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眼睛

　　蘇醒沒有一點遲疑，拿到那本《精神力控制基礎篇》的書便離開了交易大樓，八哥此時道：“主人，天網上的一切由我解釋給你聽還不如主人自己去體會，很多東西連我也解釋不清。”

　　蘇醒皺眉：“什麼意思？”他覺得天網巧奪天工無比神奇，說起來就是宇宙網絡，但他卻覺得像另一個世界，所有存在有血有肉，一點不像虛擬的東西。但又怎麼解釋他真切的來到這裡？他甚至懷疑，自己的身體到底實在沈信的床上，還是已經去了外星球。

　　八哥沉吟道：“不多說了，前任主人購買過一個精神力練習室，主人就去那裡鍛煉吧。”

　　蘇醒跟著八哥繞過廣場，來到一面紅色牆壁前，八哥解釋這牆上每一塊磚頭都是一道門，打開後進去就是單獨的練習室。蘇醒新奇的張望左右，見許多生物都在觸摸磚頭後消失了。

　　“好了。主人將手放上去。每個人的精神力都不同，相當於獨一無二的印記，等同於指紋，誰也無法取代。”

　　蘇醒將手貼上牆，一眨眼便來到一個兩百平米左右的練習室，室內有許多蘇醒無法解釋的器材和一個兩米高左右的書架，大約放著幾十本書。

　　八哥見他兩眼放光的看著書架，忙提醒：“主人抓緊時間練習控制力，早點救治沈信，那些書以後再看。”

　　“嗯。”蘇醒打開《精神力控制基礎篇》，他以為這是書，卻沒想到書在打開的剎那消失了，畫面一轉，面前倒是多了一個地球中年男人形象的教官，蘇醒還來不及驚訝，那男教官便晃動手中的長鞭啪的一下甩過來，蘇醒大驚失色跳開，男教官面無表情的丟開長鞭，平靜無波道：“請跟我來，練習基礎動作001號。”

　　冰冷機械似的話音一落，男教官便開始動作起來，八哥厲聲提醒：“主人別愣著，快跟他學！不然白買了這本書！”

　　蘇醒回神，慌手慌腳的站在男人身邊跟著動，男教官的動作很奇怪，但是蘇醒心中道我就當做學新體操算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男教官忽然停止道：“001號動作結束。”

　　蘇醒完全沒跟上他的動作，後面的更是沒有記住，一時站在那裡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男教官指著蘇醒道：“001號動作不及格，請跟我來，練習基礎動作001號。”

　　八哥很生氣道：“主人你還在亂想什麼！你要和平時一樣聚精會神學習，他幹什麼你就幹什麼，不要漏掉絲毫小細節！如果主人抱著三心兩意的態度還不如趁早放棄！”

　　蘇醒被訓得臉色通紅，八哥從來沒有用這種態度跟他說話，今天是怎麼了。不過蘇醒也承認他有點怠慢，只是這些動作和跳舞樣，實在不是他的興趣。

　　但被八哥訓斥一番，蘇醒也收斂了心思，立即心無旁騖死死盯著男教官的動作，越看越投入，連一個指頭的角度都要做到精準無疑。

　　八哥見狀心安，精神力上了300點的人學習這些動作應該輕而易舉，死都學不會的只能證明態度問題。

　　眼見蘇醒練習了001號動作五遍後終於達到成績優秀，男教官當即開始002號動作。然而此時此刻，兩種動作雖然完全不同，卻有一定的流暢連貫性，而完全沉入其中的蘇醒學習起來反而越來越順手，到了003號動作時，甚至只看一遍就可以完全照做出來達到成績優秀。八哥看得欣慰不已，全新學習的蘇醒自然沒有注意到這種變化。

　　男教官的教導便再也沒有打斷過，流暢無比的從003號動作一直持續到100號動作，整套《精神力控制基礎篇》學習結束，蘇醒還沒回過神來，男教官便消失不見了，那本書也看不到。

　　“主人，恭喜你！”八哥激動的聲音響起，蘇醒清醒過來，愕然道：“結束了？”

