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是在生氣,我只是想要你哄我。
柏亞茉就看見柏堯一,雖然是東方人,可一八八的身高讓柏堯一在西方人的圍繞下絲毫沒被淹沒,相反地還很引人注目。
微卷的黑髮略長,幾乎到肩,白色條紋襯衫,痞痞地開了三顆前鈕,隱約可見線條完美的胸肌,包裹在深色牛仔褲裡的長腿結實有力,渾身上下散發出性感浪蕩的味道,讓經過的女人都忍不住瞄向他。
連柏亞茉都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個機車弟弟很有當牛郎的條件,他要是在牛郎店掛牌絕對是TOP1。
不過她比較好奇弟弟旁邊那團粉色物是什麼?沒看錯的話,那似乎是個金髮女孩,穿著粉色短牛仔短褲,背著凱蒂貓的粉色包包,細長的腿頗漂亮,不過,重點是──這絕對不是會出現在柏堯一身邊的型。
柏堯一愛的是性感美艷型的熟女,這種發育貧乏的鄰家小妹妹絕對不是他的菜。
可她竟看到鄰家小妹妹在柏堯一身邊轉,還抱住柏堯一的手臂,抬頭像在跟柏堯一說什麼。
比起小妹妹開心的模樣,柏堯一的神色冷淡,像對小妹妹愛理不理的,可下一刻,他卻伸手扯女孩的馬尾,兩個人就在街上玩鬧起來。
哦……外星人入侵了嗎?這人絕不是柏堯一。
距離兩人三步遠的柏亞茉,震驚地停下腳步。
柏堯一早看到她,停下動作,追在身後的吉兒撞上他的背,撞痛鼻子讓她發出悶哼。
「柏亞茉,你遲到五分鐘。」他最討厭等人!
「塞車。」柏亞茉的注意力仍放在小女生身上,不過嘴上仍不忌司:「我的稿子呢?」
「五天後給你。」一分鐘算一天。
柏亞茉直接瞪過去,這種機車個性絕對是惹人厭的柏堯一。
柏堯一被瞪得不痛不癢,還一副施捨的口吻。「不錯了,至少不是五個月後。」她要感恩了。
短短一分鐘,柏亞茉就覺得她的火氣整個上升,她這個弟弟向來有惹怒聖人的能力。
「姊姊。」柏堯一身後探出一顆頭顱,吉兒捂著鼻子,藍眸微彎,笑著向柏亞茉打招呼。
哦……柏亞茉看著女孩,再看向弟弟。「你換口味了?」
柏堯一沒理柏亞茉的蠢話,低頭看吉兒,扯開她的手,看著發紅的小鼻子挑眉,「笨蛋。」一點也不心疼她。
吉兒不高興地瞪他。「還不是你,壞蛋。」她嘀咕,小臉很委屈,生氣地拍開他的手。
「誰知道你不只智能不足,連小腦也不發達。」柏堯一譏哼,一副壞人樣。
一旁的柏亞茉忍不住同情起女孩,希望她別被柏堯一的毒嘴弄哭。
吉兒眨眼,皺眉看著柏堯一,柏堯一則挑眉,等她反應。
吉兒思索一下,終於開口。「我餓了。」
柏堯一無趣地撇唇,對吉兒的反應從一開始的愕然,到現在已經沒感覺了。通常面對他的毒嘴,正常反應是像柏亞茉那樣跟他吵起來,而吉兒通常會頓很久,然後答非所問,對他的毒嘴完全沒反應。
其實吉兒不是沒反應,她是聽不懂,而且對她來說肚子餓比較重要。「我想吃魚。」她眼巴巴地望著柏堯一。
柏堯一轉頭,見柏亞茉像個白癡桿在那裡,真不想承認他跟這女人有血緣關係。「柏亞茉,還不快帶路!」
柏亞茉傻傻回神,沒想到有人竟然受得了柏堯一的毒嘴,而且還到達聽而不聞的地步,佩服!
她在心裡讚嘆,帶著兩人來到後面的餐廳。
「這的海鮮怎樣?」跟在身後的柏堯一問。
「還不錯,滿新鮮的。」柏亞茉直覺回應,然後又覺得不對,「你不是不吃海鮮嗎?。」
因為懶,柏堯一一向來對要剝殼剔刺的海鮮沒興趣。
柏堯一沒吭聲,低頭看跟在身邊的吉兒,聽見有海鮮,那雙藍眸都亮得發光了。
被纏這麼久,小鬼幾乎都在他家吃飯,雖然沒什麼挑嘴,不過她對魚特別喜歡,他家的魚罐頭幾乎都進了她的肚子裡。
進了餐斤,柏堯一直接幫吉兒點了海鮮大餐,再為自己點份牛排。
柏亞茉這才明白弟弟為何會問海鮮,敢情是替小妹妹問的,她這弟弟什麼時候這麼體貼了?
