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田間發病
季小香立刻說:「奶奶,我餓,是季小詩搶我的餅!」
馮氏瞪她一眼道:「什麼季小詩?那是你二姐。她搶了你也不用動手啊。」
季小玉在旁邊委屈地說:「奶奶,我的胳膊好疼。剛才嚇死我了,我以為我的鼻子要斷了,那太難看了。」
季小香在旁邊附和說:「要不是我閃的快就砸到我的臉上了,到時候肯定就破相了,二姐也太狠了!」
季小詩氣的跳腳說:「你還不是向我扔筷子,要不是我閃的快就扎我的眼睛裡啦!是破相厲害還是眼睛瞎了厲害?!就不信你分不清楚!要不是你拿筷子扔我我也不會被粥給燙到。娘,我好疼,好怕!你求奶奶給我做主!」
金翠娘立刻抱著季小詩哭起來,對馮氏說:「娘,小詩也是被嚇到了,平時她們姐妹間打打鬧鬧的也沒被扔過筷子,沒差點被扎瞎眼睛,她是一時驚慌才會扔東西,娘,你不要怪小詩,要怪就怪我吧。」
周桂花也不傻,一抹眼角說:「要不是小詩搶小香的吃的,還笑話她,小香也不會那麼做。」
季小詩嘟嘴不服氣地說:「那餅是三叔的,她能要著吃,我也能!她都搶了三叔好多次吃的了,我偶爾要一次又怎麼了!」
「我先要的!就是我的!你搶就是不行!」季小香氣的大叫。
季大財被吵的坐不住了,他本來懶的管小輩們的爭吵,尤其還是幾個孫女,但是這越說越不像話,他連個飯都吃不安寧。他一拍桌子,大聲說:「好啦!都什麼大事,為了一塊苞谷餅就能吵成這樣,能有什麼大出息,傳出去惹人笑話!這飯你們既然不想吃,那就別吃了,全回屋去!再吵晚上就全別吃飯!」
金翠娘細聲細氣地向公公婆婆賠了不是,然後說擔心季小詩身上是不是燙傷了,拉著她就回屋了。季順又坐回到桌邊,他還沒吃飽,還得繼續吃。季孝一看也坐回去,讓媳婦周桂花把地上收拾乾淨。周桂花心裡不高興也不能說什麼,讓季小玉帶著季小香回屋裡去,她留下收拾殘局。
經過這麼一折騰,季和也看出來,這家裡其他人也有矛盾,現在能看出來的就是大房和二房之間,孩子比較忍不住,就表現在明面上,大人還能隱藏一下情緒,可也是有矛盾的,尤其是這妯娌之間。
馮氏看著季和還沒走,心裡的火就向季和發出來,罵道:「老三,你幾個侄女鬧成那樣你還有心思吃飯?要不是你沒把餅分好,她們能打起來!這飯你也別吃了,天天吃的豬一樣也沒見長力氣,倒不如省下幾口飯去餵豬,豬還能長几斤肉多賣些錢。」
我去!這哪是親娘啊,這比地主老財家的可惡地主婆還要可惡啊!
季和聽著馮氏罵著,心裡不想生氣,因為自己畢竟不是原主,他沒把馮氏當娘,他覺得沒必要生氣,但是聽著這樣尖刻不講理扎人心的話還是生氣,想原主可也是她親兒子啊,怎麼這女人就像對個奴才一樣壓搾侮罵啊,不就是她生他時難產了嗎?這也不能怪孩子啊。真是什麼樣的娘都有,有的娘能為孩子不要命,也有的像馮氏這樣遷怒無辜的孩子的娘,算原主倒霉,當然現在是自己倒霉。
季和為了不讓人看見他的氣憤,不讓人發現他和原來季和的不同,就低著頭忍耐,在別人看來就像是受了委屈。
季大財對馮氏說:「行了,你和他嚷什麼,他也沒錯。老三,你要是還餓就過來這桌再吃些。病剛好,多吃些。」
馮氏想阻止,被季大財給攔住,她氣哼哼地瞪著季和,想他要有膽過來吃小心著自己事後算帳。果然,季和就像平時一樣低著對小聲地說已經吃飽了,然後就向外走。她心裡暗想算他識相,轉頭招呼著兩個兒子快吃飯,還讓周桂花給他們盛粥。
季和快要走出屋了,馮氏突然說:「老三,你下午和你爹他們一起下地,別睡的太死,到時候叫不醒你我可去砸門。」
季大財說:「他剛好些,讓他再歇歇,地裡也不少他一個人。」
馮氏說:「不用歇了,他今天上午出去半天,打了一捆柴還挑了水,這不什麼事都沒有,一看就是好了。這次他給家裡惹事,又花錢給他請郎中,花的錢都夠給家裡人吃幾頓肉了!他年紀也不小啦,還這麼不懂事,就是太閒,得給他找些活兒,累了就老實了!老三,勤快著些,這些天家裡為了你可是費心出力,你欠的人多著呢!」
季和嗯一聲,低個頭扮老實相。
季大財皺皺眉,覺得馮氏說的也沒錯,他也不願意為這個事和她吵,就不再為季和爭取休息的時間。
季和想著正好趁這個機會出去看看地裡的活怎麼做,就算有記憶,也不如自己親自去實踐一番。
