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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角龍》第29章
  第二十八章 劫持

  「師父,你說這當兵的也太狠了吧?都把人折騰成什麼樣子了?」望北關軍營中一個小跨院裡,住著一老一少兩個軍醫,此刻小軍醫正在一邊使勁踩著藥碾子一邊對他的師父抱怨。

  「你說的……是那個匈奴人?」

  「對呀,這兩天人不是剛剛緩過來些?但是聽說過幾天就要往恆陽送,那還要不要人活了!」小軍醫腳下越發的用力。

  「……」老軍醫看了看徒弟,放下草藥拍了拍手坐在了徒弟身邊,「小高,師父一直教你為醫者要心胸廣博,為人大度寬容是不是?」

  「對!徒兒謹記師父教誨。」小軍醫用力點頭。

  「如今看來,是師父教錯了。」

  「師父?!」

  「小高,你知道你是怎麼當了我的徒弟嗎?」

  「師父說……是在路邊揀了被丟棄的我?」雖被師父疼愛,但是畢竟自己身世坎坷,小高不知不覺停下了動作,迷茫的看著自己的師父。

  「我確實是揀的你,但……卻並非在路邊。我原看你赤子心性,為人單純,不願讓你涉足這些,但是,現在看來,我有些過了……」

  「師父?」

  「我是在一個被匈奴人劫掠之後的村莊揀到你的,你被藏在一個灶台之下,若非我們到時你大聲啼哭,也早被凍餓而死了。但,我也不知道你的父母是誰,他們是被殺了,又或者被虜走當了奴隸?不單是你,你可知道原本我也是有妻有女的,可是我的妻子被匈奴人開堂破肚煮熟了吃掉,我七歲的女兒被姦污至死……」老軍醫摸著小軍醫的發穴,語氣由開始的追思沉痛,變成了後來的憎恨痛苦!

  「……」小軍醫目瞪口呆的看著總是溫厚慈和的師父,想不到師父的臉上表情也會有如此扭曲的一天。

  「小高,你要知道,醫者救一惡人,若不能限制於他,那惡人日後行惡事,則非他之罪,而是我醫者之罪!我救這匈奴人,就是為了讓他受苦的!」

  「師……師父……」小軍醫一個哆嗦,嚥了口口水說道,「當初害死師母師姐的也並非是那匈奴王子,我們……為何要遷怒於他呢?況且,師父不是說過,狗咬了人,人不能反咬狗嗎?」

  「你!」老軍醫驀的站了起來,看著害怕卻又堅定的徒弟,「唉……我該說自己把你教得太好了,還是太壞了呢?罷了……等到這匈奴人一好,你便出師離開吧!也該要讓你知道,這世間的事情並非都如書中所說般理所應當的……」

  「啊?師父!你不要我了嗎?」小軍醫大驚,但老軍醫卻是決心已下,不容反悔……

  小軍醫苦苦哀求老軍醫一天,但是老軍醫就是沒有改口。當天晚上,小軍醫輾轉反側,直到黎明才逐漸睡去,朦朧間好像聽見了什麼重物倒地的聲響,但此時他卻又睡得熟了,因而並沒有起身。待一睜眼,小軍醫卻是發覺已然是天亮了!

  「壞了!壞了!」匆匆忙忙穿好衣衫,小軍醫記得今天還有好些藥材需要整理,也不知道為什麼師父竟然沒叫醒他。

  進了小院,小軍醫並未看見自己師父的身影,甚至看牲口棚裡的驢兒也不見了蹤影。

  「師父今日要出門麼?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小軍醫撓著自己頭皮,轉身想起給那匈奴人換藥他已經遲了,於是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但是,端著托盤進屋的小軍醫下一刻就發出了一陣淒厲的慘叫!

  躺在床上的並非匈奴王子納日松,而是他腦後破了一個大洞的師父……

  「凊兒不見了!?納日松跑了!?」得到兩個壞消息的御蛟緊急趕回了望北關,這個時候已經是納日松和嚴凊失蹤兩天之後了。雖然望北關全城大搜,但是此刻正值夏軍全線推進前夕,各種人員進出頻繁,哪裡是那麼容易找到人的?

  越來越接近望北關,御蛟的馬速卻是越來越慢。

  眼前這種情況你要他如何?

  為了一個孩子停止大軍調動,停止後勤調動,停止民夫官員調動,就為了找人嗎?!

  「我不該回來的。」御蛟閉眼皺眉,「我回來了反而讓大將軍為難。」

  「將軍?」御蛟的聲音雖小,但是離他最近的衛淵卻也聽得一清二楚。

  「怎麼?」

  「……大公子,會沒事的……」衛淵張了張口,最後卻也只是擠出了沒用的一句話而已。

  「借你吉言。」御蛟點了點頭,「如今已經到這了,卻也不能不進城了。快走吧……」

  御蛟回城,先是前往中軍大帳向李濟交軍令,同時也要表明自己對事情的態度和立場——此時,萬事以戰爭為先,那對誰來說,都「不過」是一個走失的小孩子罷了……

  為上位者必須學會放棄,便如當日他的父親放棄了他一般,今天,他也必須放棄自己的孩子!面無表情的御蛟,已經做好了一切心裡準備。

  可是,世間的事情就是那麼湊巧,就在他前往中軍大帳的路上,他無意中看見了一個滿臉濃瘡的瘸腿漢子抱著一個小孩,在他眼前一閃而過。御蛟不知道那是不是納日松和他的兒子,但是在他仍舊思考著的同時,他的身體已經撥轉馬頭,追著漢子去了!