柏亞茉驚訝又好奇,終於認真地打量吉兒,「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吉兒捧著水杯,好奇地看著四周,聽見柏亞茉的話,藍眸望向柏亞茉,唇瓣彎起一抹甜美。「吉兒。」
柏亞茉微愣,藍中透著微綠的眼眸很漂亮,純粹如水晶,折射出美麗的光果,沒有虛偽的應對,連笑容都甜美得自然,柏亞茉的目光不由得放柔了些。
「吉兒,真可愛的名字,真適合你。」
知道柏亞茉在讚美她,吉兒笑得眼睛都瞇了,然後低頭喝杯裡的水,才一口,她又將水吐回杯裡,整張臉幾乎皺成一團。
「阿一,這水怪怪的。」
柏堯一喝著自己杯裡的水,透著檸檬的微酸,味道明明很正常。「白癡,檸檬水也不知道。」
吉兒用力吞著口水,嫌惡地放下水杯,嘟著唇,她討厭嘴裡的味道。
看吉兒可憐的模樣,柏亞茉瞪弟弟一眼,正要開口問吉兒要不要喝果汁之類的,柏堯一卻伸手招來服務生。
「給我一杯正常的白開水。」
「好的,先生。」服務生有禮地彎身,不一會就送來一杯水。「先生,您要的白開水。」
柏堯一接過水杯,遞到吉兒面前。
吉兒皺眉瞪著水杯,瞄向柏堯一,見他挑眉,她只得接過水杯,小心翼翼地探出舌尖舔一口,沒有怪味道,她鬆口氣,才放心喝下。
「阿一,謝謝。」她笑瞇眼,彎起的眉眼是純粹的滿足。
柏堯一輕哼。蠢大手拉了下她綁起的馬尾,這次吉兒沒張口咬他,只是皺了皺鼻子,悶頭喝水。
柏亞茉幾乎是充滿興味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她看得出來雖然弟弟嘴巴一樣毒,可動作卻跟嘴巴完全相反,很自然地照顧吉兒。
餐點送來了,吉兒拿著刀叉笨拙地切魚排,但怎麼切,魚肉就是碎碎的,切不完整。
皺著眉,她插著細碎魚肉含進嘴裡,薄薄一片,一點都沒感覺,沒有滿足感讓她生氣,切著魚排的力氣更大,在白色瓷盤發出刺耳的聲音,引來旁人注目,還有人小聲偷笑。
柏堯一淡淡瞄了笑的人一眼,心裡浮起不爽,笑屁啊!他家小鬼不會切魚肉有什麼好笑的?
笑的人被柏堯一的瞪視嚇到,趕緊撇開目光。
柏堯一在心裡哼了一聲,然後轉頭像看白癡一樣地看著吉兒。
「笨蛋,連這也不會。」真是蠢到不行!他乾脆用自己手上的刀叉幫她把魚排切成一塊一塊的。
吉兒含著叉子,乖乖地任他罵,眼睛從自己的魚肉移到他盤上的牛肉……看起來好像也很好吃。
柏堯一注意到她的目光,「乖乖吃你的魚。」
「哦。」插塊魚肉,吉兒張嘴咬下,鮮嫩的魚味在嘴裡散開,她滿足地瞇眼,只是吃了幾塊,卻又偷偷地瞄向柏堯一的牛肉。
「阿一……」想用一塊魚肉換塊牛肉,可才開口,嘴裡就被塞了塊肉,堵住她的話。
「閉嘴,口水別亂噴。」柏堯一冷冷瞪她。
吉兒閉上嘴,努力嚼著嘴裡的牛肉,唔………不好吃,她終於甘心乖乖吃自己的魚。
柏堯一專心切著牛肉,懶得理會柏亞茉的偷偷目光。
她根本不知道小鬼嘴巴有多饞,什麼東西都想吃看看,不讓她吃就會一直叨念著,吵死了。
「阿一呀──」難得逮到機會,柏亞茉怎能不趁這時候好好譏笑弟弟呢?可她才剛開口,「咦?柏,沒想到會在這遇見你。」
一陣香風便襲來。
來人穿著香奈兒當季洋裝,皇著香奈兒手提包,身材高挑,擁有一頭波浪棕色長髮,臉上點著精緻彩妝,美麗卻又不失女人嫵媚,舉手投足都能成為男人焦點。
安娜拿下臉上的墨鏡,訝異地看著柏堯一。
柏堯一拿餐巾抹了下嘴,懶懶地看向安娜,正要開口時──
