒想到這突然降臨的黑暗竟是針對他們的，更沒想到會有人在黑暗中侵入會所，對他們大開殺戒。

　楊津雖然不知道林雨用的針劑到底是什麼東西，但護目鏡會顯示目標狀態，幾個人黑衣人倒地之後，楊津清楚地看到他們的註釋從「生命體」變成了「屍體」。

　這樣的過程本應該是讓人毛骨悚然的，但或許是林雨下手太過乾淨，姿態太過優雅，楊津不僅沒覺得驚駭，反倒生出了一股子莫名的興奮，連小腹都跟著熱了起來。

　說起來，楊津並不是第一次看到林雨殺人，但這種感覺是在遊戲場中從未有過的。論殺伐果斷，喬並不次於林雨，而說起心狠手辣，莉莉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可無論是誰，都無法像林雨此刻這樣用殘忍演繹出一種讓人怦然心動的美感，讓人驚奇地發現，殺戮竟然也可以成為藝術。

　剎那間，楊津覺得自己或許也有點變態，因為他竟然覺得這一刻的林雨很美，像極了他少年時迷戀過冥王哈迪斯——聖鬥士裡的那個。

　前面的林雨並未感覺到楊津的雜念，解決掉第二批黑衣人後就直奔走廊盡頭。

　看到林雨如此直截了當，楊津就知道他肯定通過光王找到了自己的目標，悄悄看了一眼生命檢測儀，發現最裡面的房間裡只有四個人，而靠近這個房間的兩個包房都是空的。

　林雨在門口停下腳步，抬手向身後的楊津打了個避讓的手勢。

　楊津聽話地退到一旁，將舞台留給林雨。

　林雨手腕一翻，從存儲器裡拿出了一個比拳頭略小一些的透明玻璃球，裡面似乎裝有某種液體。楊津能看到液體晃動，但隔了一層東西，護目鏡的檢測系統無法判斷那到底是什麼。

　這時候，林雨似乎深吸了口氣，下一瞬，前方的房門便自動開啟，露出了房間裡的四個人影。

　房間裡已經開啟了備用光源，可以清楚地看出那是三男一女。女人戴著護目鏡，半遮著臉，但一瞧那人站立時的風姿，楊津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決明子。另外三個男人都很陌生，一眼看去，只覺得其中有一個又矮又壯，像極了肌肉版的武大郎。還有一個乾瘦乾瘦的，與武大郎站在一起，像極了動畫片裡的沒頭腦和不高興。剩下的那個男人穿著黑衣，戴著護目鏡，身形上遠不像另外兩人那樣引人矚目。

　看到房門自動開啟，裡面的四個人均是一愣，但不等他們有所動作，林雨就已經把手裡的玻璃球扔了進去，緊接著，剛剛開啟的房門便又自動關閉。

　「可以離開了。」林雨笑瞇瞇地轉身。

　但不等他邁開腳步，一個熟悉的聲音就從旁邊傳了過來，「斬草要除根。」

　楊津先是一驚，但馬上就意識到是喬在說話，但將頭一扭，卻發現護目鏡裡看不到喬的身影，下意識地又往前後左右看了看，驚疑地發現他還是找不到喬的蹤跡。

　「他們要是能復活的話，我也沒辦法。」林雨把手一攤。

　「開門，我來。」喬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行。」林雨拒絕道，「我扔進去的東西會和氧氣發生化學反應進而吸納氮氣和其他氣體，這會兒房間裡應該已經變成無氧真空狀態了。先不說這門還能不能打得開，就算能，一個真空狀態的空間突然被打破，入口處會發生什麼事，你應該也能想得出來。」

　——我想不出來。

　物理和化學都學得一塌糊塗的楊津暗暗腹誹。

　喬也沒有作聲，但沉默了幾秒就開口道：「那就快走。」

　話音未落，他們身後的一個包房就被打開，一個醉醺醺的男子從裡面走了出來，一邊扶著門一邊裡面說道：「別等了，出去看看……」

　男子還沒把話說完，紅色的血液就從他的脖頸處噴湧而出，動手的喬也因此顯露了身形。

　「進包房！」林雨當機立斷，轉身衝向男子所在的包房。

　喬也沒有停頓，割斷男子的喉嚨後就身形一閃，進了包房。

　當楊津跟著林雨也衝進去的時候，裡面的一男一女已經步了門口那名男子的後塵，癱倒在包房的沙發上，鮮血正從脖頸處汩汩湧出。

　和之前被林雨殺掉的黑衣人一樣，這三個人也是因為毫無防備才被喬迅速幹掉，而且他們三個似乎剛在一起做過一些不甚和諧的行為，身上別說裝備了，連最尋常的衣服都沒穿戴齊整，喬割喉的時候那叫一個簡單容易。

