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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I謎案集(第四部)》第18章
19 血統

  「也是殺手?」白玉堂不解,「怎麼看出來的?」

  「這個。」公孫放下碗筷,到後邊房間拿過來了一把造型古怪的長管獵槍,放在展昭等人面前。

  「這是什麼槍啊?」展昭從來沒見過這種槍,「好畸形。」

  「雷明頓……」馬漢接過槍。

  「雷明頓長這樣麼?」趙虎覺得不像。

  「這是最早的雷明頓獵槍。」白錦堂伸手接過槍來看了看,稍微調整了一下,拉開槍栓,就見裡邊還有一發子彈,伸手拿了出來,「從槍到子彈,全是自己改裝的,最早的狙擊手都是用獵槍改造狙擊槍。」

  眾人都微微張著嘴看白家大哥。

  展昭小聲問白玉堂,「大哥果然是做軍火生意的……」

  白錦堂將槍放到了白玉堂面前,「這槍六幾年就量產了,但是八十年代就沒人用了。」

  「那豈不是四十年前的事情?」白玉堂皺眉,問公孫,「驗屍結果呢?死了多久了?」

  公孫一聳肩,「三年左右。」

  幾人面面相覷。

  馬漢拿起那顆子彈,就見上邊有簡簡單單兩個英文字母的縮寫——B.K.

  「B.K.……」馬漢皺眉,「不是吧……」

  「什麼情況?」展昭問他。

  馬漢抬頭看了看展昭,「Eleven跟我說起過,他以前有個搭檔,外號叫黑K,二十年前失蹤了。他一直在找那個人,據他自己說,他除了是個很棒的狙擊手,更是當時最好的改造槍高手。」

  「這槍改造得很棒。」白玉堂指了指槍管,「狙擊槍想做到消音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這改造槍的降噪管做得十分複雜,幾乎可以完全消音。如果用來近距離伏擊,是完美無瑕的殺器,還可以讓狙擊手安全脫身,不暴露行蹤。」

  展昭挑了挑眉,「失蹤了二十年,死了三年……那他期間的十七年在幹嘛?」

  眾人也都想不通。

  「我只是說屍體死了三年而已。」公孫忽然抬起頭,手中的銀叉插著一個蝦仁,臉上的笑容別有意味,「可沒說人也死了三年。」

  眾人都像吃壞了東西一樣看公孫,簡單形容——茫然又費解。

  趙虎抓頭,「公孫,啥意思?」

  「頭髮?」趙禎忽然問。

  公孫微笑。

  展昭也點頭,「正常人的頭髮想長成那樣子,起碼也要個十幾二十年的。」

  白玉堂皺眉,「頭髮是死後長出來的我可以理解,但是長了二十年,哪裡來的養分?」

  「細胞。」公孫抬頭,「我剛打電話讓馬欣帶著儀器過來了,初步檢查了一下,這屍體身體雖然已經乾枯,但是細胞還有部分是活著的!」

  眾人張大了嘴。

  白錦看公孫,「你剛才要我去拔趙爵一根頭髮,還要連髮根就是為了這個?」

  公孫點頭,「作對比用,發現那些沒死的細胞不是生命力強勁,而是衰竭緩慢。」

  「我沒聽明白。」展昭不解,「細胞是通過再生的吧?人都死了,怎麼再生細胞?」

  「人死了,身體也在腐化,但是細胞再生比正常人持續很久,死亡卻比正常人緩慢很久。」公孫舉了個例子,「如果用活人來說,就是受傷的時候好得比別人快,傷重感染得比別人慢。」

  「吸血鬼?」趙虎撇嘴,「有牙齒沒有啊?真是B.K.?」

  「恐怕這位仁兄真是Eleven要找的搭檔B.K.。」公孫有些遺憾地點了點頭,告訴馬漢,「因為我在他手背發現了一個紋身,原本乾癟醬紫的屍體看不出來了,但是我剛才驗屍的時候用紫外光燈看到了。」