「哈啾──」某人突然打個噴嗦,嘴裡嚼碎的魚肉剛好噴出來,噴射狀地灑在香奈兒洋裝上。
吉兒捏著鼻子,整個人往後縮,離安娜遠遠的,小臉幾乎皺成一團,很是嫌惡地冒出一句,「好臭。」
吉兒的記憶力很好,對她好的人她會記得,對她不好的人,她更會記得,而且被她討厭的人,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雖然被噴了一身,還被當眾說臭,不過安娜好風度地沒計較,簡單清理一下,揚著得體的笑容坐在柏亞茉旁邊,剛好正對著吉兒。
吉兒繃著臉,不高興地看著安娜,眼裡充斥著敵意,對安娜的厭惡毫不保留地表現在臉上。
她不只討厭安娜,還討厭她身上刺鼻的味道,很久之前,曾經有一陣子柏堯一身上總是染著這味道。
而且那陣子柏堯一總是冷落她,還把她送到寵物店,到晚上才接她回家,而他身邊就是跟著安娜。
據大黑的說法──大黑是寵物店老闆養的貓──安娜身上的味道是會讓男人發情的香味,因為寵物店老闆看到安娜總是一副快流口水的樣子。
柏堯一的發情期約半年,那半年她備受冷落,常常朝柏堯一發脾氣,還被柏堯一打了好幾頓屁股。
這些仇,她全記在安娜身上。
沉默一下後。
「真不好意思,吉兒不是故意的,送洗費多少你再告訴我。」見柏堯一自顧自地打量手中的水杯,吉兒一臉敵意地看著安娜,柏亞茉跳出來打圓場。
安娜是柏堯一的某任前女友,交往時間不長,柏亞茉也和安娜碰過幾次面,不算熟,頂多客套地應酬幾句。
「沒關係,衣服並沒有髒多少。」安娜微笑,目光看向柏堯一,「倒是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你們,柏,你是來巴黎玩的嗎?」
「不。」柏堯一喝口水,「我搬到巴黎了。」
安娜微訝,和柏堯一交往過,她多少知道他的個性,向來懶散的他就算搬家,也不會從紐約搬到巴黎。
當年兩人沒交往多久,她被公司安排調職到倫敦,她要求柏堯一跟她一起到倫敦,正處於熱戀期的他們可以住在一起,可柏堯一直接拒絕,理由就是:他懶,而且兩人交往沒多久,他家的貓不喜歡跟陌生人住。
柏堯一對家裡的貓寵溺非常,他從來不在外過夜,每天一定回家,也不讓她到他家,因為他家的貓怕生,
安娜看過他口中的貓,不是什麼血統高貴的貓,只是隻不起眼的灰色虎斑貓,不知道柏堯一為什麼那麼喜歡。
她常常為此鬧發脾氣,他也為那隻小貓跟她吵,她不喜歡柏堯一總是拿貓當借口。她家世好,相貌好,許多男人追求她,養成她高傲的個性,可柏堯一卻從不討好她,她吵鬧發脾氣他也不理會,最後她拿調職的事逼他,要他一起到倫敦,不然就分手,而柏堯一仍是選擇那隻可惡的貓。
柏堯一是唯一沒對她百依百順的男人,這讓安娜忘不了他,無關情愛,純粹就是自尊心作祟。
安娜的目光移向吉兒,其實她比他們早進餐廳,也早就看到他們,當然也看到柏堯一對吉兒的呵護舉止。
她認識的柏堯一可不是會幫女人切魚排的男人,當初兩人熱戀時,柏堯一也沒對她這麼體貼過。
「你看什麼?」吉兒討厭安娜打量的目光,那種高高在上的眼神讓她覺得被侵犯,背脊整個挺直,藍眸微瞇,整個呈現備戰狀態。
「呵,」安娜輕笑。「我沒有惡意,只是好奇柏的身邊怎會出現小女孩?他向來對小妹妹沒興趣的。」
「我知道。」吉兒不高興地哼了哼。「他只會對你這種的發情。」
正在喝水的柏堯一差點嗆到,發情?她竟然用這種字眼說他?
