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微服(中)
大喪之日,原本五顏六色的遷移車隊,如今卻是片素縞,當然,位已經遠離政治中心很久的太皇太后,實際上真正對仍舊心存懷念的或許也就只剩下夏御蜓以及那群按律為陪葬的太監宮吧?
大喪期間,不禁止切娛樂,就是連喝酒都是禁止的。對於夏國的軍人來講,可是少大樂趣,而御蛟,同樣也是位軍人。所以,位算得上是大胃王的侯爺些日子吃飯都覺得有彆扭難受。畢竟,喝酒已經成他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部分。
默默的吃幾口,御蛟很沒有風度的吧唧兩下嘴:「哥哥……」
「嗯?」本就不善飲的帝王,本來吃飯也少飲酒,自然是不知道弟弟的「心事」。
「哥哥,咱們麼吃飯,太過無聊些。」御蛟自然是知道想要喝酒那是不可能的,否則不但是給他自己找麻煩,更是給兄長找麻煩。所以,御蛟倒是沒想喝酒,只是想著給自己的吃飯找「樂趣」!
「?」御驁奇怪,心個弟弟往常開飯不是就悶不吭聲的朝自己嘴裡塞嗎?怎麼今還什麼有趣不有趣的?
「吃飯,有什麼無聊不無聊的?覺得太無聊不要吃,找有聊的事情去做好。」
「呃!」看哥哥麼不給情面,御蛟委屈的撇撇嘴,「可是,哥哥不吃飯餓得慌!」
「啪!」御驁把放筷子,「吧,到底要幹什麼?」
「嘿嘿,就知道哥哥最好。」
「先別拍馬屁,還沒答應呢。」
「哥哥,就個小要求!」御蛟伸出食指,比劃個「」以士自己的要求很微不足道。
「……」可是,他越是樣御驁越是覺得不安,誰知道小混蛋腦袋裡在想什麼?
「先,聽聽再考慮答應不答應。」
「~」御蛟可憐巴巴的頭,「那個……哥哥,坐在腿上餵好不好?」
「噗哧!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就算已經有心理準備,但是御驁還是因為御蛟的句話而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御驁哭笑不得的開口:「到底在想什麼啊?」
「不行麼?」停下拍著哥哥背脊的手,御蛟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問。
「個……」剛才覺得御蛟有無理取鬧的御驁看弟弟個樣子自己再靜下心來想想,覺得……覺得還挺好玩的?起來,至少從他記事起,他就沒有坐在誰腿上的回憶,小的時候或是因為家子弟不能如此撒嬌耍賴,或是在趙國沒有那個閒心,長大更加是不可能!況且他為君之後,外人的評價都是素有威儀,不要是他坐在誰的腿上,就是「誰」也沒在他的腿上坐過啊……
「也不是不行。」猶豫片刻,童心大起的皇帝頭,漆黑的眸子裡閃現出的竟然是少年般的好奇與跳脫。
「真的行?」事到臨頭,反而是御蛟有無法置信。
「廢話!坐下,坐下!」御驁來興致,立刻拉著弟弟坐下,但是就要朝弟弟腿上坐的時候他卻猶豫——那道傷疤毫無預兆的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看興致勃勃的哥哥猛然間停下來,御蛟看哥哥盯著自己腿的眼神,心裡也是跳。眼珠轉兩下卻是立刻計上心來。
「美人~讓大爺香個!」御蛟伸手抱拉,哥哥就立足不穩的坐在御蛟腿上。
「嬌兒!」御驁大驚,卻是還沒等他拒絕的話出口,御蛟的嘴已經堵上來……
夏敬宗十二年,十月,夏國皇室以及三公九卿正式入主平陽。
衛淵趴在床上,背上的傷火辣辣的疼,笞二百可不是個小數目,如果不是他向身體健壯,現在八成已經被打死,又或者如果沒有齊老太醫的及時救治,他就算不死,也要落下病根,嚴重的話甚至輩子都別想從床上趴起來……
衛淵感覺自己的眼皮不停的上下打架,顯然是已經困得狠,可是疼痛的身體卻是讓他無論如何也無法入睡,所以,也很快讓他知道有人進來!
