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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倫剩女(剩女駕到之三)》第9章
第七章 【心疑】

  聚香水榭過去從未有如此熱鬧卻又和諧的一刻,花廳裡,檀雕八角大桌和雕花團椅全被移到他處,改擺上數張長桌和繡架,二十幾名女眷聚集在一起,一個個忙著手上的女紅,誰也不得閒能聊上幾句。

  直到外頭突然下起雨,才打破這方天地的寧和,也教伏案認真計算成本和賣價的夏取憐抬眼。

  豆大雨水打在瓦上,發出悅耳敲擊聲,好似原始又清脆的古曲。花廳前的垂花小徑直通一座人工湖泊,湖面被大雨打出圈圈漣漪,泛起陣陣煙嵐。

  「這水榭真是美呢,可惜疏月樓裡沒有這等風光。」夏取憐輕揚笑意。想不到下起雨時,這湖面煙波飄渺,詩情畫意極了。

  「以往疏月樓裡也有一座人工湖泊的。」一旁埋頭刺繡的碧落低聲回應。

  「是嗎?那……」

  「之前有人推夫人落湖,夫人不諳水性,差點溺死湖中,之後夫人便要老爺將湖泊給填平。」

  夏取憐張了張嘴,最終只能無奈地閉上。

  她又能說什麼?所以說,海棠說的鬧了些事,原來是這些呀。

  沒有回頭,她也可以感覺到身後有數道目光射來。

  芒刺在背啊……她們會不會以為她打算翻舊帳?

  與人相處,真的是門大學問,辛苦打下的信任因為一點誤會或嫌隙化為烏有的例子比比皆是,所以她才覺得麻煩。

  可是,好不容易有個共同目標,讓大夥可以相安無事地共處,要是因為今日一席話再掀波瀾,豈不是白費她之前的努力?

  「對了,小包的繡活現在忙到哪個階段了?」她回頭笑問。

  她將手提包分成兩種尺寸,款式略微不同,小包就像是出席各種社交活動的晚宴包,形式小巧圓飽,而大包則是方便外出採買,所以形式方正好收納。依照昨兒個畫的圖稿,她親自裁布,教導眾人如何縫製,至於繡圖,全權交由她們處理。

  沒想到才一晚就已經有成品,而且數量多到她懷疑她們根本是不睡覺的埋頭苦縫,總之,她已經暗訂一個包,打算訂出價格後自掏腰包購買。

  「憐夫人,小包繡圖共完成有九個,繡的都是簡單的花草圖案,我覺得雖然配上柔緞的布料增加質感,但還是稍嫌單調,所以……」錦繡取出一個半完成的小包,繡的是湖畔垂柳,不過還特地縫上一顆顆小碎珠,彷佛柳絮漫天。

  夏取憐趕緊接過手,愛不釋手地輕撫包面。

  「這麼做,會不會太多此一舉?」錦繡怯聲問著。

  「不會,美極了,像這手提包,再高的價碼我都肯買!」

  夏取憐話一出,所有女眷全都擱下手中的活,聚在一起欣賞,順便腹誹錦繡竟然私自加工博取注意。

  「真、真的?」錦繡受寵若驚道。

  「當然,不過這些小珠是什麼?」夏取憐指著上頭的小珠問。

  「它們是珍珠,本來是一串珍珠鏈,不過因為珍珠實在太小,我乾脆拆了,將它們縫在上頭。」

  「錦繡,你真是天才,懂得舉一反三,真的是太棒了!」夏取憐由衷誇耀,還不住讚歎。

  「那也沒什麼了不起,我正打算以片片螺鈿縫成鳳尾,經光線一折射,說有多光豔就有多光豔。」不服氣的豐豔哼了聲。

  「螺鈿?」

  「是呀,而且咱們還可以加上玉片,或者是珊瑚。」看她有興致,豐豔索性說出自己的意見。「還有,繡線也是一門學問,老爺名下有家織造廠,生產的繡線五顏六色,只要平整繡好,可是會出現片片流光的,另外還有款錦綾,布料上呈現的錦紋雖說比不上尋陽的流金綾,但也是大內曾採買過的上等錦綾。我瞧這提包有意思,要是用不同等級的布料、繡線做變化,也可以吸引一些官家千金夫人。」

  夏取憐聽得一愣一愣。是誰說她們不事生產的,聽聽,這番見解,要是有機會大顯身手,還不是當代奇女子?

