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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角龍》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嫁衣

  夏敬宗四年,這一年,夏國的君王夏御敖十八歲,他的弟弟瑜鑲侯夏御蛟十二歲……

  「光當!」

  這是御蛟將自己從馬上「扔」下來的聲音。

  虎賁軍為夏軍精銳,幾乎可以說集中了夏軍所有的精英,同理,虎賁軍中的訓練也是最「精銳」的!

  按理說,御蛟作為虎賁左尉不用再與普通士卒一起訓練,可是他非但與虎賁們一同訓練,甚至從宮中搬了出來住在了軍捨中,即便是日常飲食按照他的爵位本來也有自己的分灶,但他依然與大部分虎賁在一口鍋裡舀食。也幸好,虎賁軍中大都是五級爵者,大鍋飯也是有肉有菜,否則如此大的訓練強度,御蛟的身體是如何也承受不住的。

  而御蛟唯一的特殊待遇,也不過是住在單身軍捨裡,外加有為名位伴讀的少年伺候。

  「侯爺!」

  衛淵匆忙上前,這個是少年此時渾身顫抖,他粗重的呼吸即便是一邊聽著的人也會覺得呼吸困難,更加讓雁六擔憂的是,他能夠從少年身上聞到一股血腥的味道……

  「侯爺,您這又是什麼地方的傷口裂開了啊?」

  衛淵不敢伸手去扶御蛟,因為他第一次這麼做的時候,險些被御蛟一刀砍了——此時的御蛟,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

  踉踉蹌蹌的進了屋,御蛟褪下身上的鎧甲,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瘋狂的朝嘴裡扒拉一張小几上的食物。不過,他的臉上絲毫也沒有飽食的快樂,反而是一副冷峻的如同執行某種任務的臉孔。吃完之後一推碗筷,御蛟一屁股坐在行軍床上,繼續臉色灰白的喘氣。

  衛淵默默出門,端進一盆熱水,乾淨繃帶還有金瘡藥,然後又默默的出去。

  半晌之後,當他再次進來的時候,熱水已經變成了紅水,地上有著一小堆染血的繃帶,外帶兩件染血的裡衣。至於御蛟,則已經在那小床上睡死了!

  大強度的訓練,其結果就是鎧甲磨破了身體、靴子磨破了腳板、馬背磨破了大腿。再加上時不時真刀實槍的軍陣演練,御蛟身上的傷口就從來都沒有少過!

  御蛟的身體經過神醫齊巒近兩年的調養,御蛟的身體發育回到了本應該在的軌道飛速的成長著,將近一年的軍中摔打,非但沒有影響他的這種成長,反而如同催化一般,激發出了他身體的所有潛能。

  齊巒曾經對御蛟的這種行為大加斥責,說他不懂珍惜自己。不過這位對他笑瞇瞇的瑜鑲侯也實在是讓他毫無辦法,更讓他沒想到的是長久下來,御蛟的身體非但沒出現他以為的由於過力而受傷的現象,倒是成長得越來越快,如今十二歲的御蛟,如果不看他那張臉,誰都會以為他已經是十四五了。

  這裡邊固然因為御蛟的體內有著二十年道家內力支持,但是,那《龍王經》顯然也是功勞不小。

  不過,顯然御蛟是不準備告訴老太醫《龍王經》的具體功勞表現了……

  御蛟正在床上安穩睡著,卻見他眼皮一顫,隨即猛然間睜開了眼睛——

  「雁六?」

  拉過枕邊軍袍,御蛟坐了起來。此時的他,雙目炯炯,神采奕奕,哪裡還有開始時的虛弱與狼狽?

  「侯爺,陛下特讓奴才帶來兩樣東西。」說是兩樣東西,雁六卻只遞過一隻錦盒。

  御蛟眉頭一皺,有些不明所以,但打開錦盒一看,他便釋然了:「我明白了。」

  御蛟一邊的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個傾斜著的笑容,他的眼睛因為笑容而變得彎彎的,這樣的一個美麗中帶著點調皮的笑容,不知為什麼雁六卻看得自己頭皮發麻。他本也是一個手上不乾淨的,但是,對於這個少年,他總是有著一種莫名的懼怕……

  夏御敖本該在大婚之後即便親政,但是,朝堂中的桎梏讓皇帝在敬宗四年六月之前,仍舊只是有親政之名而無親政之實。

  而六月二十四這天,無數的軍隊湧上街頭,口稱捉拿叛賊。

  恆陽原本喧嘩熱鬧的大街上,店舖關門,行人滅跡,只有一隊隊的士兵大張旗鼓穿街過巷!

