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重返「地球」

　「你和喬廢話這麼久就是為了等硫克現身？」楊津恍然大悟。

　「也不完全是。」林雨道，「好了，我要關閉領域，你記得第一時間補刀，」

　「補……刀？」楊津一怔。

　「唔……算了。」見楊津有些遲疑，林雨也沒有強求，沉思了幾秒後又有了新的主意，「現在還不能殺他。」

　「為什麼？」林雨這麼一說，楊津反倒更加費解了。

　「你忘了海螺是怎麼死掉的？」林雨反問。

　——海螺怎麼死掉和不能殺掉喬有什麼關係？

　楊津皺了皺眉，很快恍然大悟，「你擔心殺掉喬的話，海螺會給他報仇？」

　「海螺和我們可沒什麼感情可言，不是嗎？」林雨道，「如果有人——不，有個傢伙——把喬的死亡錄像送到海螺手裡，你覺得海螺能不能受得了這個刺激？」

　「簡直就像一個陷阱。」楊津皺眉道。

　「或許就是一個陷阱。」林雨撇撇嘴，「好了，我要關閉領域了，控制好你的契約生物，這次不需要補刀，但要把他控制住，別讓他給我一刀。」

　「他現在還沒有死？」

　「短暫的心臟麻痺應該要不了他的命。」說完，林雨便抬起雙手在胸前做了個近似於雙手合十的動作。

　幾秒後，楊津發現自己總算能夠正常地控制身體，趕忙向樹妖下達指令，讓它用身上的籐蔓將喬捆縛起來，自己則衝到林雨身邊，擔當起了人肉盾牌。

　事實證明，優先保護林雨的做法是極其正確的。禁錮的效果消失還不到一分鐘，喬便堅強地睜開了雙眼。雖然這時他已被籐蔓困住手腳，拖向樹妖，但他還是將手裡的匕首擲了出來，準確地飛向林雨咽喉。

　楊津當然也不會完全只靠身體，一看到喬睜眼，趕忙打開手腕上的空氣盾。

　但不知道是技能特效還是匕首的材質特殊，至今還未出過問題的空氣盾竟然被匕首直接穿過。楊津來不及使用其他道具，只能抬起胳膊，將自己暴露在外的頭臉護住。

　「噗！」

　比普通匕首長出一截的刀刃重重刺進了楊津手臂，穿過防護甲、防護衣、骨肉，一直到刀尖從手臂的另一端露出才停止了前進。

　楊津疼得一呲牙，頓時冒了火，馬上命令樹妖擰斷喬的四肢，讓他徹底失去行動能力。

　喬的身上也穿著高級防護衣，但防護衣防的是腐蝕、刺擊之類的穿透傷，而樹妖的戰鬥力本就在契約生物中屬於較高的那一層次，這次出行前，楊津又把它進行了一次強化，雖然沒能強化到史萊姆王那樣的等級，但對付喬這種沒有外掛的內城新人卻還是不在話下。樹妖的枝條朝著喬的四肢啪啪一甩，就聽「卡嚓」「卡嚓」幾聲脆響，喬的身體已經軟了下來，任由籐蔓將他拖拽到樹幹上，捆了起來。

　「匕首上有毒嗎？」林雨扶住楊津，但那軟綿綿的力氣反讓楊津覺得林雨是在把他當柱子靠。

　「只疼不麻，應該沒毒。」楊津沒敢直接拔掉匕首，一邊忍著疼痛，一邊轉過身，用沒受傷的手扶住林雨，「你怎麼樣了，我看你好像比我還糟。」

　「精神力透支。」林雨沒有逞強，徹底靠在了楊津身上，「我沒法給你治療了，自己拿傷藥抹抹吧。」

　「還是你先喝點藥吧。」楊津從存儲器裡拿出一瓶補充精神力的藥劑，灌進了林雨嘴裡，「剛才是怎麼回事，新技能？」

　「記得我那位外城管理員送給我的技能書嗎？」喝下藥劑的林雨仍然很是虛弱，「當我的精神力超過200後，一些新技能就冒了出來，這是其中最難的一個。」

　「有點像你那個禁錮法術，只不過是區域性的。」

　「其實差別很大，只不過我對這個法術的掌控力很差，能夠使用的只有你看到的這一種效果。」林雨一邊說一邊打量了下週遭，「說起來，我以為硫克會過來看熱鬧的。」

　「你認為是硫克把喬弄過來的？」楊津這才意識到林雨之前說的那個傢伙是指硫克。

　「你不也覺得他的出現十分可疑才故意提起利益分配的事情嗎？」林雨反問，「能夠掌握我們行蹤的傢伙本就屈指可數，能夠掌握我們的行蹤還會將我們的行蹤告知喬並說服他來這裡的，明顯只有硫克一個。」

　「它為什麼要這樣做？」楊津完全無法理解硫克的腦回路。

　「有趣。」回答他的並不是林雨，而是一個久違的熟悉嗓音。

　楊津本能地轉過頭，驚悚地發現硫克不知何時已出現在他們身後，正像他們上一次見面時那樣，胳膊架在黑色的漩渦邊緣，笑瞇瞇地注視著他們。

　「終於出現了。」林雨也轉回頭，然後順勢拉著楊津轉過身來，將後背交給樹妖和蹦蹦跳跳等待指令的史萊姆。

　「真抱歉，讓你久等了。」硫克擺出一副紳士派頭，「但在你設定私有領域的時候出現實在不是一種明智的行為，我總要為自己的安全考慮。」

　「我這點剛入門的小伎倆也會對你產生威脅？」林雨故作訝異地挑眉。

　「當你徹底入門之後，你就會明白領域的強與弱與你現在認為的強與弱是截然不同的。」硫克笑瞇瞇地說道，「或者更直白點說，就算是我，也不敢輕易挑戰你所創建的領域，哪怕這個領域還不夠穩定——呃，或者應該說，正因為它的不穩定，我才更加不敢碰觸。不過，我很驚訝你竟然這麼快就領悟了領域構建——真的是太讓我驚訝了。」