  豐豔話落,瞧她吭也不吭一聲,擔心自己的大放厥詞,惹她不快,於是改口道:「當然,憐夫人若是有自個兒的想法,我照辦就是。」

  「不……」夏取憐突然握住她的手,驚得她想抽也不是。「豐豔,我覺得你有經商的頭腦,你的看法很獨到,很有創意的!」

  被如此稱讚,豐豔狐媚大眼眨了眨,有幾分的驚喜,但她末了只是撇了撇嘴,「王朝可是不允許姑娘抛頭露面做生意的,就算我已經出閣,但我的身分……」

  「我才不管那些。」夏取憐含笑打斷她未竟的話。「我決定了,這圖要如何設計、要添加什麼飾品,全由你做主,寫成清單給我變成。」

  「我又不識字。」豐豔抿緊了嘴。

  「啊……」夏取憐扼腕極了。

  有這般聰穎靈活腦袋的女子,真要因為不懂字給束縛在這院落裡?

  正尋思解套之法,突然聽到潘無量的聲音,「娘!」

  這聲娘聽在耳裡,真不是普通的心虛,但她還是抬眼望去。

  亭外,潘無量一馬當先跑在前,後頭有幾個小丫鬟追著。

  不一會,他跑進廳裡,一臉驕傲地揚著手上的紙。「娘,你瞧,我會寫自個兒的名字了!夫子說我名喚無量,前途無量!」

  夏取憐接過紙,看著上頭歪七扭八的字,她含笑輕撫著他的頭。「無量真棒,會寫字了呢。」

  說起來,這件事又讓她對潘急道有些改觀。

  他雖然一副不愛理睬潘府家務事的模樣,但她一向他央求找幾個夫子教潘無量習字念書,他倒是沒有二話的立刻允諾,更加證明他是個公正之人。

  「娘……」潘無量開心地拉著她的衣裳。

  她不解望去,瞧他張開雙臂,才知原來他要討個擁抱,想了下,她輕輕地抱了抱他。她是個喜歡獨處的人,因為所愛無緣,所以終生未嫁,根本沒想過自己會有孩子的一天。

  可是抱著潘無量,莫名的教她的心益發柔軟起來。

  明明就不是她的孩子,但還是能勾起她內心的母愛。

  「娘,我很乖,對不對?」他撒嬌地把臉偎在她頸間。

  「嗯。」

  「那……我帶回的數數,可不可以不要學?」

  夏取憐聞言被逗笑。「你倒也有幾分奸商特質,很懂得如何議價。」

  「奸商?」潘無量眨眨大眼。

  瞧他不懂,她想了下道:「無量,能夠習字學數數,那是因為你身在富貴之家,又是個男孩子,所以你要珍……」她突然頓住。

  「娘?」瞧她沉默,潘無量以為自己說錯話,忙道:「我學就是,娘要我學什麼我都學,只要娘別不理我就好。」

  娘對他一直以來都是疼寵有加,每晚入睡前必定陪伴他,可近來娘都不來看他,而且娘的個性變了,他好怕有一天娘不要他了。

  「不……」輕輕地放開他,她抬眼看向在場所有女眷。「夫子們不教你們,我教。」之前她曾拜託夫子也教導府中小妾丫鬟習字,但卻遭到拒絕,夫子不願說明原因,可她知道又是男女不平等的觀念使然。

  本來她答允她們的事已遺憾收場,可如今想想,為何非要夫子教,她識字,更懂數數,只要她們有心學,她沒有什麼不能教的!

