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逆行天霄

　百花門不復往日盛景，到處斷壁殘垣，花草凋零，已是化為一片廢墟。

望著眼前蕭瑟景象，林暮一陣默然無語。

果然如他所料，百花門已是淪陷。和一路行來遇到的其他門派一樣，已然化為廢墟，昔日五品洞天福地的榮光不再，天空一片灰暗。

林暮查看良久，也沒找到一位百花門弟子蹤跡。

他不知道，百花門修者是已經退走，還是全都被妖獸吞入腹中。或許，二者兼有。因為空氣中還彌漫著淡淡血腥味，以及大戰後的痕跡，昭告著這裏也曾發生過驚心動魄的大戰。

結果如何，顯而易見。百花門已無蹤影，不知所終。

林暮心中隱隱有擔憂，他不知道在這匆匆之間，雲夢是否來得及逃離。但他旋即又放下心來，他相信只要隱心還活著，雲夢就不會有事。以隱心強絕實力，在七級妖獸中，絕對是來去自如，想要擊殺他，當真難如登天！

心中猜到這種結果，但林暮卻沒有任何樂觀。

一路行來，他看到太多慘劇。天霄界已然淪陷，所有門派，都是化為廢墟，各大門派轄下凡人，幾乎傷亡殆盡，盡皆命喪妖獸之口。即便是修者，能逃出者，也是寥寥。

林暮見到景象，極其悲涼，觸目驚心。千羽劍門，已是被妖族佔領，有不少七級妖獸還留在原先門派所在之地，像是在開採靈脈。禦靈宗更是早就化為廢墟一片，門中連妖獸蹤跡都無，也不知是被無雙真人滅掉，還是被妖族臨陣倒戈廢掉。

林暮隨著大乖一起，一路上有大乖作掩護，他遇到妖族便潛入旋月空間，待妖族走遠，他方又出現，再度上路前行。

在靈礦之地，林暮見到妖族大本營，有上千妖族，在這裏駐紮，戒備森嚴。

林暮略用神識探察，便發現這裏同樣沒有修者蹤影，已是有很多妖族，在指揮手下開採靈石，忙得不亦樂乎。

見此情景，林暮若有所悟。

或許，這就是戰爭由來。

資源，永遠是不可或缺，不管是修者，還是妖族。佔領天霄界後，妖族就能憑白擁有天霄界所有修煉資源，這不知能催生出多少只七級妖獸出來！

妖族實力，也能因此變得更強！

這就是戰爭帶來最直接好處。

天霄界修者，卻是隕落大半，只有少數人，遁逃瀾彩界。但這也不一定就能保住性命，一切都是暫時的。林暮親眼見到上萬隻七級以上妖獸攻入天霄界，數日之後，天霄界就成為妖族領地，如今更是僅僅留下不到兩千隻七級妖獸駐守，收刮資源。

其餘妖獸，定然已是攻入瀾彩界！

如此彪悍戰力，即便是瀾彩界，怕也難以招架！

正在林暮思慮間，一道強大神識，猛然向這裏探尋過來。

強悍威壓，不遜于無雙真人。這少說也是一隻元嬰級別妖獸！

林暮心下一驚，心念一動，瞬息之間遁入旋月空間。

大乖則是老神在在，仿佛一切都和它無關，它悠閒地在靈礦之地外踱步。奇怪的是，那道強悍至極神識，見到是青牛，便又如同潮水般，悄然隱退。

林暮心中駭然，良久之後，他方從玄月空間遁出。身影剛一出現，他便招呼大乖，在大乖掩護下，悄然離開。

行至一處僻靜之地，林暮方停下來。

天霄界果然如同他所料，已是掌握在妖族手中。現如今，他不得不思慮自己處境，他該何去何從？

是強行冒險，突破妖族防線，和其他修者一樣，一起遁入瀾彩界？或者是，他就潛心在旋月空間苦修，直至戰爭過去，他再從旋月空間出來？亦或者，另謀出路？

略一沉思，他便立即否決前面兩條出路。

如今妖族勢力滔天，他能否突破重重關口，抵達瀾彩界？

希望極其渺茫！

即便他抵達瀾彩界，又能如何？

或許，瀾彩界都會和天霄界一樣，跟著淪陷，成為妖族勢力範圍，那他如此做，就是羊入虎口，自投羅網！

在旋月空間安心潛修？

這或許是一條出路，但絕對無法長久。不論是突破至金丹所需資源，亦或晉升金丹之後圖謀，困在旋月空間中，都無法堅持太久。

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如果可能的話，他唯有另謀出路！

只是，事到如今，他還有何出路？

林暮心中憂愁氾濫，苦思良久，都是一無所獲。

青牛溫順無比，靜靜立在林暮身旁。林暮思慮半晌，面帶愁容，不由撫摸著青牛脖頸，憂慮道：“天下之大，卻是沒有我容身之處，我該何去何從？”

青牛極具靈性，它似是聽懂林暮所言，很有人性化的點頭，嘴巴一張一合，似是想要告訴林暮什麼。

林暮見此情景，不由啞然失笑，摸著青牛脖子，笑道：“難不成你還想說話？”

“你要是沒處去，不如跟我走吧。”青牛嘴巴一張一合，一句話從它口中冒出。

林暮面色陡然一驚，他忙撓撓自己耳朵，嚴重懷疑自己聽錯。

一頭青牛，竟然能夠說話？

這也太過天方夜譚！

“你說什麼？”林暮面色驚奇無比，摸摸青牛的頭，忙道：“你再說一遍！”

