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張文郎的計謀
「唉喲!」
「啊!疼死我了!」
張武郎踢板凳也沒看仔細看,把板凳踢到站在一旁的蔣紅蓮腿上,他自己的腳也被碰的挺疼,兩人一起慘叫,一人抱著腿彎下腰,一個抱著腳直蹦,看起來滑稽極了。
於槐花心疼的扶住張武郎,讓他坐下,抱怨道:「看你這毛毛躁躁的樣子!都多大了,還這麼不當心,再把腳骨頭碰斷了!到時候可怎麼給你說媳婦!」說完就去給張武郎揉腳,她一碰就引起張武郎一陣慘叫,嚇的也不敢碰了,讓張文郎來給張武郎把鞋脫了看看破沒破腫沒腫。
張文郎看了一眼蔣紅蓮,去看兄弟的腳了,把蔣紅蓮氣的直咬牙,想這死老婆子,這死鬼!自己可是被張武郎那個愣頭青給傷著了,他倒是寶貝,全去管他,自己倒沒人理,真是沒天理!
張大牛對張麗娘說:「去扶一把你大嫂。」
張麗娘聽到張武郎說季和找了花轎娶張小余回去,心裡有些亂糟糟的,驚訝,懷疑,嘲諷,不屑,嫉妒,羨慕,惱怒,失落,好像都有一些,混雜在一起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心情了。她想著這些,對眼前張武郎引起的鬧劇就沒多管,直到被張大牛叫她,她才去扶蔣紅蓮。
張麗娘關切的問:「大嫂,你還好吧?我扶你回屋去看看傷沒傷著。」
蔣紅蓮勉強笑著說:「沒事,就剛才疼,現在好多了,我揉揉就行。」
張麗娘也沒再勸,她心裡正不舒坦,自然沒心情去管別人。
蔣紅蓮看張麗娘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心裡一笑,想自己這個小姑子這是心裡膈應了,活該!她可知道當初季和是喜歡張麗娘,可張麗娘卻把季和害了,現在人家要娶夫郎,還是用大花轎去娶,這得是多大的體面啊,整個青山村都沒幾份!這說明什麼啊,說明季和看重張小余。張麗娘再不喜歡季和,也不樂意看到季和這麼快就移情別戀吧,而且頂替了她的人還是張小余。
這別說張麗娘這麼要強的姑娘膈應,換成是她也不舒坦啊,她當年都沒有這麼好的命做大花轎呢!蔣紅蓮這麼一想顧不得嘲笑張麗娘,她也嫉妒了。
張武郎的腳腫了一塊,一碰就疼,也不知道傷沒傷到骨頭。
於槐花急了,對張文郎說:「老大,快去把花郎中找來給你兄弟看看!這可別是傷了骨頭。」
張大牛雖然也心疼兒子,但也有些捨不得錢,說:「找什麼郎中?家裡不是還有貼膏藥,貼上就行了。哪那麼容易折了骨頭?」
於槐花瞪眼說:「摳死你個老頭子!你忘了我娘家村裡那個於跛子?就是腳被塊磚頭砸了沒當回事,最後只能娶個雙兒,半個廢人!我兒子可不能那樣嘍!老大,還不去!你也想讓你兄弟變成跛腳?」
張文郎也不能幹站著了,再站著都會覺得他也捨不得錢,事實上他是捨不得,但不能讓人知道。他看了自己爹一眼,見自己爹不說話,只能轉身出去找郎中。
張文郎走在路上越想越生氣,他當初想的好好的啊,把張小余送給王主薄,搭上這個大靠山,然後他就可以去縣城裡找個營生,做個城裡人,有王主薄這個姻親在,他肯定能混的如魚得水,就算不吃香喝辣肯定也是頓頓細糧,再不用像在這鄉下累死累活啃粗糧。可結果呢!季和那小子橫插一槓子,也不知道怎麼就從王主薄那裡要走了張小余的賣身契,害的他雞飛蛋打。
聽著那不絕於耳的喇叭嗩吶聲,張文郎想自己饒不了季和還有張小余!