  「夫人教?」女眷們愕然。

  「對呀,咱們可以早上花一個時辰習字,下午再花一個時辰學數數。」她已經開始敲定時間,安排課程。

  「真的可以嗎?」豐豔怯怯地問。「當初老爺要小妾全是不識字,就是怕小妾們因識字而插手商事。」

  「豐豔,老爺已經不在,咱們想活下去就得靠自己攢錢,我覺得大夥都是聰明的,要是因為不識字而終老在這院落裡,豈不是太可惜?」夏取憐環視每個人。「這件事咱們通力合作,只要有心就能繼續。」

  女眷們不敢相信她對這事如此執著。其實她們不意外夫子不肯教導她們,也認命了,沒想到她反而比她們還堅持。

  「大夥不吭聲,我就當大夥都答允了,明日開始上課。」夏取憐笑眯眼道:「好了,咱們繼續工作,我會幫各位記下做了多少。」

  要是她夠聰明,就不該繼續攬事上身,畢竟眼前她還有花樓的事要忙,可要她坐視不管,她就是做不得。

  有才能的人不該被困縛在性別裡。

  女眷們看著她的目光有些不同,一個個回到繡架前,心緒各異。

  而潘無量則疑惑不已。真不是他的錯覺,娘和以往不一樣了,以前娘總是不屑和她們來往的,可如今她們可共處一室。

  「娘。」每個人都在幹活,就連娘也回到書桌前,彷佛把他給忘了,他趕忙拉拉她的衣裳。

  「怎麼了?」

  「娘……」他撒嬌想要討個抱抱。

  「該準備上課了吧。」說著,她指指門外等候的丫鬟。

  潘無量扁嘴,垮著肩,垂頭喪氣的離開。

  望著他的背影,她無聲失笑,再把心神放回桌面的算式,忖著還得找牟桑成詢問一些布料繡線的金額,突然,一聲尖叫劃破寧靜而來。

  嗓音淒厲,帶著莫大的驚恐,教她心頭一顫,才剛起身,已有丫鬟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來。

  「夫人,不好了,少爺和小姐都掉進湖裡了!」

  頭痛欲裂。

  張開眼的瞬間,潘急道真的懷疑自己的腦袋會裂開。

  「大人,你終於醒了。」那嗓音很輕、很柔,像是從鼻子哼出的氣音。

  他眯緊眼,與此同時牟桑成已經遞了碗藥湯過來。

  「該死。」他低咒著,表情很猙獰,但聲音同樣像是從鼻子哼出來,半點殺傷力皆無。

  沒辦法,他頭痛欲裂,丁點聲響都能將他逼瘋,只好逼著自己也要放輕音量。

  掙扎著坐起身,他環顧四周才接過牟桑成手中的藥碗,一飲而盡後,他倚在床柱上,一聲不吭。

  牟桑成將藥碗擱在桌面,忖度了下才回頭問:「大人可還記得前晚的事?」

  「你是問龐度那個欠揍的傢伙?」回想起來,他怒意依舊難休。

  話題老繞在十九娘身上,說什麼想一嘗她的滋味……混蛋,真不知道他聖賢書讀到哪去,竟連那種淫穢不堪的話也吐得出口!

  人家都已是一個孩子的娘,他也一再意淫,簡直丟盡文人的臉!

  「呃……」事實上他想問的是另一個人,但既然都已經提到龐度,那———「我聽海棠說喻爺也在場。」

  「可不是。」他頭痛地揉著眉心。

  他身為宮中太尉,基本上和工部的龐度扯不上邊,但問題就出在一批宮中所需的建材。

  前幾日,宮中刮起一陣怪風,殿前軍宿房的屋瓦被掀開,他請將作監修繕,結果將作監的宦官卻將工務提報給工部處理,向戶部要了一筆款項,補了宿房上的屋瓦。那時他正忙著處理父親後事並不知情,直到複職回宮才發現那筆款項高得嚇人。