青牛慢騰騰抬起頭，望著林暮，嘴巴一張一合，出聲道：“我每天只能說三句話，這已經是第二句了。”

“真的會說話了！”林暮興奮不已，連連撫摸青牛的頭。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疑惑道：“每天只能說三句？”

青牛望著他，輕輕點頭，嘴巴微微張合：“我現在能力不夠，每天只能說三句。”

“原來如此。”林暮面帶喜色，恍然大悟。

這青牛當真不簡單，竟然能口吐人言！

林暮對於這樣事情，並非一無所知。他看過一些前輩高人記載遊歷玉簡，裏面有各種匪夷所思事情，其中就有妖獸口吐人言。但玉簡中說，妖獸只有突破至元嬰期，能夠化為或者大致化為人形，方能漸漸學會開口說話。有些愚笨妖獸，甚至要等到凝神期，才能開口說話。

而青牛，如今不過剛剛達到七級妖獸級別，修為和金丹初期修者相差無幾，竟然就能開口說話！

這樣能力，著實令林暮驚詫不已。

看來，青牛來曆必然不簡單！

金丹期，就能口吐人言，雖然每天僅能說三句話，但這種能力，也和其他七級妖獸有本質區別！

林暮難以想像，這頭他一路見證它成長的青牛，究竟是何來曆？

限於見聞，林暮自然想不出什麼，他索性直接開口詢問青牛，摸著青牛的頭，林暮滿臉笑意：“大乖，你到底是何來曆，為何現在就能說話？”

只是令林暮鬱悶不已是，半晌之後，青牛都沒回答他，反而緊緊望著他，一臉焦急。

良久之後，林暮方恍然大悟。他略一回想，便清晰想起，青牛已是說過三句話了！

林暮不由啞然失笑，對青牛笑道：“你這能力，可真是令人又愛又恨，每天竟然只能說三句話！現在什麼都沒說，你又無法說話了。”

青牛似乎深有同感，忙連連點頭，對林暮所說，大為贊同。

林暮無奈，但他清晰記得青牛所說第一句話，不由問道：“你要我跟你走，你有什麼好的去處麼？”

青牛連連點頭。

“去哪里？”林暮又問道。

青牛這次卻是無法回答，它甚至比林暮更為焦急和無奈。圍著林暮，它不停在原地打轉，尾巴一甩一甩，看上去懊惱無比。

有口難言，這其中鬱悶和痛苦，青牛可是被折磨得不輕。

林暮望著青牛焦急在原地來回打轉，啞然失笑，忙安撫青牛：“大乖，不要急，我們明日再說也不遲。”

青牛這才停下打轉，對林暮連連點頭。

林暮面帶好奇，對青牛道：“下面我來問你，你只管點頭或者搖頭就行。如果實在說不清楚，咱們就明天再說。”

青牛點頭不已。

林暮問道：“你說讓我跟你走，是不是離開天霄界？”

青牛忙連連點頭。

林暮若有所思，又問道：“難道是前往小妖界？”

青牛這次卻是連連搖頭。

林暮疑惑不已，不是小妖界，青牛難道還另有去處？

他再度問道：“那是去哪里？”

青牛無法開口，再次圍著林暮團團打轉，焦急不已。

林暮再一次啞然失笑，忙拉住青牛：“別再轉了，至於去哪里，你明天再告訴我，行麼？”

青牛停下身形，連連點頭。

林暮不由站在原地沉思，他現在已是無處可去，跟著青牛，也許又是另外一番天地，也未可知。

修者和妖族之戰，他一直不知道原因，況且，他和妖族並無深仇大恨，為何要不明不白捲入其中？

而且，他現在實力畢竟還是太過低微，對這場戰爭，根本無法產生決定性影響，甚至，隨便來數隻七級妖獸圍攻，他就束手無策，只能躲到旋月空間避難。

離開，或許是個不錯選擇。

林暮之所以有此想法，隱心在其中也是起到很大作用。

誠然，一直以來，隱心對他都是極好。但是不知為何，林暮隱隱總是有一種不妙感覺。直覺告訴他，跟著隱心，未來會很兇險！這種直覺，毫無徵兆，但卻是屢次浮現他心頭！

深深思量後，林暮也是想明白一些，心中安穩許多。

時至如今，他身上一直有很多謎團，隱心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但很多根本性謎團，比如他身世來曆，旋月佩來曆，他血脈傳承，先祖到底是何人，等等，等等，全都是一團迷霧。

這一切，隱心都沒告訴他。

而這些謎團，極有可能會給他帶來滅頂之災！

林暮已是暗自決定，在沒有弄清這些謎團之前，他要徹底隱藏自己，不會再輕易暴露自己一切秘密。

或許，隱心是真的為他好，已經為他做好所有考慮。

但內心深處，林暮卻是不想被人左右，他想走自己的路！

一切，只有掌握在自己手裏，才最令人安心。

半晌之後，林暮睜開雙眸，對青牛道：“你在前帶路吧，具體前往哪里，你明天再告訴我。”

青牛面露笑意，點頭不已，忙在前帶路。

林暮深深呼一口氣，旋即大步跟上青牛，向迷霧林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