　「直接跳窗出去。」林雨這會兒已經走到窗前。

　喬伸手推了一下，沒推開，立刻上手一抹，很快找到窗栓，用刀將其撬開，再一推，窗戶卻依舊沒動。

　喬明顯一愣。

　林雨迅速抓住窗栓，向裡一拉，只聽吱呀一聲，窗戶便應聲而開。

　喬僵了一下，但馬上就恢復了正常，用手一撐窗台，縱身從房間裡跳了出去。

　林雨和楊津緊隨其後。

　從二層跳到地面對如今的楊津和林雨來說都是小case，但剛一落到地面，莉莉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得手了嗎？」

　「得過段時間才知道。」林雨答道。

　到了這會兒，楊津已經沒有什麼不明白了。林雨和喬他們顯然在珍寶閣裡就已經決定動手，只是不想驚動蕎麥，這才讓林雨先離開珍寶閣，把e區的能源供給切斷，其他人趁著黑暗和混亂出來和林雨匯合。喬或許是想和林雨一明一暗地來個兩面夾擊，可惜林雨動作太快，幾乎沒給他發揮的餘地。

　「別在這裡耽擱了，趕緊回去。」喬催促道。

　「開車回去吧！」海螺馬上說道。他和莉莉都沒進入會所，估計是留在外面做接應。

　「快點。」喬道。

　新買的車子一直放在海螺那裡，見喬同意，海螺馬上把車子從存儲器裡放了出來，然後興奮地鑽進駕駛室。

　喬坐進了副駕駛位，楊津等人也打開車門，坐在後面。

　「坐穩咯！」海螺踩下油門，嗖地一下把車開了出去。

　海螺的駕駛技術實在讓人難以恭維，如果換成車流密集的現實世界，鐵定是一個不喝酒都能撞死人的馬路殺手。

　雖然街區中心距離他們的住所不過幾分鐘的車程，但抵達住所的時候，莉莉已經暈得連站都站不穩了，一下車就抱著門口的樹幹一陣乾嘔。

　喬更是在下車後就收回了海螺再次開車的權利，讓他先去訓練室把車技學規整了再說。

　楊津倒沒覺得怎樣，他自己就是個喜歡飆車的，早幾年精力旺盛的時候經常和朋友開著越野車去野外狂飆，對顛簸早已生出了適應性。

　林雨看起來也沒什麼異常，但下了車就直奔大門，招呼都沒打一聲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這讓楊津覺得他此刻的感覺未必會比莉莉更好。

　被海螺這麼一折騰，幾個人全都沒了之前的興致，莉莉吐完之後也直接回了自己房間。

　楊津不放心林雨，向喬和海螺道了聲晚安就去追趕林雨。

　果然，楊津很快就在衛生間裡發現了林雨的蹤影。

　林雨似乎也剛剛嘔吐過，坐便器的水箱還在嘩嘩作響，他的臉上、髮絲上也都濕淋淋的，殘留著些許水滴。

　他們回到住所的時候，整個e街區就已經恢復了光亮。楊津一進門衛生間，就看到林雨正在照鏡子，表情有些詭異，似笑非笑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楊津一下子摒住了呼吸。

　——沒錯，就是這種表情，這副模樣！

　他第一次見到林雨的時候，林雨就是用這樣的表情在喝酒，然後又用這樣的表情瞄了他一眼，只這一眼，便讓他在有生之年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一見誤終身。

　楊津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從林雨身後摟住他的腰，和他一起向鏡子裡觀望。

　林雨翹起嘴角，「感覺如何？這就是我喜歡的殺人方式。」

　「說出來你或許不會相信。」楊津將自己貼在林雨身上，讓他感覺自己腹下的悸動，「不如用做的吧。」

　說完，楊津便伸出手，扣住林雨的下顎，吻上他的雙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