　「這還要多謝你。」林雨答道。

　「謝我？」硫克的臉上露出了真正的驚訝。

　但林雨卻沒解釋，轉而問道：「你讓喬過來做什麼？」

　「別告訴我你猜不到。」硫克換回笑顏。

　「確實。」林雨歎了口氣，「你想要的也只有那一個了。」

　「既然知道了，就把它交給我吧，我會用好東西和你交換哦！」硫克蠱惑道。

　「你就是這麼說服喬的？」林雨面無表情地反問。

　「對他使用的說辭當然不像面對你時這樣直接。」硫克坦然一笑，「他想讓世界遵守他的規則，而我承諾會向他提供這樣一個世界，至於他是否理解成了別的什麼，那就不是我需要負責的事情了。」

　——真話欺詐！

　楊津暗暗腹誹。他大概能想像出喬理解成了什麼，肯定是以為硫克會把他的要求寫進遊戲場規則，甚至是把他送回地球主持他理想中的正義，但實際上，硫克頂多就是提供一個「符合」他要求的小遊戲場，把他丟進去做白日夢了事。

　「這樣啊。」林雨也瞭然地點了點頭。

　見林雨沒有繼續追問的意思，硫克倒是鬱悶了，「你不想問一問我會給你什麼樣的交換條件嗎？」

　「我不認為和你做交易是項明智的選擇。」林雨毫不猶豫地否定，「我之所以等你出現，只是為了確認一些事情。」

　「說說看？」硫克興趣盎然地問道。

　「比如，你無法親自出手搶奪我的所有物，也無法親自動手對我造成傷害。」林雨淡然答道，「或許還要包括你對這個既定世界的有限影響力。」

　「哎——」硫克無奈地歎了口氣，「說起來，這些該死的規則還是我親自製定的。」

　「看來，你並未預測到今天這種情況。」

　「我只是沒有在計劃裡加入翼。」硫克一臉幽怨，「我一直以為他只是……唔……一顆糖衣炮彈，所以我吃掉了糖衣，扔下了炮彈，沒想到這顆炮彈如此執拗，竟然啟動了自動追蹤系統。」

　「……」

　林雨沒有應聲，只面無表情地看著硫克。

　楊津卻在心裡為硫克點了根蠟。只要一想到彩國那位硫克複製體是怎麼和e相處的，楊津就覺得此刻的硫克不過是只煮熟的鴨子——嘴硬而已。但如果它現在所說的才是真心話，而複製體的言行不過是它為了應付e而設定的應對程序，那知道此事的e可不會輕饒了它。

　e會知道嗎？答案是很明顯的。

　e可以通過他們身上的存儲器獲悉他們的一舉一動，不然也不會那麼容易就搞到兩次核爆的現場錄像。

　忽然間，楊津很想知道硫克是否記得它現在的一言一行都會被e監測。

　見林雨不接言，楊津又一直沉默，硫克再次問道：「真的不想和我做交易？e能夠給你的，我也一樣可以，而且可以加倍哦！」

　「前不久才把我們拋棄，剛剛又找人妨害我們的傢伙就別提什麼交易了，你有那個做交易的信譽嗎？」林雨不屑冷笑。

　——真相是你惹惱他了。

　楊津在心中默默說道。雖然楊津也不覺得和硫克做交易會是一項正確的抉擇，尤其是硫克索要的東西還是光王——雖然它和林雨說得都很隱晦，但他們手上能夠引起硫克興趣的也只有光王了。

　保護光王這個任務又不困難——至少到目前為止沒感覺到困難，難度比帶孩子還要小得多，他們只要在月底的時候把光王交還到e的手裡就可以湊足贖身所需的功勳值和生存點。

　硫克會給出比這更優越的條件嗎？或許會。

　硫克會讓自己開出的條件被實現嗎？做夢吧！

　不得不說，在可信度這一上，硫克和e實在是沒有可比性的。

　「你的話真讓我傷心。」硫克摀住自己的左胸，做西子捧心狀，但轉眼間便又恢復了常態，再次道，「那換個交易好了——告訴我你為什麼能這麼快領悟到領域構建，還有為什麼你說這要感謝我，只要你告訴我答案，我也滿足你們一個疑問。」

　「這是兩個問題。」這一次，林雨沒再直言拒絕，「要麼只問一個，要麼回答兩個。」

　「兩個換兩個，成交。」硫克痛快地答道。

　楊津的嘴角忍不住抽動了一下。他發現了，只要是口頭上的東西，不涉及實際行動、實際利益，硫克的許諾就肯定是大方又爽快。

　「那麼，第一點，為什麼我會這麼快領悟領域？因為你的複製體——也就是你所說的副本在和e進行靈魂共振的時候影響到了我，提高了我的精神力，讓我能夠碰觸到領域這個技能。」林雨也痛快地給出了答案。

　一聽到靈魂共振這個詞，硫克的臉上立刻閃過一絲陰霾，雖然轉瞬即逝，但還是因為過於明顯而被楊津捕捉到了。

　「靈魂共振原本就是一種強化精神力的訓練，就過程和效果來說近似於你們道家傳說中的雙修，只不過共振的過程會讓靈魂變得興奮，甚至醞釀出愉悅的情緒，所以才被生命體當成了性愛的替代品。」掩飾掉情緒變化的硫克用一種老學究般的語氣給出了更為準確的解釋。

　林雨聳了聳肩，「第二點，為什麼要感謝你？因為是你製造了副本硫克，讓他接近e，進而和e發生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