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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翼蒼鷹(懲罰軍服08)》第19章
第十八章

  常勝星,盛大的歡送儀式已經進行到最後。

  一千五百艘從聯邦各基地調派來的軍艦,密密麻麻,令人震撼的遮蔽天空,彷彿一塊看不見盡頭的烏雲。

  在這批軍艦的中央,一艘嶄新的黑刺級速能艦以眾星拱月的驕傲姿態靜靜懸停。

  這艘被命名為「承雲號」的旗艦,正在等待它那位身份顯赫的主人。

  即使身體不適,凌夫人還是拒絕了所有人的勸告,親自到常勝星,送別自己的丈夫和兒子。

  成為所有人視線的焦點,凌夫人對一身剛勁軍裝,帥氣不減當年的丈夫,給予了一個動作輕柔的擁抱,很快矜持地分開。

  凌承雲知道妻子仍在為他所做的事生氣,但在妻子瞅向他的清冷的眼神中,他不但看見埋怨,也看見深深的叮嚀。

  「凌謙。」和丈夫告別擁抱後,凌夫人走到上等將軍身後一排整齊抖擻的軍官下屬面前,叫著兒子的名字,緊緊抱住了一級駕駛官兼微型戰機隊長。

  雖然這是軍部最隆重嚴肅的場合,一舉一動都必須符合規定,但沒有人責怪這個充滿母性的舉動,反而不少人更加羨慕擁有一個好妻子和好母親的凌家。

  軍人,也有柔情俠骨的一刻。

  在即將踏上征途的時候,誰也不應該去阻止一個母親給兒子的擁抱。

  只是,這個擁抱的時間,似乎也太長了……

  「媽媽,我們該出發了。」抱得連凌謙都尷尬起來,低聲在凌夫人耳邊說。

  眾目睽睽,堂堂軍官被母親像小孩子一樣牢牢抱著不肯撒手,非常窘迫。

  但同時,他也理解凌夫人的心情。

  唉,就知道不應該讓媽媽來參加歡送儀式,這對媽媽刺激太大了。

  體諒著媽媽的心情,實在無法撥開媽媽擁抱著自己的纖細手臂,可是,這樣一直被抱著不鬆手,也不是辦法呀!

  「媽媽,請您鬆手吧。登艦時間已經到了。」凌謙柔和地低聲對她說,「媽媽,還記得我上次去洛森莊園,你怎麼說我嗎?你說我丟下媽媽不管。其實我怎麼可能丟下媽媽不管呢?看,我給媽媽準備了很有用的禮物。」

  脖子還是被凌夫人抱得緊緊的。

  凌謙就著這個姿勢,從口袋裡掏出一條項鏈,子彈頭形的黑金鏈墜,充滿凌謙張揚不羈的個人風格。

  「媽媽戴著這個,就像我天天陪著媽媽一樣。」

  「媽媽?」

  「呃,媽媽……」

  「媽媽,我……真的要出發了。」

  在場等待的軍官們,已經從欣賞變成了面面相覷。

  如果凌夫人的身份不是如此敏感,也許已經有人出來請她注意一下自己的失控行為了。

  「等一下,」凌夫人還是用力抱著凌謙,彷彿一鬆手,他就會在眼前消失,「再等一下。」

  「不能等了,我們必須登艦了。媽媽,所有人都在看著我們。」凌謙無奈地勸說。

  「再等一下。」凌夫人還是那一句。

  等一等他,等一等凌衛。

  那孩子會來的,他答應過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們父子踏上這危險的征途,只要凌衛來了,你們可以一起上「承雲號」,或者立即讓凌衛做前線指揮官也行。

  凌夫人不懂軍部的程序,她不知道換一個人做前線指揮官要經過多少道手續,可是她有希望。

  只要凌衛趕來,就有希望。

  他答應過我,會盡力而為。

  只要凌衛願意,一定可以趕來的,他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他是曾經打敗過帝國軍團的人,他擁有神奇的決策力。

  他說過,他不恨凌家。

  「媽媽,我們真的必須……」

  「再等一會,必須再等一會。」

  基地廣場上,數萬人正疑惑不解地目睹一個漫長得匪夷所思的臨別擁抱。

  這是一個母親的希望。

  也是一個母親的,堅持。

  ◇◆◇

  洛森莊園,地下室。

  房門朝左右平靜地滑開,中央懸空的培養艙出現在視野裡。

  接觸到它的一瞬,凌衛心臟緊縮,站在門前,身體僵硬著,無法跨過門界線。

  米娜已經等候在那裡,穿著醫生的白袍,兩手插進口袋,看不出情緒地站著。

  「答應了,就要做到。」艾爾.洛森在他身後,貼著他的耳朵低聲催促。

  不想在這男人面前露出膽怯。

  凌衛深深抽了一口氣,跨進房間,一步步靠近。

  嗒……

  培養艙的上蓋滑開了。

  像一個張開血盆大口的冰冷怪獸,靜靜等待著犧牲品的到來。

  只是站在它面前,呼吸就變得壓抑,神經被抽扯著,只等著撕裂那一刻劇痛的到來。

  閉上眼睛,待宰羔羊般馴服地等待著。

  「唔!」充滿壓抑的,幾乎聽不見的一聲呻吟。

  後頸被長針扎入。

  凌衛疼得猛然一顫,情不自禁五指收緊,抓住艾爾.洛森裁剪精緻的軍裝袖口。

  等一下!