「侯……」衛淵睜眼就是愣,要爬起來缺被御蛟輕輕按又壓下去。
「吵醒?」
「沒,本來就……」衛淵開口才發覺自己喉嚨嘶啞異常。
「怎麼也沒人伺候?」御蛟有些不悅的皺起眉,但是卻起身去那邊桌上的茶壺,壺裡邊的並非是茶水,卻是白水,而且還是涼的,御蛟當即臉就黑下來。
然後,衛淵就苦笑著看著御蛟端著茶壺走出去,稍候便是陣哭爹喊娘之聲從屋外傳出來,片刻之後,御蛟回來,卻是手舉著剛才的舊茶壺,另手拎著只銅壺。
茶壺裡沏的是紅糖水,甜甜的,且溫度適中,恰好滋潤衛淵乾裂的喉嚨,冰冷的手腳也滲進絲溫暖。御蛟扶著衛淵看著他灌下三大壺紅糖水,東西補血暖胃,正適合現在的衛淵。
搭在衛淵身上的小被子露出來,御蛟看到的便是包裹住他整個背脊的繃帶如今卻又露出斑斑紅痕,不好包紮的臀部上狼藉的糊著層藥膏。
「……」御蛟長嘆口氣,扶著他躺回床上,「早就該娶個人,地方也是早該有個主人幫處理家務!」
「侯爺。」
「嗯?」
「其實衛淵確實是有婚約在身,可是,那子近期之內卻是娶不得的。」
「?哪家的人,難不成是看受刑罰俸嫌貧愛富?」
「到不是,只是……那子姓白。」衛淵搖頭,少有的露出抹壞笑。
「!原來……」怎麼都沒想到,原來那位白家小姐的婚約之人竟然是衛淵!其實如今白家算是「有功之臣」,衛淵要娶白香兒也非不可,可是想想當初白香兒言行,再看看衛淵,御蛟立刻就是在心底搖搖頭。衛淵配給白香兒,那是委屈衛淵。
「毀婚!」御蛟二話沒就替衛淵拍板。
「侯爺不可!」衛淵大急,看來他不是開玩笑的料,開竟然就是大事。
「為什麼?」
「白家現在既然無罪,衛淵怎可無故毀婚?難道便是因為白老大人不堪旅途疲累,忽然病倒嗎?如此,嫌貧愛富的豈不是衛淵?」
「明明知道其中原因,怎麼能夠概而論?」
「就是因為知道其中原因,衛淵便更加不能毀婚。畢竟,還是嫁給更放心吧……」
「!大不刀砍那人,何必要受委屈?」
「侯爺是氣話!」衛淵笑著搖搖頭,倒是第次御蛟為他暴跳如雷,「況且,白家小姐嫁給,其實倒是委屈。」
什麼叫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御蛟今是領教到!
「蠢話!蠢話!蠢話!蠢話!!!」御蛟回到自己府裡就是通又砸又摔,種幼稚的發洩方法,任誰都是第次在御蛟的身上看見。
趙淑還覺得御蛟成熟呢,如今看來不禁懷疑位侯爺是否是逆增長?
「喂!喂!發火行,看到門沒有?出去,左轉,那有空場,想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別在糟蹋東西。」
御蛟瞪眼,嚇得小豎小心肝撲騰撲騰直跳,但是總算位侯爺還是存在著理智的,瞪之後,御蛟也是壓下火氣,坐在房中唯完整的春凳上。
「喂!,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不是今好不容易抽出時間,守著的衛淵去麼?怎麼樣就回來?」
「……」御蛟看眼不想話。
「喂!喂!可是到現在都還沒兌現當初的諾言~真是,有時間去看小情……呃,情人,沒時間報答老婆?」
「……」御蛟無奈嘆口氣,越發肯定世上某些人是絕對不能放縱的,其首要代表就是眼前位!
「衛淵真是個好人……」轉移陣地回正房的趙淑聽御蛟完臉的嚮往,「還有,按有些過吧?們倆雖然有情,但是他的婚嫁卻並非是作主的對不對?」應該是個意思吧?個時代兩個人之間的愛情,其實某些時候倒是比自己那個時代要平等的多。
「是個道理,但他娶誰都無所謂,只有白香兒不行!要知道,對子來講,人盡可夫……」
「等等,等等!」
「怎麼?」
「人家白香兒不就是勾引次嗎?那也是們個時代的風俗,幹什麼罵人家人盡可夫啊?」
「罵?人盡可夫怎麼是罵?」
「廢話!不是罵,難道是贊?呃……再等等,先告訴人盡可夫是啥意思?」該不會兩個時代的成語意思不同吧?
「?」御蛟奇怪怎麼發應,但還是給講個成語所出的典故。
典故里個婿計劃謀殺自己的老丈人,或是為財,或是為權。兒因為此事痛苦異常,於是便去詢問自己的母親:父與夫孰親?的母親很乾脆的回答:人盡可夫,父而已,胡可比也。兒於是就向父親揭發自己的丈夫,最終的結果就是父親先下手為強殺自己的婿。(出自《左傳》)
「原、原來『人盡可夫』是麼來的……」趙淑擦擦汗,感嘆古今差距的明顯。
但是想想句話從城市傳到鄉村,最後絕對是變得面目全非,更何況是傳承數千年的成語呢?
言歸正傳,弄明白成語的意思,趙淑也就解御蛟擔心的問題,他擔心衛淵那個老實頭被白香兒欺負,可是……
「喂!衛淵真像想像的那麼老實嗎?」
「什麼意思?」
「就是表面上的意思啊,原本看該是白鷺精明,衛淵老實吧?可是事實上卻是前不久那個老實的把精明的騙得團團轉,奇怪不起怪?那麼,他們到底是誰老實,誰精明呢?」
「嗯?」御蛟被小豎話也問的愣,繼而很大方的給小豎個笑容。
「那啥,謝謝就好,不要朝笑好不好,很冷啊~」
「今算是知道何謂『愚者千慮必有得』……」
小豎:「……」他難道不知道人也有三分土性嗎?信不信老娘……信不信老娘……老娘忍!