「老大,多吃些,上午累壞了吧?娘的這塊餅給你吃。順子,你身子骨不好,要是受不住了就說,反正下午老三也去,讓他多幹些,你們好好歇歇,可別累壞,下午我給你們炒盤子雞蛋好好補補。」
季和走在院子裡還能聽到馮氏的聲音,搖了搖頭,這個家真不能再待了,再待下去自己脾氣再好也忍不住。原主從小到大一直懦弱,要是一場病後突然變了脾氣難免讓人起疑,季和不想找麻煩,反正他很快就會讓自己脫離這個家,到時候再恢復本來性格就行,還可以說自己終於逃脫牢籠才會改變脾氣,肯定會讓人對季家壓迫季和的言論更高漲,以後他們想再找他麻煩自己也能得到更多的同情。
午休過後,季大財帶著兒子媳婦們去地裡了。
現在正是春耕時候,季家種著十畝水田、十畝旱地、一畝沙地,旱地裡種的是麥子,沙地到時候種花生,現在忙的是這十畝水田。春天要把地給犁了整鬆軟了再育上秧苗,到時候才好灌水插秧。這犁地可不是個輕鬆活兒,要是有牛還好些,要是沒牛只靠著人力,八畝地下來能把人累瘦一圈,是出大力氣的活兒。
青山村並不是特別富有的村子,而牛並不便宜,又是活物,養著要冒風險,一個不好死了可哭都沒地方哭,所以就算有錢買牛也沒多少人下的了決心買,寧願花錢雇牛。因為這個原因,村子裡只有兩戶人家有牛,一到農忙時候這兩頭牛可就忙了,除了要犁自家的地還要被雇去犁別家的地。
不過種地的人都不怕吃苦,有的捨不得錢的人家寧願自己去犁地,也不願意花錢去雇牛,季家就是其中一戶。
季和看著面前一片已經犁了不少的土地,腦海裡浮現原主的記憶,他的臉立刻黑了,原來往年原主可都是拉犁的主力!雖然季和沒有幹過這個活可也知道這活累啊,牛幹這個活都要被鞭子抽著才願意走,怎麼能不累?他看看自己現在這個瘦小的身板子,想還好自己已經打算好了,要不也像原主一樣老實,今天得累個好歹。
金翠娘對季和說:「三弟,你這兩天在床上歇著,地裡的活可全是你哥哥他們在做,可把他們累壞了,現在你做吧,拉下犁也正好流流汗松活松活筋骨。」
周桂花也心疼自己男人,但沒吭聲。
季孝說:「看你那瘟雞的衰樣,就是因為不像我這樣出大力流大汗!快去幹活,干多了身體就好了,力氣也大了。要不你這樣怎麼娶媳婦,難怪沒人願意嫁給你。到時候你打一輩子的光棍兒成家裡的累贅,別指著我兒子給你養老!」
季順在旁邊笑道:「大哥說的沒錯,就得多幹活才能長的壯實,這樣姑娘們才會喜歡,不用你上前去,她們就會湊到你身邊來。到時候可不用挨打掉河的,說不定連聘禮都不用出還能撈回大筆的嫁妝來。」
金翠娘在一旁低頭一笑,周桂花面無表情。
季大財瞪他們說:「說那些沒用的幹啥!都幹活去!」
季孝和季順立刻一邊去了。
季大財看看季和,覺得他病剛好不適合做這麼累的活兒,但是聽著大兒子二兒子也開口說讓季和先幹著,他心裡的話就沒說出口。在他心裡到底兩個大兒子更重要,自己將來指著他們養老,可不能把他們累壞了。
季和繼續裝著原主的老實懦弱,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半分也不反抗,心裡卻更確定了這家人在他記憶中的涼薄。他想自己落水生病躺在床上兩天,中間芯子都換了人,可見多嚴重,這家人卻還能讓他一爬起來就干重活,真是絲毫不把他放心裡,只當他是一頭牛在使喚吧!不,連牛都不如,村子裡的牛可是寶,要是病了也得歇歇不敢使喚它們!
越是清楚自己的處境,季和就越想快快擺脫這家人去過自己的日子。而且他已經想到了讓季家主動提出分家的主意。
季和不笨,他知道季家的人全討厭自己,他們沒把自己掃地出門只是因為原主很能幹,可如果自己不能幹,還成為這個家的累贅呢?他相信他們肯定會把自己掃地出門的,哪怕冒著名聲不好的危險,他們也會這麼做。
一個人要成為一個家的累贅有許多辦法,欠債,生病,這是最容易想到的辦法,季和不想欠債,那就只能生病,當然不是真生病,而是裝。季和已經想好怎麼裝了。
地裡幹活的不止季家幾口人,還有別人,等到人多的時候,季和看見季大財和人打招呼,啊地叫了一聲倒在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