　　“沒錯！主人有沒有感覺身體的變化？”

　　蘇醒老實說：“很輕盈……很舒服。”

　　“呵呵，主人，你們地球人真聰明。”

　　蘇醒聞言喜不勝收的笑問：“真的？”

　　八哥誠懇說：“真的。這套書就是地球人憑經驗編纂的，流傳了起碼有上萬年，雖然是針對地球人體質而研究的練習方法，但是對其他生物起了很大影響，好多種族根據這本書創作了各自的絕技。不過主人目前只是學了一本而已，這套書總共有十本，主人你抽空要繼續練習，務必將這100套動作做到成績完美，你目前只是優秀而已。”

　　“也就是八十分而已？”

　　“對，主人爭取做到一百分再去學習下一本。”

　　“明白了。”

　　“主人，今天到此為止，主人快下去吧，天亮了。”

　　等蘇醒張開眼睛，牟然對上沈信青黑的眼簾，不由嚇一跳。

　　沈信沉默的盯著蘇醒，蘇醒心中不安，小聲問：“怎麼呢？”

　　沈信低沉道：“怎麼以前沒發現你夢遊？而且動靜這麼大。”

　　“……嗯？”蘇醒冷汗直冒，默默問八哥：“八哥，沈信怎麼說我夢遊，難道我那啥呢？”

　　八哥歎氣道：“主人……其實我該恭喜你。主人應該明白精神力和肉體的區別，他們是一體卻又不是一體，一般來說精神力的鍛煉和肉體的鍛煉是分開的，比如也許你精神力的強度可以無聲無息殺死人，但說不定你的肉體卻連一百米都跑得氣喘如牛。所以很多人為了追求強大，精神力和肉體都會拚命鍛煉，不讓自己留下弱點。這樣一來也許需要一天時間練習精神力，一天時間練習肉體。但是主人你是怪胎，你練習精神力的時候，身體也同步了。這是別人求之不來的好事！咳咳，只不過對主人的私生活有影響……晚上……請務必小心。”

　　沈信見蘇醒的眼珠子溜溜直轉卻就是不回答他的問題，不由哼道：“你做了什麼怪夢？跳了一晚上不累嗎？我還不知道你會跳舞，或者是練習體操？”幸好房間隔音效果好，不然其他人發現就更好笑了。只是蘇醒如果有這樣的毛病也挺危險的，夢遊時不小心撞到什麼也許會受傷。

　　蘇醒冷汗涔涔，小心翼翼道：“我……做了什麼？”

　　沈信抱著手臂凝眉道：“就在那兒。”他一指房間的空地，那兒鋪著米黃色的地毯，寬敞，要跳舞什麼的完全沒有障礙：“跳了很久。”

　　蘇醒擦汗，乾笑：“我也不知道夢到什麼……”蘇醒欲哭無淚，如果有這種事，那他回寢室後還怎麼敢登陸天網練習什麼基礎動作啊！半夜還不把室友給嚇死。

　　八哥歎氣：“哎，主人還是搬出去住吧，一個人就沒問題了。”

　　蘇醒忙搖頭：“那怎麼行，租外面的房子多貴……”

　　“那主人能怎麼樣？先不說這個，主人你現在集中精力，將精神力聚集到雙眼試試。”

　　蘇醒還想說怎麼集中精神力？精神力看不見又感受不到，可他的疑問剛剛閃過，就發現雙眸的實力有了大變化，蘇醒眨眨眼，隨便一瞥竟然將桌上的藥瓶子上密密麻麻的英文說名字看得一清二楚。

　　“還不夠，再集中一點，集中的看沈信就夠了！”

　　蘇醒直勾勾看向沈信，此時的沈信還穿著棉軟的睡衣，掀開被子不疾不徐穿上拖鞋朝洗手間慢慢走去，走到一半又回過頭來對蘇醒說：“我先去洗個澡。”見蘇醒盯著他不眨眼，沈信心中發毛，一時愣在那裡紋絲不動。

