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上了去往波利亞的飛行器沒多久霍萊尼就收到了伊法那裡傳來的消息，伊法給霍萊尼傳了一份名單，“殿下，差不多都在這裡了，就算有遺漏，也不會太多，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非常好。”霍萊尼對著視頻通話裡的伊法滿意點點頭，“這兩天你辛苦了，暫時休息一下吧，剩下的事交給克萊，他辦事很穩妥，讓他辦的事已經全部順利辦好了。”

“那克林那裡……”伊法還是有點不放心。

“進行得很順利，他是你值得誇耀的部下，你應該信任他。”霍萊尼倒是挺放心的。

伊法暫時安心下來，他已經兩天兩夜沒有睡了，所以打算去睡一覺，第二天霍萊尼去法院的時候他必須要守在身邊。

結束了通話後霍萊尼仔細看了一遍名單，這裡都是這次和這件事有關的重要人物，再活一次的機會霍萊尼不會浪費，他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事情，對自己未來的道路不管是有幫助還是有妨礙的人他都會派人盯著，小心點總歸是不會錯的，這回不就排上用處了麼。

……

時間很快就到了公開審判的當天，因為卡內的強烈要求，公開審判的地點設在了羅德曼帝國最高法院。

當天從早上開始法院門口就圍滿了人，大部分都是記者，他們很多從半夜就開始等了，就怕占不到好位置，不過這些都是小媒體，有分量的會有進法院旁聽的資格，根本不用在這裡擠。

普通公民倒是很少在這裡擠，反正是直播，在家看電視也是一樣的，而且法庭內部的位置有限，能旁聽的大多都是有權有勢的人，平民代表非常少。

不過陪審團裡倒大多都是平民，這次案件比較特殊，有兩位大貴族和案件密切相關，貴族當陪審團可能會比較敏感，很多人會把政治因素考慮在內，所以這次100名陪審員中，有90名是平民，是根據報名隨機抽選的。

下午一點，公開審判正式開始。

這是一起刑事案件，是由公訴人對巴特男爵提起訴訟的，這次進行公訴的檢察官撒瑪爾是卡內千挑萬選出來的，能力極強，口才極好，據說沒有一起公訴失敗過，是精英中的精英。

巴特男爵這邊的辯護律師則是霍萊尼的私人律師多婭，是一位很年輕的女律師，名氣遠不如撒瑪爾這位赫赫有名的檢察官大人大，但是霍萊尼很信任她。

開庭和其他案件沒多大區別，就是該出席的人員出席，簡單介紹過後宣讀了一下法庭紀律並告知各個當事人的權力和義務等等，比較枯燥，不過這種級別的審判可是百年難得一遇，現場都是大人物，電視機前的觀眾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

艾維和艾麗是旁聽，艾加和帕莎夫人則是證人，所以不能出席，霍萊尼也是旁聽，就坐在艾維身邊，卡內也出席當了旁聽。

“別緊張，你父親肯定會沒事的。”霍萊尼握住艾維的手，並把頭湊到艾維身邊，“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放心吧。”他的聲音很低，只有艾維一個人聽得到。

“嗯。”艾維緊緊回握住霍萊尼的手，現在只有霍萊尼才能讓他感覺到有安全感。

兩個人的親密互動當然被鏡頭掃到了，電視機前的觀眾譁然，當初聽說的時候還報了懷疑，想不到竟然是真的，霍萊尼殿下真的被這個普普通通的小貴族給迷惑了。

沒一會兒後法庭調查開始了，撒瑪爾雄赳赳氣昂昂讀了起訴書，巴特男爵的罪名被清清楚楚讀了出來。

接下來是巴特男爵的自辨，也沒什麼新意，就是說自己是冤枉的，他對什麼50億一無所知，也沒見過起訴書中的那幾個貿易商人，根本不可能收受賄賂。

然後多婭就對巴特男爵的辯詞做了補充，從巴特男爵一家的生活狀況及嗜好等等各方面證明巴特男爵不可能有那50億的鉅款，這裡有帕莎夫人，艾加和幾位僕人做了證，不過這些人不是巴特男爵的直系親屬就是僕傭，證詞的可信度待保留，只能做小小的參考，起不到決定性的作用。