  瘸腿漢子沒走多久,想要追上他,是很容易的……

  而對方的反應,也證明了御蛟並沒有認錯!那男人忽然之間抱著孩子轉過了頭,他一手抱緊了孩子的腰,一手捏著一片銳利的碎瓷抵在了孩子的脖子上。

  「告訴我,你怎麼知道是我的?」

  「,我並不能知道是你,我只能確定你這瘸子是個胡人……」御蛟勒住了馬,與男人對峙著。

  「為什麼?」

  「胡人自幼長在馬背上,你們的雙腿自然形成了兩個彎曲的弧度,如果是中原人則不會。這一點,你即便裝成瘸子隱藏也隱藏不了,倒是反而讓人不自覺的注意你的腿,畫蛇添足而已!」

  「原來如此……」納日松苦笑,「你一個娃娃尚且如此心思敏銳,這一仗我大匈奴輸的不怨。」點點頭,他語氣依然輕鬆自在,就如同與朋友在聊天,但是看著陸續趕到將他包圍的騎士,手中的碎瓷卻是抵得更緊了,「這是不是就是父債子償?我沒想到逃跑的晚上抓到的侯爺之子,竟然就是你這個侯爺的……」

  「唔……」一道血線順著孩子的脖子流了下來,或許是疼的狠了,一直睡覺一般閉著眼睛的嚴凊顫抖了兩下睫毛,醒了過來,「父親……」孩子低低糯糯的聲音,自然而然的會讓人的心中出現漣漪,即便是用他作為人質的納日松都有剎那的不忍,但是,孩子的父親從表面上看去卻是沒有絲毫的觸動。

  「且不說他三更半夜的出來幹什麼,身為我的長子小小年紀便單身出行,不帶侍從護衛出來!出了什麼事情都是自找的!」御蛟冷冷的說著,並且竟然自馬鞍下的皮袋子裡掏出了自己的臂弩,當著納日松的面拉弦上箭。

  「你……你真的不顧你自己的孩子了嗎?我可知道他是你的獨子!」

  「我才多大?」御蛟露出一抹譏諷似的笑,「以後……我會有很多兒子的……」御蛟舉起手臂,瞄準。納日松能夠清楚的看見他穩健的手臂——沒有絲毫的猶豫和動搖。

  「草原上最凶狠的野狼也要比你多情!」握著碎瓷的手已經鬆了,因為納日松已經對這個孩子的價值產生了懷疑。

  「所以,野狼只能成為我的食物和外袍。」手指扣動機璜,輕輕的弩弦聲後,箭,射了出去!

  下意識的,納日松用孩子作為了自己的盾牌,就在弩箭射中孩子小小身軀的下一刻,從側面傳來的一股巨力,使得他脫手將嚴凊扔了出去。

  緊緊盯著他的御蛟立刻自馬背上躍起,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孩子。

  被衛淵踢斷了手骨的納日松抬頭看著懷抱兒子朝他走近的御蛟,眼神有些疑惑,因為,他沒有看見鮮血!

  「凊兒,疼嗎?」御蛟摸摸孩子的小腦袋,關心的看著。

  「有點……」嚴凊扭扭身體,在父親懷中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然後把一根東西扔了出來——那應該是根弩箭,但卻沒有箭頭……

  這次,納日松直接被送進了望北關的監牢,等到大軍開拔,他也將被送入恆陽。

  在這裡,納日松倒是碰到了個熟人——小軍醫小高。

  以夏國法令,即使小高並沒有放走納日松,但是只要納日松是在他手下跑掉的,他一樣有罪,他將與納日松一起啟程,不過,他的終點,將是某處礦山或者工地。

  「為什麼……師父是那麼好的一個人,他還給你治傷,為什麼你要殺了他?!」小高的監牢與納日松只隔著一個柵欄,而且他的身上並沒有如同納日松一般的重枷,這讓他能夠趴在柵欄邊,向兇手詢問他的答案。

  「?」納日松很奇怪這個軍醫的反應,「我要逃跑,鑰匙在他身上,殺了他自然是最簡單,也最安全的。至於他給我治傷,你們不過是尊令行事而已,我又何必感謝你們?」

  「你!」小高張口結舌,「原來,你們匈奴人真的都是畜生!枉我還可憐你……」

  「可憐我?哈哈哈哈~小傢伙,你多大了?原來我還以為你們漢人的娃娃都和那個瑜鑲侯一個模樣,卻原來也有如此天真的!我是草原上的雄鷹,即便不小心被你們捉住,卻依然是雄鷹!難道要讓你這小白羊可憐?真是笑死我了……」一直心情沉悶的納日松忽然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這笑話讓他笑得根本直不起腰來。

  「你、你這惡人……」小軍醫即使在軍中長大,但卻確實讓他的老老師保護得太好了,就算是粗話也說不出幾句,最多便是一個「惡人」罷了!

  納日松看了他一眼,依靠在牆壁上,找了還算舒服的姿勢睡去了。

  所謂的善與惡,對於民眾來說,也不過是對自己有利有或是有害罷了。這個小軍醫在因為他受到的傷害而同情他的同時,又有沒有想過,如果是他們自己的王族被他匈奴抓住,那麼最後的下場又能好到哪裡去?甚至,身處一個仍舊蒙昧的種族,那最後的結果只會是更加的淒慘!

  別說是匈奴人,就是同為中原國家,在戰亂頻繁,諸侯烽起的年月裡,國破被俘的皇族宗室們又是如何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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