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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許恩,拜託你等我一下!」尾隨在後的於賀臉上還殘留著些許紅潤,他動起好幾年沒奮力跑過的雙腿,試圖追上許恩慈。
被追著的人也不是簡單角色,他使出全力奔跑,腦中只想著不要再見到喊著他名字手淫的傢伙。
在房裡,他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身體,他把手中的鑰匙扔向於賀,正重他的臉,又趁於賀無備之際衝出宿舍;努力想把話說清楚的於賀說什麼也得要處理完下半身,穿起褲子,他忙得連房門都沒關上,足以想見焦急程度。
寂寥的巷弄裡,於賀終於拉近與許恩慈的距離,緊扣他的手臂,將他的身軀扳過來正視自己。
「許恩,你先聽我說!」肺部突然湧入大量氧氣與二氧化碳,於賀邊說邊咳著。
許恩慈的臉色難看至極,身上所散發的殺氣也是於賀從未見識到的蠻強,不難想像他的怒氣有多大。
要我聽你說什麼?許恩慈冷哼著說。「說你是怎麼念著別人的名字自慰嗎?不,難不成你願意教我功課也是想藉機會把我壓倒在床嗎?低級的學長。」
在自己多到恐怖的妄想中,他是已經對許恩慈做過許多下流的事,回到現實,他可以發誓,自己真的沒有心機要把他壓倒在床。
對方將此事與他們私下的課業指導扯在一塊不無道理,無論將事情劃分得多細小,錯的還是自己。只不過聽到的當下,他的心就像被撕裂一般,要能將心掏出證明,或許他真的會做。
「我沒有這麼想過......呃......幻想裡可能有......不過現實我......」
不給於賀說完的機會,許恩慈無情地往於賀下體踢去,當場疼得於賀跪倒在地,許恩慈有著與外表不同的力道,加上長年熟習武術,下手力道自是快狠準。
「很抱歉,我對低級的同性戀沒興趣,我本身,就很討厭像你們這樣的人!」氣頭上的許恩慈顧不得往日與於賀的情誼,他只想發洩滿腔的怨恨。
撇過頭,許恩慈轉身走往自己的宿舍,只能撫著下體痛吟的於賀根本無法阻止他的離去。
這一次,事情真的鬧大了。
趴睡中的許恩慈被搖醒,他還很困,因此語氣不是很好。
「叫我有什麼事?」搖醒他的是最常來往的動漫男,見他一臉歉意,許恩慈只能坐起身問道。
「大刀陳的課下次要隨堂考試,能不能再藉我筆記?」
原來是這個。許恩慈微低著頭,心中有著自己極不想承認的失落,本來以為同學是來告訴他,於賀來找他之類的事情,結果卻是這個。
去跟別人借吧,許恩慈看著表,慵懶地回答。
「跟別人借有什麼用,要跟許恩借才好啊,你可是有於賀學長加持的筆記本勒。」
打上次那次事件後,許恩慈對於賀二字相當敏感,一听就會氣。
「很抱歉,什麼加持筆記已經沒有了。」
滿臉痘子的男同學咦了一聲,很不相信。「你們吵架了?」
更嚴重。許恩慈強調。
「我看你們之前交情還不錯,於賀學長也不像是會跟學弟妹計較的人,是不是有誤會啊?」坐在許恩慈前面的空位,男同學問道。
「我可以跟你打賭,這裡頭半點誤會也沒有,只有事實。」勉強可說是朋友的男同學很喜歡管閒事,這點許恩慈知道,也滿喜歡這樣的人,可要是管於賀和他的事,那就真的太雞婆了。
「是學長的錯?」
「就是他的錯。」
男同學轉過頭,看著窗,心中悲嘆著自己遠去的加持筆記。「許恩有的時候很強勢呢。」
你說什麼?瞪著前方,許恩慈心情不大好。
「呃,啊,我是說有些方面你很強勢啦,沒有心眼。看,就好比有男的跟你告白,你就很不屑的拒絕掉,要是對方死纏爛打,你就會加倍報復回去,這種案例從開學到現在有幾件呢?四件有吧......」
那又如何。許恩慈不在意地回答。
飄眼過去,男同學露出賊笑,以沒證據的自信口吻說:「我就說了,有許恩在,連女生都會相形失色的。」
「你在挖苦我嗎?」
還是說你知道什麼?許恩慈進一步補充著。
「我怎麼可能會知道什麼,我最關心的只有動漫卡通而已。只不過是猜猜你們的情況,也請別給我猜對了的臉啊。」
一語到中心裡話,許恩慈露出羞紅的神色。
還想對前面的人反駁些什麼,鐘聲就打了,想說的話只好吞進去。
「雖然我不認識於賀學長,倒還認為他是個好人。」男同學起身,伸伸懶腰。「不然這個時期的學長們這麼忙碌於求職,哪還有空閒時間陪你啊?」
像被打了悶棍,許恩慈才回神發現這點,這句話沒有錯,確實是如此。
閉上眼,許恩慈靜下心,企圖把注意力放在書本上。
就算是這樣......他還是不會原諒於賀,同性戀都如此,沒節操又可惡,這點他早不知領教過幾次了,要他跟那種人做朋友,下輩子吧!
