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青銅遊戲場

　住所這邊的傳送門出口被設定在一樓大廳，楊津一出門就看到喬筋疲力盡地倒在沙發上，顯然也是剛剛從中央區那邊回來。

　看到楊津從傳送門裡出來，喬下意識地想要起身，但略一猶豫便又倒了回去，一臉疲憊地說道：「不好意思，我在這裡躺一會兒就會上樓。」

　「別這麼客氣，這裡是公用區域……用我扶你上去嗎？」楊津試探著問道。

　和他這種躲在後方放冷箭的遠程法系不同，喬和海螺一直是戰鬥在第一線的，無論身體消耗還是精神壓力都非常巨大，強化室可以修復他們的身體，但長時間緊張導致的心神損耗卻只能通過休息和睡眠獲得恢復。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喬微微搖頭。

　楊津也沒堅持，向喬道了聲再見，轉身進了他和林雨的私人區域。

　楊津沒在一樓找到林雨，掉頭去了地下室，發現林雨正在地下室的浴池裡泡澡。

　「你的愛好還真是十年如一日。」楊津一邊調侃一邊脫掉衣服，邁進池子，和林雨擠在一起。

　「溫暖是最好的放鬆方式。」林雨懶洋洋地靠在楊津身上，任他撩撥戲弄。

　「很辛苦嗎？」楊津把林雨摟在懷裡，「我出來的時候看到喬了，整個人就像癱瘓了一樣倒在沙發上，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累成這幅模樣。」

　「他太拚命了。」林雨反手摟住楊津脖頸，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讓自己靠得更舒服一些，「你別看他表現得輕鬆瀟灑，實際上，他比海螺還累，只是一直避免被人發現。」

　「他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每次動手都像在做手術。」

　「是啊，職業病。」林雨撇了撇嘴，接著就因為楊津的異動而抱怨起來，「別鬧，現在不行。」

　「為什麼，我們都已經離開遊戲場了。」楊津用一隻手將林雨禁錮在胸前，另一隻手繼續在他身上作亂。

　「我答應海螺請他吃飯，我不想拖到明天。」林雨的聲音不自覺地開始走調。

　「放心，親愛的，我又不是國足。」楊津在林雨耳垂上輕輕咬了一下，「我們速戰速決。」

　「不……唔……」

　半個小時後，浴池裡換了一池溫水，林雨跨坐在楊津身上，摟著他的脖頸，和他一起大口喘息。

　「我覺得你有點精力過剩，是不是這場遊戲場對你來說太輕鬆了？」當呼吸平穩下來之後，林雨不無憤懣地問道。

　「確實是挺輕鬆的。」楊津坦然承認，「時間短，又沒有疲於奔命，雖然有兩場戰鬥，但我要做的就是在大後方丟法術，一無壓力二無損耗。」

　「或許我應該考慮給你加些擔子。」林雨瞇眼說道。

　「像現在這麼加？」楊津故意向上顛了一下，換來了林雨一聲曖昧的輕哼。

　林雨氣惱地回了他一雙白眼，低下頭，在他耳邊惡狠狠地說道：「晚上搾乾你。」

　「我很期待。」楊津仰起頭，吻住林雨的雙唇。

　兩人又在水裡膩歪了一會兒，林雨終於推開楊津，從浴池裡站了起來。

　楊津這會兒倒是有些懶得動彈，靠在池壁上看著林雨穿好浴袍，忽地想起自己的存儲器裡好像帶回來幾塊靈魂石，用精神力一掃，果然沒有記錯，確實有三塊靈魂石和他一起傳出了遊戲場。

　楊津頓時疑惑起來。以前離開遊戲場的時候，靈魂石都會被系統強制回收，這一次怎麼就帶出來了呢？心念一轉，楊津忽地想起，這一次他不僅把靈魂石帶「出」了遊戲場，還把一塊靈魂石帶「入」了遊戲場。