撒瑪爾對多婭的辯護暗笑不已，這什麼破辯護，找的什麼爛證人，簡直不堪一擊！

他立馬對多婭的辯護做出了反擊，“根據調查，巴特男爵有不止一位情婦，並且有賭博的嗜好，而且他在海關分署的工作態度是眾所周知的差，收受賄賂更是明目張膽，這些事不止是他的同事知道，他的親戚也一清二楚，他花錢如流水而且滿口謊言，50億索卡只是保守估計而已。”

艾維一家對這一系列的說辭簡直目瞪口呆，特別是巴特男爵，他自己幹了什麼自己能不清楚麼，對方昂首挺胸地胡說八道，也真是夠厲害的。

接著撒瑪爾就表示要請證人出席，艾維一家都緊張得不得了，艾維下意識看向霍萊尼，霍萊尼對他微笑並摸了摸他的頭，意思是不會有問題的，艾維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首先出席的證人是一位漂亮的女士，撒瑪爾說她是巴特男爵的情婦之一，叫貝蒂，長得風情萬種，確實非常迷人，而且衣著非常性感，在場的男士大多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見過的美女很多當然比較有免疫力，電視機前流口水的觀眾倒是蠻多的，很多人還暗暗嘀咕，說巴特男爵真是豔福不淺。

貝蒂漂亮是漂亮，但是一看就不是正經人，眼神遊移不定，只看外表的話絕對是最典型的壞女人代表！

撒瑪爾問她認不認識巴特男爵，貝蒂點點頭，“認識。”

完了。

這是艾維一家所有人的心聲，這個女人肯定是被叫來作偽證的，巴特男爵也覺得大事不妙，他根本不認識這個女人啊！

撒瑪爾滿意極了，他又問貝蒂和巴特男爵是什麼關係，貝蒂吊兒郎當答道：“我是在宴會上認識他的。”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這回答有點答非所問，撒瑪爾皺眉，然後再次發問：“我是問你和他有什麼關係。”

“什麼什麼關係，我就是在宴會上認識他的啊，話都沒說過，能有什麼關係，就遠遠的看過一眼。”貝蒂莫名其妙看了撒瑪爾一眼。

撒瑪爾一愣，這女人怎麼臨時改口供，這個證人自然是作廢了。

下一個證人又是一個女人，還是巴特男爵所謂的情婦，叫璀絲，撒瑪爾問她認不認識巴特男爵，璀絲點點頭：“認識。”

然後撒瑪爾就直接問她是不是巴特男爵的情婦。

璀絲又看了巴特男爵一眼，然後吹吹手指道：“我倒是當過不少人的情婦，但是運氣不好，沒傍上男爵大人。”

“那你為什麼說認識他？”撒瑪爾有點火，怎麼回事，一個兩個的！

“拜託，檢察官大人，巴特先生是一位男爵，巴倫斯那鄉下地方有幾個人不認識他啊？”璀絲翻了個白眼，“幹我們這行的認識的不是有錢的就是有權的，認識一位元男爵很奇怪麼？”

撒瑪爾：“……”他有點抓狂，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整個法庭的人都在議論紛紛，這烏龍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撒瑪爾氣歸氣，但是該請的證人還是要請的，下面一位還是一位女士，身份仍舊是巴特男爵的情婦，巴特男爵覺得心情挺微妙的，自己有好多情婦啊。

這一位就更離譜了，到了現場就直接開口道：“檢察官大人，你是不是欺負我法盲啊，要不是剛才有人告訴我作偽證是要負法律責任的我還不知道自己被坑了呢，你們給我的錢我也不要了！”說著就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牛皮袋，“呐，都在這裡了，真是缺德，我要是蹲監獄我家裡就沒收入了，我老媽還要我養呢！”