　　只見蘇醒的臉色從平靜變得難看，最後簡直是扭曲猙獰，沈信上前幾步：“你怎麼回事？”

　　話一說完，蘇醒哇的一下，張嘴便吐得稀里嘩啦，沈信連退幾步，忙跑到床頭搖鈴，一分鐘不到便有兩個女傭和一位中年醫生衝進來。

　　三人衝進來見沈信好好的站在旁邊，有問題的卻是那位客人，愣了愣後都鬆口氣。

　　王醫生溫和的走過去輕拍蘇醒的背：“是不是著涼壞了腸胃？昨天晚上吃了什麼東西？夜裡有沒有喝涼水？”

　　蘇醒還在嘔個不停，恨不得連膽水都吐乾淨，兩隻眼睛更是佈滿水汽，眼眶也紅彤彤的像是受了極大刺激和委屈。

　　沈信代為回答：“昨晚上他和我爺爺一起用餐，吃的東西沒問題。晚上也沒有喝涼水，但是他昨天夢遊了，穿著睡衣起床估計著涼了。”

　　王醫生點頭：“這是小問題不要緊，我給你開點藥就好了。今天不要吃太油膩和辛辣的食物。”

　　蘇醒虛弱點頭，三人很快退去。

　　蘇醒吐乾淨了呆呆靠著床沿發呆，沈信體貼的遞給他一杯熱茶：“喝點吧。”

　　蘇醒神色複雜的看著沈信，慢慢搖頭：“我先去刷牙……”

　　“嗯。”

　　進了洗手間，蘇醒捧起水便往臉上澆，狠狠喘了幾口氣，望著鏡子裡濕透的臉孔，蘇醒一聲長歎，心有餘悸的揉揉眼。

　　八哥恨鐵不成鋼道：“主人真是膽小，這有什麼可怕的，如果醫生個個都像你這樣早就嚇死了。”

　　蘇醒哼道：“少騙我，多的很醫生在初體驗時吐得稀里嘩啦。”

　　“人家那是看到屍體才吐！”

　　“……反正都滲人……我不是做醫生的料子。”語畢，蘇醒又望著鏡子出神，那些畫面至今在腦中迴盪，他從小到大很少有娛樂時間，看過的片子很少，更沒有特意看過恐怖片生化片，但是今天用那雙眼睛所看見的一切讓他忍都忍不住。八哥提醒過他用精神力所看見的世界是顛覆的，他也想像過滿地細菌的噁心畫面，但說實話沈信的房間很乾淨，因為經常消毒的關係，細菌並不駭人，估計沒有多少地方有他的房間乾淨了。可是讓他受驚的卻是沈信的身體，看得越透徹越是驚恐，他不是醫生，不清楚一個健康人的五臟六腑是什麼樣子的什麼顏色的，但是肯定不是爛的！好肉和爛肉很好分辨，沈信就像一塊顯而易見的爛肉。雖然沒有爛光光，但可以想見，沈信這個人的身體有多糟糕了，如果沒有辦法救治他，他活不了多久。

　　八哥笑著提醒道：“主人慢慢就習慣了，反正沈信的身體樣本掃瞄成功，我先具體將數值分析出來，主人你下次上天網可以直接交給藥劑師。”

　　蘇醒懨懨點頭，刷牙洗臉，又用沈信的洗手間舒舒服服洗個澡。等他光溜溜大搖大擺走回臥房，見他留下的污穢已經處理乾淨，當即不好意思的沖沈信笑笑：“不好意思弄髒你的地毯。”

　　沈信直愣愣瞪著沒穿衣服的蘇醒，蘇醒回過神撓撓肩膀：“我洗了澡。”說著毫不在意的開始穿衣服。

　　一條屁股有小破洞的深藍色四角內褲，鬆鬆垮垮的一看就快壽終正寢了。緊接著一條短半截的鮮紅色秋褲，外面套上皺巴巴的黑色棉布長褲，褲腳的線頭全部散了。

　　沈信收回視線，深深無力的歎口氣，“換好衣服去客廳吃早飯。”