  他差人暗中調查,得知是龐度向民間商賈喻和絃購置瓦片和木材,那喻和絃做的全是轉手買賣,本業則是票號和下九流生意。

  因為懷疑兩人掛鉤,他本想先找龐度探口風,豈料昨晚喻和絃也跟著來,可見早有防備。

  「也不知道是誰露了口風,喻和絃一碰面便提起那些建材價格為何飆漲,他都這麼說了,我還能怎麼著?」潘急道悻悻然地撇嘴。

  打從去年新帝上任,雷厲風行地肅清政風,不管是中央還是地方官員,只要敢貪污受賄的,全都沒好下場。如此殺雞儆猴,倒也讓官員們安分一些,可近來似乎又蠢動起來。

  「嗯……」牟桑成認同的點著頭,但還有事讓他百思不得其解,「大人又是怎麼會跟龐大人打起來?」

  既然正事沒譜了,應酬一下就是,何以會大動肝火?他認識的大人並非如此沉不住氣的人啊。

  「我喝醉了。」說到這點,潘急道更火了。「海棠知道我不喝酒,派了兩個花娘在我身旁替我掩護,可誰知道喝到一半,龐度那傢伙話越說越臭,而我也不知道怎麼喝的竟然喝到酒,啊……反正,我就是被擺了一道!」

  不過他還是忍住了,從頭到尾都沒打人,頂多是翻桌砸杯盤洩恨而已。

  「如果大人真醉了,龐大人恐怕已經被大人打死。」他可不認為憑喻和絃擋得住大人的怒火。

  揉眉頭的動作一頓,潘急道撇了撇嘴。「我要是沒醉,怎會胡亂打人?」他酒品糟糕可是他身邊人皆知之事。

  也正因為如此,他能不碰酒就不碰酒。

  「也對。」牟桑成煞有其事地點頭。「不過,我聽海棠說,龐大人身上一點傷都沒有,被喻和絃給護得好好的。」

  「你煩不煩,沒什麼事好問了?」不過就是喝酒鬧事,犯得著逼問?

  見他眼有怒氣,牟桑成也不再追問,可是有件事他想他是有必要告知的。「橫豎大人確實是醉了,所以大人也不記得後來發生什麼事?」

  「……我沒忍住,動手打了龐度?」他問得極輕,畢竟到後頭酒力開始發作,他實在沒印象自己做了什麼。

  打了龐度,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尤其龐度是大理寺卿的二女婿,而大理寺卿在去年被他參了一本,雖說找了替死鬼解了危機,但兩人梁子也從此結下,那老賊一有機會就找他麻煩。

  「不。」

  「不然?」

  牟桑成聳了聳肩,一臉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道:「只是我剛好撞見大人輕薄了憐夫人。」

  潘急道一雙眼徐徐瞪圓,之後又緩緩眯起,輕搖著長指。「不可能的,你少嚇唬我。」

  「我拿這種事嚇唬大人做什麼?」

  「所以……」他尾音拉得極長,見牟桑成用力點著頭,他不禁捧額呻吟。「我是怎麼了……」

  鬼迷心竅?還是被十九娘給下咒了?

  「不對,她為何會在這兒?我明明要她走了!」他突然大吼,瞬間像有把刀剮進他腦門,痛得他抱頭不語。

  「好像是憐夫人有意要收了花樓的生意,昨兒個就是和海棠談這事才會撞見大人鬧事,然後……聽海棠說,大人像個孩子般中了憐夫人的激將法,乖乖地走到這房裡睡。」

  像個孩子般中了激將法這段他拒絕聽進腦袋,重點全放在——「她憑什麼收了花樓的生意?我是要她提高營收,她要是敢收了迎春閣,我就要她立刻離開!」隨著昨晚他沒印象的事一併滾出他的視線!

  他忍她夠久了!

  他討厭她是眾人皆知之事,儘管近來對她稍稍改觀,但他可不會像他爹一樣由著她擺弄。

  將花樓交給她,除了帶著些許刁難成分,更是為了確定她是否真心為那幾個小妾請命,他無心害她受到半點侮辱,也正因為如此,昨晚面對龐度的尋釁,他才會惱得翻桌洩恨。

  「大人,海棠說,憐夫人打算把花樓改成舞坊酒樓。」

  「嗄?」

  「有些花娘本身就身懷舞藝,所以憐夫人要她們自個兒編舞,當成是酒樓的餘興節目,分成幾個時段,再打出優惠,吸引客人上門。」像是想到什麼,牟桑成又道:「昨天經過南北貨鋪子時,我瞧見鋪子前竟貼著優惠字報,那折扣簡直是不可思議,最特別的是還有分時段搶購,例如買一斤吞雲城的草蕈,就可以以半價購得一斤尋陽城的珠米,看似賠本賣,可我算過了,一加一減,賺了近一成的利潤……