整個法庭一片譁然，電視機前的觀眾也都驚呆了，這是什麼神展開啊！

撒瑪爾整個人都不太好了，但是他仍舊硬著頭皮繼續請證人出席，有巴特男爵的同事，鄰居，朋友，還有親戚，可是所有證人都不如撒瑪爾的意，不是說不知道就是說被人塞了錢讓做偽證，說啥的都有，反正就是沒有指證巴特男爵有罪的。

真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現在的局面對撒瑪爾極為不利，他涉嫌收買證人誣陷被告，但是撒瑪爾很快就做出了辯解，他表示肯定是有人收買了這些證人，讓證人反口做偽證，雖然他沒指名道姓，但是大家都聽得出來，他說的是霍萊尼。

霍萊尼看著撒瑪爾，樣子十分悠閒，仿佛沒聽見一樣。

接下來又到了巴特男爵這邊舉證的時間了，多婭這回還是沒給出什麼有建設性的證據表明巴特男爵無罪，這讓撒瑪爾松了一口氣，雖然出了點狀況，但情勢還算好，對方的辯護律師很弱。

接下來撒瑪爾給出了決定性的證據，就是巴特男爵受賄的直接證據，銀行帳戶的流水。

多婭正等在這裡呢，她請出了好幾位證人，有銀行相關工作者，有電腦高手，幾個證人都表示，這所謂的流水都是偽造的，並詳細說了偽造的過程，有幾個人是收了錢，有幾個人是被威脅了，但他們都意識到作偽證是犯法的，已經犯錯不想再繼續犯了，他們覺得應該坦白。

撒瑪爾已經到了焦頭爛額的地步，他又請出了幾位貿易商人，就是傳說中向巴特男爵行賄的那幾位商人，但是讓他失望的是，幾位貿易商人都表示，他們是犯了罪然後被人收買，說是只要作偽證就能夠免罪或者減輕罪行，說法還是和前面的人一樣，說是良心上過不去。

撒瑪爾簡直要暈過去，他現在不得不承認，自己這是掉坑裡了，這擺明瞭是有人設的局，怪不得霍萊尼殿下會這麼乖乖接受公開審判，敢情他早就有準備了！

最後被撒瑪爾請來的證人是艾西一家，這回倒是沒人打撒瑪爾的臉了，四個人一個接著一個出場，先是艾西的哥哥艾奇，然後是布莉夫人，接著是艾西，最後是威爾侯爵，他們也沒怎麼激烈地攻擊巴特男爵，反而還替巴特男爵求情了起來，說讓法官盡可能對巴特男爵輕判，說巴特男爵只是被眼花繚亂的富貴生活迷花了眼，給他機會一定會改邪歸正的，情婦什麼的，賭博什麼的，以後絕對會遠離的。

他們四個人不知道，他們的說辭在大家看來是多麼的詭異。

因為他們是證人，為了保證證詞的純潔性是不能參與旁聽的，所以之前法庭上發生了什麼事他們根本是一無所知，來做證人的時候也都是按照之前準備好的說辭說而已，如果他們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就絕對不會說剛才那樣的話，腦子只要沒問題肯定會改口說不清楚或者說些對巴特男爵有利的話。

可是在場根本沒有人提醒他們，多婭當然不會提醒他們，撒瑪爾正缺救命稻草呢，如果能和威爾侯爵及未來的王后艾西綁在一起，那風險就小多了，所以撒瑪爾巴不得艾西一家多說點巴特男爵的壞話，好歹是統一戰線了，艾西的身份特殊，有他站在身後底氣足多了。

卡內倒是想提醒艾西一家，但他不知道該怎麼提醒，如果太明顯，艾西一家的證詞就會作廢，而且這是電視直播，一點點輕舉妄動就會被注意到。

他算是知道了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讓直播的人是他，被直播害慘了的人還是他，這酸爽的滋味就別提了！

