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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紙》第9章
Chapter 09

  進入春天后,天氣漸漸暖和。白紙的生意也好起來。特別是有一次,Z城發行量最大的生活報紙記者來他店裡採訪。那是個尋找Z城情調與口味皆優的創意小店的專題欄。來的記者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十分熱情。她在白紙坐了一下午,把白紙的招牌咖啡和甜點都嘗了一邊。然後和他聊起天來。

  兩個星期後,他就收到了那位女孩給他寄的報紙。他當時翻看了一下,那個專題欄占了一面報紙,而他的“白紙”占了1/4。上面有兩張照片,一張是傍晚十分,從外面的落地窗戶角度照的,可以看到光線溫暖的咖啡店裡正在低頭擦咖啡杯的他。另一張是蛋糕和咖啡的特寫。不得不說,那女孩的照相技術很不錯,光線、構圖、景深都把握得很好。蛋糕色澤鮮艷濃郁,讓看得人都被勾起的食慾。

  但是也是從那之後不久,白紙的生意以肉眼可見的方式逐漸火熱起來,以前店面不大,他一個人都還可以應付得來。而現在整個人像個陀螺似的停不下來,只能越轉越快。甚至有時候宋佑銘來了也只能被他冷落一邊,後來他幹脆就會幫他收錢,結賬什麼的。可是林近添只會卻覺得自己只是越來越忙。無奈之下,林近添不得不限時限量供應甜點。而這一招也有了些成效,至少他在非供應時間能喘息一下。

  日子愈加充實,林近添內心也十分滿足。不知不覺的,葉霖在他心中的影響也漸漸淡去,最明顯的就是,他不會再去主動想起他,而事實上葉霖也很少打電話過來。於是他和宋佑銘的關係也越來越好。像宋佑銘會在週末時來店裡幫他小忙,而他加班的時候他會煮點東西送到他公司都是很平常的事情了。

  林近添這輩子沒有幾個知心的朋友。他知道這都是童年和少年時的生活造成的。他習慣表面溫溫順順,對任何人都是一副溫柔的樣子,但是卻從來不會把任何人放在心上,因為得到就是失去的開始。而他討厭失去。但是對於宋佑銘,的確是他三十年來人生的一個意外。他那麼輕易的看到他最狼狽的樣子,卻從沒過問原因。他的理解,讓他感到輕鬆和自在。所以他安然接受這個意外,並讓他逐漸成為生活中的一部分。

  不知不覺時間就如流水般流走,林近添也覺得平淡安逸。雖然有時候他會嘲笑一下自己在三十而立的年齡就過上了五六十歲的生活,但是要讓他真的去做一番事業什麼的才是真的為難。他只有這麼一個願望,平平淡淡過日子就足夠了。

  臨近清明節的時候,林近添不想在正當那天的時候去擠車,就提前關了門,給宋佑銘打了電話說要回杉泉幾天。宋佑銘猜到他是回家掃墓,於是就說順路捎他一程。因為宋佑銘也要回鄉下給爺爺掃墓。而且的確途經杉泉。林近添自然沒有拒絕。

  出發的時候是下午三點多。林近添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比平常更加安靜寡言。宋佑銘也不打擾他,安靜的開自己的車。結果在進入杉泉境內的時候,就下起了雨。雨勢也不大,只是看樣子一時半會也停不了,還好林近添出門前看了天氣預報,知道這幾天杉泉會有兩場雨,所以隨身帶了一把傘。

  到了家樓下時,林近添也不忘問一句宋佑銘有沒有帶傘,宋佑銘笑著說後車廂有。他這才放心關門離去。目送著林近添上樓後,宋佑銘才驅車離開。

  因為最多只會呆兩個晚上,林近添只用收拾臥室和浴室。吃飯的話是直接去樓下的小餐館炒一份素菜。到了晚上,這場上午下的雨任然沒有停下來的趨勢。林近添站在陽台望了一眼小區樓下,很多低窪的地方已經有了不淺的積水。他換上了一雙拖鞋,把褲腿輓得高高的,準備下樓去附近的餐館買晚餐。結果走到門口才發現大門處的積水居然可以淹過他的腳背了。還好他事先穿的是脫鞋,不然鞋子濕了就麻煩了。

  因為這場雨,平常熱鬧的路邊攤都沒有擺出來。餐館的生意也很冷清。林近添點了菜後,沒過十分鐘就炒好了。他提著晚餐,正往回走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叫他的名字,因為雨水打在傘上的聲音,所以他也沒聽得很清楚,但是卻覺得十分耳熟。他轉過身,尋找聲音的來源,但是也沒看到什麼熟人。就在他以為自己聽錯準備繼續走的時候,肩膀忽然被人一拍,他連忙抬起頭,嚇得瞪大眼睛。

  只見宋佑銘渾身濕透的站在他旁邊,英俊的臉上不停的淌著雨水,模樣十分狼狽。林近添急忙舉起傘到他頭頂,無法掩蓋自己的震驚的情緒,拔高了幾調說:“天哪!你這是怎麼了!”

