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酷刑
王妃被劫的消息迅速在府內傳開,王府裡的侍衛霎時戒備起來。幾步一崗,巡視的極是嚴密。
但鬼面的輕功真是神乎其神,雖然帶著流霜,但絲毫不減輕巧。
明月當空,微風輕拂,他從一個屋簷滑到另一個屋簷,好似一個幻影。待侍衛看到他時,想要追上,卻是不可能了。他已經如同一隻翱翔的夜鷹,無聲無息消失在侍衛的視野內。百里寒趕到『依雲苑』時,只看到一地昏迷的侍衛,不禁倒抽了一口氣。空空如也的雅室裡,似乎還殘留著她的馨香,但是她的人,卻已經不在了。
好似有巨浪忽然拍打在胸口,令他踉蹌著退了兩步,幾乎站立不住,差點摔倒在地上。
輕衣和纖衣慌忙上前扶住他,驚叫著說道:「王爺,您沒事嗎?」
百里寒穩了穩心神,他沒事嗎?
他應當是沒事的,可是,為何心裡極是難受,好似有千萬把刀子在凌遲著他的心。
這種感覺怎麼這麼怪異!
早已甦醒過來的紅藕,此刻已經哭成了淚人。見到匆匆而至的百里寒,紅藕嘶叫著撲了上去,怒聲質問著:「是你害了我家小姐,是你害了我家小姐!」
狂怒傷心的紅藕,只會說這一句話。
輕衣上前攙住紅藕,道:「紅藕,你別傷心,既然那個人在這裡沒殺王妃,那麼就一定不會殺王妃的。他劫持王妃,一定是有目的的。你說,到底是誰劫走了王妃?」
「我沒看清楚,只看到一張鬼臉。」紅藕啜泣著說道,「求你們救救我家小姐吧!」
鬼臉?鬼面秋水絕!
秋水宮的宮主竟然真的親自出手了。
百里寒薄唇緊抿,拳頭已經緩緩握緊了,握的那樣緊,就連他自己也沒有發覺。
室內無風,可是他一頭墨黑的髮絲卻在腦後散開,凝止在空中,而他的白衣也無風自動,飄逸著展開,極是詭異。
紅藕瞪大眼睛,當感到那一點一點瀰漫過來的冷意時,才知道,這就是所謂的殺意。
寧王百里寒,動了殺意!
「傳下令去,搜索全城,任何地方也不要放過!」百里寒冷冷命令道,聲音低寒的沒有一絲溫度。
他一定要將她救回來,怎麼說,她也是他的妃,不是嗎?何況,他也是有點喜歡她的,不是嗎?
出了王府,流霜就被點了昏睡穴,待醒來時,已經置身於一處陰暗的斗室。室內堆積著木柴乾草,以及破舊的桌椅,空氣裡瀰漫著淡淡柴草味,這竟是一個小小的柴房。
鬼面就站在她面前,凝視著流霜,眼若寒潭,眼底深處,好似有風刀血刃在閃耀。
有幽冷的氣息在空氣裡浮動,流霜莫名感到冷意襲來,心中微驚,難道,這鬼面要勾魂了嗎?
鬼面慢條斯理趨步到流霜眼前,微微俯身,從墨袖中探出一隻手,修長白皙的手,很是優美,但卻是一隻殺人的手。
這只殺人的手,撫上了流霜皎白的玉臉,一陣涼意沁膚,流霜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那手,一寸一寸從流霜臉頰上滑過,撫上流霜的眉眼,再滑過流霜小巧的唇,然後,掠過她尖尖的下巴,最後,停在了她的脖頸上。極具危險性地按壓著她的脖頸,好似隨時都會掐斷她的脖子。
他忽然悠悠歎息一聲,道:「真是看不出,你--竟然值一萬兩黃金,倒真是不可思議啊!你--是我接到的最貴的一單生意了!」
流霜一驚,她從來不知自己的命會這麼值錢!原以為只是自己無意得罪了人,那人向自己尋仇。可是,竟然出了一萬兩黃金買她的命嗎?
一萬兩黃金,她開醫館幾輩子恐怕也賺不到這麼多金子啊。而那個人,竟然捨得花一萬兩黃金買她的命!到底是什麼人啊?恐怕,不是一般的人吧!
「為了你,還折了我兩個手下。」他再次開口,聲音冷森森的,忽然拂袖解開了流霜的啞穴。
「你到底要幹什麼?」穴道一解,流霜便怒聲說道。
但,不及說完,只見,那鬼面後的深眸中有寒光一閃而逝。
他忽然手上加力,流霜但覺得一陣劇痛襲來,只覺得呼吸緊促。以為他已經掐斷了她的脖子,卻是沒有。脖子雖沒斷,也不知道他使了什麼身法,竟是讓她的胸中疼痛有如萬蟻鑽心。
流霜牙關緊咬,臉白如紙,額上漸漸冒出了冷汗,但是她強忍著疼痛,沒有吭聲。這還多虧了流霜每年一次的寒毒,這疼痛雖說厲害,但比之寒毒也不相上下,她覺得她還可以忍受的。
但是,那劇痛顯然不是她想像的那般簡單,竟然越來越重。
流霜挺不住,伸手想要扶住身邊的一個椅子,但那柴房中的椅子,本是破爛不堪廢棄不用的。被流霜用力一扶,竟是散了架。流霜猝不及防,狠狠摔倒在地上。
在地下疼得蜷縮成一團,偶爾抬眼,看到鬼面居高臨下俯視著她,眸中滿是冷冽無情。
此時,流霜已經確認這個鬼面是秋水絕無疑。不然也不會說出折了兩個手下這樣的話。畢竟墨龍和赤鳳,是秋水絕的手下。
她知道下一刻,他或許就會殺了她。死前這樣折磨她,無非是要讓她求饒,要看著她掙扎,這樣才能解恨。
流霜自然不想被這殺人魔頭看輕了去,雖然胸臆間猶如刀割,疼痛難忍,那疼痛真不是人受的。但是流霜還是顫巍巍地艱難地扶著牆站了起來。
不發一句呻吟,無論如何都不吭聲,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表示對鬼面秋水絕的不齒和輕視。
唇角有血蜿蜒流下,滴在白衣上,迅速暈染成紅色的花,淒涼地綻放。流霜的手,緊緊扣著牆壁,似乎要將牆壁扣破一般,縱是如此,也沒能減去那一**噬骨的疼痛。
但是,她卻依然倔強地仰著頭,直視著秋水絕。
她清澈的眸子在幽暗的柴房裡,透著極亮的光芒,眸中沒有懼怕,沒有驚恐,有的只是不屑。鮮血浸染的唇角還掛著一抹笑意,嘲弄的笑意。
秋水絕冷眼瞧著流霜,就像在瞧著垂死的獵物在掙扎一般。
雖說表面不動聲色,但是內心卻不免驚異。
這個酷刑,他也曾用在別人身上,縱然是七尺高的漢子,也無不跪地求饒,疼得哭爹喊娘。這個女子,就是將手指扣得鮮血淋漓,也不曾求饒半句。
表面是這樣柔弱,骨子裡卻這樣驕傲。
這樣的女子,他平生第一次見到,不免有些震撼。
一向冷硬的心,不知為何,竟有一絲不忍。舉袖一拂,竟然鬼使神差地解了她的酷刑。
流霜喘息著軟倒在地上,只覺得頭髮黏黏的,竟是疼出了一頭冷汗。伸手想要擦汗,卻覺得手臂上一點力氣也沒有。
緩了口氣,待力氣漸漸恢復,抬頭看時,鬼面早已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