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六章 以身犯險

　林暮淡然一笑，不為所動。

　他和懸壺劍膽不過是初次見面，之前甚至還血拼一場，差點就走火入魔，豈能因為他幾句話，就心生憐憫，改變主意？

　懸壺劍膽實力強大，若是不將其收服，定下契約，萬一他出手之後撒野猖狂，他真不一定能制得住。

　“認我為主，這是必然。”林暮開口道，“否則的話，我是不可能救你出去的。我雖然心地善良，但也同時要為自己性命考慮，救你出來，對我也有風險，你的品性如何，還需時間來驗證。”

　“想我一代英明，最後卻是認一位元嬰期修者為主，當真是心有不甘。”懸壺劍膽感嘆道，“當初不知有多少返虛期修者，都是對我畢恭畢敬，點頭哈腰，曲意逢迎，刻意討好，如今落到這般田地，真是可憐。”

　林暮撇了撇嘴：“認我為主，也不辱沒你。想我也是一代絕世天才，鋒芒蓋世，元嬰期就領悟出無邊殺域，數萬年來，你見過幾人？如今我元嬰被封，無法發揮出全部實力，擊殺返虛期修者都不是什麼難事。再說你吧，現在我實力大打折扣，都是能與你勢均力敵，若是我實力恢復，自然是穩勝你一籌，以我潛力，將來甩開你自是不用說。”

　“再過千年，興許我都對你看不上眼了。”林暮瞥一眼懸壺劍膽，佯裝轉身欲走，“你還別一副不樂意樣子，若是不願意，我現在就走！”

　“別，別！樂意，我樂意！”懸壺劍膽忙連連道。

　林暮笑著轉過身來，懸壺劍膽光芒連閃，隨即道：“你也確實不錯，勉勉強強也能湊乎，就你了。”

　“你終歸是心有不甘的。”林暮瞭然道，“你真的以為，你是敗給了時間麼？”

　“這是毫無疑問，沒有人能令我臣服，我是被時間擊敗了。”懸壺劍膽底氣十足道。

　“你這話中，就充滿了矛盾。沒有人能擊敗你，為何你卻敗給了時間？”林暮反問道，“如果你真的足夠強大，內心堅韌如磐石，哪怕是時間，也無法擊敗你！”

　“你說得好聽，站著說話不腰疼。”懸壺劍膽沒好氣道，“要不換你來試試？在這裡呆上數萬年，看你內心能有這麼強大麼？莫說我內心堅韌如磐石了，就真的是一塊石頭，經曆數萬年的風霜，也早就化為齏粉，不復存在了。”

　“你總是在逃避，拿時間做藉口。”林暮直接道，“你為何不想想，你是為何敗給時間的？是誰將你封印在這裡的？你敗給的是時間，還是封印你的人？”

　懸壺劍膽頓時愣了，沉默片刻後，低沉道：“封印我的人。”

　“這數萬年的關押，忍受數萬年的孤獨，你憤怒麼？對封印你的人有仇恨麼？”林暮問道。

　“當然憤怒！當然仇恨！”懸壺劍膽道，“但那又如何？整個滄桑界都淪陷了，多少大能修者，都是湮沒了，我不過是區區一塊石頭，我能改變什麼？”

　“這就是我與你的區別。”林暮笑了，“所以是我當你的主人，你只能被關押在這裡數萬年，等著我來救你。”

　“你只是一塊石頭，無牽無掛，有什麼事不敢想？有什麼事不能做？有深仇大恨，為何沒有勇氣去報？”林暮冷笑道，“因為你心中有太多顧慮，這數萬年過去，你心中的雜念依舊沒有消除乾淨。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將這幕後黑手找出來？”

　“你別用激將法了，既然我出去了，我自是會去找他報仇。”懸壺劍膽道，“前提是我出得去才行。你在這裡侃侃而談，裝高手有什麼用，有本事就將我救出去！”

　“你這激將法倒是學得挺快！”林暮笑道，“不過在救你之前，我們一定要把話說清楚，免得以後麻煩。”

　“你還有什麼問題，就儘管說吧。”懸壺劍膽道。

　“滄桑界消失的秘辛，你知道線索麼？哪怕是一點點都行！”林暮問道。

　“當時太突然了，毫無徵兆，哪來的線索？”懸壺劍膽沒好氣道。

　“你真的想報仇麼？”林暮問道。

　懸壺劍膽的秉性，初次相識，他並不瞭解，為了以後免去麻煩，他要找一個共通的奮鬥目標，將懸壺劍膽和他綁在一起。

　一個人的夢想，是他最動人的東西，也是他最大的軟肋。

　“想。”懸壺劍膽乾脆利落道。

　林暮燦爛一笑：“我對滄桑界消失謎團，也是充滿好奇，這次我更是要前往滄桑界深處的無盡沙海，去尋找青蓮古寺，所以我想，我或多或少能幫到你。”

　“我提前在這裡謝謝你了。”懸壺劍膽急不可耐道，“你有完沒完了，還有什麼問題，一塊問出來吧！”