花郎中的媳婦于氏見張文郎來了,笑嘻嘻地說:「文郎啊,今天可是你們家小余的大喜日子,你不去幫忙,吃他的喜酒,怎麼來我們家了?唉喲!看我這記性,我怎麼就忘了,季和手裡可有張小余的賣身契,他還記恨著你們家麗娘,哪會請你們去吃他的喜酒呢?怪不得你這麼閒。嘖嘖!那你來我們家幹什麼啊?不會是你娘吃不著家裡雙兒的喜酒,著急上火了吧?」
于氏和於槐花是一個村子嫁過來的,本來也沒什麼恩怨,相處的還算不錯,後來起了矛盾還是因為于氏的娘家侄子看上了張麗娘,但於槐花看不上她娘家侄兒,笑話她侄兒的話還偏讓她聽到了。于氏從小和大哥關係好,對那個侄子還是很喜愛的,就此記恨上於槐花,對張家的人也一樣看不上。
張文郎被于氏幾句話刺的心裡火氣更大,但還得忍著,誰讓花郎中是他們村子裡唯的郎中呢。
「嬸子,我叔在不在家,我兄弟的腳傷著了,得請我叔去看看。」
「在呢。」花郎中就在屋裡,聽著媳婦說話不好聽也沒出來,直到張文郎的話出口,他看著有錢賺才吭聲,「這怎麼好好的把腳傷了?怎麼傷的?」
張文郎不能說踢板凳踢的,說:「讓磚頭砸著了。」
「唉喲,那得快治,我娘家村可就有個人被砸在腳面上成了跛子,最後娶個雙兒。你們家不是最看不上雙兒嗎?可不能娶回來,到時候可就難辦了。」于氏心裡樂,想誰知道是怎麼傷的,八成和張小余成親有關。這麼想著她還不放過張文郎,嘴裡繼續說:「小余今天成親,你聽這動靜,多熱鬧,可惜了你們去不了,只能在家裡聽聽。武郎最是可憐,這腳還傷了。你事鬧的,知道的那是不小心,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怎麼回事呢。」
于氏的意思是笑話張家,張小余成親喜慶,他們家倒霉,一邊笑,一邊愁,多可樂。
張文郎卻想到旁處去了,心頭一動。
張文郎帶著花郎中到家,等他給張武郎看完傷,又讓他給自己媳婦看傷,還當著家裡人的面說媳婦這是走著走著路摔倒碰到門檻傷到的。他刻意的在旁邊把張武郎和蔣紅蓮的傷說的有多疼,他們有多擔心,對花郎中說一定要好好看看,別落下什麼根兒。
花郎中這人屬於那種把你沒病說成有病、小病說成大病的人,這樣他才能賺錢,現在一聽張文郎的話,他更不會放過機會,直接說張武郎的腳骨頭傷的挺重,得好好歇著,開了不少湯藥膏藥。蔣紅蓮那個說的倒是輕些,但也開了藥。這次的藥錢就讓他賺的荷包鼓起來,心裡樂開花。
於槐花心疼的嘴角直抽,但為了兒子,還是把錢給了。
送走了花郎中,張麗娘皺著眉問張文郎:「大哥,你剛才是怎麼了?你是故意對花郎中說那些話的吧?」
張文郎笑著說:「麗娘冰雪聰明啊!」
張武郎垂頭喪氣的說:「大哥,小妹,你們在說什麼啊?我的腳都傷成這樣了,你們就別再讓我再傷腦筋了。」
張文郎看他一眼說:「你的腳傷了關腦袋什麼事?你要真的多長腦子也不至於傷了腳,有話不好好說,沒事踢什麼板凳,不但傷了自己,還傷了你大嫂!害的家裡花錢,到時候連地裡的活也做不了,還得讓人伺候你,你說你長這麼大長腦子了嗎?我怎麼有你這麼只長個頭不長腦袋的兄弟!」
「大哥!」張武郎有些生氣,但他自小知道自己不如大哥聰明,習慣了聽他的話,也只是有些生氣而已。
於槐花對張文郎說:「老大,你兄弟腳都傷了,你別說他了。要說這全怪張小余那小`賤`人!要不是他,武郎也不會傷著!我找他算帳去!」
「娘!你別去!你要去了咱家名聲還要不要了?」張麗娘立刻攔著於槐花,她還想嫁個好人家呢,不能再有壞名了。
於槐花一聽閨女的話就消了心思,她也得顧著閨女的親事。
「就那麼便宜那兩個小崽子了?我這心裡別提多憋的慌!」
「娘,你聽聽大哥怎麼說。大哥,你剛才和花郎中說那麼多話,是故意讓他把二哥和大嫂的傷說的嚴重吧?你到底想怎麼樣?」張麗娘說,她就不信大哥沒什麼想法,就因為他那些話可讓他們多花了藥錢呢!
張武郎一聽立刻說:「大哥,妹妹,你們的意思是我的傷沒那麼重?那個死花二又多要咱們家的錢啦!看我以後敲他的悶棍!」
張大牛和於槐花也問張文郎想幹什麼。
蔣紅蓮心裡冷笑,想果然啊,她就知道張文郎剛才那麼緊張自己的傷並不是因為擔心自己,而是因為他有他的打算,自己和張武郎都只是他的一個工具而已!
張文郎說:「我的想法很簡單,就是讓季和給咱們錢。張小余本來是要去王家的,卻被季和給要過去了,他要走的可不止是張小余,還有咱們家的發達之路!哪能那麼便宜他!」
於槐花連連點頭,說:「是,就是這樣!可張小余是王主薄送給季和的啊,咱們要不回來。要是去找麻煩,咱家名聲可就壞了,你得為你妹妹想想。」
「放心,我想的法子礙不著麗娘。」
張文郎安撫的看著張麗娘,他已經失去了張小余這個向上攀高枝的梯子,不能再把張麗娘這條路堵死。他以後可就指著張麗娘了,他比他們都更重視家裡的名聲,這次他會在不傷家裡名聲的情況下得到好處!不但如此,他還要出一口惡氣,讓季和和張小余付出應有的代價!
他張文郎不是好惹的!
張文郎心裡想著,把他的計劃慢慢的告訴家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