  「黑桃k?」馬漢問。

  公孫點頭,「還是裂開的黑桃K。」

  馬漢輕輕嘆了口氣,「Eleven會在這裡出現,莫不是跟他的死有關係?」

  「那他是怎麼死的?」白玉堂問公孫。

  「胸口中了一槍。」公孫見眾人都吃完了,就帶著大家到了車廂後邊,豪華的驗屍房。

  「他心臟中了一槍。」公孫拿出已經取出來的彈頭。

  「狙擊槍。」馬漢接過子彈皺眉,看白玉堂,「也是改裝槍。」

  白玉堂圍著屍體走了走,仔細查看,「能恢復容貌麼?現在看好像只是乾枯了一樣。」

  「細胞還有一小半是活性的呢。」公孫道,「如果把他冰凍起來,過個幾十年科技和醫療更發達一些,說不定可以完成細胞再生術,讓他死而復生。」

  「科幻片?」趙禎靠在門邊看屍體,「嗯,這個題材很新潮。」

  「Eleven也不會老麼?」展昭問馬漢。

  馬漢搖頭,「我也覺得是稍微嫩了點,和趙爵他們的情況有些像。不過他留鬍子,而且平時不修邊幅,看起來沒那麼年輕。」

  展昭摸著下巴,「有趣了啊。」

  白玉堂看他,「有趣什麼?」

  展昭想了想,伸手一拍白玉堂的肩膀,「你做完飯後,會去哪裡?「。

  白玉堂皺眉,「啊?」

  「做晚飯呀。」

  「吃飯。」

  「吃晚飯?」

  「洗碗。」

  ……

  眾人一臉鄙視地看展昭,不煮飯也不洗碗!

  展昭咳嗽一聲,「洗完碗?」

  「洗手。」

  「洗完手!」展昭已經有些上火了。

  「……」白玉堂沉默半晌,「洗衣服拖地。」

  展昭暴跳,指著白玉堂,「別說的自己跟家庭主夫一樣,你明明吃完飯會跑出去消食!」

  白玉堂想了想,他好像是習慣吃完飯站起來出去走走,溜溜里斯本它們……

  想到這裡,白玉堂好奇地看展昭。

  展昭點點頭,「想不想再去拔根頭髮?」

  白玉堂會心一笑,點頭,和展昭一起往外走。

  白馳一臉困惑,「哥他們去幹嗎?」

  趙禎拍了拍他,「消食麼,別管他們。」

  公孫拿起手術刀,看著桌上的乾屍,問馬漢,「你要不要問問Eleven,真不想把屍體帶去冰凍?」

  馬漢哭笑不得,「凍在哪裡?珠穆朗瑪峰還是北極?」

  趙虎一拍手,「小馬哥,你這個主意好!」

  馬漢順手拍他腦瓜。

  白錦堂出門點煙,繼續回去坐著看報紙,公孫研究細胞問題。

  白玉堂和展昭到了火車外邊,前後兩邊都空無一人,不遠處有一個鐵架子堆積的廢棄工地。那些鐵架子很大,似乎都是電纜塔的架子,廢棄了堆在這裡,還有沒建完的廠房。

  白玉堂忽然指著遠處高高的鋼架子讓展昭看。

  展昭順勢望過去,就見那架子起碼有十米高,在最高處一塊突出的鋼板上面,站著一個人。

  今晚月亮還特別亮,一輪圓月正好將黑夜中高處的那人外形勾勒出來。

  光看身材……展昭晃腦袋,和白玉堂好像,勻稱修長,傲視眾生的黃金比例。那人單手插在身後的褲子口袋裡,做著一個白玉堂平日不會做的動作——抽煙。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人低頭拿下煙的方式——白錦堂附體了。

  展昭又慌腦袋,幻覺麼?好像是白錦堂和白玉堂和結合體一樣的存在。

  完美!

  一個詞突然從展昭腦袋裡冒了出來,隨即又看白玉堂。

  展昭又出起神來……這個才是完美,更年輕。思緒忽然就翻飛了起來,展昭有些無法控制地想到了很多詞,比如說——進化。

  「貓兒!」白玉堂叫了他一聲,打斷他出神,問,「要不要上去?」

  展昭目測了一下架子的高度,十分認真地說,「爬上去太累了,不過在上面站著很帥的樣子。」

  白玉堂失笑,「可以叫他下來,既然會在這裡出現,就表示他也沒打算躲著我們。」

  「那見了面要說什麼?」展昭問,「嗨,白白白先生,你是不是叫白燁?白夜還是白燁?你不是該在墳墓裡躺著麼?怎麼又活過來了?還有啊,你跟白玉堂什麼關係啊?跟白玉堂的爹什麼關係?跟白玉堂的爹的爹又是什麼關係?」

  展昭碎碎念,白玉堂已經望天,拉著他往前走去。

  身後的車廂裡,趙爵趴在窗邊,原本正在欣賞月光下,那人賞心悅目的側影,就見展昭和白玉堂從眼前走過去了。趙爵想了想,站起來往外跑,看熱鬧去!