  「陛下好手段啊……」長信侯在路過一身甲冑的御蛟身邊時淺笑著。

  「……」御蛟從這個老傢伙家中搜出不少兵器盔甲,甚至還有他私通趙國、陳國的書信,本來御蛟還想偽造些東西呢,這倒是好,什麼都用不上了,「長信侯,以你的身份地位,就算反出夏國,你所得到難道能夠比現在的還多?」

  「瑜鑲侯,你畢竟還是個孩子,很多事情並非你知道那是錯的,就不去做了。這都是……情勢所避。」他低估了皇帝,高估了自己,在發現情況不對的時候,他與皇帝之間的關係已經是不死不休了!他這麼做並非為了更高的權勢地位,而是為了他一家老小的性命。可是,他直到現在才發覺,他這麼做的結果非但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反而加速了他們的滅亡……

  陶襄如今正守在女兒的床邊,少女美麗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蒼白而病弱,一聲小貓一般微弱的呻吟之後,陶薇張開了濕潤的眼睛。

  「父親……」

  「傻孩子,大夫說你鬱結於心,你到底有什麼心事,難道不能和父親說嗎?」陶襄緊緊握住女兒的手,雖是責備但充斥的更多的則是他的心疼和憐惜。

  「父親……」陶薇看著蒼老憔悴了很多的父親,一行眼淚順著面頰落了下來,「父親……是女兒的不對,但是……父親,可否讓女兒在婚前看上一眼那個少年?我不要與他見面,只要……遠遠的看上一眼就好了……」說話間,陶薇的眼淚已然如同斷了線的珍珠般滾滾而落。

  「少年?哪個……」陶襄疑惑,猛然間想起什麼一拍大腿,「為父當日看你高興,還以為你已經知道了呢!那個瑜鑲侯就是幫了你的少年啊!」

  「啊?!可是……可是瑜鑲侯去年不是剛剛十一歲嗎?」

  「哈哈!難道說父親還會騙你?」

  「這……這……」

  「相爺!不好了!外邊忽然有很多兵士闖了進來!」驀的,相府的管家跑了進來,這中年人滿頭的汗水,髮髻散亂,衣裳還破了幾處。

  「兵士?哪裡的?」

  「有衛戍的城防軍,還有金吾衛,總之都是恆陽的駐軍!」

  「?」陶襄一皺眉,顯然也是覺得這事情古怪的厲害,匆匆別過女兒跟著管家出去了。

  而相府唯一的小姐陶薇則在父親走後便要僕人拿出了那定情的白玉蛟龍紫珠瓔珞,這東西本是被她壓在一層箱子下邊的,原本別說是看見,就是想到她都覺得一陣心疼。可是如今……

  少女臉上露出一抹桃紅,看著手中珍寶,低低笑了!

  「砰!」

  閨房的門猛然大開,陶薇驚恐的看去,進來的是她根本不認識的陌生男人,男人們穿著黑色的甲冑表情冷漠,在看見她的一瞬間讓她便無法控制的顫抖起來。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養在深閨的小姐,虛弱的問著。

  下一刻她就被人從床上拉了下來,少女慶幸著她在第一時間將瓔珞放在了一旁,否則剛剛一定會被打碎……

  男人們將她抓得生疼,本就病弱的陶薇無法控制的落下了眼淚。出了自己的閣樓,陶薇才發現,原來相府已是哭聲震天,她的姨娘們如今也與她被一同對待,被軍士們粗魯的自放中拖拽了出來。

  「到底……怎麼了……」

  陶薇無措的自語著,一直到她被拉出了相府,這個時候她已經是衣衫破爛,型容狼狽,手腳臉上糊滿了汗水、污物,還有血水。而就在這個時候,她看見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他還是如同他們初見的時候,高高的坐在馬上,他的身上還是穿著一身黑甲,臉上也依舊帶著笑容,但是……

  陶薇神情迷茫,她在恍惚中彷彿又見了那個在飛雪的日子裡出現的少年騎士,他對著她笑,並且用柔和的聲音問著:「小姐,是不是遇到了麻煩?」

  可是下一刻,那少年的形象破裂了,就如同她此時的心一般,碎成了無數的碎片。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個帶著殘忍冰冷的笑容,闖入她的家,將她的父親與家人們關入囚車的冷酷面容!

  他不是即將成為她的丈夫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拉扯著陶薇的士卒雖然仍舊抓著少女,但是卻皺起眉峰看向這裡軍爵最高的御蛟,因為,這位少女開始吐血了!

  御蛟冷漠的看了看他,然後,搖了搖頭。

  這樣的女孩是沒法在牢獄之中忍耐下去的,更何況等待她的最終結果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處死,與其承受那些屈辱痛苦,她還不如現在就去了。

  這也算是他對於這位注定無法成為自己妻子的無辜女孩最大的仁慈,殊不見,那位疼愛女兒的父親,不也正痛苦而又欣慰的看著吐血不止的女兒嗎!

  很多時候,死亡是一種解脫。

  風吹過,帶來了相府中一株海棠樹的花瓣,粉白的花朵,在視線逐漸模糊的少女眼中一如那日的雪。

  耳邊傳來「嗒嗒」的馬蹄聲,陶薇聽到了一聲輕笑:「小姐,我來娶你了!」

  恍然間,陶薇才發覺自己已經穿上了大紅的嫁衣,同樣一身紅裝的少年正笑嘻嘻的看著她。

  「真好……原來……是夢……」

  被扔上囚車的原相府小姐,在她的一位姨娘的懷裡,說出的人生的最後幾個字,隨即面帶微笑的離開了人世。

  她死的時候不過十五歲,少女的鮮血染紅了身上淡粉的衣衫,一如她再也無法穿上的新娘的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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