嗚嗚嗚,古往今來的穿越人士,誰見過麼倒霉的啊?!
敬宗十三年,四月,夏宮(前趙宮)皇帝寢宮太極殿。
當然,裡原本並不是叫太極殿的,可是為簡單方便,趙國的宮殿就來個大換名,重新換成原本夏國宮室的名字。
仍舊陰沉著,御蛟便已經起身,出太極殿過長廊,到片空場。地方原來該是個小小的花園,但卻被御蛟看上,之後便是整平,擺上木人木樁,石墩兵刃成個小小的練武場。
御蛟身上穿的並非常服,而是身短衣襟,頭上也未戴冠,而是方黑色英雄巾。到地方,他先是在自己手腕腳踝腰間背脊都捆上特質的皮帶,皮帶上有著個個插口,邊放著大小整齊的鉛條正是嫩構插進皮帶上。整理完畢,看著仍舊乾淨利索的御蛟身上卻是已經帶八十多斤的零碎!
等到他個時辰之後晨練完畢,已經是略微帶喘,汗珠子順著他的下頜朝下淌,身衣衫雖然是黑色的但是卻也能夠看出他背脊突出的暗色。
看他停下手,早有邊伺候的太監遞過水,御蛟大口灌下,頓時舒服的吐口氣。
「在那看那麼半,腿不酸麼?」御蛟放下被子抹抹嘴,轉身坐在個石鎖上。
他話音剛落,就見轉角里磨磨磯磯的走出三個身影,卻是嚴凊、嚴冽還有御蜓!
「進宮不去宗學,跑到裡幹什麼?」御蛟看著三個孩子,嘴上是質問,但卻是轉身從太監處端來自己充飢的小心,端到孩子們的面前。
「謝謝父親/昭侯!」幾個孩子歡叫聲,各自挑自己喜歡的大嚼起來。
御蛟自然知道他們為什麼如此雀躍,宮中曾經的御廚雖然被御驁裁撤不少去,但是仍舊留下個兩個,其中就有個精善糕的。御蛟吃的自然都是那御廚的手藝,小孩子大多是饞嘴的,即便是吃飽,遇到美食也是不會拒絕的。
「吧,找幹什麼來,不會就是為兩口心吧?」御蛟自己也塞兩口心,隨即便把盤子放到邊。
「父親,其實,們想跟著您學武……」嚴凊畢竟年紀最大,三口兩口嚥下心乾脆的對著御蛟。
「跟學武?宮中不是有武師嗎?怎麼想著跟學?」
「宮中的武師根本不教們真功夫!」嚴冽憤憤的著,小嘴裡還塞著不少東西,心渣子就噴出來,倒是有趣的很。
御蛟看看他們,卻是笑,問道:「怎麼,被人欺負?」
「呃……」三個孩子愣,卻立刻同時搖搖頭,「沒有,們怎麼會被人欺負?」
「怎麼會?呵呵!看是定會!」御蜓現在就是個無親無故的宗室,太皇太后在的時候,他還生活的安逸些,現在老太太去,想是沒人當他是個人物!至於他的兩個兒子……嚴冽的身份他從來就沒打算隱瞞,那麼定有不少沒明白世故的小鬼跑去找茬。而嚴凊,孩子冷傲清高些,他長得越來越像他爹,但是行為舉止卻是越來越像兒時的自己——難道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不會教們武的,也沒有那個時間。」御蛟很乾脆的打破幾個孩子的夢想。
「父親!」夏御蜓有些黯然的低下頭,嚴凊和嚴冽卻是大叫出聲。
「吃完心就回吧,也該去換衣服。」拍拍幾個孩子的腦袋,御蛟轉身毫不猶豫的走。
「唉……大哥,咱們失敗……」嚴冽果然是混血兒,幾歲的年紀卻是長得高出同齡的孩子個頭,個虎頭虎腦的黑小子看見老爹走,卻是沒剛才的失落,而是臉的奸詐。
「那畢竟是父親,咱倆的道行,怎麼也趕不上!」
「們在什麼?」真正失落的只有御蜓,個孩子看來和他的父親樣,多是被老太太保護得太好……
「們再父親識破,們假裝被欺負,然後尋求幫助的計策。」嚴凊聳聳肩,拉上弟弟和叔叔的手。
「假裝?個……們是真被欺負吧?」
「誰的?」嚴凌朝著御蜓做個鬼臉,「就憑老二那個傻子?」
「呃……」
「弟弟,照顧著叔叔。」看著宗學快到,嚴凊卻是和嚴凌、御蜓並非在個屋裡,於是將御蜓托付給弟弟。
「呵呵,大哥放心吧!」嚴凌拍拍自己的小胸脯,倒是有豪氣。
御蜓:「……」不輩分,單論年紀……好像比嚴凌還大上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