  “回去再說。”宋佑銘俯下身說道。

  林近添緊張的把傘舉高,完全忽略了自己,只為替宋佑銘抵擋雨水。

  “我已經無所謂了,你自己別淋濕了。”宋佑銘說。

  但是林近添無動於衷。

  “你把傘給我吧。”

  林近添依言給了他。宋佑銘舉著傘,遮住林近添,自己半個身子都在大雨中。林近添剛想說不用管我,宋佑銘就說:“你要是不想衣服打濕,我很樂意抱著你肩膀走。”

  本來只是一句玩笑話,林近添卻當真了。他伸出手臂摟著宋佑銘的腰,整個人都貼在了他身上。

  宋佑銘一瞬間就啞巴了。心底也不願掙脫。於是兩人就保持這樣的姿勢一直走到了林近添的那棟居民樓。

  “你的傘呢?不是說有嗎?”後腳剛踏進樓道裡,林近添就著急的問起來。

  “我記錯了,不是在這輛車裡。”宋佑銘也很無奈的說。

  “那你怎麼回來了?”

  “車開到一半的時候遇到山體滑坡,過不去,所以回來找你。”

  “山體滑坡?你沒受傷嗎?”林近添一下子緊張兮兮起來。

  “我當時還沒過去,看到前面你的道路不斷有石頭落下來,就放慢了車速。然後沒過多久就在我車前面50多米遠的地方發生滑坡了。”

  “還好,還好。你沒出事。那其他車呢?”

  “應該沒有人員事故。因為路上車輛也不多。當時離我最近的車子也至少有100多米遠。”

  “那你的車呢?”

  “路上積水太深,在離這不遠的地方拋錨了。所以我只好徒步走過來。”

  “你怎麼不打我電話?”

  “我打了,你沒接。”宋佑銘看著林近添說。

  林近添一愣,這才懊惱的說:“我沒帶身上。”然後又咕噥一句,“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

  進了家門,林近添連忙去打開浴室的熱水器,然後推著宋佑銘進了浴室說:“快把濕衣服脫掉,洗個熱水澡。不然就要感冒了。

  關上浴室的門,林近添這才問起來:“你有沒有帶換洗的衣服?”

  “沒有。”

  林近添一下子頭大了。自己雖然還有套衣服,但是宋佑銘個子比他高肯定是穿不了了。家裡只有父親生前留下來的衣服而已,雖然尺寸應該是沒問題,但是宋佑銘會介意吧,畢竟是過世人的衣服。林近添煩惱的來回踱步,最後還是沒了辦法,說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爸的衣服你可以穿。”

  “沒關係。”

  林近添手裡拿著鑰匙打開那扇一直被他緊閉的大門,在門外站了良久才走進去。這裡一直都是他的傷心地,他從不輕易打開這扇門,而今也無法在顧忌內心塵封已久的傷痛。林近添打開衣櫃,憑著記憶拿了一件泛黃的白色襯衣,和一條黑色的褲子,樣式十分簡單,就算放到現在也不會讓人覺得土氣。

  他站在櫃子前對著衣服注視了好久,才關上櫃門,鎖上了房門。然後他又拿了自己的內褲走到浴室門口深吸了一口氣敲敲門說:“衣服拿來了。”

  過了幾秒,門被打開一條縫,宋佑銘伸出手接過衣服。

  “謝謝。”他說。

  林近添轉身看到桌上的晚餐,塑料袋裡的紙盒都變形了,菜汁流出來不少。這時候他也沒什麼胃口了,於是提著飯菜放到了廚房。然後他回房坐在書桌前,拿了一本書隨意翻看起來。

  林近添的心思不在書上,翻了幾頁覺得索然無味就放到一邊,又躺到床上,等宋佑銘洗完。漸漸的感到睡意襲來,就在半朦朧間,聽到房門被打開的聲音,林近添反射性的從床上彈坐起來。

  “你困了嗎?我洗好了,你也快去吧。”宋佑銘走過來說。

  林近添卻只是看著宋佑銘沒什麼反應。

  父親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意外的十分合身。即使樣式十分普通,但是不同於“人靠衣裝”這句俗語,宋佑銘反而將這件衣服傳得更好看了。就像……就像印象裡過世的父親,他總是穿著母親最愛的白襯衫溫柔的對他笑著叫他的乳名“天天”。

  而他也永遠不會忘記他八歲那年他站在太平間看著死去的父親,面色蒼白。身上的那件白襯衫的領口是鮮紅到刺眼的血跡。八歲的他還懵懵懂懂,就要接受最殘酷的現實。從此,他害怕醫院,只是從遠處看著都能感到一股森森的冷氣像一隻手牢牢的攥緊他的心臟。