他臉黑地瞪向吉兒。「小鬼,你胡說什麼?」
「我才沒胡說!」月吉兒理直氣壯的。「大黑說的,男人只會對胸部大、身上有臭味的女人發情,而且不分四季!」
這大黑是從哪冒出來的,之前怎麼沒聽她提過?柏堯一皺眉。「那叫大黑的是在教壞你。」
「你怎麼可以說大黑壞話!」大黑是她的好朋友,她要為朋友護航。「我覺得大黑說的一點都沒有錯!」
「什麼?」柏堯一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這向來聽話的小鬼是在反駁他嗎?
「你喜歡的不就是臉上塗很多東西,胸部很大,身上還散發出怪味道的女人嗎?」她可是切切實實的目擊者,不只是安娜,他交往的女人都是同一類型。
「我不懂,你們交配的時候不會被熏死嗎?」吉兒非常疑惑,像她現在跟安娜坐在一起,就快受不了她身上的味道了。
交、交配?
他知道她不正常,可沒想到她連用的字眼都這麼奇怪。「誰教你用交配兩個字的?」
「我才不需要人教。」月吉兒抬起下巴,很是驕傲的。「這是常理、常識,你連這也不懂嗎?」
「……」他現在是被鄙視了嗎?
柏亞茉終於忍不住憋了很久的笑,臉整個漲紅。老天,她有沒有看錯?機車又刻薄的柏堯一竟然吃癟了。
而安娜早看傻眼,她以前跟柏堯一吵,他總是轉頭就走,理也不理她,可他現在竟跟一個女孩在吵嘴?
「怎樣?沒話說了吧?」睥睨著柏堯一,吉兒像打了勝仗。
「看來你對我有很多意見,那你纏著我做什麼?我不介意你去找別人,他們一定很樂意跟你…」
他上下打量她,吐出兩個字。「交配。」
「可我不要他們呀。」他的話讓吉兒感到受傷,也覺得生氣。「我又不是你,人人都好。」
她可是很挑的,心中一直都只有一個人。
看來繼反駁他後,她現在進步了,變成指責他了。
柏堯一也不爽了,正打算回話時,吉兒卻比他先開口。
「柏堯一,你以為我喜歡纏你嗎?要不是因為喜歡你,我幹嘛一直繞著你打轉?這世上我只有你而已……」她愈說愈委屈,心頭酸酸的,「可你只會叫我去纏別人,他們又不是你……」
見她咬著唇,眼眶微微地紅了,柏堯一不禁愕然,之前不管他怎麼諷刺她,也沒見她紅過眼。
「小鬼……」他伸手想碰她。
「壞蛋!」吉兒抽抽鼻子,拍開他的手,起身就跑。
柏堯一愣愣地看著她跑出餐廳,柏亞茉從桌底下踢踢弟弟的腿。
「呆著幹嘛?還不追上去。」平時精明的很,這時發啥呆呀?
追?他幹嘛追?
把她氣跑了不是很好?這樣她就不會來撞他了。
可是……想到她泛紅的眼眶,柏堯一心口微抽,她以乎真的哭了,轉身時,他好像看到她眼角的淚。
他沒想過讓她哭的,他以為她就是那樣笨,少根筋,不管他說什麼都傷不了她。
可她剛剛哭了……
那紅著眼的可憐模樣一直在腦中盤旋,柏堯一抿緊唇,終於起身追了出去。
柏堯一追出去時,吉兒早已不見蹤影。
他在附近來回找了很久,也問路人有沒有看過穿著一身粉紅、背著凱蒂貓包包的金髮女孩,可路人都搖頭。
柏堯一愈想心愈亂,就怕那傢伙亂跑迷路了,她連搭地鐵都不會,他也不知道她的電話,以那傢伙的蠢,加上一身名牌,他實在怕她傻傻被拐了還不知道。
Shit!要是知道會惹哭她,他就不會說那些話了。
柏堯一頭一次為自己的嘴賤後悔,他不是故意要說那些刻薄話的,誰教她為了那個大黑跟他作對,還因為大黑罵他。
難道那個大黑有比他好嗎?
他受不了她為別的男人說話,一副大黑比他好的樣子,大黑那麼好,她纏他幹什麼?不會去找種那個比他好的大黑!