  而且優惠方式還有好幾種,全都賺了近一成的利潤,聽掌櫃的說,那字還是她親筆寫的,原來她真的識字,還寫得一手好字。」

  聽到最後,潘急道眉頭都快要打結。

  當初十九娘向他要律典時,他以為她是裝模作樣,可她卻是一目十行,還真的把內容記下來,結果她的本事還不只這樣,除了寫得一手好字外,她還有成本概念……她真的是他認識的那個刁蠻任性的十九娘?

  「大人也覺得頗錯愕吧。」牟桑成邊說邊搖頭。「我是老爺親自教導出的總掌櫃,可我從未想過可以如此做生意,那優惠吸引了大批人潮爭相搶購,這是南北貨鋪子多久未曾見過的榮景啊。」

  潘急道好半晌發不出半點聲音。

  一個出身宮中的舞姬怎會懂這麼多?

  不可能,就算她傷到頭,也不可能在醒來後轉變這麼多……

  「大人,和憐夫人的賭局恐怕你會輸喔。」牟桑成幾乎已經預見未來。「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向她討教討教。」

  潘急道橫眼瞪去。「討教什麼?身為潘府的總掌櫃,你向一個舞姬討教,羞也不羞?」

  「大人,這叫不恥下問。」做生意的利之所趨,面子和裡子當然是後者重要。「不過最重要的是,大人要怎麼跟憐夫人道歉?」

  「我為什麼要跟她道歉?」

  「我親眼瞧見大人強吻了憐夫人。」

  「說不定是她霸王硬上弓!」並非企圖卸責,而是她有紀錄!

  就因為如此,所以他討厭她……以前的她。

  「不,我瞧見是大人扣住憐夫人的後腦勺,而另一隻手已經……」牟桑成摸了摸自個兒的胸,意思已經夠明顯。

  潘急道臉色忽青忽白,直想撞死在床柱上算了。

  真是喝酒誤事,他的一世英名全毀了!

  「算了,去就去,橫豎我又不是故意的!」

  悻悻然一吼,頭又痛得教他悶哼了聲,疑惑這回酒醒,怎會頭痛得如此厲害,簡直像是被人痛打過。

  牟桑成見狀搖搖頭,無奈歎氣。「大人會覺得頭極疼,有一部分大概是被憐夫人給摔的。」

  聞言,潘急道一雙眼幾乎要瞪凸。「她摔我?她有什麼本身摔我?」開什麼玩笑,她嬌弱得他只要一隻手就可以把她給掐死。

  「嗯……大人可以不信,不過小的認為有必要提醒你,尤其憐夫人離開時還恨恨地罵了聲——」他斟酌著要不要完全重現。

  「罵什麼?」能罵什麼?不外乎就是登徒子罷了,有什麼不好說出口?

  「毛頭小子。」

  「毛頭小子?!」有沒有搞錯?!他可是大了她好幾歲,敢教他毛頭小子!

  「大人想找憐夫人理論,得想想後果。」牟桑成好心地提醒。

  潘急道頭痛得閉上眼。頭一次,他被人痛宰還不得反擊,能怪誰,全都怪他酒後亂性!

  「下次誰再敢給我喝酒,我就宰了誰!」氣死!

