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奇異島

　第二天天一亮，坑洞外的蜂群就消散了大半，等到日上三竿的時候，楊津等人終於可以移開岩石，走出坑洞。

　「總算可以鬆口氣了。」海螺感慨地伸了個懶腰，轉頭向其他人說道，「趁著還有時間，我們去另一個島上看看？」

　「硫克都說了過不去，你什麼記性啊？」莉莉馬上給了海螺一雙白眼。

　「它說你就信啊。」海螺雖然還記得他們剛在硫克的指點下完成了困難的紫色任務，但還是忍不住小聲嘟囔了一句，習慣性地和莉莉鬥嘴。

　「相信我，相信我對你們是有好處的。」硫克笑瞇瞇地接言。

　海螺鬧了個大紅臉，訕笑了兩聲，躲到喬的身後。

　「不要到處閒逛了，返回安全區養精蓄銳，等待下一階段開始吧。」硫克給出了自己的建議，接著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你們想要繼續下一階段的話。」

　「回木屋。」喬代表所有人做出了決定。

　其實五個人早在主線任務完成之前就已經達成了繼續下一階段任務的共識，所以當硫克建議他們返回木屋的時候，喬才沒有徵求任何人的意見就做出了決定。

　事實證明，相信硫克確實是有好處的。五個人還在路上，18號男僕的聲音就再次響起。

　「奇異島上的玩具們，距離第一階段結束還有20小時，請抓緊時間完成主線任務，並在第一階段結束前進入傳送台。注意：如果第一階段結束時未能進入傳送台，已完成第一階段任務的玩具將被傳出遊戲場，未完成第一階段任務的玩具將被抹殺。」

　「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回到木屋？」莉莉隨口問道。

　「應該很快了。」喬看了眼腕表，「如果我沒記錯，這段路我們之前走過，這裡距離木屋只有一個多小時的路程。」

　「太好了，可以多休息一段時間。」莉莉拍拍胸口，作放心狀。

　海螺卻好奇地看向硫克，「硫克，你是不是知道下一階段的任務內容啊？」

　「不，我並不知道。」硫克微微一笑，「但我能根據我知道的進行推測，猜出你們會在下一階段被再次傳送。」

　「那你知道什麼？」

　「我們會被傳去哪兒？」

　莉莉和海螺一先一後地問道。

　「很抱歉，兩個問題我都不能回答。」硫克故作無奈地攤手。

　「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嗎？」林雨忽然開口。

　「在你沒說出問題之前，我無法給你答案。」硫克咬文嚼字地答道。

　「我想問的是……」林雨頓了一下，「我們所在的世界是真實的嗎？」

　「這要看你對真實的定義是什麼。」硫克眨了眨眼，似乎被林雨的問題引起了興趣，「物質性的真實，還是哲學意義上的真實，或者存在即真實。」

　「停！」海螺舉手打斷，「咱們可以不討論這種繞口令似的話題嗎？」

　「你可以把耳朵塞上。」林雨給出了否決的答覆。

　海螺翻了個白眼，真的拿出兩個耳塞，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請繼續說吧。」林雨再次看向硫克，「這個世界到底有著怎樣的真實，或者說，真實到什麼程度？」

　「我喜歡你問問題的方式。」硫克的語氣中帶著些許惋惜，彷彿在傷心他的契約人為什麼不是林雨，「不過，在回答之前，我也要反問你一個問題：當你活著的時候，你覺得網絡裡的世界真實嗎？」

　「你的意思，我們現在所處的世界和我們以前接觸過的虛擬世界存在共性？」林雨不答反問。

　「我喜歡聰明的人類。」硫克笑逐顏開。

　「我明白了。」林雨點了點頭，「這個世界也是被『創造』的，只不過構成虛擬世界的是數字1和0，而構成這個世界的是原子、分子或者某種我們不知道的物質。」

　「你確實可以這樣理解。」硫克一本正經地點頭。

　但林雨卻話音一轉，猛然問道：「那麼，你是黑客，還是病毒？」

　硫克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臉上。

　一直關注他們的莉莉卻忍不住笑出聲來，連喬也翹起了嘴角。

　「這個問題可就不那麼討人喜歡了。」硫克努力地控制住笑容，但使用的語氣卻更像是在說：人類真XX地討厭！

　「你可以不回答。」林雨倒是沒有咬住不放，「反正我已經根據你的反應推測出了真相，至少是部分真相。」

　聽到這句話，楊津都忍不住想笑。

　單論吵架，林雨未必會比莉莉和海螺更強，但說到以文字遊戲的方式鬥嘴，楊津還真沒見過林雨敗北。顧左右而言他，把真話說成假話，繞著彎子罵人，這些都是林雨擅長做也喜歡做的，楊津和林雨鬥嘴斗了那麼多年，其結果不外乎兩種：認真你就輸了，不認真你就完了。

