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團圓第八步
團圓第八步:有太多湯圓不知道的事情正在悄然發生著。
念第要去坐忘心齋找中容治病,湯圓怕念第騙他,打著治病的幌子實則是去忙坐忘心齋的事物,最後他們妥協的結果就是一起搬去位於山頂的坐忘心齋本部小住一段日子。
嚳也跟著一起來了,但很顯然他並不怎麼喜歡坐忘心齋,三不五時的就要找各種理由下山,基本只有晚上才會回來睡一覺。湯圓總覺得在嚳的認知裡,大概坐忘心齋還有個別稱叫坐客棧,而最令湯圓氣憤的是,嚳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邀請他一起下山!呃,雖然他也不一定會去,但連邀請一下都不邀請,就實在是太傷人心了TAT
湯圓上山的本意是想照顧生病的念第的,卻不成想念第治病的時候是不能讓任何打擾的,據說是怕影響他的心性,在房間裡一關就是一整天,根本就沒湯圓什麼事兒。
這也就直接造成了湯圓閒極無聊的生活狀態。
嚳和念第卻都很贊同湯圓這種閒的都快長草了的活動方式,不要說下山了,哪怕是在坐忘心齋裡面,他也最好能不出自己的院子。
「最近外面的局勢有些糟糕。」念第是這樣解釋的。
「相信我,你不會想要出去的。」嚳是這樣對湯圓說的。
簡而言之一句話,外面現在正是風雨欲來的緊張狀態,隨時准備著展開一場腥風血雨,湯圓還是不要出去送死了。
對於這些湯圓多少還是有些概念的,即便念第和嚳什麼都沒跟他說,他甚至還知道這些事情一定和皇室,准確的說是新即位的魚鳧王有關。至於湯圓為什麼這麼肯定,唔,其實推理很簡單,以前和他關系還算不錯的魚鳧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宣召他進宮了,湯圓自認為自己這段日子並沒有什麼改變,那麼出事的就肯定是魚鳧了。
好吧,最重要的依據是,新王即位,總是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此時又值多事之秋,前方戰事吃緊,魚鳧不出事才有鬼呢。
羿在去了戰場後,並沒能如願力挽狂瀾,當然他也沒有讓烏恆人更加猖狂,戰事膠著,雙方現在兵力犬牙交錯,一場苦戰在劫難逃。湯圓知道這些,是因為向寵來信時,表示了對這場戰爭的高度關注,羿卻一封信都沒有。
大啟對這場戰事的態度很明確,如果西承向他們求助,他們就會立刻派兵增援,當然,如果西承覺得他們並不需要幫助,那麼大啟也不會多事,免得引起什麼不必要的誤會。
向寵對湯圓說,唇亡齒寒,他是恨不能西承現在馬上就放下那些所謂的面子問題向大啟求救,聯合大啟一起拿下烏恆這個多年隱患,免得日後再生事端。當然,這樣的話他也就能夠真正的領兵上戰場了,弱水城已經滿足不了向寵一顆想要當大將軍的心了。
湯圓的回答只有一句:「只一次,求你,哪怕是為了我,不要離開弱水。」他是真的很怕向寵有個不測。
一向固執己見,不會因為任何人改變自己意願的向寵,最後還是對湯圓妥協了,雖然他回信嘲諷說「我在弱水又能怎麼樣呢?你是能立刻回來,還是遠在郫都的你能夠看到在弱水的我?」但他還是在信的最後向湯圓承諾,我不會主動去參合烏恆的事情。
湯圓對這個結果滿意異常。
「查出來郫都最近到底有什麼大動作了嗎?」湯圓在寫完給向寵的又一封回信後,這樣對身邊的曲直問道。
「雙教之爭。」曲直如是回答,而怕湯圓不理解他還特意解釋了一下,「魚鳧王是往生教的虔誠信徒,所以往生教又有了死灰復燃的勢頭,但因為坐忘心齋的中容是魚鳧王的心上人,坐忘心齋也從某個角度也立於了不敗之地。兩教之爭越來越明顯,開始進入白熱化。」
湯圓一下子就釋然了他不能上街,甚至不能出院子的原因,只是他還是覺得有些說不上來的微妙,因為被稱之為不死不休的兩派掌門最近就住在相鄰的兩個院子裡。
--在湯圓等人搬來坐忘心齋之後,嚳就一直和湯圓住在一起,念第則和中容住在隔壁。
「你確信他們之間真的是死敵?」湯圓最後還是忍不住這樣問了一句。
「有仇的是中容和往生教的長老會,又不是念第和嚳,又或者是中容和嚳。」曲直用一句湯圓對念第說過的話回答了湯圓的問題。
湯圓若有所思的皺起眉頭:「但我們誰都不知道嚳到底在想什麼。」
「您懷疑他?」曲直顯得好像很吃驚,畢竟湯圓看上去和嚳的關系很不錯。
湯圓聳肩:「我總是要以防萬一的,嚳和我的關系不錯,並不代表著他和念第的關系不錯,也不代表著他和中容的關系不錯,更何況,再怎樣,嚳也是往生教的教主,各在其位罷了,不得不防。」
而顯然嚳也是個不禁念叨的人物,說曹操曹操就到,他神奇的趕在中午吃飯前就回來了,還給湯圓帶了一個糖人作為禮物。
看著手裡的糖人,湯圓表示壓力略大:「我已經長大了好嗎?」
「那意思就是你不喜歡?」嚳看上去有些失望。
「不,我只是不喜歡小白兔造型,那是小孩子才會喜歡的,我喜歡更霸氣的一些的,好比老虎。」湯圓一本正經的回答。
「……」本質還不就是個糖人?!