　楊津立刻冒出一個念頭：難道只有活人的靈魂石可以自由出入遊戲場？

　「還不出來？」林雨的聲音從頭頂處傳來，打斷了楊津的思緒。

　楊津連忙把手腕一翻，將三塊靈魂石拿了出來，「你看這個。」

　「這個……不是你召喚硫克用的靈魂石嗎？」林雨瞥了一眼就疑惑地問道。

　「我從遊戲場裡帶出來的。」楊津把自己的懷疑告訴林雨，然後問道，「要不要把硫克叫出來問一問？」

　林雨沒有馬上回答，打開自己的存儲器光屏看了眼時間，這才點頭道：「你先試一試能不能召喚吧，我總覺得這裡恐怕還有別的問題。」

　楊津把三塊靈魂石中的兩塊收進存儲器，留下一塊召喚硫克。

　咒語很快念完，但身邊的空氣卻平靜如昔，漩渦、黑洞什麼的統統沒有出現，只有靈魂石被消耗殆盡，只餘殘渣。

　——怎麼搞的？

　楊津剛要抱怨，手上的存儲器光屏卻自動開啟，唰地一下，把楊津嚇了一跳。

　「怎麼了？」見楊津像是受了什麼驚嚇，林雨馬上問道。

　「存儲器光屏被打開了，不是我開的。」楊津緊張地盯著光屏，嘗試著將它關閉，但卻毫無效果。

　不等林雨追問，楊津就發現光屏上出現了熟悉的黑色漩渦，趕忙抬手向林雨打了個噤聲的手勢。

　漩渦轉了幾圈就自動消散，硫克的猙獰醜臉隨即出現在光屏的畫面上。

　「嗨，契約人。」

　「硫克？」楊津疑惑地問道。

　「要不還能是誰呢？」硫克咧嘴一笑，「很抱歉，契約人，你所在的位置有著非常嚴密的空間屏障，我無法穿越也不能穿越，所以只能用這種方式回應你的召喚——對了，你找我有事？」

　「……就是想試試能不能在遊戲場之外的地方召喚你。」楊津努力平靜了一下心神。

　「結果已經出來了。」硫克微笑著說道。

　「是，不過，我已經把靈魂石浪費掉了，你總要讓我物有所值。」楊津沒讓硫克就這麼消失，「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從活人身上獲得的靈魂石可以帶出遊戲場，而從那些NPC身上獲得的就不行？」

　「因為NPC的靈魂上隱藏了遊戲場的烙印，在穿越傳送節點的時候會被系統檢測出來，自動回收。」硫克意味深長地說道，「至於和你一樣人類，他們的烙印是掌握在他們的管理員手裡的，也就是你們所說的E先生、W先生，系統無權干涉。」

　靈魂……烙印？

　楊津聽得心裡發毛，捻了捻右手掌心上剩餘的靈魂石殘渣，忽然覺得這東西有點滲人。

　但心念一轉，楊津就意識到這件事很可能比他以為的更加嚴重，趕忙問道：「你的意思是這些靈魂石裡真有靈魂？！」

　硫克呵呵一笑，露出一副「事實就擺在那裡，信不信由你」的欠抽表情。

　一旁的林雨也訝異地張大了嘴巴，但很快就又重新閉上，沒有在楊津還未得到答案的時候插言追問。

　楊津無法為林雨釋疑也不能去抽硫克，只能壓下心頭的激盪，繼續問道：「靈魂這東西真的存在？」

　「如果靈魂不存在，你們又是怎麼復活的呢？」硫克戲謔地笑了起來，「不要因為看不到它就不承認它的存在，契約人，身體只是載具，隨時可以更換，只有靈魂才是唯一的，不可替代的。其實以人類現在的科技程度已經足夠觸摸到靈魂領域了，只是還差那麼一點……用你們的話說，就是還有一層窗戶紙沒有捅破。只不過這層窗戶紙既堅固又隱蔽，即使觸摸到了也未必會意識到，即使意識到了也未必能捅開它。」

　楊津怔怔地看著光屏，對硫克囉囉嗦嗦的感慨充耳不聞，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接著就冒出一個念頭：這種事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這麼一想，楊津立刻鎮定下來，隨即想到一件和自己密切相關的事。

　「等等，如果活人的靈魂歸E先生這些管理員所有，豈不是說它們隨時可以把這些靈魂收回？」

　「這個嘛……」硫克露出一臉假笑，「其實我在裡面做了一點手腳，只要沒有人試圖復活被禁錮在靈魂石裡的這些傢伙，管理員就不會察覺到他們失蹤。」

　「如果有呢？」楊津立刻變了臉色。

　「那你就把我供出去好了。」硫克很是坦蕩地答道，但接著就舉起手指，補充道，「但只能向E坦白，絕對絕對不能是別人。如果其他管理員先發現了這件事，你馬上去找E，把一切告訴它——相信我，它會保護你的，至少會保護好你的靈魂，不會讓它消散。」

　「我很想現在就去向它坦白一切。」楊津惱火地說道。

　「這可不是個好主意，契約人，難道你不想重獲自由，不想早一點離開這裡？」硫克挑眉問道。

　楊津沒有回答。說實話，他還真的不是很想，只是這樣的想法不能告訴林雨，所以他只能沉默，讓硫克自行理解。

　「別那麼緊張，契約人，我和你有著一樣的訴求，我們現在就是……對了，一條繩上的螞蚱。」硫克笑瞇瞇地說道，「放心吧，根據我的統計，真正能夠被復活的人其實寥寥無幾，其中還有大半是通過自己購買的道具獲得重生，並不經過管理員之手，所以被發現的概率其實是很低的。當然，你還可以採取一些預防措施，比如別從那些有可能被復活的人身上獲取靈魂石，就算不小心拿到了他們的靈魂石，也要盡可能地在遊戲場裡使用掉，這樣一來，管理員就算追查也不會追查到你的身上，只會將其歸咎於遊戲場bug。」

　——你才是最大的bug！

　楊津覺得自己根本就是上了硫克的賊船，騎虎難下，進退維谷。

　正惱火，楊津忽地靈光一閃，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立刻挑眉問道：「你需要靈魂？活人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