他只是惱火,才會說那些話。
他以為她又會裝傻,又會繞開話題,可她卻紅了眼,一副他欺負她的委屈模樣。
明明上一刻還牙尖嘴利,很踐很得意,下一刻卻像個小可憐,好像壞人都是他,還說那些話讓他愧疚……
因為喜歡才繞著你轉………這個世上我只有你,只有你而已……
她喜歡他什麼呢?他刻薄嘴賤,對她又不好,跟他交往的女人通常只為他這張臉,或者想征服他這樣的壞男人。
她們不會想跟他在一起一輩子,她們眼中看到的他是個無業遊民,可以上床,可以玩樂,可絕對不會愛上他。
他也無所謂,反正男女之間不就這樣?情情愛愛的太麻煩,肉體關係雖然膚淺,可至少沒負擔,他樂於這種關係。
可是,卻冒出個傻瓜說喜歡他,她看著他的眼神是那麼認真,她是真的看著他,像想看進他的心裡,讓他慌亂失措。
他想趕她走,卻怎麼也趕不跑,後來放棄了,隨她了,反正只是小妹妹一時的少女情懷,久了就膩了吧?
柏堯一慢慢走回家,天已半黑,他的步伐很慢,有點沉,街燈照著他的背影,印在地上的影子孤單寂涼。
他打開院子的小木門,走向門口,拿著鑰匙準備開門的手微頓。沉默了下,他的腳步往右邊挪動。
房屋右側一角,露出凱蒂貓的半張臉。
他走到凱蒂貓旁邊,背著凱蒂貓包包的人蹲在角落,抱著曲起的雙腿,將臉埋進手臂裡。
柏堯一輕踢一下凱蒂貓包包,對方不理他。
「吉兒·安德森。」
對方仍是不吭聲。
他盯著她的後腦,見她似乎打算對他視而不理,他乾脆抱住她的腰,手掌托住圓臀,往上一撐,像抱小孩地抱起她。
她沒說話,雙腿卻自動環住他的腰,小手抱住脖頸,將臉往裡頭埋。
倏地,尖銳的疼痛從頸項傳來,柏堯一僅皺了下眉,沒吭聲地任她咬。
他抱著她,纖瘦的她並不重,身上泛著淡淡的奶香,一點都不女人的味道,卻讓他忍不住勾唇。
他拿著鑰匙打開門,門一開,感應式的燈光自動亮起,照亮黑暗的客斤,他抱著她走到沙發前,彎身將她放到沙發上。
她仍纏在他身上,一張嘴咬得緊緊的。柏堯一蹲跪著,沒放開她,脖子仍任她咬著。
他聽到她吸鼻子的聲音。溫熱的液體從頸項暈開,滲進襯衫領口,餵入他的心。
許久,她終於鬆開嘴,也放開抱著他的手腳,悶悶地屈起雙腿,蜷曲成一小團。
柏堯起身走向浴室,擰條熱毛巾出來,在她面前蹲下。
「吉兒。」不再叫她小鬼,這改,他叫她的名字。
吉兒沒說話,默默低著頭。
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看著那張仍留著淚漬的小臉,藍眸還泛著水氣,哭得像隻小花貓。
溫熱的毛巾輕輕擦著臉頰,將哭髒的臉擦乾淨。
她仍抽著鼻子,眼睛瞅著他,委屈又可憐。
「笨蛋。」他一點都不同情她,誰教她趕不走,一邊罵他壞,一邊還回來,蠢到沒藥醫,「傻瓜。」
可是罵人的唇卻忍不住微彎,心柔軟成一片,看著像隻可憐小貓的她,嘆息。
而她,仍睜著那雙水潤的藍眸,看著他,就只是看著他。
她的眼中,只有他。
這個認知讓柏堯一再也無法壓抑心裡的渴望,他傾身向前,溫柔地吻住那仍沾著淚珠的眼,鹹鹹的味道,在他心裡卻落成了甜。
「阿一……」她眨了下眼,眸裡有著疑惑。
「嗯?」他輕聲回應,細碎的吻落在俏鼻上,輕輕啄著,像啄吻著最珍貴的寶貝。
然後,細密的吻輕輕落在那微啟的唇,他貼著她的唇,以舌輕舔。「乖,把嘴張開。」
說話時,他的唇仍貼著她輾轉輕磨,像羽絮輕撓般挑逗她的感官。
唇瓣的輕癢讓吉兒覺得好怪,而他溫柔的低語像魔咒,撥動她的心跳,她聽話地張開嘴,強有力的舌頭探入,如狂風暴雨般侵略她的芳津。她嚇得想逃,可健壯的手臂卻制住她,強硬地將她鎖在懷裡,吮住逃躲的小舌,吞噬她的所有,不給她任何閃躲脫逃的機會。
是她一直纏著他,是她一直看著他,是她說喜歡他,一切都是她……她將他逼到懸崖上,讓他不得不正視那早已偷偷悸動的心。
他認了,服了,輸了。
即使她想逃,他也不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