「對了,還記得我跟你提起過的那個我很在意的人嗎?」嚳終於說出了他今天這麼早回來的目的。事實上,根本沒有什麼他在意的人,當時他那麼說也不過是為了日後需要,什麼人他都可以很輕易的套進去。
「你准備告訴我了?」湯圓對這個勾起了他好奇心的人還是有些印象的。
「如果你答應下午和我下山去見他的話。」嚳這樣回答道。
「是什麼給了你這樣的自信,覺得我會不顧自身安危的和你下山去見一個陌生人?」湯圓回答的一點都不留情面,「特別是在我剛剛知道坐忘心齋和往生教最近鬧得很不愉快,而你碰巧是知道我和念第關系的往生教教主。」
「你懷疑我?這麼說可真傷人。」嚳說。
「難道你就不知道我會這麼想嗎?與其編造一個理由,還不如直說,我真的覺得隱瞞才是破壞彼此關系的罪魁禍首。」湯圓一向有話直說,「親兄弟明算賬。」
嚳撇撇嘴:「你真的該慶幸你遇到的是我,從小就生活在一個巨大的謊言裡,已經厭倦了欺騙和隱瞞,所以我才會欣賞你的直白,相信我,隨便換個人,你這樣的直接只會讓人很不爽。比起赤-裸的真實,人們往往更欣賞披著美麗外衣的謊言。」
「我就是因為知道才會對你這麼直白。」湯圓笑著回答。
嚳對湯圓是真的沒轍了:「說回那個對我來說很在意,他又很在意你的人,我向你保證,你肯定會對他感興趣的。以及……這個。」
嚳遞給了湯圓一個玉佩,沒有任何一絲雜質的血紅色,湯圓童年時最高的向往。
「你從哪兒得來的這個?!」湯圓很難讓自己淡定下來。
嚳笑了:「從這個玉佩的擁有者那裡,他很想見你,那麼,你要見嗎?」
「當然,我……」
「不管二爺您要去見誰,我都建議您最好先把中午飯吃了。」心想在背後湯圓出聲阻止道,她無條件支持湯圓的每一個決定,但那些支持的前提是絕對不能傷害到湯圓本身。
「我就不能回來吃嗎?」湯圓真的是有點不理解心想這個時候出聲阻止他的意思。
「需要我提醒您,您早上就因為睡過頭而沒有吃早飯嗎?」心想在某些時候也是十分凶殘的,她可不管湯圓到底有多想去,到底有多激動,沒吃飯會傷害到湯圓的健康,只這一條就沒有什麼好商量的了。
「!!!」湯圓氣的恨不能去咬心想一口,但到最後,他還是順從了心想的意思,這個他一直當做是姐姐的人物。
嚳不得不佩服眼前這位侍女的手段,這尼瑪當的比主子都大牌有木有!
然後,心想就告退出門著人上菜了。只是等心想回來的時候,此心想就已經是影衛假扮的了,真正的心想則用她所能做到的最快速度趕往了山下的雲來酒樓。
雲來酒樓,白朗在西承的連鎖產業。
「可以確認了,嚳目的確實是帶少主來見樓上的那位。」心想抬手比劃了一個手勢作為代指,「他手上有少昊信物,目的大概是想要假裝湯團大爺。」
「這位往生教教主還真是個學不乖的孩子呢,明明你都特意去跟他打過招呼了,」心想眼前的黃衣男子笑了,聲音赫然就是已經「死去」多日的白朗,現在他已經改名換姓成為了自己的遠房親戚,正式接手了他自己的全部產業,「不過豫讓這人還真執著,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也不知道他對少主怎麼就那麼恨。」
心想沒有回答白朗的話,但心中卻已經差不多明白了,念第大概就是失蹤多年的湯團大爺,而當年他們想讓湯團代替湯圓成為少昊之主的計劃,在拐了個彎之後還是如願成功了。夫人,看到了嗎?您的在天之靈終於可以安息了。
當年湯夫人之所以願意嫁給湯老爺當繼室,很大程度上就是考慮到湯老爺有個歲數也不算太大的兒子,而湯老爺的第一任夫人又很低調,低調到除了雍畿湯家老家之外,很少有人知道在湯夫人之前,湯老爺還有一位夫人。剛嫁過去的時候湯夫人就目的明確,要把她未來孩子,不論男女,有可能出現的精神分裂通過秘法轉嫁到和他有血緣關系的湯團身上,而作為補償,湯團一並繼承了少昊特殊的仙根體質,不僅身體會得到淬煉,甚至在學習方面也會變得更加耳聰目明。湯圓……則注定一輩子只能成為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孩子。
人是一種貪婪的生物,一開始湯夫人對於這樣硬生生改變湯團人生軌跡的事情還充滿愧疚,對他各種補償,但在白朗帶來了西承少昊舊部已經找到大啟的消息時,湯夫人就毫不猶豫的決定再次犧牲湯團了,反正她已經做過一次了,再下類似的決定也就不難了。
而且,湯夫人也並不覺得那就全部都是犧牲了,因為如果少昊復國成功,那麼湯團可就是一國之主了,哪怕是去了西承那麼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也會等到少昊舊部的良好照顧。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白朗卻在一去西承之後把湯團弄丟了,甚至害怕到不敢回大啟復命。
湯夫人還以為湯團已經在白朗的護送下成功和少昊舊部接上了頭,成為了被很多人重視保護的少昊之主。所以在面對湯老爺的逼問時,湯夫人也並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特別的理直氣壯,慘劇就這樣發生了。誰都沒有想到。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湯夫人大概一輩子都想不到,就是她這麼一個自私的決定,最後卻反而害死了湯圓的第一世,並還在不斷影響著湯圓的第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