  潘急道坐著馬車回潘府,半路上雨勢漸大,馬車一停,他不等門房打傘便要進屋,卻見有人正要走入隔壁大門。

  「戲武!」他忙喚。

  名叫戲武的少年回頭一望,展顏一笑施禮,徐步走向他。「大人。」

  「竹安現在如何?」他關心的詢問。

  潘竹安,原名夕顏,小名葫蘆,是隔壁皇商衛府奶娘之女,從小與他以及皇商衛凡玩在一塊,他一直很喜歡她,可惜後來她被衛凡迎娶為妾,而他也將情感轉化為兄妹之情,豈料夕顏在產女後身亡。

  當初得知夕顏死訊時,他大醉一場;六年後,夕顏魂附在自己的畫中重返人間,如今她改了名,成了他的義妹,兩個月前才從他的太尉府風風光光出閣,如今有孕在身,被衛凡給禁足在房裡,就怕憾事重演。

  而戲武則是葫蘆重返人間流浪在外時,好心收留她的乞兒,如今被接進衛府,成了衛家養子。

  「葫蘆很好,只是天天被衛爺纏得受不了。」戲武笑道。

  「是嗎?」潘急道笑柔了眼,想了下,再壓低聲音問:「沒再聽到她說瞧見什麼吧。」

  當初夕顏從地府私逃,儘管以畫重生,但地府也派出鬼差拘提,要不是遇到貴人相助,恐怕早再返地府。

  「大人要是擔心,何不過府一探?」戲武笑問。

  「不了,我還在掛喪期間,就怕沖煞她。」潘急道輕拍他的肩。「雨下大了,趕緊回去吧。」

  「大人保重。」

  潘急道微頷首,走進門內,問過下人夏取憐人在何處後,他往聚香水榭而去。

  後院水榭,他未曾去過,甚至萬分厭惡,只因那兒是爹的小妾所居之地。那種淫亂之處,只會教他想起母親去世時的無助。

  然而,如今他卻因為十九娘對母親的死感到起疑。

  猶記得母親死時,十指指甲全都是白色細紋,正是十九娘說的長期服用砒霜的現象……也許是巧合,可十九娘說得言之鑿鑿,教他不禁動搖。

  話又說回來,十九娘只是個舞姬,怎麼可能懂得這些?

  太教人匪夷所思了,而且除去一身皮囊,她的沉靜氣質和從容儀態,一點都不像趾高氣揚的十九娘,簡直就像是……魂魄被替換一般。

  當初夕顏回魂找他求救,因為容貌已改,所以他認不出她,直到她提起兒時記憶,他才難以置信卻又不得不接受她真的是夕顏。

  如果夕顏可以回魂,那十九娘被移魂……

  思緒被前方的吵雜聲給拉回,他抬眼望去,幾個丫鬟頂著大雨跑來,一見到他便大聲喊道:「大人,小姐和少爺掉進湖裡了!」

  「怎會掉進湖裡?」潘急道臉色微變,不等丫鬟回答,疾步朝水榭的人工湖泊奔去。

  那湖畔栽種白柳,就是為了防止有人掉進湖裡,可還是有人掉下去……

  繞過彎廊,他跑進雨簾之中,就見一群女眷圍在湖邊,有人拿長竿,有人在岸邊疾呼,接著一夥人全都湊到岸邊,像是在拉什麼。

  「發生什麼事了?」一到岸邊,他重聲一喝,所有女眷一見他,嚇得馬上讓開一條路。

  潘急道望去。

  湖裡,夏取憐一手將潘心屏拽到身前,再讓潘無量攀在她肩上,另一隻手則抓著長竿,而岸邊拉著長竿的正是幾個小妾,她們同心協力地將她拉上岸。

  「還不去拿布巾、燒熱水和煮熱茶,快!」豐豔跪在岸邊,一將潘心屏拉上岸,便張聲喊著。

  幾個丫鬟立刻趕回廚房準備,其他人則回房取傘拿布巾。

  潘急道因眼前的陣仗而愣住,因為那幾個老死不相來往的女人竟互助合作了。

  「快快快,先到廊邊避雨。」先將孩子交給碧落,夏取憐還沒爬上岸,已經開始催促她們去避雨。

  「你趕緊上來,妹妹。」錦繡握住她的手。

  夏取憐借力欲上岸,沒想到小腿突然抽筋,而且是狠狠地抽緊,直往大腿而上,痛得她鬆開手,瞬間身子便往湖裡沉。

  「夫人!」碧落沖上岸,卻來不及抓住她的手。怔了下,她回頭吼道:「人呢,到底把左總管找來了沒?!」

  眸光一對上身後的人。她卻狠狠一怔。

  「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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