  好疼!

  我受不了……

  好疼!

  對培養艙的恐懼幾乎讓哀求脫口而出,沒骨氣的話湧上喉嚨,甚至即將在舌尖上綻放。凌衛睜開眼,緩慢而沉重地抬起那雙黑白分明的倔強眸子,掃了洛森家的繼承人一眼,一根根把自己握緊艾爾.洛森衣袖的手指鬆開。

  把所有的怯弱,強行壓了回去。

  管子插入鼻腔,身體沉入培養艙。

  上蓋合上,和世界徹底分離。

  凌衛又回到了荒蕪冰冷的出發點,半浮半沉之間,另一個意識在最深處微弱地低鳴,迴盪。

  是你嗎?

  為什麼你要存在?

  為什麼偏偏在我的身體裡?

  你,也許有你不能放棄的,但是我,也有我所不能放棄的。

  你有你所愛,我,也有我所愛。

  只是這一次,我不能再壓制你了。

  被生物管刺入血脈,侵犯到每一個內腑,是看不見而血淋淋的痛,痛得足以使意識煙消雲散,在這個窒息,絕望的世界煙消雲散。

  凌衛逼迫自己做著不可能做到的事,他要精準的拿捏,既要壓抑自己的意識,卻又不能徹底消散,宛如踮起腳尖在懸崖之間的鋼絲上,偏向任何一方,都會跌入萬劫不復之地。

  他必須跳一場驚心動魄的生命舞蹈。

  在尖銳的玻璃碎上,光裸雙腳,跳出最難、最精彩的舞。

  來吧,衛霆。

  我不再壓制你。

  我將把你從最深的深淵底下,釋放出來。

  為了我所愛的人,我要主動沉進這最冰冷的湖底,如同懂水性的人把頭埋入水中,生生讓自己窒息。

  衛霆,希望你記住,這並不意味著妥協。

  這將永遠是一場,無所不用其極的戰鬥。

  以愛為名,今天,我不再壓制你。

  我壓制,我自己……

  艾爾.洛森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螢幕。

  滿腔激動沸騰到頂點,在熾熱處凝滯,卻透過啡色眼眸化成極端的冷靜

  回來了。

  他要回來了。

  那時,被冰凍的虛無、午夜夢迴的悵然、追憶的噬心悔恨,都將不值一提。

  艾爾注視著,看著曲線微妙地移動,像描畫著他難以形容的人生。

  米娜就站在他身邊。

  她也許無法完全體會艾爾的心情,但她,和艾爾同樣沉默,嚴肅。

  時間一點點過去,培養艙中的人從掙扎撞動到沒有任何動靜,培養艙外,一高一矮,兩道矗立如雕像的身影。

  連空氣也靜默著。

  等待著螢幕上,一位將軍之子曾經來不及握緊的幸福,正由點而線,以玄妙的弧度,慢慢成形。

  當它呈現完整形態的剎那,艾爾的脊背驀然輕顫。

  「逆動回波。」一直憋在肺裡的一口長氣,終於吐了出來。

  培養艙上蓋開啟。

  艾爾把他橫抱在懷裡,目光如看見分離多年,今天終於從遠方歸來,出現在家門外的愛人。

  「衛霆?衛霆?」不顧培養液的黏稠,親著他的額頭、唇角、鼻樑。

  「嗯……」疲倦,虛弱地呻吟。

  懷裡的人,大夢方醒般的,半閉著眼,脖子輕輕動了動。

  「艾爾?」彷彿是夢囈,卻聽得出來,那是凌衛絕叫不出的熟稔語氣。

  「是!是我!」

  「我又冷又餓。」

  「我立即帶你去治療室,你渾身是培養液,需要換衣服。是的,你身體太虛弱了。」艾爾履行好情人的責任,立即把衛霆抱出房間,大步朝治療室方向走去。

  在他身後,是被遺忘的,一臉苦澀的米娜。

  「睡覺……」走廊上,躺在艾爾懷裡的衛霆發出一聲模糊的嘟囔。

  「什麼?衛霆,你再說一遍,還有哪裡不舒服?」

  一邊急著向治療室邁步,一邊低頭把耳朵靠近那張漂亮的淡色薄唇,好不容易,艾爾才聽清楚了這終於回到身邊的寶貝在說什麼。

  睡覺的時候,給我當抱枕。

  同一時間,遙遠的常勝星上,聯邦艦隊發出令天地變色的轟鳴,浩浩蕩蕩地駛向大氣層。

  隊伍的最前端,是深黑色艦身的「承雲號」。

  凌夫人抬頭仰望啟程的艦隊,臂彎間空空如也。

  她的兒子已經離開她的懷抱,登上了艦艇。

  一切彷彿都正在離她的生命而去,她能留下的,只有那條正被她緊緊攥在掌心的,凌謙送給她的項鏈,還有無盡的失望和痛心。

  為什麼?

  為什麼你沒有出現?

  你答應過,會盡力而為。

  可,在我最盼望你的時候,你卻無動於衷。

  你明明手握著勝利的鑰匙,眼看著你爸爸和弟弟要離開了,要在戰場上流血,你卻連面都不露……

  連一面,都不肯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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