霍萊尼越看越覺得無聊，真是沒有挑戰性啊，贏得一點都沒有成就感。

他讓克萊和伊法調查了事情的經過和細節，反過來收買卡內和艾西這邊找的證人，他的方法簡單粗暴，因為能被收買來作偽證，本身肯定不會是什麼高尚的人，總歸是能找到突破口的。

要錢的給錢，反正霍萊尼有的是錢，比卡內和艾西多開幾倍幾十倍之多。

不肯妥協的那就沒辦法了，直接武力威脅吧，改不改口？不改現在就弄死你！我堂堂親王殿下又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下臺，事情過了還能繼續找你們麻煩的，而且有特權，殺了普通人只要給錢就能一聊了之。

好了，你們看著辦吧。

能怎麼辦，不答應也得答應，其實霍萊尼也沒有為難他們，就是讓他們實話實說而已，並不是作偽證，被要求在法庭上說的全是大實話，巴特男爵確實是冤枉的，所謂的罪證也確實是偽造的，是再正義不過的發言啊！

最重要一點是，霍萊尼表示，會在案件審理之後公開申請對他們的保護，一定不會讓他們受到任何人的報復。

大家權衡再三，還是覺得站在霍萊尼這邊比較好，反正都要擔心被報復，不如選個靠譜點的，霍萊尼親王不止給的錢多福利好，還說要申請公開保護他們，他們的生命安全會受到大家的監督保護，而且霍萊尼也沒讓他們說謊，就是讓他們說自己知道的實情而已。

其中幾個參與偽造銀行流水證據的人霍萊尼也有了妥善的安排和保證，對方根本不會損失什麼。

……

整場法庭調查都充滿了槽點，大家都不知道該從哪裡吐槽好了，這應該是史上最莫名其妙的庭審了，幾乎沒有一個像樣的證人，明明是檢方請來的證人，可是句句話都是在為被告說話，不管是人證還是物證，都一塌糊塗，簡直是全程高能，巴特男爵整個人都有點懵，這真是莫名其妙的勝利啊。

今天法庭調查的最大看點就是威爾侯爵一家的態度了，這麼多人都給了有利於巴特男爵的證詞，但是身為巴特男爵親哥哥的一家竟然連外人都不如，嘴裡雖然是在替巴特男爵求情，其實本質上卻是在揭露巴特男爵的“罪行”，句句都是刀，句句都是劍。

非常反常的一家人，大家對他們的評價已經低到了極點，從之前的所有舉證看，巴特男爵就是被冤枉的，很明顯，威爾侯爵一家99%是在說謊，明明是那麼近的親戚，圖什麼啊，難道是有什麼仇怨？

對了，據說艾西和他的堂弟艾維有過節，也許這就是原因吧，嘖，看來網上對艾維的評價是不實的，對艾西的評價則目測是千真萬確的了，這個未來王后可真是個可怕的人。

卡內已經在旁聽席坐立不安了，他一秒鐘都呆不下去了，調查時間還沒結束他就藉口不舒服準備離開了，可是還沒走幾步呢就聽霍萊尼道：

“站住，你還不能走。”

卡內回過頭，他估摸著霍萊尼想質問他，他之前可是公開對霍萊尼這個叔叔進行了譴責，現在巴特男爵的罪行99%不會成立了，那自己就是污蔑，估計霍萊尼就是想對這件事進行責問。

於是卡內沒等霍萊尼開口就冷著臉先發制人了：“我並不知道那些證據是假的，我為我之前的發言道歉，是我太不謹慎被無恥的小人給蒙蔽了，晚上我會帶上禮物親自上門請罪，尊敬的親王殿下。”

他覺得自己既然已經當著所有人的面道歉了，那就可以離開了，至於晚上去不去請罪，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霍萊尼站起身來，一邊往旁聽席外走一邊對卡內微笑道：“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我要起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