　“你現在還覺得自己是無敵的麼？不可戰勝的麼？”林暮偷笑道。

　“我不過是一塊石頭，跟你吹噓一番，你還真當真了。”懸壺劍膽無比落寞道。

　聽他這麼一說，林暮反倒內疚了。

　懸壺劍膽在這裡被封印了數萬年，心中依舊還有自信，相信沒有人能令自己臣服，他三言兩語就將其擊垮了，完全喪失自信了，實在是罪過！

　“你別這樣想，你要看開點。哪怕是一塊石頭，飛在夜空，就是璀璨的星辰！”林暮勸道，“更何況，擊敗你的人，也並非簡單人物。他連一個大界都能滅掉，你要振作！”

　“你快點將我救出去。”懸壺劍膽道，“你對著一塊被關押了數萬年的石頭說，讓他振作，你不覺得太可笑了麼？我現在動都動不了，怎麼振作？”

　“好，我這就救你。”林暮面帶微笑道，“只是，要如何救？”

　懸壺劍膽立即興奮道：“這禁行古陣強大無比，必須我們聯手，裡應外合，方有希望破陣而出。首先，你要將我祭煉成你的通靈法寶，我們心念相通之後，方能配合默契。”

　“你本意肯定是不想認我為主的，只是為了救自己出去，才認我為主，對不對？”林暮不依不饒問道。

　“囉嗦這麼多干什麼。”懸壺劍膽道，“不管是哪種原因，都無法改變這個結果。更何況，我想出去，這是我的本意，想出去就要認你為主，這勉強也算是我的本意吧。”

　“我是怕你出去之後過河拆橋。”林暮心中暗道。

　“然後要如何做？”林暮問道。

　“然後我們就齊心協力，將這禁行古陣打開一個缺口，我就能逃出去了。”懸壺劍膽道。

　“為何不能將這禁行古陣破掉？”林暮一臉疑惑。

　“這禁行古陣能封印我數萬年，豈是說破就破，我能逃出去就很不錯了。”懸壺劍膽道。

　“隔著這禁行古陣，我想將你祭煉成功，並不容易吧？”林暮再度問道。

　“祭煉通靈法寶本就不容易，更別說是祭煉我這樣強大的存在了。”懸壺劍膽道：“更何況，這還隔著一座古陣，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你這次祭煉，我主動臣服，不會抗拒，還會幫你，相比來說，甚至比祭煉普通法寶還要輕鬆。”

　林暮信以為真，當即催動自己微弱的靈力和神識，打出法訣。

　只是微弱光芒閃爍過後，他的法訣全都是被禁行古陣彈了回來。

　“我之前太興奮，都忘記了，你元嬰被封，連強大神識都是催動不了了。”懸壺劍膽見此情形，忽然開口道。

　“這下如何辦？”林暮提議道：“我無法催動強大靈力和神識，哪怕你主動臣服，我都是無法祭煉。不若待我以後實力恢復，再來搭救你吧？”

　“別！”懸壺劍膽生怕林暮走了就不再回來，忙道：“這禁行古陣雖說強大，但對神識禁錮，並不厲害，不然我也無法探察這方圓百里的景象。你神識無法進入陣中，我來幫你。”

　話音落下，懸壺劍膽身上，就是散發出一陣強烈光芒。

　一道強大神識，從禁行古陣飛出，架成一座神識橋樑。

　林暮忙打出法訣，催動神識，順著這道神識橋樑，進入禁行古陣，開始祭煉。

　一連串法訣不停打出，懸壺劍膽主動幫忙，他輕鬆了許多。之前祭煉通靈法寶時，費盡心血讓通靈法寶臣服，千辛萬苦才能做到的事，現在根本就不用自己努力，自然而然就水到渠成了。

　輕輕咬破舌尖，林暮吐出一口精血，飛入禁行古陣之中，在懸壺劍膽上留下神識印記，祭煉就順利完成。

　服下幾枚千年靈果，略微調養一番，林暮和懸壺劍膽心念相通，當即開始聯手破陣。

　無邊殺域，劍意凝如實質，林暮催動劍域，不停向禁行古陣施壓，懸壺劍膽在裡面拚命催動冰封劍域，想要破困而出。

　禁行古陣在雙重壓迫之下，光芒愈發璀璨，不斷變大。

　與此同時，一股絕強吸力，從陣中發出。

　強大吸力來襲，林暮不由自主，就是向古陣飛去。

　林暮心驚萬分。

　救助懸壺劍膽不成，若是自己也被吸進去了，這就麻煩了！

　他不想被關押數萬年！

　吸力越來越強，林暮距離禁行古陣越來越近，眼看就要被吸進去。

　他忽然想明白，他和懸壺劍膽一內一外，這強大吸力想要將他吸進去，必然會有缺口出現，這對懸壺劍膽來說，同樣是一個絕佳機會！

　只要懸壺劍膽在缺口變大之前出來，他們兩個就能一起逃離此地！

　林暮極力催動著劍域，向禁行古陣緊緊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