  趙禎見剛才還生氣的趙爵跟個兔子似的蹦躂出去,有些好奇,拉開窗簾,往外望了一眼,摸下巴。

  「禎。」白馳戳戳他,「看什麼呀?」

  「哦。」趙禎回頭,「下次弄個鐵架子,我也擺這個造型吧,然後把月亮變沒了,你說怎麼樣?」

  「喔!」白馳嘴巴張成一個O形,拍手「帥氣!」

  趙禎摸他腦袋,「乖!」

  白錦堂本來在看報紙的,聽到他們的對話,也忍不住抬起頭,撩開窗簾望了望,瞧見了月光下的那人。

  身邊公孫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出來,也坐下,拿了他嘴裡的煙自己叼上,刷拉一聲打開報紙。

  白錦堂看他。

  公孫用食指輕輕一推眼鏡,問他,「知道抽煙看報紙的要素是什麼麼?」

  白錦堂茫然地看他。

  公孫架起腿晃了晃腳上毛茸茸的棉拖鞋,「拖鞋呀!最好是人字拖!」

  白錦堂好笑,索性伸手打開窗簾,側身靠在公孫身邊,拿過他的眼鏡戴上,看遠處的情況。

  公孫瞇著眼睛舉著報紙,「果然……眼鏡比拖鞋更重要!」

  白錦堂回過頭,拉他領帶,微笑,「讓我靠一下。」

  公孫托著他頭放到自己腿上,自己靠在椅背上,也看窗外,夜色一片模糊中,只有特別亮的月亮下面,那個修長的人影,以一種熟悉的動作,點第二根煙。

  「原來遺傳並不是最神奇的。」公孫忽然自言自語。

  白錦堂抬頭,「那是什麼?」

  公孫沉默了片刻,開口,「是血統。」

  白玉堂和展昭已經走到了鐵架子的下邊。

  展昭仰著臉看了一下,這些鐵架子交錯堆放,牢固應該是很牢固的,畢竟每根鐵管都胳膊那麼粗。倒是也不很高,最多三層樓的樣子,只是四周圍太空曠了,所以感覺很高。

  白玉堂抬起頭,就看到一個紅點悠悠揚揚地落下來,碰到鐵管,還濺出散碎的火星……落到地面,是一個煙頭。

  展昭還在看煙頭,就覺得有風聲。

  身後白玉堂拉著他往後退了一步,眼前就有個人影落地。正踩住那煙頭,黑色的外衣和黑色的牛仔褲,就想進墨汁裡頭打了個滾的白玉堂相仿,天與地、日與夜。

  展昭打量眼前人,努力拋開他剛才是直接跳下來的,那個違反自然規律的舉動。

  相似的臉,但是那人下巴上略顯清晰的鬍渣,是乾淨的白玉堂臉上絕對不會出現的東西。然而……卻也帶出了幾分淡淡的滄桑。

  雙方對視了一會兒,那人從兩人身邊走過,走到不遠處的一個空汽油桶旁邊,拿起了一個長形的箱子,類似於放大提琴的手提箱,隨手背在身後往就外走,卻不是要回火車的方向,而是往車站外面,遠處,一片空曠的黑暗,不知道他要去哪裡。

  「白燁?」白玉堂忍不住問了一聲。

  那人頓了頓腳步,回頭看白玉堂,「白燁在墳裡。」

  展昭聽到他的聲音,莫名覺得有一點點熟悉,在哪裡聽過呢?一想,心裡就莫名毛毛的,說不出來的怪異——是介於白玉堂和白錦堂聲音之間的,那種聲音。

  白玉堂皺眉,「那你是誰?」

  那人盯著兩人看了片刻,突然嘴角輕輕一挑,轉身繼續走,邊不經意地舉起手輕輕一擺,慢悠悠地說,「趙爵的監護人。」

  「噗……」展昭莫名覺得解氣,忍不住就笑出聲了。

  身後原本隱蔽偷聽的趙爵竄了出來,跳著腳罵人,「監你個頭,耍p帥啊,你小子有種別回來!」

  很快,一身黑衣已經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白玉堂和展昭回過頭,不解地問,「他究竟是什麼人?」

  趙爵臉上的怒容漸漸地緩和了下來,看了看兩人,「你們覺得呢?」

  「他很強。」白玉堂低聲說,「用鑰匙幹掉塔伯的就是他?」

  趙爵忽然笑了,伸出食指輕輕地敲了敲嘴唇,「噓。」

  展昭皺眉,趙爵他想……

  只是,還沒等展昭說話,趙爵已經開口,用低沉而隱含著某種神秘意味的語氣說,「這世上,唯一的一件,完美完成品,無任何瑕疵,不可複製,無法銷毀……失去了死亡資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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