  “近添,你怎麼了?”恍惚間,他聽到宋佑銘的聲音。林近添這才回過神,發現宋佑銘正坐在他旁邊擔憂的看著他。

  “額…我沒事。”他深呼吸一口氣說,“那我去洗了。”說著就一把抓起床邊的衣服往浴室走去。

  宋佑銘看著他的背影,卻皺起了眉頭。心裡知道,只怕是自己穿的這身衣服勾起了他不愉快的回憶了吧。

  林近添洗完澡後,簡單的手洗了宋佑銘的衣服,把自己的衣服直接丟進了洗衣機。弄完後他覺得十分疲憊,回到房間就躺倒床上去。

  “衣服我已經洗了,明天是乾不了了。反正你現在沒辦法回鄉下,就在我這呆幾天等到衣服乾吧。”林近添趴在床上,側著頭對宋佑銘說。

  宋佑銘放下手中的書,來到床邊,溫柔的說:“把被子蓋上。”

  “嗯~~我好困。”林近添翻了個身咕噥道。

  “那也要蓋被子。”宋佑銘耐心的說。

  林近添躺著不動幾秒,然後突然起身鑽進被子裡,趴在枕頭上睡過去。

  “近添,不要趴著睡。”宋佑銘又道。

  林近添翻身側臥著,眼睛仍然閉著。看來真的是太累了。宋佑銘看了手錶,也才九點半。他打開檯燈,關掉了白熾燈。然後上床繼續看手裡的書。

  時間靜靜流逝,窗外雨聲也漸漸減弱。宋佑銘揉揉鼻根處,再次看了一眼時間,十點三十七。他關上書放到床頭櫃上,轉頭看了一眼林近添,他正貼著他睡得十分安穩。宋佑銘怔怔的看著他,伸手撥了撥他的劉海,又留戀的摸了摸他的臉頰,只覺指腹所觸的肌膚十分滑膩。宋佑銘不免心神微微盪漾,低頭在他脣上印下一吻,蜻蜓點水。心的一角都被這偷吻給融化了,宋佑銘又吻了他的額頭,這才滿足地躺下。

  而林近添很快就湊過來到他懷裡,手腳並用的抱著他。宋佑銘無奈又寵溺的笑了笑。他偏過頭,光線昏暗的房間裡,林近添的臉隱藏在黑暗中,暖暖的鼻息噴在他的脖頸上。宋佑銘靜靜的笑著,抵著他的額頭,閉上眼睛。

  一夜好夢。

  第二天雨已經停了,小區裡的積水也漸漸退去。早上宋佑銘先起去買好了早餐,還買了一份報紙。昨天大雨上體滑坡的事情已經登報了,政府已經派了相關人員去通路,最快也要到晚上才能通車。他一時半會也走不了了。而林近添吃過早飯後就告訴她要去給父母掃墓,宋佑銘就說載他去,林近添想了一會還是答應了。宋佑銘先載他去街上的花店買了一小捧白色菊花,然後駛向郊外的公墓。地方不遠,四十多分鐘就到了。

  “我在這等你。”宋佑銘熄火後說道。

  “嗯。”林近添點點頭,打開安全帶下了車。

  宋佑銘看著他黑色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視野中才收回視線靠在椅子上閉幕眼神起來。大約三十分鐘之後,宋佑銘聽到開門聲,轉頭看見林近添坐上副駕駛的位置。

  “可以走了。”他說。

  宋佑銘沒說話,發動了車子。他從後車鏡看到林近添平靜的神色,只是那雙黯淡的眼睛泄露了他的疲憊。宋佑銘打開CD機,一首舒緩安靜的曲子流淌出來。

  半途中,宋佑銘的手機響了,林近添還以為又是公司的事。沒想到卻是他奶奶的電話。通話很簡短,因為宋佑銘都是“嗯”“好”之類的詞。等他掛上電話,宋佑銘就對他說:“我奶奶今天早上從村裡人那知道山體滑坡的事了,她讓我別回去。說掃墓的事情,今年她一個人就行了。”

  “那你呢?”林近添問。

  “當然還是要回去的,今晚路一通就走。”

  “那你要小心點,天氣預報說晚間還有一場雨。”

  “嗯,會的——你什麼時候回去?”

  “你如果明天就出來,那我就等你一起走。”

  “好。”

  兩人回去後,林近添第一件事就是把宋佑銘還未乾的衣服取下拿到房間裡用吹風機吹乾,他知道宋佑銘這一件衣服只怕都要抵上他兩個月的營業額,所以沒打開熱風,只是就這最大檔的冷風加速水分蒸發。不過時間久了,手臂就會發酸。宋佑銘就在他旁邊看書,看到了就接過他手中的吹風機,讓他休息一下。兩人這麼輪流著到了中午,家裡不能開鍋,就一起出去吃飯。林近添自然不好讓宋佑銘跟他一起在一般的小餐館吃飯,所以給他指路去了一家裝修不錯的大餐館。吃完飯後,兩人回到林近添的屋子,宋佑銘又去陽台接了幾個電話,回到房裡的時候看著林近添拿著吹風機一絲不苟的吹著他的外套。宋佑銘就這麼看著看著入了神。

  眼前人溫柔的眼眉觸動了他內心最柔軟的角落。好像這麼多年的孤單的生活一下子讓他厭倦了,而他就是那個讓他想駐足的溫暖。

  其實他在心裡質問過自己很多次,為什麼偏偏就喜歡上了他?不止是因為他是男人,而是為什麼偏偏是他。這就像是一個謎,他無法解開,又或許要花一輩子才能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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