穿著以針織方式製成的寬鬆淺藍色上衣,下半身著條合身的長褲,即便是以這樣樸素休閒的裝扮出門,慈還是輕易地抓住眾人的視線。
那是他引以為傲的慈。
「於賀,等很久了嗎?」帶著溫暖的笑容,慈朝著於賀走去。
隨意坐在櫥窗前的長凳上,本身便很有型的於賀也屬眾人注意的目光之一,這樣的兩人交會在一塊,更是助長了周圍視線的凝聚。
不會,於賀搖頭,笑著說。「那我們走吧,不然電影要開始放映了。」
應該跟在於賀身旁的慈沒有行動,他抓住於賀的手。
「慈?」轉頭看著情人,於賀問道。
揪著對方的眼,慈還是那副笑臉。「於賀,在我們走之前,能讓我問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問吧。」
「你喜歡我嗎?」
咦?於賀錯愕的看著慈,這個問題遲早是會被問到的,只是他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聽到。
慈又重複了這個問題。
這回於賀沒有猶豫,馬上回答:「我當然喜歡你。」
四周的氣氛開始變得怪異,不知何時開始,旁人都在觀注,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有色眼光,像是鄙視又像打量著什麼一樣。
看著身旁的人,於賀再回頭看著情人,卻見慈的臉上變得跟他們一樣。
「慈......」
那是張冷峻的臉孔,即使如此,還是很美麗,像朵帶刺的玫瑰。
「於賀,你喜歡我,但是我......討厭你。」
什麼?
「聽不懂嗎?我對低級的同性戀沒興趣,我本身,就很討厭像你們這樣的人!」
「可、可是我們早已經......」於賀想辯解,慈沒有理會,徑自地從袋子裡拿出一把剪刀。
「慈......你拿剪刀做什麼?」害怕的於賀鬆開手,這回卻反被慈抓住。
無瑕的臉孔朝著他逼近,慈冷笑。「你根本不愛我,你只是把我當成幻想的對象,對於不愛我的人,不如我就......」
不、千萬不要!不要啊──!
從床上跳起來的於賀嘴裡仍然大喊著不要,盜汗的程度相當厲害,分明是冬季,他卻全身冷汗,掌心發冷。
「咦?作夢嗎?」轉頭看著四周,察覺是在自己的房裡,於賀安心不少。
幾假亂真的夢......
帶著狐疑的眼光,於賀視線朝下,慢慢地掀開被子,摸著下體,這才籲了口氣。
那絕對不是夢,是有可能實現的事實。
無論有沒有說清楚,下場應該都是如此的吧?
『對於不愛我的人,不如我就閹了他吧。』夢中慈的話叫於賀嚇得三魂七魄都給飛了,然而這也不是第一次夢到這個夢。
打從那天被許恩慈這麼罵過後,他只要入睡,不是夢到許恩慈要殺他,不然就是要上他,無論是哪一個下場都不好。
夢裡的許恩慈殺氣很重,現實也是。
上回才無意間在停車場碰面,連招呼都沒打,他就被許恩慈那冷酷的視線給嚇得讓出條路。
那不是開玩笑的,上回挨了一踢,他過好些天才痊癒。要再被多打幾頓,恐怕真是翹辮子了。
「我去買個壽險好了......」哭喪著臉,於賀低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