　硫克已經輸了一局，接下來是繼續輸下去，還是像當年的自己一樣，覺得認真會屬，於是就換成不認真的態度敷衍，然後被林雨徹底K.O呢？

　楊津很是期待。

　硫克的選擇是禍水東引，它飛到楊津身邊，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和他搭訕，「契約人，你是不是太沉默了？難道他們提出的問題都是你不感興趣的？」

　「不，我只是在考慮另一個問題。」楊津皮笑肉不笑地答道。

　「說出來聽聽？」

　「和你解除契約。」楊津的笑容裡多了一種惡意，心裡更是暗暗腹誹：林雨讓他再培養一個契約生物的建議果然是有著先見之明的，這種需要他才想起他是契約人的契約生物真的是不要也罷！

　硫克的表情愈發僵硬，它好像並不擅長處理這樣的尷尬場景，只會故弄玄虛而不會插科打諢，裝傻似乎已經是它的極限，被楊津如此威脅，也說不出討好的話語緩和氣氛。

　最後還是莉莉站出來打了圓場，「不要啦，如果你解除契約，我們可就再也見不到硫克，也沒辦法再請它幫忙了！」

　莉莉這麼一說，硫克馬上鎮定下來，露出一副「你們肯定捨不得放棄我」的得意表情。

　楊津笑了笑，沒有接言。

　莉莉順勢轉了話題，把硫克引回到了她的身邊。

　——看吧，又忘了你的契約人是誰了。

　楊津不由腹誹。

　下午四點鐘左右，楊津一行人返回了木屋。

　由於要在坑洞裡躲避黃蜂，為了省卻一些麻煩，五個人昨天全都以營養膠囊作為食物，但這會兒距離上一次進食已經超過24小時，五個人均又感覺到了餓意。

　趁著時間還早，莉莉和海螺磨著硫克給他們做了頓晚餐，林雨也又吞了一顆營養膠囊。

　吃飽喝足之後，五個人早早休息，沒再安排人守夜，只拿出鬧鐘，將時間定在了凌晨四點——第一階段的截止時間是早上六點，就算他們中有人賴床，也能留出一個小時左右的準備時間。

　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五個人準時起床，趕在六點來臨之前坐在了傳送台的椅子上。

　史萊姆已經被楊津收進了培養間，而硫克依舊沒有消失，一派悠閒地漂浮在楊津身邊。

　楊津還沒有和契約生物一起傳送過，但看到硫克的鎮定模樣，他也懶得追問什麼，只等著觀看傳送結果。

　六點鐘到來的時候，18號男僕的聲音準時響起。

　「綠色遊戲鈔奇異島』第一階段現已全部結束，進入遊戲場的玩具數量為10人，完成第一階段任務的玩具數量為9人……」

　「10人？」莉莉不由驚叫，「另外5個傢伙在哪兒？」

　「安靜！」喬冷冷喝止。

　「……進入傳送台但未完成第一階段主線任務的玩具以及完成第一階段任務但未能進入傳送台的玩具都將被送離遊戲場，中止遊戲；未完成第一階段主線任務也未能進入傳送台的玩具將被抹殺。」18號男僕彷彿聽不到莉莉的疑問，繼續在那裡自說自話，「第一階段結算已完成，傳送一人，抹殺一人，即刻執行。注意：傳送和抹殺需要執行時間，請其他玩具稍作等待。」

　讓楊津等人稍感心安的是，在發佈「抹殺」指令之後，他們五個人中並沒有哪一個突然消失，顯然被抹殺的那個人是在另外的五人當中，與他們沒有關係。

　大約一分鐘後，18號男僕再次發聲，「從現在開始，所有玩具將按照第一階段所處位置分為魚人島小隊和鬼猴島小隊兩個陣營，以競賽模式展開下一階段任務。由於魚人島小隊在第一階段的整體任務完成度更高，作為獎勵，第二階段開始後，魚人島小隊將得到一艘裝有補給物資的飛行器，該飛行器的防禦功能有限，使用時請務必謹慎。」

　「耶！」海螺和莉莉立刻興奮地叫了起來。

　「注意：第二階段開始後，安全區的防禦光屏將被撤銷，相應的保護和隔離功能也將消失。注意：第二階段沒有時間限制，完成任務是離開這裡的唯一方式。注意：第二階段開始後，遊戲場難度將提升至藍色級別，請在十秒內選擇繼續或者離開，十、九、八、七……」

　倒計時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楊津等人趕忙按下桌前的綠色按鈕。

　「……五、四、三……所有人均已選擇完畢，新場景即將構建，二次傳送即將開始。」這一次的倒計時並沒有數完，但新的倒計時馬上接踵而至，「十、九、八……」

　18號男僕還沒數完，楊津已經在眩暈中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